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狹窄崎嶇,一不小心就可能絆倒,所以柳河跟在陶新偉身後走的很是專注小心。
柳河不妨文雅會突然衝上來拉她,腳下一個不穩,便踩進了一個小坑裡,她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腳踝處傳來,整個人跌坐在地。
「你別給我裝!」文雅一改往日給人的天真模樣,不依不饒道:「整天擺出一副死人臉,以為誰都欠你的呢。不就是有一個高富帥男朋友嗎,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也領來給我們看看啊,說不定都是騙人的呢!」
以前她有沒有整天一副死人臉她不知道,不過現在,柳河敢確定,她肯定是一副死人臉,因為腳脖子實在太疼,實在笑不出來。
「柳河你沒事吧?」女同學間的矛盾,陶新偉本不想插手,但是他看柳河坐在地上半天沒起來,驚覺事情不對,趕緊蹲身詢問。
柳河已經疼的說不出話,只痛苦地捂著腳脖子,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來。
這下,大家可都察覺不對了。
文雅心裡忐忑,畢竟是因為自己柳河才這樣的,柳河真要有個好歹,她肯定脫不了責任。但是讓她給柳河道歉,她又抹不開這個面子。
而此刻章靜怡和許嬌最擔心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柳河你還能不能走啊?」許嬌嘟著嘴語氣悻悻道:「你要是不能走,咱們該怎麼辦啊?總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大家都跟著玩不了啊。」
許嬌他們到現在依然覺得這次野外生存訓練和野遊一樣,興致都很高,可不想因為柳河敗了興致。
柳河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抬頭看了圍著她的幾個人一眼,忍著痛艱難說道:「要不,你們先走吧,等你們到了,再讓人來救我。」
其實他們才出發幾個小時,若是有人能回營地求援也是可以的。不過柳河看得出來,他們都不想回去,所以只好這般說。
章靜怡和文雅她們自然想先走,陶新偉卻不同意,「要在野外過兩晚,把柳河一個人扔在這裡怎麼行?」
想了想,他才下定決心,「柳河,我背你走。背不動就讓章靜怡她們扶著你慢慢走。」
見章靜怡她們似乎還有異議,陶新偉又道:「出發前彭教官不是說了嗎,五個人一組,不能單獨行動。」
抬出彭煜城果然好使,章靜怡和文雅立時軟了下來,就許嬌一個人不樂意也沒有辦法。
陶新偉背著柳河走了一會兒就走不動了,他個子不高,也不壯實,再加上山路實在不好走,而且還是上坡路。
「陶新偉,你放我下來吧,咱們歇一會兒再走。」柳河能感覺到陶新偉的步子越來越不穩,天色也陰沉下來,早前彭煜城還說晚上會有雨,看來這雨是等不到晚上了。
若是小雨還好說,若是暴雨或者是雷雨,那在山上可就有危險。把她留下,他們四個抓緊時間趕路,興許還能在下雨前下山,找個安全點的地方避雨。
陶新偉把她放下,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末了還道:「你們放心走吧,其實,其實我沒把手機交上去,我在h大有同學,正好跟咱們一起軍訓,我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怕陶新偉不信,柳河把手機從背包裡掏出來給他看。
「呦,和彭教官是一樣的」,文雅驚呼。
「哪裡一樣了!彭教官的是黑色,她的是白色,根本不一樣。」章靜怡反駁。
柳河覺得頭痛,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討論這些問題,真不知道她們的大腦裡都裝了些什麼。
「你確定你同學會來接你?萬一不來,我們把你這麼丟下怎麼行。」陶新偉有些猶豫。
柳河重重點頭,她已經適應了疼痛,整個人也比剛才好了很多,「你們快走吧,我看天色不大好,像是要下雨。」
章靜怡她們等得不耐煩,直接把陶新偉拉起來,推搡他趕緊走。
走出一段距離,柳河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章靜怡抱怨,「她帶手機了不早說,害的咱們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柳河無奈搖頭,今天的黃歷上一定寫著不宜出行,要不怎麼會這麼點背,先是被文雅誤會不小心崴了腳,現在又被章靜怡指責落了單。
翻開手機的通訊錄,還真是乾淨,真的只存了一個名字——彭煜城,在來電、撥出、未接這些選項裡也沒有別的號碼,短信箱也是空空的,就跟新手機似的。
柳河仔細想了想,除了爸爸和柳灝的手機號以及家裡的座機,她實在想不出別人的手機號碼。
不對,還有一串數字,不經意間已經爛熟於心的一串數字。
現下,那串數字就存在她手中的手機裡,要不要撥出去呢?
一片烏雲遮擋住已經偏西的太陽,天色一下子就暗沉下來。山林間也起了風,吹在身上雖然不多冷,但是吹拂樹葉野草發出的沙沙聲卻讓人不寒而慄。
柳河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撥了彭煜城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在撥通的一瞬間便被接起,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低沉,好似還有些喘息,「安安,你還好吧?」
柳河聽到他叫「安安」,只覺得鼻子發酸,她生生忍下淚意,佯裝鎮定道:「彭教官,我,我好像扭到腳踝了,不能走路。我讓陶新偉他們先走了,現在我還在山上,不知道該怎麼……」
「等我」,彭煜城只匆匆甩下這兩個字便掛斷了電話。
等他,等多久?
柳河不知道,但是只「等我」兩個字已經讓她十分安心。放下電話的一瞬,柳河心裡只一個想法,彭煜城肯定會來救她的。
果然如柳河所想,彭煜城來救她了。可是她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掛斷電話,她吃了袋餅乾,喝幾口水的功夫,彭煜城就氣喘吁吁的趕來了。
「彭教官……」
「安安……」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
彭煜城蹲在柳河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確定她無恙之後才舒了一口氣。
「扭了哪只腳?」雖是問句,他卻已經準確地抱起柳受傷的右腳,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小心地褪去她的鞋襪,又往上捲了卷褲管,露出已經紅腫的腳踝。
彭煜城粗糲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按壓了幾下,柳河疼痛難忍,又不想讓彭煜城覺得自己嬌弱,便緊緊地咬著嘴唇。
檢查過後,彭煜城抬起頭,經過幾息的調整,他的呼吸已經平穩下來。
他定定地看著柳河,眼睛裡的情愫就那般赤|裸|裸地暴露在柳河面前,「安安,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