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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2章 你們都知道! 文 / 黯奴

    柳成業終於鬆開柳河的手,改環住何小曼顫抖的肩頭,一向低沉內斂,在柳河心中堅硬如磐石的男人,竟也潸然淚下。

    柳河雙手緊握成拳,修剪的極是工整的指甲深深地戳進手心裡,她卻感覺不到疼,因為,她的心更疼。

    她的目光從房間內的幾個人臉上一一掃過,沒有放過他們臉上的神情。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彭煜城身上,啟唇,唇瓣囁嚅還幾下,才終於發出陰冷又絕望的聲音,「你們都知道!」

    不是問句,是肯定。

    柳灝臉上有震驚和不敢置信的神色,顯然他也知道柳河並非柳成業和何小曼親生,其他的事情並不知曉。彭菁芸一直嚴肅著臉,眼睛裡滿是複雜的神色,不像是第一次聽過事情經過的樣子。

    也是,柳河昏厥一天一夜,事情不算小,彭菁芸怎麼可能不問,反正事情總要說明白,何小曼又怎麼會對彭菁芸扯謊,勢必會和盤托出。

    而她問話裡的「你們」,並不是只彭菁芸和柳灝,而是指彭煜城和聶紹輝。

    很多事情都漸漸清晰起來,為什麼聶紹輝對她那麼好?為什麼開始彭煜城不贊同她和聶紹輝來往後來又改了主意?過年在彭家老宅,聶老爺子和聶父為什麼要給她那麼重的紅包……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從一開始,被欺瞞的人,只有她,只有她一個人!

    「安安……」彭煜城來到柳河身邊。伸手抓住柳河的手,輕輕摩挲她的手背,讓她漸漸放鬆下來,不至傷害到自己。

    「是的,我們都知道」。彭煜城沉沉說道:「對不起,我以前就說過,不會騙你,我食言了。」

    柳河半晌沒有說話,一直到何小曼在柳成業的安撫下情緒穩定下來,漸漸止了眼淚。柳河才開口說話。

    「我需要靜一靜,我要好好想一想,我現在很亂,真的很亂!」她現在甚至沒辦法面對眼前這些人。

    這些人,明明都是她的親人。卻或多或少都欺騙過她。以前她一直慶幸自己可以重生,繞開渣男,找到真愛,還有至親陪伴。可是這一刻,她不確定到底是重生好還是不重生好了。

    如果不重生,她寂寥的生命,帶著對家人的愧疚,對青春的悔恨。對辛睿霖的恨意終結在二十五歲,雖然滿是遺憾,卻永遠也不會經歷這樣的痛苦。

    頃刻之間。自己的世界完全變了樣子。一直以為的血親卻是害的她與生母相見不識的壞蛋,原本以為赤誠以待的愛人和大哥竟然合起伙來欺騙她。

    她的生活裡,還有什麼是真實的?

    還有什麼?

    她還能相信誰?

    以後,她該怎麼面對爸媽,怎麼面對彭煜城,怎麼面對聶紹輝還有聶家人?

    她該怎麼做?

    如果她問出口。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給她一個答案,可是她不需要。她要自己找到答案,不依靠、不聽信任何一個人。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彭煜城小心翼翼地徵詢她的意見。

    這一刻,他真的希望柳河能哭出來,可是她沒有。她只木著一張臉,眼睛中也滿滿的都是迷茫,他想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但是,他不能。

    她也不願。

    是啊,她不願意。他從她剛才看他的眼神中便能知道,她不相信他了。

    換位思考,若他是柳河,聽聞這些事情,又得知自己一向信任的人都在欺騙他,他該有多傷心和迷茫。

    柳河並沒有掙開彭煜城,微微垂頭,輕輕應了一聲,「好」。

    彭煜城把柳河送到柳家,回到家之後,她直接進了自己的臥室,把自己反鎖在裡面。

    彭煜城在客廳的沙發裡坐了一會兒,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傍晚時分,該吃晚飯了。

    他起身去廚房,給柳河熬了一碗粥。

    粥熬好,他去敲柳河的門。

    「安安,吃點東西吧,」他不敢多說,怕神經已經非常脆弱的柳河以為他只關心她肚子裡的孩子不關心她的心情。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裡面沒有應聲,好看的唇微微抿起,微微歎口氣,正準備離開,房門突然打開。

    穿著半舊老式睡衣的柳河出現在門口,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她沒說話,只默默地接過彭煜城手裡的碗,「彭」地一聲,門再次闔上。

    彭煜城在門口呆呆站了許久,他剛才沒有看錯,柳河就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他設想了柳河各種各樣的反應——哭,發呆等等。

