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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6慕容槐陞官 文 / 輕紗遮面

    慕容修摸著鬍子,看和卓清離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探究的表情。

    他追上去幾步,一把將跟在皇上身後的賀公公的衣袖拽住說道:「怎樣?皇上昨夜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那賀公公一把將慕容修抓著自己的手佛開,壓低了嗓子說道:「哎呦,慕容大人,你怎麼在這個時候追出來,被皇上看見這還得了?有事奴才自會通知你。你且安心去吧!」

    說完,又瞪了慕容修一眼,這才一溜小跑追已經走遠的卓清去了。

    慕容修放下心來,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給慕容槐陞官的這舉措還真是令他憂心忡忡,沒有了兵權,他還如何接下去的機會?

    帶著這樣的憂慮,他又回到了大殿,有很多大臣還沒有走,正在向慕容槐賀喜。見慕容修過來,免不了也來賀喜一番。

    慕容修假意應承一番,可內心卻一直在打著算盤。

    再說卓清一路回到後宮,就鑽進了御書房。

    那賀公公一直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見他一整天除了批閱奏章以外,並未曾露出和平日裡不一樣的地方。只是皇上的這種平靜似乎又有些不正常。

    按理說,卓清在聽到自己的兄長已經死去的消息,不是應該很悲痛嗎?但賀公公卻未曾在皇上的面上瞧出一時半點兒的傷感。

    還有皇后,他竟然自昨夜以後再沒有問過一句。難道皇上這是信了他們所說的,皇后和果親王私通,他當然會極為生氣,因此也就不為他們的死而傷心了。

    想到這裡,賀公公終於想通了,心也就放了下來。可是,桑魅和虛空大師昨夜遇刺,難道皇上竟然也不著急?更何況,他們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地如此輕易就被那群刺客殺害了?

    雖然,他暗地裡問過慕容修,慕容修的回答卻是那群刺客用了迷藥。哼,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也只有他會用。

    賀公公百思不得其解,見卓清在御書房裡一直低頭批閱奏章,他便暗自在一旁端詳他的神態。

    見他臉色平靜異常,心內更是狐疑。

    「小川子,你有話要說?」

    這時,卓清放下手中一本剛剛批閱好的奏章問道。

    「沒……沒有。」

    賀公公低著頭,眼皮上翻看了一眼卓清回答道。

    「虛空大師和桑大人家中遇刺這事,你怎麼看?」

    卓清又問。

    「奴才……奴才……奴才不敢議論朝政!」

    賀公公囁嚅兩聲,終於找到個借口說道。

    「朕恕你無罪!」

    卓清馬上接口道。辰國是有著明規定,後宮女子和太監不得議政。

    「皇上,奴才見識淺薄。您……您……您還是……」

    賀公公又一陣推脫。

    「好了,不想說朕也不逼你。那就跟朕出去走一趟吧!」

    卓清卻在此時站了起來,抬腿便往門外走去。賀公公急忙跟上。心中狐疑更甚。

    卓清換了件白色衣袍便出了門。賀公公扮作小廝跟在他身後,見卓清去的是桑魅府上,這才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

    若說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皇上不聞不問,那才令人忐忑,可如今既然皇上要去桑魅家,那就證明,此事他是重視的。不過,他這次回來,行事作風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很快,兩人都來到了桑魅的府邸。

    院內寂寂無聲,卓清並未敲門,直接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院常青樹。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甚至擋住了光線,院子裡顯得異常深幽冷寂。

    一陣冷風吹過。賀公公突然感覺冷颼颼的,頭皮都有些發麻。不知為何,他一走進這個院子,就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卓清似乎並未覺得半點不妥,逕自向裡面走去。

    院子很大,但也很靜。

    兩人的腳步聲落在地上,都顯得格外的響亮。

    經過那一片常青樹林,便看見一座屋子,並不是官宦人家該有的雕欄玉柱,樓台謝婷,而是木質的房子,一間間的連城一片,就像是一座古老的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居住的地方。

    賀公公看到這些,真是感慨萬千外加不能理解,那桑魅如今可是皇帝身邊的紅人,為何他的家中竟然是如此模樣?聯繫到他平日裡不苟言笑,陰戾狠辣的目光,還有那如鬼如影的輕功。賀公公不禁又打了一個寒顫。

    他如今突然開始懷疑,這樣的一個人,如何會被盜匪殺了?其實,他當然是曉得那些盜匪的來歷的。不過,如今,他已經開始不相信慕容修,不相信自己了。眼前這個白衣飄飄,如謫仙一般的人物是慕容修那樣的人可以對付的嗎?聯想到他早朝時候將慕容槐不動聲色的卸掉軍權的行為,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由忽的抬頭看向正欲上那木質台階的卓清。

    他看起來平靜自然,似乎並無任何不妥。可他越是平靜,他就越是覺得恐慌。竟然嚇的不敢上前一步。

    「小川子,還愣著幹嘛?上來呀!」

    卓清見賀公公的樣子,開口叫道。

    「是……是……」

    賀公公無奈只得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這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蒼老而又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

    卓清笑了笑,回頭看向賀公公。那賀公公聽見這個聲音,頓時像見到了鬼一般,呆愣了片刻,一張臉蒼白的彷彿白紙一般。忽而,他跪倒在地,不住磕頭,一邊磕頭一般大叫:「皇上,奴才錯了,奴才有罪呀!您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奴才以後絕對再也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小川子,好好的,幹嘛這樣?朕只不過是帶你進去見一個人而已,你為何如此緊張?」

