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是他!
是他!
兩人之間,同時在心裡暗暗的念著。
「北安王別來無恙。」林宗越笑而無意,眸色冷冷的問候著多年不見的人,在西楚的時候,作為被最下等的宮人都能隨意打罵的質子,軒轅卿塵絕對上是今非昔比。眼中的冷傲在今天看來,一樣的讓人不經意間的被折服。
「林元帥也安好嗎。」他隨意的一笑,帶著壓迫式的氣勢,走到林宗越的面前。望著他臉上那道貫穿臉頰的疤痕猙獰,隨著林宗越的笑起,宛如一條多足的蜈蚣緩緩的游動,牽動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北安王,怎麼就看見你一個人前來,無痕公子不是一直都隨在你的身邊的嗎?」林宗越沒有看見,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你也該知道,無痕這個人隨性的很,做什麼都按照自己的意思,哪裡是別人強迫的了。」
「可惜了,我們三個多年後的相逢,反而沒有辦法都聚集在一起,難道要等到其中某個不幸歸天了,才能重新聚首吧。」他說著,撫摸起身邊的佩劍,寒涼自他的指尖傳來,卻帶著透心的冷意直達林宗越的心間。
可惜,不能用他們兩個的血一起的祭奠這劍的主人!太可惜了……「如果是林元帥的出殯,我想無痕一定會不辭辛苦的過來送你一程。」軒轅卿塵也看見了他手了的長劍,眼瞳驟然的縮緊,失溫的瞳眸裡遍佈冷霜。
「也對,不過也許不是本帥的話,無痕會來的更加的快,你說是嗎北安王?!」
「林元帥是在說笑吧,我老遠的過來可是沒有興趣聽你說的冷笑話。」軒轅卿塵眼眸慵懶的一瞥他。
「軍中的元帥哪裡是個會隨意開玩笑的人,莫不是北安王怕了不成?!」
「試試不就知道了。」軒轅卿塵提議著。
哈哈哈~~林宗越一陣長笑後,抬手請他入座,好!卿塵你也有這個意思,不妨我和你就試試看,之間所有的恩怨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刻。
彼此的寒暄簡單到僅僅生疏而客套的幾句後,林宗越將要說的話乾脆的挑明。他等候了多年要的東西盡數在手中,唯有這一件還沒有達成。
「讓我出去!」重重營帳中傳來女子的怒氣的呵斥聲。
「秋水小姐,元帥說你要呆在這裡,沒有他的吩咐不能讓你出去!」侍從牢牢的在門口攔住她。
「那你告訴他,我要出去,馬上就要!」纖細的手指死死的絞在一起,泛著冷冷的白。
「元帥那裡不能打擾,抱歉了小姐。」
秋水深深的吸口氣,將手邊所有能觸摸到的東西統統的扔在地上,「你們是去還是不去?」她在床邊一陣摸索突然轉身緩緩的問道,素白的臉上笑的讓人有些發寒意。
「不能,小姐你」慌亂的聲音響起。
秋水的手中拿出一隻小小的火折子,要命的這樣的火折子裡是混著火油的,她赤腳站在地上,瞥了一眼地上的東西,「要是你們不去,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裡,順帶連我自己也一起葬身在此!」
「小姐,你千萬不要這樣,元帥那裡屬下真的是不能隨意的去,請小姐不要為難我們!」侍從焦急的喊道,平日柔弱的女子,怎麼會變的如此的強勢?
雙方僵持不下,蘇靜婉火紅的身影出現在這裡,見了這番景象,她柔美的聲音開口問道:「秋水你再鬧什麼?」她也看見她手中的東西,不過她的神色倒是沒有多變,反倒是鎮定自若的問著。
「我要出去,他們不讓,難道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嗎?」她口氣有些冷,不堪入目的畫面又一次的浮現在她的眼前。
「你們先退下,小姐這裡我來和她談談。」遣退了他們,蘇靜婉扭動著腰肢走到秋水的面前,見她不屑的表情,心裡頓時也明白了一些,軍中唯一的女子就是她們兩個,而她和林宗越的事情只怕是誰都知道了一些,不過礙於場面上的事都沒有說破罷了。「給我吧,你這樣做真的會燒死自己。」伸手她放在秋水面前,讓她拿出浸了火油的火折子。
「拿開你的手,你想哥哥死,你和林宗越是一路的!」秋水憤然的喊道,「別指望想困住我,我不會再聽你的話老實的在這裡呆著了,我要和哥哥回去!」
「你也知道他來這裡了。」蘇靜婉淡淡的一笑,「你誤會什麼了吧,林宗越請他來這裡並沒有什麼惡意的打算,純粹是因為私人的緣故。」
私人的緣故?!秋水臉色一變,林宗越要做什麼?他請哥哥來,是要說什麼嗎?她眼神不安的閃動,不知道該投向何處!
