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少廢話,以前的事情暫且不停,快說你的來意,然後好讓本將軍送你上路。」鎧甲發出沉重的聲響,金屬相互碰撞間冷冷一片。
「看來敘舊就談不上了,我就公事公辦好了。」無痕緩緩的說道。「一別多年,你已經是大玥統帥三軍的元帥,昔日裡倒是沒有看出你有這般的才能。不過,我奉勸你一句,軒轅澈大勢已去!」
林宗越冷笑著撫摸冰冷的頭盔,高高揚起的彩色雉雞尾羽在燭火下,暈出一層層詭譎的光彩,與他眼中的光芒交相輝映。
得到這個位置,他付出的太多,不是別人隨意說說就可以讓他放手的。幽暗眼眸中騰起的一簇怨恨的火苗,望著眼前鎮定自若的男子,從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無痕永遠都是這樣的一副微笑表情,彷彿一切在他的掌握中,無論怎樣的事情在他面前,他都是一種全盤在握的篤定。
「憑你和軒轅卿塵現在的實力,恐怕也難以回到北安吧。」
「我知道你是軒轅澈委以重任的人,不過,林宗越你也該知道惹到了軒轅卿塵或者是我的人通常都只有比死還痛苦。」無痕不緊不慢的說著,伸出手來,攤開手掌中的東西讓林宗越眼眸驟然縮緊。笑意盡失去!
「無痕。」他抬手在衣袖中摸索著,漸漸的臉上的笑容重新的浮現。「你不要在這裡裝神弄鬼的。」衣袖中冷硬有形的虎符在手中攥緊。有了兵馬大權在握,他還有什麼可怕的。即使是要面對眼前的無痕給他的無形壓力。
「不是虎符在手你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怕的!」無痕將手中的與林宗越一摸一樣的虎符把玩著,狹長嫵媚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嘲弄。
虎符又能怎樣?在他無痕的眼中只是死物,真正可以做到絕處逢生的只是人,而不是靠這些。
「哼,樑上君子的勾當什麼時候也被你無痕公子看在眼中了。」林宗越不能確定兩人手中虎符的真假。
「軒轅澈將大軍交給你,在這之前我就算到他會有這個舉動,所以就一早叫人把這個順手拿過來玩玩,今天我來找你原本也沒有想做什麼,只是不想你一直被我耍而已。」
他低低一聲輕歎,突然間揚手將自己手中的虎符扔了過去,林宗越本能的閃過不敢去接。
無痕的東西可不是好拿的!
「怎麼?你怕啊!」他眨眨眼,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殺了卿塵的死士,擄走了秋水,這麼大的膽子怎麼連接下我的東西都不敢了,林元帥這可不是你的做法呀。」
「最後還是被你知道了。」說起這個,林宗越還是有些興奮與得意,讓無痕完美的計劃被破壞,他的心頭一陣大快!
「你也長進了不少。」無痕淡淡的說著,眼角斜睨著林宗越,「不過,你這麼做無疑是趁火打劫。」眼中含笑,卻越發的深沉著。
「是你無痕說的,只要是贏哪裡還需要在乎是怎樣的過程。」他眼中如野獸般的光芒閃爍,似乎是在預謀著想要將對手撕碎般。
無痕卻無所謂的聳聳肩,「也對,林元帥你把秋水送到了軒轅澈的身邊,是想作為牽制卿塵的棋子,不過我要告訴你,這麼做的結果對誰都沒有好處。」
「皇上的命令,我等不能不從,軒轅卿塵早該就是個死人了,能活到今天就該是偷笑,還有什麼能力在這裡大放厥詞。說起牽制,若是他真的可以狠心,那誰也牽制不了他!」
無痕聽著,拂袖將沾在斗篷上的細小灰塵拂去,似乎有些歎息著:「既然,你要這麼做,那也沒有辦法了。卿塵今天讓我帶句話,說是許久未見,倒是希望在戰場上決一勝負!」說著上前幾步撿起摔落在地上的虎符。
「你今天來真的以為輕易的就這麼走出去嗎。」林宗越騰起的聲音中帶著興奮的殺戮。雙眼緊盯著正不疾不徐戴起風帽的男子。
「你不會這麼做的,畢竟你再是軒轅澈聽話的屬下,心中卻還是想著卿塵一決勝負的,殺了我你也不能消除心頭的舊痕,是吧林元帥!」他回眸一笑,狹長眸子中冷到徹骨的寒意讓林宗越心頭一冷。
不假思索的,他的長劍向前直刺無痕的後背,暗箭傷人雖然讓人不恥,不過對於無痕這般刁鑽的,也不用管這些辦法。