    卓清笑的很無害,可看在賀公公的眼裡卻是那般的可怕。皇上的笑容,就像是罌粟,他越是笑的甜美,證明,他心裡越是想要殺了你!這一點賀公公早就領教過了。因此他越發的害怕起來,又是一陣磕頭如搗蒜。

    「你先起來,我們進去說話!」

    卓清說完,推門而入。那賀公公顫抖著身體,爬了起來,可還是戰戰兢兢,不敢進去。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進來!」

    卓清的聲音突然變的威儀起來。嚇的賀公公一個激靈,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賀公公一進去就對上一雙陰戾的眸子,嚇的他不自覺的後退兩步,勉強定住心神,才沒有落荒而逃。

    「賀公公,別來無恙啊!」

    桑魅的聲音如墳墓裡幽魂般傳進賀公公的耳朵裡,配上他那形同枯槁的身形,和那冷颼颼的氣質,更是將個賀公公嚇的幾乎尿在褲襠裡。

    他哭喪著臉,戰戰兢兢的回答:「桑大人,別……別來……無……無恙!」

    「賀公公為何發抖啊?是不是微臣這裡的溫度有些低,令賀公公不太適應呢?」

    桑魅繼續問道。

    那賀公公這時已經面色蒼白,冷汗直流,人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如今,雖然卓清和桑魅都沒有說什麼,可他已經嚇的面如死灰。心裡也已經後悔不迭。怪只怪自己當時貪生怕死,被慕容修利用,如今想要抽身,卻已經晚了。

    原來皇上才是那個深槽不露的人,今日早朝分明已經什麼都知曉了,卻依舊裝作毫不知情,且設了一個計在這裡等著自己。

    看他們的樣子,定然是什麼都曉得了。

    他原本也不是心甘情願幫助慕容修,只是被他脅迫才那樣做的。但做過就是做過,如今想要回頭卻是不能了。只能期盼皇上能夠網開一面不要追究他才對。

    賀公公已然有了此種念頭,這時,卓清和桑魅交換了一下眼神。接著卓清冷冷的問:「賀小川,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朕說的嗎?過了今日,你看就再沒有機會了!」

    說完,卓清端起桌上的一盞茶喝了起來。

    那賀公公一聽此話,哪裡還敢隱瞞,當下便跪倒在地說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這一切都是慕容修威脅奴才做的,奴才要是不做,只怕也已經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如此說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了?慕容修,他想謀反?」

    最後一個字出口。只聽得「匡當」一聲,卓清手中的茶盞已經被擲於地上,摔的粉碎!

    賀公公嚇的一個激靈,慌忙結結巴巴的說:「皇上,自從您走後,慕容大人就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先是賄賂宮中個掌事的頭目,將自己的人混進宮中,而後,又設計將衛統領騙到了外面企圖殺死,可沒想到衛統領卻跑了。哦,對了,還有蘭貴人,她早就給皇后娘娘身邊安插了碧螺姑娘。那日,騙了果親王回來,果親王不知是計,以為皇后娘娘病重,便在深夜去了軒轅殿,那慕容修在此時將御林軍全部換成了自己的人。而後殺進軒轅殿,污蔑皇后娘娘和果親王有染。隨後又命碧螺用計將她二人毒害。誰曾想,皇后娘娘中了毒卻不死,反而招來了火鳳,慕容修怕事情敗露,索性燒了軒轅殿……奴才所說句句屬實,不敢有半點兒欺瞞皇上,還請皇上高抬貴手,放過奴才。奴才當時也沒有辦法,是慕容修威逼奴才瞎編的那些鬼話!奴才可什麼都沒做啊,皇上……」

    卓清聽到這裡,眉頭越皺越緊。到最後,竟然悲痛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起來。可皇帝威嚴令他無法在屬下面前失態,他極力保持冷靜,可喉頭卻乾澀的難受。只好咳嗽了兩聲,這才說道「……咳咳……你且退下。朕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聲音裡,竟然有著濃濃的鼻音。看來,他一定在為果親王和皇后傷心。

    桑魅憂鬱的看了一眼卓清,知曉他心裡難受,也不多說,卻轉頭對低著頭已經退至門口的賀公公說:「今日你同皇上來這裡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慕容修哪裡,你不要打草驚蛇。他若還對你有所要求。只管告訴皇上。聽見沒有?」

    事情已然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那賀公公又怎會不答應呢,他急急的點頭應道:「是,奴才曉得了。」

    說完不語,他在等待卓清的吩咐。過了半晌,卓清問道:「虛空大師那邊安排好了嗎?」

    桑魅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絕不讓慕容修察覺出任何不妥。」

    「那就好!朕已經派人去找皇后和衛虎了,在這兩人未回來之前,誰也不要輕舉妄動。見機行事!告訴虛空大師,最近,朕有可能不能跟他見面,讓他一切小心!」

    卓清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清明。看來,他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如今這情形,他必須要嚴陣以待,根本沒有難過的時間。但桑魅曉得,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反撲回來,將慕容修踩在腳下狠狠弄死。他最恨的,是他不該動了皇后和果親王這兩個他最親的人。

    「是。那些盜匪如何處置?」

    桑魅又問。

    卓清低頭思慮片刻,做了個斬的收拾,而後抬頭說道:「放出話去,說他們連夜都已經離開了鳳城。至於去了哪裡,便不用再多說了。」

    「是。」

    卓清起身,一言不發的緩步離開。桑魅沒有去送,正如他來時沒有迎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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