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小生是聽聞卓少主已經攻打到了滁州,怕他將鳳城收復以後,在下便再也沒有機會見蘇蘇小姐了,因此……因此才……煩請冰冰姑娘通稟一聲,就說左信然求見莫小姐!還請姑娘幫幫忙!幫幫忙!」
左信然低頭哈腰,甚是有禮的說。
冰冰圍著他饒了一圈,不由的笑出聲來。這個左信然,走了如此多的路,一身青色長袍居然還是一塵不染,就連腳上的鞋子還是幹幹靜靜,鞋子哪裡露出的一塊白色的襪子也都是纖塵不染,不曉得他是如何做到的。這樣愛乾淨的一個男人,還真是不多見。
左信然見冰冰不回答自己,反而盯著自己看,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又拍了拍身上,接著,又用手不安的在自己的臉上抹了幾下。以為是因為自己哪裡髒了,才惹的冰冰姑娘如此看自己。
沒想到他這樣,更令冰冰忍俊不禁,反倒哈哈的笑出了聲。笑完了,這才一伸手說:「拿來!」
左信然愕然:「拿什麼?」
「好處費呀!你難得不曉得我們家小姐可是天瑞國的宰相府的大小姐?即便是如今,她也是大名鼎鼎的火鳳。那火鳳可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你不給點兒好處費,還想見我家小姐?我看你是癡人說夢呢吧?」
冰冰板著臉說。說趁著左信然不注意的時候,揚了揚唇角,見他看過來,慌忙又板起臉。
「哦,冰冰姑娘說的是,說的是!」
左信然聽完冰冰的話,慌忙一邊說,一邊自懷中不斷的掏著什麼,可掏了半晌,卻什麼也沒有掏出來。他出來的急,身上並沒有銀兩,銀兩都是被自己身邊的家丁拿著的。可他是偷偷跑來的,家丁根本不曉得。
冰冰見他掏了半天也沒有掏出什麼,不由的又故意說道:「沒有?那只好對不起您了!」
說完,轉身欲走。
「慢著!」
左信然在她身後慌忙叫了一聲,緊接著一咬牙,自腰帶上取下來一塊玉珮遞給冰冰說:「冰冰姑娘,在下出來的急,沒有帶銀兩,這個你先拿著,改日在下再拿著銀兩向姑娘討要。」
冰冰伸手接過,拿過來仔細的看著,只見這是一塊通體碧綠的玉珮,上面還刻著一首詩或者是對聯之類的字。看起來價值不菲,定然是個值錢的。她有心和這個左公子開個玩笑,於是一點頭,故作世故的將那玉珮收入懷中,方才說道:「如此甚好,你且等著,姑娘我這就去幫你通稟,不過,我可要提前告訴你,也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我家小姐,她……她可不一定見你喲!」
「還請冰冰姑娘多多為在下美言幾句。」
左信然一聽也許會見不到莫蘇蘇,有些著急的說。
冰冰見他如此神情,不由的偷笑一聲,說道:「你等著吧!」
說完,便向莫蘇蘇的營帳裡跑去。
自她聽到莫蘇蘇和夫子的對話,心情格外的好了起來,就連話都比平日裡多了起來,竟然戲弄起了左信然。
回到莫蘇蘇的營帳內,羅華鑫已經走了。
冰冰走進去便笑著對莫蘇蘇說:「小姐,你猜我遇到了誰?」
莫蘇蘇一臉促狹的笑,接著說:「你遇到誰,我不曉得,可我剛剛在帳外遇到了一隻野貓。偷聽我和夫子說話,見我追出去,她卻跑了……」
冰冰聽到蘇蘇的話,騰的一下紅了臉。不過,她還是死鴨子嘴硬的說:「是嗎?等改日奴婢將那野貓捉了給小姐。小姐將她審問一番可好?」
莫蘇蘇笑了起來,點了一下她的鼻頭,接著才說:「你呀,是越來越貧了。說吧,你遇到了誰?」
「左信然,左公子!」
冰冰從懷裡掏出那玉珮,一邊對著光線看一邊說。
莫蘇蘇將拿玉珮搶了過來,一臉詫異的問:「他?他來這裡做甚?」
「小姐,您這話可問不著我了,我只曉得,當初有人將人家左公子的魂兒勾跑了,帶到了這裡,那左公子若不來這裡,如何能夠尋得到他的魂兒呢?這人若沒有了魂兒,你說,還能叫做人嗎?」
冰冰繼續貧嘴。
「你個死丫頭,就曉得胡說。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怎麼?今日聽見我和夫子的話,就把你興奮成這樣?」
莫蘇蘇如此一說,那冰冰頓時住了口。滿臉通紅的說:「小姐!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莫蘇蘇這時卻不再說話,將那玉珮拿在手上看著。嘴裡也將那兩句詩念了出來:「信馬由韁花落衣,然是春盡夏已藏。」
莫蘇蘇將那詩一連讀了好幾遍,也沒有理解其中的意思。冰冰卻急道:「小姐,您再不出去,只怕那左公子的眼睛都要望穿了!」
莫蘇蘇這才將那玉珮遞給冰冰,說道:「不要玩了,將這東西還給人家吧。這玉珮如此貴重,不是你應該拿的。」
說完,莫蘇蘇便向外走去。左信然自那麼遠的漳州過來,怎麼說也是客,她盡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自當出去見見他。
冰冰接過那玉珮,跟在莫蘇蘇的身後,邊走邊說:「奴婢原本也沒有打算要他這玩意兒,只是跟他開個玩笑罷了。」
莫蘇蘇走了一陣,問道:「他在哪兒?」
「就在那邊啊!」
冰冰一指剛剛自己呆過的地方。莫蘇蘇向那邊看過去,果然見一個人影站在哪裡,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這裡。似乎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似的。
見他如此,她不由的覺得無奈。只得快步走了過去,笑道:「左公子,蘇蘇這廂有禮了!」
她俯身行了一禮,那左信然慌忙還禮說道:「左信然見過大小姐!」
「左公子,既然來了,就請裡面坐坐吧。」
那左信然聽莫蘇蘇邀請他進裡面去,自然甚是高興,說道:「那在下就叨擾了。」
「請!」
莫蘇蘇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慢慢向自己的營帳裡走去。她身上的傷剛剛上過藥,走的急了還是會牽著疼。
左信然跟在她的身後,左看看,右看看。一臉興奮。
「什麼人?竟然敢闖入我軍營中!給我拿下!」
這時,旁邊突然衝過來一個將領,大聲喝道。立時,他的身後便湧出一幫侍衛,將左信然圍了個結結實實。直將個左信然嚇的頓時面色蒼白,渾身發抖,他何時見過如此場面?
