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跟以往似乎不同,軍營裡,所有的帳篷都熄滅了燭火的以後。
還有幾支巡邏的士兵在來回穿梭。
這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慢慢潛入了軍營。他先是在幾個大的營帳外仔細的看過以後,略微有一絲遲疑的又轉向其它的營帳去了。
巡邏的士兵不時的來回走動著。他的動作也甚是小心。
好不容易才將所有的營帳全都看過一遍,他才又慢慢的退了出去。
這蒙面人的輕功看起來甚是高強,只是幾個起落便飛出去好遠。
那裡,是一個林子。林子裡的一顆大樹下站著一個人。這個人身高五尺,從背影看起來威武異常。似乎在這裡已經等待了許久,聽見聲音,他頭也沒回的問道:「怎麼如此之久?人呢?」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耐煩。
「回稟將軍,這個軍營裡根本就沒有您要找的人。屬下將所有的人帳篷都找遍了,也沒有看見。」
黑衣人拜倒在那人身後,語氣裡也甚是疑惑。
「沒有?奇怪了。怎麼會沒有?你果真看仔細了?」
他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屬下每個帳篷都看過了,只有三個女子,但都不是您所說的那個人。」
黑衣人很確定的說。
那人躊躇了片刻,又仰天看了片刻,這才說道,如此,那就先回去,再從長計議。
這個人就是在辰國大殿裡領命的大將軍貉子毅。他當時在大殿裡誇下海口說可以拿下莫蘇蘇,他設計了好幾套方案,唯一沒有想到的卻是根本找不到這個人。
莫非卓清早就曉得了他的計劃,因此把人藏了起來?
回到居住的驛站,貉子毅百思不得其解,在房間裡不住的踱著步子。半晌,他才又對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黑衣人說:「這幾日,你密切注意卓清那邊的動靜。一有情況就馬上報告。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引蛇出洞。到時候,我再另想辦法。」
「是。」
黑衣人領命而去。
那貉子毅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就不相信,憑他貉子毅的聰明,不能將莫蘇蘇引出來。
轉眼,又過去了三天。卓清的隊伍一直向北開進。
那個黑衣人一直緊隨其後,卻依然沒有發現一絲異樣。他將情況報告給了貉子毅。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看來,我必須要引蛇出洞才行。」
說著,俯在黑衣人耳邊說了幾句話。
黑衣人答應一聲,縱身一躍,幾下便沒了蹤影。
卓清的隊伍有條不紊的向前走著。
路過一個山澗的時候,前面突然放起了箭,同時,有大石塊從山上滾落下來。
這裡的道路本就窄小。部隊只能排成一個隊列向前行走。
之前,卓清也派人勘察過地形,這裡根本沒有埋伏,不曉得怎麼突然之間就有人襲擊了呢。
他慌忙命人退了回來,索性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他召集了虛空大師和桑魅,慕容槐等人,去一邊議事,另派了一支隊伍前去打探情況。
他認為,敵人的這一次襲擊來的莫名其妙,既然要襲擊他們,為何不等大部隊都走進山澗裡再開始攻擊,而是在部隊剛剛進入山澗的時候就開始了。這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眾人也一致懷疑敵人如此做的目地。
正當他們在議事的檔口。
有兩個人偷偷的從軍營裡退了出來,向山上走去。
這兩個人全都穿的是士兵服。一個個子很高。瘦瘦的。滿臉的略腮鬍子,跟他的體型看起來很不般配。
另一個瘦瘦小小,若不是看到他的臉,一定會被人誤以為是個女子。
可看到他的臉卻又會將膽小的人嚇個半死。這幾日,和大家都混的熟了,他們都管他叫刀疤臉,皆因他的臉上有一道很長很長的刀疤,從眉毛一直蔓延到了下巴。
這兩人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敵人放暗箭的地方。可這裡卻空無一人。
這時,那矮個子有些詫異的問:「夫子,怎麼回事?莫不是我們上當了?」
高個子摸了一下下巴,回應道:「是有些奇怪,難不成敵人見我們人多便跑了?」
這時,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嗖……」
兩人條件反射的向上看去。
只見一個黑衣人落在一棵竹子上正冷冷的看著他們。一顆竹子能有多少的重量。可這個人卻穩穩的踩在上面,那竹子竟然只是彎著,並沒有要斷掉的意思,可見來人的輕功有多麼的了得。
「你們是卓清隊伍裡的人嗎?來這裡作甚?」
黑衣人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們,聲音冷冷的問。
「你又是何人?來這裡作甚?」
矮個子不答反問。
「既然不肯合作,那休怪我不客氣了。」
黑衣人看來很不耐煩。說著話就飛到了兩人面前。
伸手就向兩人襲來。矮個子慌忙迎戰,和那黑衣人打了起來。而那個高個子似乎不會武功,急急忙忙的向旁邊讓了幾步。
黑衣人和矮個子過了幾招以後,似乎覺得再打下去沒有什麼意思,便虛晃一招飛身欲跑。
矮個子還想追,高個子卻將他攔下,說到:「不要去追了,也不曉得他是什麼來歷,若暴露了我們的身份,那可就麻煩了!」
說著,帶著矮個子又按照原路返回。
卓清已經派人將這裡的地形勘察過了,回去的人都說山上並沒有什麼異常,這令他甚是疑惑。囑咐大家小心一些,便又帶著部隊出發了。
再說那黑衣人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密林深處。貉子毅正等在哪裡。
「回稟將軍,剛剛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在山上埋伏。卓清的隊伍也被我的動作嚇的退了回去……」
「可有人上山?」
那黑衣人話還沒有說完,貉子毅就急切的問道。
「回將軍,是有兩個人上山了,可是屬下和他過了招,一個根本不會武功,另一個也只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而且,他們兩都是男的。只不過,有一個看起來身材嬌小,倒像是個女的……」
「什麼?」黑衣人的話又一次被打斷。貉子毅又些暴躁的說:「你難到不曉得這世上有易容術?唉!真是功虧一簣!」
他的話令黑衣人頓時覺悟,怪不得,他總是覺得那個矮個子有些奇怪,聲音尖細,身形嬌小,可臉上卻還有那麼大一道疤,看起來就覺得很奇怪。還有那個高個子也奇奇怪怪的,明明是個弱書生的長相,卻留著一臉的絡腮鬍子。他當時為何沒想到呢?
