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站在家門外,久久沒有動靜,一方面是煩憂手機之事。更重要的卻是不知該如何面對父母。
由於梁遠澤的報警,有警員前來找尋何家二老瞭解情況,何妍與梁遠澤離婚的事情這才一下子暴露出來。何父何母初聞之下如同遭受晴天霹靂,說什麼都不敢相信女兒和女婿會突然離婚,直待從何妍口中得到確定回答,二老這才不得不信。
何父氣得差點當場厥了過去,以手指著女兒,張開口卻半晌說不出話來。何母那裡也是又氣又急,難過得落淚,一面勸著丈夫,一面又回頭責罵女兒。「妍妍,你這是中了哪門子邪啊!好好的,怎麼就鬼迷心竅了?」
何妍無法解釋,只能垂頭坐在那裡。以沉默應對父母的詢問,然後任由著他們痛斥責罵。當時家中,真可謂是亂作一團,以至於何妍現在想起那時情景,都還不禁心頭發顫。
手機再次響起,何妍這才似猛地驚醒。低頭掃一眼來電顯示,掐掉了電話,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母親正握著手機坐在客廳裡,轉頭瞧見她進門,又特意探頭看了一眼她的身後,這才急聲問道:「遠澤呢?」
何妍垂目,避開母親殷切的目光。淡淡說道:「媽,我和梁遠澤已經離婚。他不會再回來了。」
話音剛落,書房門被大力打開,何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憤怒道:「那你還回來做什麼?你給我滾出去,我何家沒有你這種薄情寡義、不知廉恥的女兒!」
何妍眼圈微紅,默然不語。
何母生怕丈夫再被氣出個好歹,急忙又過去勸慰,好容易把丈夫勸回書房,這才回身過來打量女兒,瞧她這般模樣,真是又覺心疼又覺氣惱,上前握住女兒雙手,苦口婆心的說道:「妍妍,你和媽媽講實話,你和遠澤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從哪裡又冒出來個傅慎行?」
當年那案子何妍與梁遠澤瞞得太好,何家父母甚至都不知女兒與沈知節等人的過節,現如今得知女兒突然為了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與梁遠澤離婚,心中自然是百般不解。縱雙介號。
既然以前的事情都瞞了,現在的事情何妍更不想叫父母知道。她聞言苦笑,違心地說道:「媽,感情上的事情哪裡能說得清楚,遇上了,喜歡上了,就不想委屈自己。」
「混賬話!」何母又氣又惱,急紅了眼圈,道:「你和遠澤從十七八歲就在一起,相親相愛的,十來年的感情了,難道你就一點不心疼嗎?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怎麼可能不心疼?她不只心在疼,連五臟六腑都是痛的。何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堅強,可面對生她養她、疼她寵她的母親,卻按耐不住委屈,她抬頭看母親,淚水在眼窩裡打著轉,問道:「媽,是不是我做錯了事,害你們丟人了,你和爸爸就會氣惱了我,不要我了?」
何母恨女兒糊塗做錯事,可又比誰都心疼女兒,氣惱地拍打女兒的手,哭著說道:「我能不要你嗎?你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可你怎麼就這麼叫我不省心。妍妍,你聽媽媽一句勸,回去找遠澤好好地談一談,那是個寬厚孩子,只要你真心回頭,他一定能原諒你。」
何妍想總要給父母一個念想,叫他們能夠有時間慢慢接受梁遠澤離開的事情。她聞言點頭,輕聲道:「媽,你放心,我不會和遠澤搞僵關係的,我們兩個現在都很理智,說好了以後還要做朋友。」
何母不想女兒竟是這般回答,傷心之餘空覺無奈,默然半晌之後,心灰意冷地說道:「算了,你長大了,早就是成年人了,爸爸媽媽管不了你,也不該管你了。你和遠澤的事情你自己去處理吧,媽媽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就行。」
何妍低低哽咽了一聲,這才應道:「謝謝媽的理解。」
「別,我不理解你。」何母苦笑,鬆開了女兒的手,「走吧,你爸爸那裡的脾氣你知道,先躲著他點吧。」
何妍點頭,起身拿了皮包出門,一路忍著淚意,直到進了自己家門,這才倚在門板上放聲大哭。沒有什麼比親人的誤解更叫人受傷,明明有一肚子的委屈,卻無處訴說,就像是肺腑裡被放置了無數的針芒,絲絲拉拉的無處不痛,還不如一把尖刀捅進去來的痛快。
她就倚坐在房門之後,哭得累了,爬起來去浴室洗澡,又強迫自己吃下了許多東西,這才回到衣櫃前挑選晚上要穿的衣服。她摸到了幾分傅慎行的喜好,他喜歡良家婦女,卻不過是喜歡良家婦女的那層表皮,等脫了那層皮到床上,他要得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蕩婦。
太保守的不行,太暴露的一樣不行。
何妍衣櫃裡有很多衣服,她喜歡打扮自己,梁遠澤也喜歡看她打扮自己,裡面倒是有幾件適合晚上穿的衣服,可等她拿出來了,卻都又小心放了回去。這些是梁遠澤見她穿過的衣服,有些甚至是他給她買的,她不能穿著它們到傅慎行面前去,不能叫這些衣服由那混蛋的手脫下。
他不配!
何妍毅然關上了衣櫃,拿了錢出門,直奔百貨公司,挑了一件包裹得嚴實卻又異常誘人的裙子,直接上了身。臨出來時,她又心中一動,去地下超市買了一包姨媽巾。百度嫂索|-—掌中之物
衛生間洗手台的大鏡子前,她細心地打扮自己,面容本就蒼白,根本無需裝扮,只是唇色還不夠黯淡,她沒在唇上打底,反其道而行之,故意上了浮誇的大紅色唇膏,更襯的那一張俏臉雪白,眼眸幽深。
阿江打過電話來時,她正在藥店裡,把剛剛拿到的止痛藥取出幾顆隨手丟掉了,這才把剩下的藥板塞進皮包裡。
去的地方不是「醉今朝」,而是一棟臨江的別墅,何妍過去的時候,屋裡幾個人正圍在一起打麻將,她掃了一眼,沒看到那個光頭,卻見
到了那日與光頭在一起的年輕男人,她記得他們叫他「小五」。
傅慎行就坐在衝門的位置,聽見動靜只抬起眼簾淡淡撩了何妍一眼,目光落到她臉上時,略略停頓了幾秒,卻沒說話。倒是側坐著的小五向她揚了下手,笑嘻嘻地打招呼道:「何小姐過來啦,你是咱們行哥請來的救兵嗎?」
桌上的另外幾個人聽了都笑,便是傅慎行也不禁扯了下唇角,低聲笑罵道:「滾邊去!」
屋裡的人大都是何妍見過的,紛紛向她點頭示意,她淺淺地扯了下唇角,算是打過了招呼,脫了大衣交給僕人,神色自然地走到傅慎行身後,微微彎下腰替他看牌,然後也不詢問他的意見,直接替他把一張好牌打了出去。
傅慎行略有詫異,微微揚眉,側過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