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嗎?」
卓清見狀急忙問道。
莫蘇蘇搖了搖頭,說道:「也沒什麼。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傷的這麼重,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麼輕鬆?唉!如果皇兄在就好了!」
卓清搖著頭說。莫蘇蘇一愣,好久都沒有聽到他提這個名字,不曉得今天怎地突然提起。
她說:「前段時間聽人說,他如今在民間四處替人治病。從不收診金。救治了許多病人。百姓們都叫他醫仙呢!夫子這人一直都是這麼樂善好施,當年天瑞國受災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在難民營了救治感染瘟疫的病人,從來都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安慰。如今也不曉得去了哪裡?」
說到這裡,莫蘇蘇有些憂傷,若不是冰冰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自己也不會如此長久也看不到他了吧。不過,想要找到他,其實也不難,只要曉得哪裡有災難,哪裡有病人就可以了。
「哦,對了!」莫蘇蘇突然抬頭,說道:「我曉得了,夫子一定在南部,哪裡遭受到了水災,他一定會去哪裡的!」
她看向卓清,神情異常興奮。想到夫子,莫蘇蘇突然發現自己很想見到他。那怕看他一眼也好。只要確定他如今平安無事,身體健康。她也會心安許多。畢竟,他那日走的時候,是那樣的悲傷,那樣的絕望……
「你真的很想見他?」
卓清的聲音有些沉悶。不過,他還是問了。
「嗯,我恨想曉得他如今怎樣了!你還不曉得他離開辰國以後都發生了什麼吧?那我就講給你聽聽。」
莫蘇蘇突然意識到卓清和卓冉是一對孿生兄弟,因此決定將卓冉離開辰國所經歷的那些事告訴卓清。
說到這裡,她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說道:「當初,南宮允為了加深我們之間的誤會,故意抓走了麗妃娘娘。你果真上當,殺了莫賢,我也因為這件事對你徹底死心,終於離開皇宮,打算離開。那時,夫子因為找不到麗妃娘娘,因此也離開了果親王府,一路四處尋找麗妃娘娘。後來,南宮允在一間破廟裡,用麗妃娘娘的性命威脅我跟他回天瑞國。我答應了他,隨他回了天瑞,而南宮允也遵守諾言放了麗妃娘娘,誰曾想,她後來為了不影響你的千秋大業,選擇了跳河自盡。」
說道這裡,莫蘇蘇的喉嚨已然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停頓了一會兒,將自己的呼吸調勻,這才又說:「夫子失去了娘親,痛不欲生,便也帶著冰冰去了天瑞國,想要給麗妃娘娘報仇,因為,當年是湘妃將麗妃娘娘害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的。那時,我剛好生病,他訓著機會進了皇宮,在一個夜晚將湘妃殺死。南宮允豈能善罷甘休,於是,第二日便在宮中親自審案。夫子也在逃跑時,被他抓了。冰冰為了保護夫子,將一切的罪責承擔了下來。而太皇太后曉得他竟然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外孫的時候,也幫助冰冰將這個謊言坐實了。那時,我曉得,夫子是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看著冰冰死在他面前的,可是,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冰冰就在我們的面前自刎了!那一刻來的那麼突然,突然的令所有人震驚。那時,滿地血污。刺目的令人睜不開眼睛。卓清,你曉得嗎?我眼睜睜的看著冰冰慘死,眼睜睜看著夫子抱著冰冰的屍體哀嚎!眼睜睜看著他抱著冰冰的屍體越走越遠,從哪天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莫蘇蘇說道這裡,已然哭的泣不成聲!那段往事,如同一根刺一樣,提起一次,心口便會巨痛一次。即便已經過了這麼久,她已然難以承受。
卓清一直靜靜的聽著,最初,他的表情還算平靜,可聽到後來,原本站立著的卓清騰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的一雙手掌緊緊的抓著椅子扶手,手上青筋暴露,指節發白。雖然面上極力保持平靜,可微抖的嘴唇還是洩露了心裡的秘密。
他一直不在莫蘇蘇面前提起卓冉,也是因為當初的那段往事。當他見到麗妃的那一刻時,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一個現實。為了追回莫蘇蘇,他也顧不得和麗妃多說幾句話就離開了她。等到他再一次回到鳳城的時候,麗妃已經香消玉殞。
對於麗妃,他更多的只是愧疚,並沒有多少感情可言。雖然,從桑魅的嘴裡曉得麗妃的死都是為了自己,可自幼就沒有相處過幾天,最初的震驚於愧疚過後,也就慢慢的淡了。
但對卓冉,他卻有著更多的感情,他是他的親哥哥,曾經為了救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可他都做了什麼?居然懷疑他和莫蘇蘇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硬生生的將莫蘇蘇和他都逼走了。而他非但沒有怨自己,還去了天瑞國替母后報仇。而自己呢?作為一個皇帝,竟然沒有為自己的母妃做過任何的事情。眼睛裡只看到自己的利益。當初,他甚至埋怨卓冉隱瞞自己母妃已經找到的事實。可到此時,他才明白過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母妃為了自己著想,才不讓他告訴自己。這樣的用心良苦,自己當初卻還不知感恩,甚至還埋怨他們。
想到這裡,卓清覺得又愧又悔。恨不得馬上就找到卓冉,在他面前懺悔。
這段時間,他不提卓冉,就是因為卓冉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他既是自己的兄弟,又是自己的情敵。他一直很怕自己比不上他,在莫蘇蘇心裡卓冉將他比下去。他很想曉得卓冉的下落,卻不敢問莫蘇蘇,他不願意令她想起他。哪怕任何原因。
可今日,他見莫蘇蘇的傷勢如此嚴重,心頭焦急,才不得不說了那樣一句話。沒想到,居然聽到這樣一段自己完全不曉得是事情。
他當時都錯過了什麼?他的哥哥,他的親哥哥!受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罪,都是因為他的罪過!