「放虎歸山,下次就沒有那麼容易將她拿下了。」
貉子毅十分惋惜的說。
「將軍,您放心,屬下既然已經曉得他們易了容,下次認出他們也易如反掌。屬下一定將那莫蘇蘇拿下獻給您。」
「哼哼,你呀你,腦子也真夠簡單的。既然他們會易容,這次你既然懷疑,他們還會那麼傻嗎?既然已經打草驚蛇,那就一定要快速行動,在他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舉將她拿下!」
貉子毅恨聲說道。他只是不明白,那個莫蘇蘇為何要隱藏自己。莫非她已經曉得自己要來對付她?
「是!屬下明白了!屬下馬上就去辦!」蒙面人答應一聲,急急的退了下去。
不錯,剛剛那兩個人就是莫蘇蘇和羅華鑫,她之所以要易容混在卓清的隊伍裡,就是不想讓他曉得自己在他身邊,她不想令他為難。只想默默的幫助他,前幾天的那三千個人也確實是她殺的。
她在卓清去攻打硅州之前去了硅州,將葛少華的三千先鋒給殺了。這才又偷偷的潛回到了隊伍中。
她自然是不曉得,卓肅專門派了人來抓她。不過,就算是曉得,她也不會畏懼。
卓清帶著部隊走出那個山澗。
感覺有些口渴,伸手在馬背上拿過水囊,才發現水沒了。
他四下張望一下,想看看附近有沒有水,這時,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細長嫩白的小手,那手裡正拿著個水囊。
賀蘭雪一張小臉帶著討好的笑容說:「少主,想喝水了嗎?喝我的吧。」
卓清看了她手上的水囊一眼,正打算伸手去接,旁邊就又伸出一隻手。「少主,您這幾天有些上火,還是喝奴婢為您準備的薄荷水吧。」
流朱甚是及時的將水囊送到了桌清的面前。
「你……」
賀蘭雪氣極,剛要跟流朱吵架,手卻一空,轉眼一看,慕容槐正一把將水囊的蓋子打開往自己的嘴裡大口大口的灌起了水。
卓清一見這陣勢,嘴角一勾,也不說話,接過流朱手中的水囊,喝了起來。
賀蘭雪氣極,伸手就去奪自己的水囊,可即便是慕容槐一隻手佔著,她也討不到便宜。在他身邊上躥下跳了半天,也沒有夠著那只水囊,氣的賀蘭雪哇哇大叫:「慕容槐,你個混蛋!你把水囊還給我!」
慕容槐此時似乎喝飽了,將手一伸,把水囊遞給賀蘭雪說:「給你!誰稀罕呀!」
賀蘭雪接過水囊一看,一滴水也不剩。此刻,她竟然沒有慕容槐預期中的勃然大怒,反而嘿嘿一笑。卻倏地抓住慕容槐的手臂就咬了下去。
慕容槐雖然武功高強,卻沒有防備她這一手,因此被她咬個正著。不由的哇哇大叫起來。這賀蘭雪還真咬,直將他的手臂咬出血來才撒手。
眾人非但不勸架,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卓清搖搖頭。這兩人總是這樣,他已經習慣了。如今水也喝了,也該上馬繼續行走了。他將水囊遞給流朱,又跨馬而行了。
過了幾個山梁,天色晚了下來。
卓清命令部隊休整,眾將士將帳篷搭起。而他卻悄無聲息的一個人走上了山上。
那時,有陣陣的夜風吹過。吹的他的長袍獵獵作響。更加顯得他那碩長的身姿顯的寂寥。
他的身後,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一雙眼睛此時在一顆樹的後面悄無聲息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