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河在走廊裡給家裡打電話,剛掛斷電話,就遇到了昨天傍晚散步的時候碰到的老頭兒。他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護|士推著,一臉的不高興。
看到柳河,他像是看到了大救星,遠遠的就對柳河說道:「小彭媳婦啊,我昨天是不是和小彭約好下棋來著,你快和小劉說說,她不信,非要推我出去看老太太跳舞,你說老太太跳舞有啥好看的啊。」
醫院哪裡有什麼老太太跳舞,這棟樓裡住著的病人多是有些身份的,所以環境比較清幽,後面的花園裡有一塊空地,天氣好的時候就有醫護人員在那裡領著出來活動的病人做健身操。
大概做健身操的多是女病患,所以在老頭兒看來,就變成了老太太跳舞。
柳河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幫老頭兒。老頭兒有些著急,朝柳河擠眉弄眼。
他的臉十分瘦削,面上的皮肉已經鬆弛,一擠弄就顯得十分可笑。
柳河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前對護|士道:「是啊,首長昨天和彭煜城約好要下棋的,不如我推首長過去吧。」
雖然不知道這老頭兒的身份,不過隨著彭煜城叫首長肯定錯不了。
護|士笑著點頭,囑咐了老頭兒好多注意事項,這才放老頭兒走。
等他們走遠了,老頭兒仰著頭笑嘻嘻的看著柳河,「小姑娘挺機靈,老頭子喜歡。」
柳河推老頭兒進到病房的時候,彭煜城正在打電話,似乎那邊說了什麼讓他很不開心的事情,他的眉頭皺的死緊,週身也散發出冷冽的氣息。
看到他們進來,他立刻收了線,給老頭兒敬了個軍禮。
老頭兒擺擺手,不讓柳河推他,他自己轉動輪子走到彭煜城身前,「還愣著幹嘛,趕快把棋拿出來,老頭兒我今天一定要殺的你片甲不留。」
還真是來下棋的,好像還不是第一次下,柳河看著他們對坐在桌邊,擺開陣勢下棋,心裡好奇,也湊過去看。
他們下的是圍棋,柳河對這個一竅不通,真的就只能看熱鬧了。
老頭兒很無賴,常常悔棋,彭煜城顯得很有耐心,每次老頭兒悔棋他也只是笑著搖頭,並不阻止。
終於下完一局,饒是老頭兒悔棋多次,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他不服氣,還要再來。
「首長,您需要休息,今天就下到這吧」,彭煜城耐心勸道。
老頭兒不領情,一邊把棋盤上的棋子撿起來裝好,一邊對彭煜城道:「你小子贏了棋就不想玩兒了,美得你。今天我贏不了你絕不算完。」
說完之後,他還轉頭指揮柳河,「小姑娘啊,老頭子上門是客,你連杯水,連盤水果都不招待啊。」
老頭兒這是渴了,柳河趕緊起來給他倒水。不冷不熱的溫水遞到他手裡,老頭兒只喝了一口,又道:「削點兒水果來,這個不解渴。」
溫水都不解渴,水果就能解渴了,老頭兒明明是想吃水果了,偏偏不說出來,太有趣了。
柳河剛要起身,卻被彭煜城拉住,「首長不能吃寒涼的東西,我記得櫃子裡還有大棗,你拿來給首長吃吧。」
柳河這才想起來,剛才護|士囑咐老頭兒的時候就有說到,不讓他亂吃東西。
大棗還是她經期的時候彭煜城讓人送來的,她心裡覺得彆扭並沒有吃,隨手放到櫃子裡了。
老頭兒不樂意,唔噥了幾句到底沒說什麼。
柳河洗完棗,兩個人下的正酣,根本無暇吃棗,中途老頭兒又悔了步棋,嚷嚷著下錯了,重新下之後轉頭有些不滿地看著柳河,「都洗過了怎麼不給我吃。」
棗就放在他們旁邊,伸手就能夠到,怎麼就沒給他吃了。
柳河反應遲鈍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親自撿起一顆棗送到老頭兒嘴邊,老頭兒果然張嘴美滋滋地吃了下去。
喂老頭兒吃完,彭煜城也轉頭看她,跟剛才老頭兒的表情如出一轍,柳河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讓她餵他,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餵他,他就不下棋,老頭兒等的抓心撓肝,一個勁兒催促柳河,柳河拿老頭兒沒辦法,便也餵了彭煜城一顆。
就這樣,他們專心下棋,她不時餵給他們一顆棗子,氣氛靜謐和諧。
第三盤要下完的時候,棗子也只剩下兩顆,她先拿起一顆餵了老頭兒,然後拿起最後一個遞到彭煜城的嘴邊。
之前每次餵他的時候都很順利,她的手穩穩的避開了他的唇,可是這一次,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吃棗的時候竟然將她的手指也吞進了口裡。
柳河下意識地去看老頭兒,他正專心看棋盤並沒有注意他們的動作。她試著抽回自己的手,沒想到彭煜城卻把她的手指含的更緊。
他的眼眸裡滿滿的都是笑意,很明顯就是在逗弄她。她有些生氣,一張臉漲得通紅,又使力拽了下,彭煜城不僅沒鬆開,還用自己的舌頭舔了舔她的指尖。
軟軟滑滑的舌頭觸上她指尖的那一刻,她的身子不自覺輕顫了一下,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太親暱,她從來沒有體驗過。
眼睛裡立時霧氣濛濛,不知是因為羞還是因為惱。彭煜城也知道不能太過,把小姑娘惹炸毛了,受罪的還是他自己。
於是他鬆開了柳河的手指。
柳河剛收回手,低頭用紙巾擦濕漉漉的手指,老頭兒便抬起了頭,一伸手把棋盤打亂。
「不玩了,不玩了,你小子一點兒都不知道尊老,也不讓著我點兒,下周我再過來找你下棋,這兩天啊,我就不來打擾你們小兩口了。」說完,他咯咯笑著自己轉著輪椅走了。
很顯然,老頭兒剛才雖然沒抬頭,卻也猜到了他們之間的互動。也是,她的手指被他含了好幾分鐘,也真難為有些好動的老頭兒一直低著頭了。
柳河惱了,憤憤地看著彭煜城,「彭煜城,你要是還這樣,我以後再也不來看你了!」
彭煜城回到床上,拉上被子,「該睡午覺了,你別吵我。」
說完翻了個身,只留個後背給柳河,當真睡覺去了。
柳河只覺的一股悶火憋在心裡,嚥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難受的不行。
她霍然起身,走到床邊伸手要去推彭煜城。只是手還沒彭碰到他的後背,他突然轉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裡一拽,她就扎扎實實地撲倒在他懷裡,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胸口。
怕碰到他的傷,她還不敢使勁兒掙扎,只羞憤地道:「彭煜城,你鬆開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彭煜城笑的心疼又滿足,這傻姑娘太好騙了。他不僅沒把她的威脅當回事兒,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兩個人躺的更加舒服。
「陪我睡……嘶」,話沒說完,彭煜城倒吸了口冷氣,懷裡氣極的人兒,張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