卓清越想越懊悔,恨不得馬上振翅高飛,非到卓冉的身邊,將他找回來。
莫蘇蘇見他如此模樣,歎息了一聲,說道:「去找他吧!他是你的親哥哥,你們有必要將一切都說清楚。」
「嗯,我曉得該怎麼做!惡女,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卓清抓住莫蘇蘇的手,從心底真誠的說道。
莫蘇蘇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看著它,輕輕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說這麼多已經沒有什麼用了,今後的日子,我只想平靜的生活。你能做到從此以後不再懷疑我,堅信我嗎?你能做到兩個人以誠相待嗎?」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惡女,你相信我,我以後再也不懷疑你了,不管別人在我面前說什麼,我都不會再懷疑你了!」
卓清急切的說。
「嗯。」
莫蘇蘇應了一聲,心裡卻還是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一個人被心愛的人傷害過一次,便很難再建立起堅不可摧的信任。
就如同一個水晶球,破碎了,就難以再粘連在一起了。儘管卓清如今表現的很好,可她卻如論如何也做不到像當初那般無條件的相信他了。
卓清見莫蘇蘇看起來有些力不從心的樣子,便站起身來,說道:「你出去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說完,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
卓清離開軒轅宮以後,就去了皇宮深處的一個院子。這個院子藏的很深,掩藏在一片綠色植物之後。
卓清到了之後,樹上即刻跳下來兩個黑衣人,拜倒在卓清面前說道:「參見皇上。」
「嗯。」
卓清嗯了一聲,抬了抬手。那黑衣人又無聲無息的縱身上了樹。原來,卓清給這裡都佈置了暗衛。
明日,便是去和天瑞國交換玉璽的日子。他不想出什麼岔子。
站在院子門外,卓清注視了片刻,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院子裡,南宮允一身黑衣,如暗夜裡的王者。即便如今已然沒有了自由,渾身卻依然散發著一股只有王者才有的氣勢。他正站在一顆銀杏樹下仰頭看著什麼,他的神情甚是專注,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卓清的到來。
卓清一聲不吭走到他面前,同他一樣向上看去。原來是兩隻鳥兒正在樹上嬉鬧。也許是由於他的動靜太大,那兩隻鳥兒在這時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你打擾到它們了!」
南宮允將目光從那兩隻鳥兒身上挪了下來。低低說道。面上毫無表情,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可語氣卻令人感覺做了一件罪不可恕的事情一樣。
卓清想,這世上或許只有南宮允能夠將如此矛盾的兩種情緒柔和在一起。他這個人,原本就是個矛盾的個體。
他笑笑,說道:「每個人活在這世上都是在打擾著別人,也被別人打擾著的。你難道到了此時還不能醒悟過來嗎?」
「哼!醒悟?什麼是醒悟?你認為對的東西,在別人看來,並不一定的對的。你認為錯的事物,在別人看來,也不一定就是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衡量對錯的一個標準。誰又能控制得了誰?」
南宮允說著,轉身向院子裡的一個石桌旁走去。
卓清跟在他的身後。還在琢磨著他方纔的話。雖然,他不太認同,這世上,有些大的對錯自然是有一個衡量的標準的。雖然每個人心中也有,但卻不代表大眾。
可他並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以前,他還有興趣跟南宮允討論一些東西,可如今,他已經沒有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