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蘇蘇從窗口跳下,急匆匆的跟在卓冉的身後。追了幾條街,終於見他出了城,向城南的城隍廟走去。
令莫蘇蘇詫異的是,他雖然是用走的,但卻異常快。她施展輕功,也才勉強能跟得上。她心中不由有些疑惑。夫子不是不會武功嗎?怎地突然如此厲害了?
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莫蘇蘇原本打算開口叫住夫子的打算換做了悄悄的跟蹤。
見他進了城隍廟,莫蘇蘇也無聲無息的走了進去。
這個城隍廟,甚是破敗,是一個已經荒廢許久的破廟。不曉得卓冉為何會來這裡。
莫蘇蘇偷偷的潛入進去。
城隍廟內是一個大廳。中間供奉著城隍爺,旁邊空蕩蕩的,除了幾根柱子以外,再無它物。看來夫子並未在這裡。
莫蘇蘇又悄悄的向裡面走去。
原來這城隍廟的後面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院子的一角,有一間石頭壘起來的屋子。屋子旁邊堆滿了柴火,那些柴火都被堆放的整整齊齊。而夫子此時正在大力掄著斧子,在地上劈柴火。
莫蘇蘇頓時啞然。若是在以前,羅華鑫在劈柴火,她絕對不會如此驚訝,可如今,堂堂果親王,皇帝的哥哥,卓清的兄長卓冉在這裡劈柴火,就不由的不令人匪夷所思了。而這個石屋裡的主人,便更加令她好奇。
不過,莫蘇蘇只是瞬間就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麗妃。一定是麗妃沒錯,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讓夫子為她劈柴。
正想著。石屋的門吱嘎一聲響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這人穿著一身黑衣,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頭上還戴著頂斗篷,將面目遮蓋的一絲不露。
她的手裡端著個碗,走到卓冉跟前,沙啞的嗓音充滿了濃濃的愛意:「冉兒,來,喝口水歇歇吧。其實你不用再劈的,這些柴火,已經夠娘用一個冬天了。」
卓冉將水接過,一口氣喝完,這才說:「娘,不要緊,孩兒能為您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過段日子,等孩兒在果親王府上的後花園給您修建好了房子,便把您接過去。您放心,孩兒覺得會弄的妥妥貼貼,不會讓人發現您在哪裡的。你就跟孩兒一起回去吧!」
莫蘇蘇看到這裡濕了眼眶,夫子,他真的很孝順!
這時,只見麗妃抬起手腕,用只見的袖子給卓冉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又將他的肩頭一按,讓他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這才說道:「冉兒,娘如今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你讓娘再去你那果親王府,娘怕是受不了的。你就不要再逼娘了。娘如今住在這裡已經很好了,你若有心,無事的時候來看看娘,娘就很欣慰了!哦,對了,清兒最近還好嗎?」
麗妃的語氣甚是欣慰,聽在莫蘇蘇的耳朵裡,也很是感動。這樣的母慈子孝的場景,她在夢裡盼都盼不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很羨慕夫子。
卓冉點了點頭說:「他很好,就是太忙了,國家才剛剛接手,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娘,弟弟真的很能幹,才短短兩月,辰國已經井井有條了。還有啊,他將以前卓肅身邊的舊臣都招了回來,辰國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卓冉將碗遞給麗妃,然後說道。
「看來,他真的是個治國的良才,老天有眼啊!如此,娘就放心了!」
麗妃聽到這裡,打心裡感到高興,聲音裡也帶著幾分愉悅。
「娘,您再教我武功吧,反正今日時間也還早!」
卓冉央求道。
麗妃點了點頭,說道:「好。只要你想學,娘的一身武藝全都交給你!」
說完,將手中的碗放進屋子裡,再出來時,手中拿了兩把劍。一把遞給卓冉,自己拿著一把,兩人便在屋前的空地上練了起來。
莫蘇蘇終於明白了卓冉為何會武功了的內情。她悄悄的退了出去。將相處的時光留給他們母子。只是,心中難免一場唏噓。
第二日,卓清下了早朝便早早來到朝鳳殿,帶著莫蘇蘇又去找曲俊能。
走在路上,狀似無意般,卓清問道:「惡女,你昨日急匆匆的走了,也不說你去做什麼。莫不是有什麼急事?能否說出來聽聽?」
莫蘇蘇一愣,腦子裡飛快的旋轉了起來。