冰冰見此人如此無禮,氣的一指他說:「左公子是我家小姐請來的客人,你怎能如此對待於他?」
「客人?莫小姐你如何曉得他是敵是友?將陌生人帶入我軍營帳,若是出了事,你擔當得起嗎?」
那人並不畏懼,反而不卑不亢的說道。
莫蘇蘇這才仔細的打量起了來人,這才看清楚,原來他竟是卓清的無影堂的人,柯天逸。後來無影堂的人全部跟隨卓清來攻打辰國,做清便任命他為佐軍都督。此人長的高大勇猛,皮膚甚黑,且總是不苟言笑,板著個臉,做事甚有原則,從來都是一是一,二是二,沒有商量的餘地。
沒想到,他今日竟然對自己的朋友也是如此。莫蘇蘇冷哼一聲,不想跟他計較,直接向卓清的營帳裡走去。她倒要問問,難得是他讓這姓柯的來的嗎?
左信然見莫蘇蘇因為自己竟然與人爭吵了起來,不由的心裡甚是愧疚,急忙說道:「大小姐,還是算了,在下也無甚要緊事,既然軍營裡有軍營裡的規矩,那在下就不叨擾了。省得惹的您和這位大人鬧的不愉快,都怪在下唐突了!」
說完,他陪著笑給那柯天逸作了幾個揖。可那柯天逸卻絲毫不領情,眼睛望著前方,根本就不理他,這令左信然更加的尷尬。
「左公子,您這又何必呢?既然來了,進來喝杯水也是理所應當,是他們不對才是,你等著,我去找卓清,我不相信他會如此對待於你!」
莫蘇蘇一口氣難平,還是要去找卓清。
「不用找了,是我讓柯天逸這麼做的。」
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卓清一身白衣站在眾人面前。
他揮了揮手,示意柯天逸他們離開。
柯天逸頓時無聲的退下。
莫蘇蘇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有想到這個命令竟然是卓清下的。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卓清。半晌才問:「你為何如此……」
「他不是我軍中人。來這裡恐怕不妥。」
卓清未等她問完就說。且一臉寒霜的看著左信然。
「你……」
莫蘇蘇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她轉身向軍營之外走去。左信然慌忙向卓清行了幾個禮,這才著急忙慌的跟在莫蘇蘇身後走了出去。
身後的卓清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甚是複雜。他撓了一下頭,又望了一下天,接著,又看了一眼莫蘇蘇的背影,這才轉身向自己的營帳裡走去。
走向營帳,遠遠看見賀蘭國華卻已然在門口等著。他慌忙轉身,想要逃開,他這個時候,可不想見這個老奸巨猾的老東西,每次應付他,他都感覺自己死了無數個腦細胞,甚是頭疼。
「參見少主!」身後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正是賀蘭國華的聲音。
卓清無奈加尷尬的回頭。這老東西的眼睛怎地如此賊,他還以為他沒有看見他。想趁機走掉。沒想到,如此遠的距離,都被他瞧見了。
「賀蘭總兵好!」
打了聲招呼,卓清自顧自的走進了營帳。賀蘭國華跟在他的身後,屁顛屁顛的。不過,他說的話卻令卓清無比頭疼。
「少主,今日老夫已經在城內買了婚禮所需的各項物品,老夫想,既然您還要攻打鳳城,時間當然很緊,因此也不能因為婚禮的事情耽擱部隊的行程,因此,老夫就替少主全都辦了。老夫剛剛也查過黃歷,明日便是吉日,俗話說的好,擇日不如撞日,依老夫看,婚禮明日辦是再好不過了。」
好像怕卓清反對似的,賀蘭國華接著又說:「哦,對了,少主,您今日該幹嘛幹嘛,什麼都不用您操心,老夫一力承當。明日,您只管做您的新郎官就行了。好了,老夫話也說完了,那老夫就不打擾少主您的時間了,老夫告退。」
說完,也不等卓清回答,賀蘭國華便匆匆忙忙的退下。
直氣的卓清在營帳內將一個椅子踢出去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