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還有最後一門考試,在三天後,和上學期一樣,又是大一堅守到最後時刻。
最後一門是外語,田馨也沒畫什麼重點,全靠平時積累考試。這一點很合柳河心意,她平時上課認真,課後複習的也充分,所以臨考試了一點兒也不擔心。
柳河本打算這三天都去輝揚珠寶學習,誰知道卻被彭女士絆住了。
柳河都走到了門口,彭女士坐在沙發上,眉毛一豎,聲音淡淡,「你就這樣把一個老人家扔在家裡,你也放心。」
老人家?彭女士明明不到五十的年紀,身康體健,頭上一根白頭髮都沒有,皮膚依然細膩光滑,這哪裡是老人家,就算是老人家,也是有一定功力的天山童老啊。
不過,彭女士都開了口,柳河也不好真的把她扔下來。
開始兩個人還相安無事,彭女士在客廳的沙發上端坐著看電視,柳河在書房看考研的書籍。
這樣和諧的氣氛大概持續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聽彭女士在外不滿地說道:「這麼長時間,也不給我倒一杯水,是想渴死我啊。」
柳河無語,早前她給彭女士倒水,是彭女士自己說柳河把她當成了客人,現在不把她當成客人,她又不高興了。
柳河給她倒了一杯涼白開,彭女士試了試溫度,「這麼涼,我老太太要喝熱水。」
於是,柳河又給她換了一杯熱水,彭女士連試都沒試,斜眼看了一眼。就冷哼一聲,「冒這麼多熱氣,你是想燙死我老太太啊。」
冷也不行,熱也不行,柳河乾脆拿了一杯冷水。一杯熱水和一個空杯子過來。
「彭女士,您覺得多熱合適,不妨自己動手吧。」柳河笑呵呵的說著,態度不見一點兒不恭敬。
彭女士斜眼看著柳河,只覺得自已用遍了左勾拳、右勾拳,可是呢。對方就像是個棉花做的,她用盡了全力打出去,人家一點兒事沒有,反倒是自己氣的夠嗆。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彭女士可沒這麼容易放過柳河。
下午,柳河要去超市買菜,彭女士也要跟著去。
去到超市,彭女士走在前面,柳河推著購物車跟在後面。
彭女士買東西,就跟那貨架上的東西都不要錢似的,看也不看就往車上扔,柳河沒辦法。只好再把用不到的再擺回去。
超市本來就大,一圈兒逛下來,彭女士意猶未盡。柳河卻已經累的四肢無力。
「怎麼才買這麼點兒東西?」彭女士看著柳河手裡的購物袋,很是不滿意,「超市的菜太貴,咱們還是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吧。」
柳河提了提手裡的購物袋,難道要她拎著這麼沉的東西去菜市場?
彭女士確實是這麼打算的,看到柳河吃癟的模樣。她心裡就開心。
最後還是老吳看不過去,把柳河手裡的東西都接了過去。送到車上。
彭女士雖然不大開心,卻也什麼都沒說。於是柳河得出結論。一物降一物,老吳興許能降住彭女士。
三天才只過去一天,柳河就累的渾身酸疼,躺在床上連翻身都不想翻。
興許是第一天折騰的累了,第二天彭女士也消停了不少,柳河在書房安安靜靜地學了一天習。
第三天,彭女士主動邀請柳河出去吃飯。
柳河總覺得哪裡不對,想要拒絕,彭女士便一瞪眼,「長輩要請你吃飯,你還能不去?」
她們去的是一家西餐廳,柳河一陣慶幸,幸好之前申信有教過她怎麼用刀叉,這次她也不至於太窘迫。
進到餐廳裡面,報了名字,侍應生直接把她們往最僻靜的地方引。
還沒走過去,柳河就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她們而坐。
這個人,她肯定見過,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來。
直到走近,那個女人轉過身來,柳河看清她的樣貌,才知道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姑姑,您可來了,我都要餓死了。」何美美聽到腳步聲,轉頭看見彭菁芸和柳河走過來,趕緊起身,笑臉迎向彭女士。
她們的關係應該不錯,何美美挽著彭菁芸坐下,還對她撒嬌。
而彭菁芸也一改面對柳河時候的陰晴不定,整個人都溫婉慈善起來。
「可不能餓著咱們美美,趕緊點餐。」彭女士拍著何美美的手背,慈愛地說道。
何美美給柳河一個挑釁的眼神,乖乖的給自己點了餐,她似乎極其瞭解彭女士的口味,順便也給她點了一份,又惹得彭女士一頓誇讚。
輪到柳河點餐了,她前世今生加起來只上次吃過一次西餐,對西餐根本不瞭解,拿過菜單慢慢瞧。
