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惡女,我帶你走,馬上就走!好不好?」卓清一邊說話,一邊從床底下幫莫蘇蘇拿鞋子,而後,又一把將她的腳拽到床邊就要給她穿鞋。
莫蘇蘇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弄的不知所措,呆呆的任他折騰了半晌。這才明白了過來。
她兩隻腳一蹬,將卓清剛剛才為她穿好的鞋子踢掉。又將身子一縮,躺倒在床上。這才說:「不要打擾我睡覺,昨夜我做了一夜的夢,一直都沒有睡好。早上又被賀蘭雪那個潑婦吵醒了,現在腦袋疼的很。你讓我先睡一覺,睡醒了再說好不好?」
「睡覺?衛虎難道沒有告訴你,左員外家來提親了?那賀蘭總兵還硬逼著我答應。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擔心嗎?」
卓清不明白莫蘇蘇在這個時候如何還能夠睡得著。
「他說了啊!我也曉得了。那又怎樣?」
莫蘇蘇懶懶洋洋的說。
「你說什麼?那又怎樣?你難得不曉得這意味著什麼嗎?莫非你真的喜歡上哪個左信然了?」卓清被莫蘇蘇那種無所謂的態度給激怒了。語氣都變的尖刻起來。
「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我只是說這件事也許並不像你想的那樣糟糕!」
莫蘇蘇心裡本就很是煩悶,又被他打擾了睡覺,氣也有些不順,如今又聽他對自己發脾氣,不由的也大聲吼道。
「蘇蘇,你怎能如此說話?你若是真心喜歡那個左信然,我便不再攔你,由著你想怎樣就怎樣。可是你……」
卓清被莫蘇蘇的態度噎的說不出話來,強忍了片刻才又好言勸道。他只說是昨夜的事情惹了蘇蘇不高興,如今便也就由著她發一陣火算了。
可莫蘇蘇接下來的那句話卻如當頭潑下一頭冷水般。將他澆的從頭冷到了腳。
「是的,我是真心喜歡左公子。左公子哪裡不好了?論人品,他溫爾,知書達理。論知識,他通曉史書,博古論今。想必嫁給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又怎知我不情願了?」
「你……我是為誰來著?我是為誰來著?你從來都不曉得我的心。我生怕你受一點兒委屈。可你……可你……你竟然如此對我說話!你好!你好!莫蘇蘇,你喜歡那個姓左的,那你儘管喜歡好了!算我卓清多管閒事。以後你願意怎樣便怎樣。我再也不管了!」
卓清覺得自己的好心全變成了驢肝肺。他急急忙忙的趕來,只想帶著莫蘇蘇一同離開這裡。那怕失去一切他也不想失去莫蘇蘇,可莫蘇蘇倒好,不領他的情也就罷了,還如此不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放在心上。如今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若非她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姓左的,又如何會這樣對他?
卓清想到這裡,氣的心口的疼了起來。他捂著胸口,喘息了半晌,這才又狠聲說道:「我明日便要和賀蘭雪帶兵去鳳城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腳步踉踉蹌蹌,搖搖晃晃,卻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姐!您這又是為何?」
流朱見兩人在屋子裡一頓好吵,早就心急如焚,如今見卓清走了,便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問道。
莫蘇蘇早已經淚流滿面。
昨夜他來為她的腳上敷藥的時候,她就曉得,他是真的很關心自己。看他心疼自己的樣子,心裡也不由的一陣心酸。當時她真的很是感動,可越是這樣,她卻越是害怕,怕自己是那個害他不能實現大業的人。理智告訴她,不能再這樣享受他的關懷。既然已經決定要放手,那麼就不要給他任何希望。如若不然,只怕他不會死心,總是想著要和自己離開這裡。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決定不能再讓他對自己心存幻想。如果自己不這樣做,他一定不會心甘情願的娶賀蘭雪。即便是娶了,心裡也還是會牽掛自己。沒曾想,僅僅過了一夜,他便就反悔了。要帶著自己走。
她不想成為他的牽絆。她剛剛所說的,所做的,全都是為了讓他死心才如此的。他痛,她比他更痛,他難過,她比他更難過。因此,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她的淚已盡噴湧而出。他若是回頭,定然會看見。看是,他沒有回頭……她想,他這次應該是永遠也不會回頭了吧。而這個結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可是為何,心裡好痛,好痛!