有段日子的相處一提起林宗越,蘇靜婉就發現秋水總是有些不自然。她倒不是像軍中的人對林宗越的敬畏,而是一種不願意看見他的躲避。奇怪的是林宗越看上去對秋水平平淡淡,卻囑托侍從將她日常所需打點的妥妥帖帖,一點細微的小細節都為她想到。
她眼珠一轉,依舊是唇角含笑的走到秋水身邊,也不靠近,保持一些距離。秋水雖然這幾年都沒有接觸過什麼人,卻被軒轅卿塵給慣壞了,小性子上來的時候,她也領教過。
「你不相信我的話,我也知道你是因為什麼。老實說,卿塵早就一紙休書將我趕出了北安王府,從那以後男婚女嫁的各不相干,雖然我對卿塵一直有些怨恨,可是夫妻多年,你也該知道我為了卿塵為了救你,付出多少的心力,說叫我心平氣和的面對他,我蘇靜婉還真的做不到。」她緩慢的說著,聲音似有哽咽。
「你說的好聽,這些日子裡你做了什麼雖然我不清楚,但是也多少的知道了一些,你一直再幫著林宗越,讓哥哥為此勞心!縱使,你對哥哥再是有多大的怨恨,也不能……」她惱火的跺跺腳。
「算了,你不相信我也罷了,原來我還想要不要和林宗越說,讓軒轅卿塵帶你回去,當初我也答應過你,要將你送回他的身邊,我對你秋水的承諾從沒有落空過。你要是認為我就是自私壞心的女子,你大可以一把火燒了這裡,也同時葬送了自己,誰也不會阻攔你。大不了是損失了一個人和一些死物,不過不知道卿塵會不會過於傷心。一心要救的人,為了你他連自己的王妃都能忍心傷到最深,你不領情就罷了,倒是可惜了……」她眼梢一挑,收回伸出的手,說著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秋水連忙喊住了她。
瞳眸冷意閃過,就知道這個丫頭一定會問,軒轅卿塵哪裡會告訴她,她的頑疾是用他的王妃試藥才能治好,不僅傷了那個女子,還賠上了自己的兒子的一條命。
想想他和夜景瀾之間的決裂,想想軒轅卿塵要面對如此兩難的處境。愛上的人卻傷的最深,再想牽手更是難上加難!
卿塵,你不要太過於高興,你想和那個女人永結同心,我蘇靜婉頭一個不答應!也許,這麼想的還不止我一個人。她眼角一掃身後的秋水,她嘴角揚起一絲殘忍的笑容。
你怪我傷了她,不過換成別人,卿塵你會如何的對待?
「我說什麼都不相信,你又來問我做什麼?」她回了身子,似乎有些賭氣。
「你說,哥哥為了我將王妃傷到最深是什麼意思?」
「卿塵沒有告訴你,就是不願意你知道,不過今天我也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告訴你也無所謂。信或者不相信,你自己斟酌。」她輕歎一聲,對著秋水緩緩的說來。
從日出到日落,時間如流淌的河水緩緩而過,天邊最後的一絲紅霞落在山頭後,她不知道是第幾聲的歎息。
攏了攏衣袖,抱緊了手中的暖爐,這是他臨行時吩咐人每個幾個時辰為她送來的。貼著胃部,絲絲的暖意驅趕著夜景瀾週身的寒意。
又是一陣嘔心,她幾乎沒吃什麼,自然也吐不出什麼,只能按住唇,極力的忍著。
「王妃,你再擔心也沒有用,他已經到了大玥的軍營中,聽不到的!」戲謔的聲音從掀起的門簾後傳來。無痕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裡,眼中嬉笑著衝著夜景瀾,只是笑意透著古怪!
「誰說我是因為他,你又跑來做什麼?」她白了無痕一眼,「奇怪了,你怎麼沒有跟著他一起去,這種重要的時刻,你從來都是該和他站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