「呦,不是沒吃過西餐吧,連吃什麼還要現看。」何美美看柳河不順眼,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貶低柳河的機會,「也是,你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土包子,能懂什麼?」
柳河抬眼看看何美美,又低下頭繼續看菜單,「何小姐說的對,我們小門小戶的,還真不怎麼吃西餐,就是中餐都不敢多吃肉,吃不起啊。」
她這般自嘲,反倒讓何美美接不下去話,又給了柳河一個白眼兒便不再搭理她了,專心地討好彭女士。
彭女士好像根本沒聽到剛才兩個人鬥嘴似的,何美美拍她馬屁,她乾脆就撅著屁|股讓何美美拍。
餐點上來之後,何美美和彭女士一邊吃一邊說話,柳河和她們沒啥好說,就只低頭專心吃飯。
申信雖然教過她用刀叉,可畢竟不常用,還是生疏的很,刀去切牛排的時候,總是會不合時宜地發出一兩聲刺耳的聲響。
何美美和彭菁芸自然都聽到了,彭菁芸也只皺眉搖搖頭。何美美卻笑嘻嘻地諷刺道:「真是丟人,乾脆要一雙筷子吧,這樣柳小姐興許能自在一些。」
柳河不抬頭,依然和碟子裡的牛排較勁兒,「多謝何小姐的好心提議。如果不行,我絕對不會為難自己。」
又是這樣輕飄飄一句,讓何美美沒了話。
彭女士嘴角勾笑,柳河面對她的刁難的時候也是這樣,總讓人窩火。現在好了,窩火的變成了別人。她的心情啊,真是好的不行。
何美美可沒有彭女士那麼好的涵養,心裡窩火還能忍住,她當即就撂了刀叉,手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還嚇了彭女士一跳。
「柳河,你臉皮怎麼這麼厚,你都知道姑姑不喜歡你,彭家不會接受你,你還死皮賴臉地待在煜城哥家裡。我要是你,肯定回去收拾東西,以後再也不和煜城哥來往。」何美美氣咻咻地說道。
柳河也放下刀叉。動作比何美美優雅多了。
「何小姐,你也知道彭煜城不喜歡你,你還這樣死皮賴臉地糾纏他。我是不是也應該說,我要是你,肯定以後再也不來省城,再也不見彭煜城了。」柳河輕輕緩緩地說道。
何美美氣得直喘粗氣,握住手邊的水杯,就要朝柳河潑過來。
「美美……」
「彭姨……」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讓何美美的動作停在了半空。
叫美美的是彭女士,她雖然覺得兩個小姑娘你來我往的鬥嘴挺有趣。卻也知道分寸,像這樣拿水潑人的舉動。實在是太過了。
叫彭姨的人,是聶紹輝。侍應生本來是要帶他去隔壁的桌子的,不想就是這麼巧,他正好看到何美美要拿水杯潑柳河這一幕,就趕緊開了口。
「彭姨,來省城怎麼也不和我聯繫,我也要盡一下地主之宜。」聶好會垂首站在柳河身側,正好直面彭菁芸。
「是紹輝啊,早就聽說你這孩子在這邊幹的不錯,彭姨可不打算過幾天就去找你呢嗎?」彭菁芸四下看了一眼,又道:「你就一個人?不如和我們一起坐。」
聶紹輝也不客氣,挨著柳河坐了下來。
彭菁芸很喜歡聶紹輝,事實上,像聶紹輝這樣長輩眼裡的好孩子,有幾個媽媽不喜歡。彭菁芸就是這樣,以前就經常讓彭煜城和聶紹輝玩兒,別跟那一群混小子瞎混,可惜彭煜城不聽。
因為聶紹輝的加入,餐桌上的氣氛明顯好了不少。彭菁芸也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聶紹輝身上,問了他不少問題。
柳河繼續低頭切牛排,還是時不時會發出聲響。
突然,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拿走了她的餐盤和刀叉,很是自然地幫她把牛排切好,才把餐盤遞還給她。
他並沒有和柳河交流,做這些的時候,還在回答彭菁芸的問題。
柳河輕輕道了謝,也沒有多想,低頭吃起來。
可是才吃了幾口,她就覺得不大對勁兒了,怎麼這麼安靜,剛才還有人說話的,現在怎麼都不說話了。
她抬起頭,就見彭菁芸一臉不悅地看著她,那眼神兒,怎麼看怎麼像婆婆看著水|性|楊|花的兒媳婦。
這個想法一冒出腦海,登時便嚇了柳河一跳。
「彭姨,柳河現在在我公司學習,她打算考珠寶設計的研究生,你在這方面可是行家,可以多多指點她。」聶紹輝好像對這樣怪異的氣氛毫無所覺,依然含笑與彭菁芸說話。
彭菁芸有些吃驚,掃了掃柳河,淡淡道:「我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指點的,一看她那樣兒,就知道是個沒天分的,我還是不浪費時間了。」
「柳河很有天分啊」,聶紹輝很有耐心地說道:「您回去看看有柳河參與設計的飾品,就知道她其實很有天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