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剛開始他心存戒備,處處防範,有時還會惡言相加,而她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也就隨他罵去,好似沒有什麼人和事情影響她。
「好了,林元帥只是困了太久心情不好,你也不要在意,在前面停一下吧,我好像聞見了花香,想下車看看。」
「王妃,還是盡快的趕路吧,不如我們到前面的鎮子再」
「沒事,這裡他們暫時找不到的,只是停下一會兒,等等就走,我悶了半天了。」她的聲音似乎有些虛弱,侍從只有聽從她的話在前面停下馬車。
幾個月的奔波,雖然辛苦她倒是也逐漸的習慣,裹上厚重的斗篷,她隨意朝著遠處走去,雙手小心翼翼的撫摸在隆起的小腹上。只要再過幾個月就行,想到這裡腹中的孩子突然的大力踢了她一下。
「你乖一點,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低下頭她笑容溫暖,小聲的說道,身子卻不由的微微發顫,轉身已經離開馬車那裡有段距離,夜景瀾有些費力的走到一旁慢慢的坐下,身體四肢的痛楚漸漸的遊走,彷彿要將她的骨骼生生的撕裂。
指尖的淡淡紫色赫然的加重,她死死的扣住身旁樹幹,無痕的藥效已經過了,這樣的痛苦每一次的發作就和他事先說的一樣,一次次的難忍。好在她現在能推算到大概發作的時間和發作前的症狀,才找了個借口從車上下來。
軒轅澈偷襲那天,她離開時命人帶上了秋水和林宗越,倒不是她處於什麼目的。因為秋水,她被傷到極致,和軒轅卿塵間兜兜轉轉的總是糾纏,直到現在無法再割斷彼此強烈的思念。而她因他變癡傻,說到底也是一個情字傷人。
還有林宗越,往事無法放下,用盡機關算計,最後卻傷重成了廢人一個。這些苦痛之後,卻讓他們兄妹反而可以比以前相處的融洽。換做以前,她倒也不會怎樣的感動,只是有了孩子後加上她時日不多,有些事反而看的開。
細密的汗珠滲出,她不能和從前一樣將自己抱成一團,那樣會傷了孩子。
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痛楚,小小的生命漸漸的安靜下來。
「你好乖,等一下就沒事了,你也別擔心。」她輕輕拍著小腹,滿是痛楚的臉上卻浮現一絲笑容。
沿途而來,她也一直留意打聽著軒轅卿塵的消息,不過這裡距離大玥尚遠,一開始她還能陸續的知道他的近況,之後走的遠了,地方偏僻,消息閉塞,只是知道大玥易主,卻還是軒轅家的天下。
還有半天,他們就能出了這個山谷,前些日子裡,身後軒轅澈的追兵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消息一直緊緊跟隨在她身後,隨行一直保護她的一隊侍從奮力拚殺,只是剩下趕車的一個,和在其後密切注意來襲,隨時做好防範的幾個人。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軒轅澈失去了天下,手中還是有些殘餘的勢力,最近一段時候她頻頻被他們找到,好在她還能擺脫,這次為了順利的回到大玥,才特意繞了一圈,想避開這些討人厭的東西。
卿塵,我想見你,我一定要見到你……汗水濡濕了她臉龐,指尖深陷在樹幹中,絲絲血跡滲出。她咬緊了下唇,腥甜順著唇流入口中,身體的疼已經讓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夜景瀾,你要支撐下去,你還要親口告訴他,他快要當爹爹了,他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她想看看這一次這個男人知道後,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他盼了許久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要撐過去!