這些,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他曉得的。
如今,見流朱問自己,莫蘇蘇苦澀一笑,將臉上的淚痕抹掉。幽幽的說:「只有這樣,他才會死心!」說完,頓了一頓。又說:「明日他就要啟程了。再見又不曉得是什麼時候了。」
「小姐,您難得不跟著少主一起走嗎?」
流朱很是詫異。
莫蘇蘇看她一眼,笑她的癡傻。在他臨走之際左家來提親,賀蘭總兵又極力撮合,而後又派卓清和賀蘭雪帶兵去鳳城。他又如何會放她離開呢?即便是卓清非要帶自己走,只怕也是不能的了。可若是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賀蘭總兵若執意要將自己留在府上,只怕卓清要跟他鬧翻。她這樣做,其實也是不想講事情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她淡淡的看向窗外,沒有回答流朱的話,卻說:「流朱,你跟著他們一起去吧。在路上也要多個人照應。若我這邊的事情辦妥了,便來找你們。」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裡早已經有了主意。
沒想到流朱聽了這話卻嚇了一跳,她「噗通」一聲跪在莫蘇蘇面前,哭著說:「小姐,莫不是流朱做錯了什麼事?您要趕流朱走?流朱不走,流朱就是死,也要跟在小姐身邊。」
「你這個傻丫頭,你即便是做錯了什麼事,我又如何忍心責備你呢。我只是不想你和衛虎受那相思的折磨。」
莫蘇蘇伸手將流朱扶了起來。一邊勸慰著她。
流朱一聽是因為這個原因頓時紅了臉,急忙說道:「小姐你……」
可卻因為太過害羞,倒更加的說不出話來。
莫蘇蘇淡淡一笑,又說:「你放心去吧。有冰冰也莫賢在我身邊,也是一樣。雖然她們沒有你細心,可也跟這我這麼長時間了。不會出什麼岔子的。哦,對了,在臨走之前,我還要替你再做最後一件事,那就是認你做的妹妹。自今日後,你便是我的妹妹,沒有人再將你當做下人來看。若日後你出嫁,姐姐我定當好好的替你辦一份嫁妝。」
莫蘇蘇說完,從身上取下來一塊玉珮,又將它佩戴在流朱的身上,這才又說:「這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一點兒心意。今夜,咱倆便舉辦結拜儀式吧!」
流朱含淚點了點頭。她雖然有很多事都弄不懂,可也曉得小姐內心的苦。可是她嘴巴笨,又不曉得如何安慰她。只能不住的陪她掉淚。
這一夜,月亮格外的明亮。莫蘇蘇早早的就將流朱叫到跟前。說道:
「來,我們今日便對著月亮義結金蘭。」
說著,將流朱的手一拉,走到院子了便對這月亮拜了下去。口中說道:「明月在上,我莫蘇蘇。」
她說到這裡,轉頭看向流朱,流朱早已經是淚流滿面,小姐對她的大恩大德她永世都不敢忘,如今竟然還要認她做妹妹。她此時的心情又怎是一個激動能形容的呢?
她淚眼朦朧的看了一眼莫蘇蘇,見莫蘇蘇用鼓勵的眼光看著自己,這才說:「我念流朱。」
她說完,莫蘇蘇接著說:「今日在此地願結拜為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流朱將莫蘇蘇的話重複了一遍,接著兩人向月亮磕了三個頭。
莫蘇蘇將流朱拉了起來。又與她抱頭痛哭一回。這才各自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