書房內,燈火閃閃跳躍著,映著慕容殤的臉也跟著飄忽,讓人模糊的看不清他眼裡隱藏的心思,蕭寒月斜靠在門口與房中的人對視。
「開心了嗎?如今鳳印在手,可是準備好了要母儀天下了?」慕容殤首先開口。
「功獎罪懲,臣妾也是照章辦事,母儀天下,臣妾還差的遠,近期目標是獨自做大,統領後宮!不知皇上認為可行否。」蕭寒月笑的如同煙花盛開的朝慕容殤走去。
「皇后的野心不小,朕拭目以待,看你如何統領眾妃。」
「全殺了,怎麼樣?」蕭寒月挑唇一笑,惡意狠毒。
婚姻法教育我們要一夫一妻制,慕容殤娶那麼多老婆,早該判無期了,她從來沒有興趣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本是一句玩笑話,但慕容殤突然面色一凜:「過來,說正事。」
蕭寒月已經習慣慕容殤的陰晴不定,吊兒郎當的往慕容殤旁邊走去。
慕容殤見蕭寒月過來,讓了一半的龍椅,用眼神示意她坐,蕭寒月用眼神回,不坐。
慕容殤挑眉:「朕讓你坐就坐,還由得你選擇了。」
「臣妾遵命。」蕭寒月低眉順目的把自己塞進龍椅,今天她坐了龍椅,說不定哪天鴻運當頭還能當上異時空的武則天。
「奏折看了,怎麼樣?」
「臣妾想聽聽皇上的意見。」
「怎麼?怕說錯了朕怪你?」
是啊,伴君如伴虎,她怕自己風采過盛壓過他慕容殤,惹得他一個龍心不悅,見不得有人的智商比自己高,一刀把她卡嚓了,那她不就得不償失了。
「如果你是朕,你會怎麼做?」慕容殤並未給出自己的答案,他就是要看看,蕭寒月到底在這件事上能想多遠。
蕭寒月瞄著斜靠在椅背上的人,低頭緩緩道來:「方中柏萬不能殺,皇上乃天子,自是寬宏大量,方中柏只是忠言逆耳,並無污蔑聖上一事。
「至於方中柏聚民也是因為天災,體諒方中柏為老百姓著想,理當從輕發落,從今日起,勒令各地縣級官府開倉放糧,助風國百姓度過天災,此事就交由方中柏監督執行,戴罪立功,若是稍有差池,定將方中柏的舊錯新錯一併追究,而賑災期間若有任何官員不遵聖旨,斬立決!並且皇上還將派皇后鳳駕天下,教大家如何在寒冬種植糧食和取暖。」
「你想出宮?」慕容殤的神色稍有變化,卻是轉瞬即逝,未讓人發現。
「對!」蕭寒月並無察覺:「皇上,現在百姓暴動,必定是因為人心浮動已經無路可走,所以非常時刻,想平人心就要用非常手段,首先臣妾確實有辦法能讓百姓冬天也能吃上糧食,再者皇上若是讓皇后賑災,預示著皇恩浩蕩,讓百姓看出朝廷的誠意,皇上的誠意,平息百姓對皇上的不滿,而且如果臣妾料想沒錯的話,冬過春來,餓殍遍野,定激發瘟疫,到時候又是一場災難,所以事不宜遲,還望皇上三思。」
「說說,你為什麼覺得方中柏殺不得。」
「他站在百姓的立場,是百姓心中的好官,如何殺?即使觸犯律法,皇上還是得保他,所以臣妾才想出戴罪立功這一方法。」
「看似罰,實則賞,如此的權術手段,皇后跟南宮絕學的嗎?」
「皇上,用人就不疑人,皇上何必對臣妾咄咄逼人,南宮絕教給我很多東西,包括,親人是可以拿來利用的。」
蕭寒月的話讓慕容殤眼神瑟縮,本懶散的眸子聚成懾人的光射向蕭寒月,親人是可以拿來利用的,這話倒向是說他。
只是蕭寒月已經移開視線,看似不經意的躲了慕容殤的探究。
慕容殤收回視線說:「出宮,沒問題,朕和你同行。」
「皇上,皇宮無首,好嗎?」蕭寒月拿起書桌上的毛筆開始把玩,視線一一掃過桌上九龍巖墨硯台,珍琉孤豪,東湖鎮神檀爐,假裝不經意。
「不是還有太后,朕這個皇帝在朝臣面前從來都是多餘的裝飾品,不是嗎?」
「……」她又不能說是的,問她幹什麼。
「皇上,娘娘,刑完了。」小夏子的聲音在簾外響起。
「知道了,小夏子,送幾位娘娘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去給幾位娘娘送點藥。「
慕容殤順手拔了一根蕭寒月落在自己肩上的頭髮:「皇后總是喜歡指派朕的人去做事。」
蕭寒月頭皮一陣刺疼,用手抓抓:「這事不是皇上讓臣妾辦的嗎,所以讓皇上的人去善後,也不無不妥啊。」她不過是讓大家明白,這打三妃的事不只是她蕭寒月一個人幹的,背後還有皇上的支持和參與,狼狽講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小夏子,照娘娘說的辦。」
小夏子立刻手腳麻利的將三妃送走,把門帶上。
慕容殤把蕭寒月拉入懷:「朕累了。」
「那臣妾也告退。」蕭寒月起身想走,可手腕上的禁錮沒有鬆開,轉頭看著慕容殤。
「今晚就在這陪朕,哪也別去。」說完抱起羸弱的人往外走去。蕭寒月抓著慕容殤的前襟有些緊張,被慕容殤感覺出:「朕不碰你,除非你願意。」
蕭寒月一時怔忪,不相信慕容殤口中的話,他可是皇上,何必要顧及她的感受。
床邊慕容殤一把解了蕭寒月的腰帶,把人放上床,脫了自己的衣服上床拉上被子蓋住兩人。
「皇上……」他不是不碰?
蕭寒月感覺慕容殤滾燙的體溫如同暖爐般烘焙著她的週身,讓她有些微不自在。
「睡覺。」慕容殤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睡意,左手纏上蕭寒月的腰,右手穿過頸項,把人圍繞在自己跟高牆間。
「皇上這樣臣妾倒是睡覺還是挺屍呢?」蕭寒月樹立週身的刺,她始終防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薄唇帶著微溫那麼毫無預警的,突破蕭寒月的防備,低頭輕啄她的臉頰上,手上帶著幾分讓人無法抗拒的力把人圈在懷裡,帶著無盡的寵溺:「乖,不要鬧了,朕今天累了,就想抱著你睡,休戰好嗎?」
慕容殤想他是在意這個奇怪的女人的,對她,他有太多說不清楚的感覺,這些感覺從來沒有過,一方面他排斥她是凌越天的棋子身份,可另一方面總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靠近她,而此刻他不願多探究,只想靜靜的抱著她入睡。
黑夜裡,月光穿過木窗,透過窗油紙,毫不吝嗇的掃在慕容殤的側臉上,聽著他沉穩的呼吸聲,藉著月光蕭寒月能看見慕容殤祥和如神邸的容顏,綿密的睫毛,緊閉的眼臉,擋住了他平時犀利冰冷而殘忍的眼光,現在的他抱著自己如同純潔的孩童一般,連那時刻緊抿成線的唇,也放鬆的溫柔,帶著些許笑意。
他為什麼可以這麼放心的睡在自己的身邊,他?對自己會如此放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