意識尚在迷糊中,夜景瀾聽見不遠處傳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王妃!」來人神色匆匆,沒有經過夜景瀾的同意擅自的闖入打擾,突然見她這副模樣,頓時神色一驚。
「出了什麼事情?」夜景瀾勉強的坐直身子,痛楚稍微減退,她有些吃力的問道,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除非是出了大事,不然不會如此的越界。
「屬下剛才收到消息,身後的追兵突然的增多,已有人在盡力的攔截,得知王妃在這裡,所以才冒然的闖入,請王妃恕罪。」
夜景瀾搖著頭,微微蹙起眉頭,軒轅澈的人怎麼會這麼快的找到她?照著她原先的計劃,即使先前設下的陷阱被他們識破,也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找到她逃走的正確方位。
「走吧。」她淡然的說道,慢慢的站起身子。
「王妃,你的身體?」侍從擔心的看著她。
「沒事,老毛病,快些走吧。」腳下的步子打飄,他們來的太快超出了她的意料,不知道下一步是否能順利的走出這個山谷裡。
硬是強打精神才回到馬車上,夜景瀾疲憊的靠在一邊合起眼眸沉默不語。
侍從熟練的跳上馬車,馬鞭發狠抽起,馬兒吃痛不由的撒開蹄子一陣飛跑,山道上一路急行走,風馳電掣。
夜景瀾後背牢牢的貼在車壁上,穩住自己的身體,雙手在斗篷下按壓著小腹,小東西似乎也和她心有靈犀,只是微微動了幾下便沒有任何的動靜,不似往日的調皮,安靜的讓她心中一暖。身體的痛楚好轉了不少,她腦中不斷的籌劃著新的逃跑計劃。
倏的,夜景瀾張開眼眸,朝著林宗越看去,與他正在出神凝望的眼神相遇,不知道為什麼,他倒是飛快的低下頭,避開她。
避無可避,有的時候彷彿是注定好的一般。
半山腰處,明黃色的人影如野狼看見獵物的眼神,緊緊的盯著遠處而來的馬車,陰冷的笑意綻放。
逃的如此的辛苦,也害的他等待的也不輕鬆。
揮手,早已經在他身後整齊的一隊人堵在原本就狹窄的山道上。
居然是他!
夜景瀾從馬車的行駛速度的轉變上,察覺到異常,不由的探出頭望去,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氣。
「北安王妃,別來無恙啊!」軒轅澈高聲的說道,見夜景瀾的馬車從先前的急行到逐漸的放慢速度,冷冷的笑意越發的得意。
「托福,一切都安好,原來還想說是誰這麼有閒心在這裡攔住路,不想居然是你!」她輕笑間,讓侍從停了馬車。
不管他是如何的找到她,既然遇見了想逃走也是不容易。
「卿塵真是該死,這麼漂亮的王妃居然任由她在外漂泊,太不懂得憐香惜玉。這個時候,他怕是在和誰軟語溫存吧。」
「軒轅澈,你攔著我只是為了要告訴我這句話嗎。」夜景瀾笑的明媚,不聲不響中她扣緊了手中的銀針。
「還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見了王妃才能完成。」他笑的有些瘋狂,注視著夜景瀾和車內的人。眸色一冷,厲聲說道。話語才落,馬車四周立刻被人重重包圍。
「看來卿塵對你做的事情,已經讓你接近瘋狂。」夜景瀾見了也不吃驚,只是吩咐侍從不要隨意的動手,而她卻從馬車裡走下。
病態的面容,反而讓她看起來尤為的楚楚動人,尤其在現在這般危急的時刻,她的眼神一如在北安初見時一樣的沉穩,冷冷的含笑。再是看起來柔順,眼中的一抹自信到極致的張揚,才是讓軒轅澈不能忍受的。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她看起來分外的獨特,是他親手將她送給了軒轅卿塵,間接的成為軒轅卿塵後,最為讓他防範的人。
「不錯,朕是要發瘋了!」轉身,軒轅澈拔出長劍,抬起手臂直直的對準夜景瀾的眉間,「媚奴,朕後悔當初將你送給那個孽種,反而成就了他的一番霸業,今天朕要將你從他身邊要回,不論是死還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