    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竟然睡了一覺,還換了睡衣。

    柳河這般反常的舉動,彭煜城一時竟不知道是該放心還是該擔心。

    一連幾天,柳河都是這樣。到了吃飯的時間,叫她出來吃飯,她都會乖乖開門。有時候沒到飯點兒她肚子餓了,還知道自己出來弄東西吃,當然彭煜城決計不敢讓她親自動手,每次都會搶著幹活。

    只是,她不說話,一句話也不說。不說話也就罷了,她甚至不與彭煜城對視。

    她對待他,就像對待一個透明人,不注視,不交流。

    何小曼他們都覺得柳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一日,何小曼敲響柳河的門,「安安,媽媽想單獨你和談一談,好不好?」

    其實,大家根本都沒報什麼希望,都以為這時候柳河不會給何小曼開門,誰知下一刻,房門便被打開,面色紅潤,看不出一絲異樣的柳河站在門口,努力勾了勾嘴角,喚道:「媽,進來說吧。」

    已經六天了。這是自從那天柳河聽到全部真相,被彭煜城送回家之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何小曼原本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哭,不要當著柳河的面哭,可是柳河這一聲「媽」喚出來。何小曼忍不住摀住臉嗚嗚哭起來。

    柳河眼睛裡也泛著淚光,只是到最後,那眼淚也倔強地沒有從眼眶裡掉出來。

    「媽,你別哭,咱們好好說話」,柳河伸手去攙扶何小曼的胳膊。

    何小曼順勢跟著柳河走進屋。胡亂地擦著眼淚,連連應聲,「不哭,不哭,媽媽不哭。」

    彭煜城很是體貼地幫她們把房門關上。

    聽到柳河喚何小曼一聲「媽」。彭煜城也著實鬆了一口氣。

    終於開口說話了,柳河還能接受何小曼,那也就是說,有些事情,她已經想明白了。

    確實,這麼些天,柳河確實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情不是說割捨就能割捨掉的,其他不論。這麼些年,何小曼和柳成業,甚至包括柳灝。對她都好的沒話說。

    親生的也不過如此吧,她還有什麼好抱怨。

    至於聶家,聶紹輝知道真相卻不告訴她,還當眾認她做干親,這其實已經代表了聶家的態度,他們知道她的存在。卻沒有打算再讓她回聶家,也沒想對付何小曼。

    她不傻。一旦把她的身世揭出來,波及的面有多廣她能想像的出來。不光是聶家。還有彭家,甚至何家,都會有一定的影響,且,這影響一定壞處多過好處。

    也許,一開始他們選擇欺騙她,也正是從大局考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顧忌,都有自己要保護,要維護的東西和人,她不是他們的中心,不可能讓他們放棄大局的利益,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她身上。

    即便他們想,她也不會同意。

    她重活一世,最大的願望不也是陪在爸媽身邊,好好照顧他們,孝順他們,彌補前一世對他們的虧欠嗎。如果她的一個決定,一句話,一個稱呼,能夠牽動別人的喜怒,她為什麼要讓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痛苦呢。

    很多事情,錯了就是錯了,誰都改變不了。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尋找對大家傷害最小的那一條路,堅持著走下去。

    彭煜城靠坐在沙發上,雙臂交叉枕在腦後,正為柳河的態度欣喜,褲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看著上面那一串數字,他微微蹙起了眉。

    是聶紹輝,早在柳河在病房外聽到何小曼和柳成業的對話後,他就打電話通知聶紹輝這邊的情況了。

    按說說出真相的那一天他也應該在場,可是他卻因為聶母突然病重沒有過來。

    以彭煜城對聶紹輝的瞭解,聶母如果不是病到一定程度,聶紹輝絕對不會這麼些天連一通電話都沒打過來,詢問這邊的情況。

    聶母,那也是柳河的親媽啊……

    「喂……」彭煜城心情沉重地接起電話。

    而回應他的是,是沉默。

    電話那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彭煜城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聶紹輝,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彭煜城不自覺握緊手裡的電話,沉聲問道。

    「我媽要見安安。」聶紹輝聲音嘶啞,隔著聽筒,彭煜城都能聽出他聲音裡的疲倦。

    「怎麼回事?」彭煜城一字一頓地問道。

    「我媽從台階上摔下來,現在情況很不好,這麼多天,只清醒過一次,她說她見到妹妹了,妹妹來看過她。我問過療養院的護工,她們說柳河確實陪彭姨去看過我媽。」聶紹輝艱澀地解釋道。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打這通電話,這次母親從台階上摔下來,醫生給母親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在她的大腦裡發現一片陰影。國際最知名的腦科專家已經確診,是惡性腫瘤。(未完待續)

    ps:抱歉,今天只有這一更了。過年生物鐘紊亂,飲食不規律,導致大姨媽提前造訪,肚子痛得阿奴想撞牆明天三更,會把今天落下的一章補上,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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