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雪剛要說話,卓清卻開了口。
「流朱,以後不要自稱奴婢,你家小姐已經認你做了妹妹,你如今也是丞相家的小姐了。」
「是。」
流朱福了一福,將茶盤放在案几上,幫卓清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卓清接過喝了一口,卻「呸」的一聲吐了出來說道:「這是何茶?怎得如此難喝?」
流朱將杯中的茶水拿到鼻下聞了聞說:「回稟少主,這茶可是好茶,頂尖的碧螺春。只是賀蘭小姐尊貴慣了,怎麼會做這樣的粗活。這碧螺春可不是如此泡的。您等著。奴婢這就重新幫您泡一壺來。」
流朱說完,嘲諷的一笑,這才端著茶盤走了下去。
賀蘭雪呆呆的站在哪裡,欲哭無淚。心裡明明被這丫頭氣個半死,卻沒有辦法發火。可她還是不願意離開。那怕多磨蹭一刻也好。
卓清見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終於有些不耐煩,他抬起頭,故意問道:「賀蘭小姐還有事?」
「哦,沒……沒有了!」賀蘭雪見卓清如此發問,已然呆不下去了。只好訕訕的走了出來。
剛剛從帳篷裡出來,她就原形畢露。啊、啊、的大叫兩聲,將一雙腳狠狠的跺著地面離開了。
由於內心的無名火無處發洩,她跑到一處山崖邊,從腰間拿出軟鞭狠狠的打在樹,將周圍的樹打的樹葉直落。直到打的累了,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
一直都是這樣,自從她跟著卓清出來,他對自己的態度一直就沒有好過。
若不是因為臨出門之前,爹爹跟他交待過,說一個女人一定要學會溫柔,男人才會喜歡。讓她一定要收斂自己的脾氣,對卓清溫柔一些。她早就爆發了。她是那麼喜歡他,才願意如此委屈自己,可他卻絲毫不領情,根本不給自己接近他的機會。
「我說是誰在這裡大呼小叫的發小姐脾氣呢。原來是賀蘭小姐呀!沒想到年歲長了,脾氣也漸長呀!」
身後傳來一個嘲諷的聲音。
賀蘭雪回頭,竟然是慕容槐。
她頓時怒目圓睜,惡狠狠的說:「我喜歡!關你什麼事?你們慕容家的人是不是都鹽吃多了?喜歡管人家家裡的閒事!」
賀蘭雪正在起頭上,說話很不客氣。慕容槐卻也不生氣,呵呵一笑說:「我勸賀蘭小姐還是少發脾氣的好,我聽說,女人脾氣不好老的快!你說你,脾氣又不好,模樣又醜,別說少主不喜歡你,恐怕是個男人見了你都要跑了!」
「你……」
賀蘭雪被慕容槐一陣嘲笑,不由的大怒,抬起手腕一鞭子就甩了過來,卻被慕容槐一把拽住。也不曉得他用了什麼怪異的手法,竟然將賀蘭雪用那皮鞭纏住,接著手臂一緊,賀蘭雪已經被他捆得像個粽子一般送到了他的懷裡。
賀蘭雪一陣掙扎,那皮鞭卻越捆越緊。
慕容槐的臉距離很近很近的看著她的眼睛嬉笑著說:「嘖嘖嘖,怎地如此不聽勸?越發的得寸進尺了,還要打人,這樣可就更不好了!」
他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突然,她的心彷彿被什麼撓了一下。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竟然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兒的:「你……你……你……」
慕容槐此時卻將手一鬆,賀蘭雪便如陀螺般的旋轉了無數個圈兒,皮鞭也自她的身上解開。
等她回過神來,哪裡還有慕容槐的影子。
她氣的對著天空破口大罵:「慕容槐,你個混蛋!你等著,本小姐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她的聲音迴盪在空蕩蕩的山林裡,將一群歇息的鳥兒嚇的撲稜稜的飛走了。
其實,慕容槐和賀蘭雪是自幼一起長大的。他們還小的時候,也曾一起玩耍過。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而且,令賀蘭雪對慕容槐沒有好印象的一件事就是在小時候發生的。那是一次玩過家家。慕容槐要和她玩成親的遊戲,可她嫌棄他個子矮,不同意。那慕容槐因此便一把將她推倒跑了。摔的一頭一臉全是灰,別的小孩還都笑話她。雖然那個時候她才七歲,可也將仇記到了現在。
從那個時候起,他們倆一見面就掐架,從來也沒有好好的說過一次話。年齡越大越是如此。
如今,剛剛被慕容槐戲弄一番,賀蘭雪又想起那件事。新仇舊恨,氣的她牙癢癢,恨不得現在就將慕容槐抽筋剝皮。
她恨恨的拾起地上的皮鞭,氣鼓鼓的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半夜時分,幾聲牛角聲響起。
將士們迅速整裝待發,集合完畢。
卓清作為主帥,帶領著大部隊向橫樑山進發而去。
而作為前鋒和左翼則悄悄的在夜色的掩護下,利用繩索和抓鉤等工具,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了橫樑城。
卓清將部隊帶往橫樑城外兩里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吩咐將戰鼓敲響。大聲宣戰。
橫樑城內的士兵聽到有人宣戰,急忙通知主帥。
為首的主帥自城樓下走了出來,站在城樓之上向下看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人。