鐺~~~箭身一顫,斷玉幾截落在地上,林宗越的長劍刺空,只是將無痕肩頭的斗篷刺穿,卻沒有傷分毫。無痕束起的髮束散落,地上的斷玉就是剛才用來束髮的簪子,他此刻連頭都沒有回。
「看來我又錯了。」無痕不由的苦笑,摸了摸刺穿肩頭衣服的長劍。
「你錯的太多了!」一劍不成,早就被對方看穿,林宗越就此罷休,他最想殺的人該是軒轅卿塵才對。只不過,他看著無痕無論何時都從容淡定,他很想看看是否真的被威脅生命的時刻,他還能如此。
「也多虧你沒有刺中,不然你一定後悔!」無痕邊說著邊掀起帳簾,緊緊斗篷,他的手掌有意無意的抬起,如玉雕刻成的手中,隱約的帶著一抹暗綠。
三天的期限眼見就要到了,夜景瀾這裡也準備的差不多,卿塵說過三天後回來接她離開,不過現在他那邊一定會出了不少棘手的事情,光是秋水也該讓他費心不少。暗中觀察了幾次,夜景瀾摸清了皇宮中守衛的值班時辰,她要在軒轅卿塵接他出去之前,回到他的身邊。
尤其當她聽見秋水斷斷續續的敘述著她被抓的經過,想來一直虎視眈眈的軒轅澈早就在一步步的逼迫著他們。
將她所有的銀針攤開,黑夜中閃著柔和的光亮,一根一根的將它們放好,握緊針囊,夜景瀾的心逐漸的平靜。
「王妃姐姐,我們這是要走嗎?」
「難道你想留下?!」她的眸子靈動瑩亮,手腳利索的在打點著一切。
「我當然要走!」
「那好,你聽著你同我一起離開,不過一路上你要聽我的話,若是你再敢擅自的行動,我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將你丟在宮裡,就是被軒轅卿塵怪罪我也會這麼做!」
「不會的,我知道我害死了很多的人……」秋水低了聲音,這一次的再見,她才見識到王妃姐姐的厲害。她在重要時刻的決斷,在某些方面和卿塵出奇的相似。
「你知道就好。」本不想責備她,不過不在事先說的清楚明白,這個被軒轅卿塵寵溺壞的女子,一定會再出什麼事情,她能救她一次,而不能也不會次次的相救。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重要的,直到現在夜景瀾都堅持自己的信奉的原則。
下半夜是人睡的最沉的時刻,也是蘭陵守衛巡視最薄弱的時辰,按照她的腳力,半柱香的時刻就能順利的出去,不過因為帶著秋水,夜景瀾將時間放寬。
換上衣服,她綰起長髮,將寢室的榻上偽裝了一下,看起來她們已經入睡。在香爐中她點燃從無痕那裡要來的含著迷藥的熏香,就是來人發現她們不在,懷疑和檢查的時候,熏香就能麻翻他們了。
夜景瀾身手敏捷的一路走著。「跟著我,一切小心。」她牽起秋水的手,瘦瘦小小的手掌攥在她的手中,汗津津微顫顫的。
對照著早就繪製好的草圖,夜景瀾拖著秋水好歹在預定的時間裡有驚無險的到了最後一道出宮門的守關口。
糟糕!夜景瀾老遠就瞄見那裡比平常多了一倍的人守著,不!該說是再等著什麼人來。這麼晚了,誰要進宮來?她拉著秋水躲在黑暗處。
不是這麼背吧~~~她在心裡不由的咒罵著,沒有過多久,一輛考究的馬車行駛入宮門裡,夜景瀾眼尖的看見一旁伴著馬車進宮的人是蘇雲風身邊的吳統領。
「屬下給郡主請安!」前來迎接他們的內侍官尖聲而討好的說著。
郡主?那不就是蘇靜婉!夜景瀾暗暗的皺起眉頭,是啊,無痕的藥她服下後曾經聽蘇雲風說起她好像有了不小的氣色。
冤家路窄,偏巧就趕上這個時候了!夜景瀾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好吧,你們一起來好了!
她把心一橫,回頭小聲的對秋水說著。「等一下看看情況,我先出去,你乖乖的在這裡等著我,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先會住處,當成你今晚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情一樣,不用理睬我!」
「可是……」秋水拉住夜景瀾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