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將近一月沒有見夫子和冰冰,莫蘇蘇很想問問他們去凌國的情況,可如今這樣的狀況,還是先治療衛虎要緊,什麼話等過了今日再說也不遲。
忙碌了半天,卓冉終於舒了一口氣,將手中染了血的毛巾遞給站在旁邊的流朱,又擦了一把汗這才說:「傷口處理好了。藥煎好了給他服下,再過一兩日,毒就可以全部清除了。」
流朱聽到這個消息,喜極而泣,她剛剛一直很擔心很擔心,因為她生怕衛虎就這樣去了,救不回來了!
抹了一把眼淚,流朱噗通一下跪在卓冉的面前,嘴笨的她不曉得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磕頭,連額頭都磕出血來了。任憑別人怎麼拉也拉不起來。
「流朱,你……你不要……這樣……我……」
床榻之上突然傳來衛虎的聲音。他醒了。流朱這才停止了磕頭的動作,抬眼看向衛虎。
緊接著便撲了上去。抱住衛虎嚎啕大哭:「衛虎,我以為我再也聽不到你說話了,我以為你要死了。衛虎……衛虎……」
眾人見狀,都默默的退了出去。本來還想慰問一番衛虎的,可這場面看了,心裡也是百感交集。還是先退出了再說。
衛虎見流朱這個樣子,嘿嘿一笑,說道:「你相公……咳咳……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看,這不是好了嗎?」
說完,又說:「哎,娘子……你……你壓著我了!」
說著一指他的下身。流朱一看,頓時紅了臉,原來自己無意識間,竟然將手放錯了某人身上的敏感部位。慌忙將手抽了回來。一張臉羞的通紅。
衛虎卻又笑著說:「怎麼,你還……還曉得害羞?我……我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的……的時候……咳咳……你……你不是……還死盯著……我哪裡看麼……」
「死衛虎!你竟敢取笑我!看我不收拾你!剛醒來就耍貧嘴,我讓你取笑,我讓你取笑……」
冰窖下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打鬧聲,流朱的聲音氣急敗壞。眾人:「……」
偷偷的向裡面看去……衛虎此時正拉這流朱的手,將她帶進懷裡,兩張嘴就要接觸在一起了。大家看到這裡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竟把個流朱羞的滿面通紅,一把推開衛虎跑了出去。衛虎捂著傷處,悶哼了一聲嘿嘿的笑了起來。
衛虎的毒終於解了。可莫蘇蘇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
南宮允怎麼會突然來辰國?她想,他應該不會只是為了帶走自己而來吧。她相信自己的判斷,他這個人最看重的,是自己手中得來不易的權利。難得有人威脅著他的地位?
凌國已經被他滅了。如此說來,他又得到了一個國家,天瑞國的版圖又擴散了許多。那麼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他一個君王冒著危險來到別國呢?
莫蘇蘇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拓跋瑞。那日聽麗妃說拓跋瑞逃跑了。莫非,他逃到了辰國?
想到這裡,她不由的又倒吸一口冷氣。卓清剛剛才抵禦了一場內戰,如今又有外賊。真是內憂外患。何況還有那個神秘的紫衣女子,如今她也弄不清楚她的底細。她為何要殺自己呢?
莫蘇蘇坐在御花園外的一處涼亭哪裡思考著這些問題。冬日的風吹的人臉上像刀子一般劃過。她也不覺得冷。卓清剛剛被幾位大臣請到了御書房商議國事。她一個人無聊,便來到這裡走走。
見有一個亭子便走了進來。一坐便又想的失了神。
「蘇蘇,你怎地一個人在這裡吹風,小心傷寒!」
夫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莫蘇蘇回頭,衝他笑笑。口中說道:「不礙事,我嫌屋裡悶的慌。」
說著,卓冉已經到了莫蘇蘇的面前。
他看起來黑了一些。臉上看起來甚是疲憊,眼睛裡都是血絲,一看就是趕了很久的路沒有休息。
「夫子,此去可還順利?見到舅母了嗎?」
莫蘇蘇見他如此,關切的問。
「嗯,還算順利,如今凌國兵荒馬亂,不過,我們去的時候,辰國的皇宮裡都沒有了什麼人,聽說都被壓到了天瑞。只是有一個什麼郡主,將我認成了皇上,我便也將錯就錯,向她要了解藥。」
「郡主?"
莫蘇蘇疑惑。
「而且,看來,他是真的認識皇上。」
卓冉點頭說。
「那她有沒有跟你們一起來?」
莫蘇蘇問,凌國都已經滅亡了,那個郡主為何還能在外面?難保不是偷偷跑出來的。
「她倒是偷偷的跟了我們一路。後來,我們在半路上遇到了娘,她帶著我們從另外一條路走了。就把那郡主給甩了。娘說,兵荒馬亂,不曉得那郡主的來歷,因此不敢帶她來辰國。怕引狼入室。我一想也有道理,所以也沒有堅持。」
「哦。」
莫蘇蘇哦了一聲,心中難免對那個所謂的郡主一番猜測,她是如何認識卓清的呢?