他冷哼一聲,說道:「既然你們來找死,就別怪我孫守義不客氣了。戰士們,打開城門迎戰!」
卓清這邊,戰士們一邊不住的舉著長矛叫喊,一邊戰鼓喧天。直到看見城門打開,一隊人馬從裡面跑了出來,這才一揮手。戰鼓和吶喊聲頓時停了下來。
出來的那一隊人馬也不說話,迎頭便打。卓清這邊本是為了拖延時間,因此,大聲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爺爺何章來取你性命。」
領頭軍士大叫一聲,便一頭衝了過來。
卓清命一隊人馬迎戰,他早就囑咐過他們,只要和敵人周旋,打不過便跑。因此,卓清這邊的將士雖然迎了上去,卻不如吳君達的人勇猛,只是跟吳君達的人打游擊戰,往往只是過個一兩招便跑。等他們追過來了,他們看實在躲不過便又過上幾招,待瞅著空子便又跑。直把個吳君達的人氣的哇哇亂叫。
那領頭的何章是個直性子,沒見過如此的打發,一時發了恨,打馬過來,橫衝直撞,一桿長槍也耍的呼呼作響,幾個將士躲閃不急,竟然被他的長矛刺中。
卓清見此人還是個厲害角色,便也不再客氣,派了個有些功夫的將士過去。和他對打了起來。
而其他人繼續玩游擊。
那城樓上的主帥孫守義一直在觀察著這邊的戰事,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不由的皺了眉頭。
與此同時,慕容槐帶領著自己的五百精兵自懸崖外一個個如黑色的蝙蝠般利用抓鉤和繩索攀巖著山壁向南門進發著。
虛空大師和桑魅帶領著無影堂的人如鬼魅一般,自一處偏僻的城牆處攀爬了上去,無聲無息的將守城的侍衛消滅掉,又如落葉般一個個飄落到了城內。
無影堂的人都是經過卓清秘密訓練過幾年的精兵,個個武功高強,特別是輕功更是了得,並不比虛空大師和桑魅差,一路緊跟其後,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就進了城。
如此龐大的一支隊伍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橫樑城,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人。
以虛空大師為首,他們迅速的分為四隊向四個方向開進。
橫樑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城中的道路卻是阡陌交錯,他們不熟悉地形,卻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路上遇到巡邏的侍衛,也不得不藏起來。
不過,還是在最短的時間找到四處城門。
其它的三隊人馬先潛伏在城門附近,只有帶人去南門的桑魅迅速的和南門的人交起了火。
卓清說的沒錯,這裡的守門侍衛只有三百人,桑魅帶來的人馬有一百多人,個個又都是精兵良將。
交起火來,一人頂三,只聽得兵器交接的聲音不斷傳來。那些侍衛也不斷的倒下。短短一個時辰,就將所有的侍衛都解決掉了。
桑魅見所有侍衛都死了,一個手勢,幾個人便迅速的走了過去,將城門打開。
那時,慕容槐所帶的人也已經等在哪裡了。
見所有的人以後匯合,桑魅點燃信號彈,當藍色的火焰升騰在天空的時候,卓清心裡一喜,不再跟敵人來虛的了,他大手一揮,五萬精兵直逼橫樑城而來,頓時喊殺聲震天。
而孫守義看見天空中藍色的火焰的時候,這才明白了過來。慌忙命人將城門關上,就連那些正在門外跟卓清決戰的幾百人也不顧了。那些人被卓清的人逼到城門口卻進不了門,只能調轉馬頭,擺開架勢。
卓清見他們的主帥竟然如此不顧念情分,心裡也替他們悲涼,不過,將遇良才,他又如何捨得將這些精兵良將就如此殺掉。於是高聲勸道:「眾人將士,你們的主帥已然將你們放棄了。主帥尚且如此,你們替他賣命又是何必,不若加入我們,他日我卓清若能奪得江山,定不辜負眾位!」
幾句話說的那些將士紛紛調轉馬頭倒戈相向。直奔城門而去,倒成了桌清攻打橫樑山的一支先鋒隊伍。
城內此時的戰況也十分激烈,幾個城門內的將士看見信號,一起發兵,頓時戰火燎原。一時間吶喊聲,激戰聲,響徹雲霄。
卓清的那些將士如天兵下凡,銳不可擋,殺的橫樑城內的將士鬼哭狼嚎,沒死的也紛紛卸甲投降。
那吳君達自以為自己的部署固若金湯,直到聽得喊殺聲已近在眼前他才著急忙活的從一堆胭脂堆中站了起來。
門外衝進了一個侍衛,慌慌張張的說:「總兵,不好了,敵人打進來了!敵人打進了了!」
說完,拿著長槍又跑了出去。
吳君達頓時跌坐在椅子上,他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嘴裡念叨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啊!……」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我們怎麼辦?」
一個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女子從身後走來,顫抖著聲音問道。
吳君達此時哪裡有心情理會她,一甩手,將那女子甩到了地上。自己回到臥室裡,胡亂在箱子裡抓了一把銀子,便衣衫不整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