告訴他他的娘親就在城隍廟,昨日,自己跟這夫子去了城隍廟去見他娘親了?還是不告訴他?她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終於說:「沒……沒什麼,只是遇到一個熟人!」
「熟人?你的熟人我應該也認識吧?何不說出來聽聽。」
卓清依舊滿面春風的問道。其實心頭已然涼了大截。
「哦,那個人,你不認識的,她,她是我跟你失散的時候認識的姐妹。她當初……她當初幫過我很多。因此……因此昨日見了,才想要下去跟她敘敘舊……敘敘舊!」
莫蘇蘇說的甚是心虛。
好不容易將一個謊撒圓了。沒想到卓清卻不依不饒的說:「既然如此,你這樣做就更不對了,既然人家對你有恩,就更應該將她帶來跟我認識,好歹也算是你的恩人,我這個皇帝怎麼說也應該報答人家一番才是,你怎地卻一個人跑了?」
「這……哦,她這個人喜歡清靜,不喜人多。也不喜那些個……那些個身外之物。報答什麼的,還……還是算了吧!」
莫蘇蘇結結巴巴的說完,不住祈禱卓清不要再問。
這次,卓清果然閉了嘴,不再說話,只是,剛剛還一臉明媚的臉,此時彷彿罩上了一層陰雲。莫蘇蘇也不敢再問,而是跑到衛虎身邊,故意沒話找話的和衛虎聊天。
「衛虎,你跟我說說,那個曲俊能曲大人他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沒有?或者,這個人有什麼不同於他人之處嗎?」
衛虎想了想說:「這個啊,還真不好說,我只曉得,這個人對辦案有著非同尋常的熱衷。越是難辦的案子,他越是感興趣。你不讓他辦都不行。關於他這個嗜好,還有一段好笑的傳聞。」
說著,衛虎還笑出了聲。
「什麼傳聞?說來聽聽。」
莫蘇蘇看起來甚是剛興趣。
「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
衛虎理了理思路,這才娓娓道來:「據說,十六年前,鳳城出了一件醜聞。城東的七十歲的吳老爺的三姨太懷孕了。按理說,三姨太懷孕是好事,可這吳老爺卻一封休書將那三姨娘休了。原因是那吳老爺已經多年沒有了哪方面的能力,也沒有碰過那三姨娘。她又如何能夠懷孕?」
聽到這裡,莫蘇蘇頓時想到,一定是那三姨娘偷人唄!衛虎頓了頓,又說:「誰說不是呢?大家都是如此懷疑。可那三姨娘卻偏偏是個烈性的主兒,一直訴狀將那吳老爺告上了堂。指天指地的說那孩子就是吳老爺的。她是被冤枉的。當時,大家都以為這是個極好判的案子,可幾位老爺接手也沒能判出來。只因那吳老爺說的也是天衣無縫,那三姨娘更是哭天抹淚,更沒有絲毫偷人的跡象。問過鄰居,也都誇她平日裡極守婦道,並未做出有辱名節之事。那幾位大人將吳府所有的人都問過了,所有的辦法也都想過了,還是沒有將這個案子判出來,因為這個,甚至還有幾名官員被革了職。
那時,曲俊能幾日前剛剛好因為直言進諫,被卓肅罷了官。按理說這事兒跟他半點兒關係也沒有,可他見別人都判不出來,便非要趟這趟混水。
他先是扮作路人,問明了一些情況,而後,又混入吳家家丁中,才過三日就將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卻原來那吳老爺家裡有三個不成器的兒子,那三兒子與那二姨娘早就暗通曲款,狼狽為奸了好幾年,如今見吳老爺年歲已大,便想著若吳老爺死了,自己能多分一份家產。因此才讓三姨娘演了那麼一出。只因他們平日裡做的極為隱蔽,這才沒有被人發現。可那曲俊能卻能在短短三日內就發現其中的內情,也確實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機智。」
「如此簡單的案子,為何那麼多人都判不出呢?」
莫蘇蘇覺得匪夷所思。聽起來沒有什麼呀!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那些辰國的舊臣,許多都只是為了謀取錢財,有幾人會去認真判案?這邊說幾句好話,塞幾兩銀子便向著這邊,那邊再塞幾兩銀子,又向著那邊。真正判起案子來,卻都和豬頭沒什麼兩樣,只懂用刑。別的一概不會!如曲俊能這樣的,這世上恐怕沒有幾人了!」
衛虎的一番話算是給自己所講的故事總結了一番。
莫蘇蘇沉思片刻,心下已然有了主意。這個曲俊能看來只能智取。
卓清剛剛一直心情不好,不過,聽到這裡,也已然明白了莫蘇蘇想要做什麼。他不得不佩服莫蘇蘇的機智。先將私事放在一邊,他也湊過來問:「你可想到什麼好主意?」
莫蘇蘇望了望天說:「如今,我也說不好,大致就是投其所好,至於細節問題,還得要好好想想。浩浩想想……」
說完,一臉凝重的思索著。
過了片刻,她終於笑了笑說:「有了,如曲俊能這樣的人,他若是能夠安安靜靜的在家呆著,我倒是佩服他,可若是他聽到附近有什麼難斷的案子,你們說,他會不會現身?」
卓清聽到這裡,明白了過來。他大叫一聲:「妙啊!如此說來,我們不必急著去他家裡了。先找個地方住下再說。」
莫蘇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