見她有些閃神,卓冉笑笑,很是善解人意的說:「上次,皇上去凌國拿鳳鳴劍,聽說,鳳鳴劍那個時候似乎就在一個郡主的身上。你沒有聽說過嗎?"
莫蘇蘇聽夫子這樣說,臉一紅,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不由辯駁道:「我哪裡曉得?只不過是胡亂猜測而已。」
卓冉歎息了一聲,勸慰道:「別瞎想了,既然選擇和他在一起,就要相信他。我祝福你們!」
莫蘇蘇抬眼看他,見他一臉坦誠,只是眼裡似乎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受傷。她慌忙轉過臉去。不敢相信這樣的真情流露是對自己。
「那個……冰冰這次跟著你,有沒有幫上什麼忙?」
似乎是為了掩飾什麼,莫蘇蘇沒話找話的問。
「哦,冰冰姑娘挺好的。她……武功很高。幫了我許多忙!」
卓冉似乎不曉得怎樣跟莫蘇蘇說。語氣裡有些為難。其實,他不說莫蘇蘇也曉得,一定是冰冰向他表白過什麼。他才會顯的如此拘謹。
莫蘇蘇低頭看了一下腳尖,又坐在亭子的木椅上,有些為難的問:「夫子,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喜歡冰冰的話。是……這樣嗎?」
莫蘇蘇問的小心翼翼。生怕夫子不回答自己。畢竟,這問題如今問來,便甚是微妙了。
卓冉忽而抬頭,笑的很是燦爛。他說:「怎麼,自己要成親了,便也要為我做媒?」
莫蘇蘇囧了。
卓冉又笑:「冰冰是個好姑娘,只是我……我閒雲野鶴一個。不是個適合成親的。還是算了吧。」
說完,起身,又對莫蘇蘇說:「謝謝你心裡還為我著想。不過緣分這東西,還是不要勉強吧。好了,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這裡太冷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
身後的一顆樹木後,探出一個身影。卻是冰冰。在這冬日的黃昏下,顯的甚是落寞。
「冰冰!」
莫蘇蘇叫了一聲。
冰冰抬眼看她一眼,竟然滿臉是淚。
「冰冰。」
莫蘇蘇又心疼的叫了她一聲。
冰冰這才一抹臉上的淚,走了過來。她說:「小姐,夫子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這次去凌國,遇到幾次危險,在最危急的時刻,他總是抓著那塊玉珮,看了又看。有一次,敵人將我們逼到了懸崖邊,他將那玉珮給了我,讓我務必逃出去,將這玉珮拿給你。他還讓我告訴你,今生無緣,來世再見!小姐……」
說到這裡,冰冰泣不成聲。莫蘇蘇無語。
哭了一會兒,冰冰抬頭,看著莫蘇蘇的眼睛說:「小姐,我求您將我賜給夫子,那怕只做他身邊的小丫頭我也願意。夫子這一生,太可憐了。每次看著他孤獨的身影,奴婢的心裡都不好受,他喜歡我也好,不喜歡我也罷,只要能跟在他身邊照顧他,看著他,奴婢也已經滿足了!」
「……」
莫蘇蘇還能說什麼,她還可以說什麼?
她擺了擺手,低低的說了句:「你去吧!」
冰冰抽泣兩聲,退後兩步,向著莫蘇蘇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說:「多謝小姐成全!」
說完,一路小跑去追夫子了。
莫蘇蘇一個人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卓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惡女,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吹風?」
莫蘇蘇回頭,她一臉落寞的神情納入卓清的眼中,他不由的驚慌了起來。急忙走過來將莫蘇蘇攬住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莫蘇蘇不說話,她只想哭。
她俯在卓清的懷裡酣暢淋漓的大哭了起來。聽到那些話以後,她的心裡滿滿的都是抑鬱。不知該如何找一個發洩口才能將心中的鬱結驅散。對於夫子,她一直都有一種負疚感。總覺得自己欠他的,聽冰冰再說起當時的場景。不由的更加的難受。
卓清不曉得她為何如此難過,只是不住的拍著她的肩,直到她慢慢的止住哭聲,這才又問:「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莫蘇蘇被他一問,又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下才說:「我把冰冰給了夫子!」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既然捨不得,幹嘛要給他?」
卓清問。
「因為冰冰喜歡夫子,她一定會照顧好他!」
莫蘇蘇低低的說。
卓清這次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攬的更緊,下巴摸索著莫蘇蘇的頭髮。半晌他才說:「回去吧,外面冷。」
莫蘇蘇點頭,任由他將自己攬在懷裡。一步一步的向朝鳳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