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蘇蘇抬頭看了一眼天,現在正是白天,太陽火辣辣的照耀著,刺的她不由的又想流淚。
「小姐,虛空大師說的什麼呀?奴婢怎麼一句也聽不懂?什麼星星月亮的。」
莫蘇蘇看她一眼,有些無奈的說:「人的命天注定。就是這意思。」
說完轉身向自己的屋裡走去了。
這話以前她不信,可自從穿越來了以後她信了。連穿越這種事都是老天注定了,還有什麼是他老人家幹不了的?虛空大師的那一番分析固然有些道理,可她從來就沒想過要當什麼皇后。他雖然是得道高僧,也難免有看疏忽的時候,再說了。也許人家也只不過是安慰一下自己而言。幹嘛要當真?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難過總是一時的,總是會過去的。高興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還不如不要去想了。既然什麼也改變不了,那就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吧。總有一天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不住的在心裡自我安慰著,安慰著,安慰著,似乎真的就沒有那麼傷心了。
晚上的宴會,來了許多漳州城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有達官貴人攜家眷而來,也有一些有名望的大戶人家帶著家眷而來。還有的,竟然是從附近的城鎮來的。因此,這個宴會舉辦的很是熱鬧。
而這些人中,有一個女子顯的異常耀眼奪目。站在哪裡,一下子就將所有的女子都比了下去。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就連一直都很自負的賀蘭雪也給比了下去。
這個女子便是漳州刺史慕容修之女怒容蘭。
只見她一襲美麗的紫色衣裙,飄逸如仙。高挑纖細的身材婀娜多姿。一張小臉膚如凝脂,有種吹彈即破的感覺,一雙脈脈含情眼像是注入了一汪春水般,令人見了便不由的多看兩眼。特別是那一顰一笑的模樣,更是嬌俏可人,即便莫蘇蘇是個女子也不由的對她喜歡了幾分。
這樣的一個女子,剛剛一來,就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莫蘇蘇在她剛剛踏入殿中的時候,就下意識的向賀蘭雪所在的地方看過去。果然見她一張俏臉氣的花容失色。眼中流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嫉恨目光來。
看來,這位慕容小姐當真是賀蘭雪的天敵。
莫蘇蘇不由的在心裡偷笑了一回。
賀蘭國華辦這個宴會的目地是什麼,她不曉得,卻也猜到了幾分。這一次只怕是要給卓清下最後一道通牒。若他不願意娶賀蘭雪,那麼他便不會幫助他派兵去鳳城。可若他同意了這門婚事,那麼他正好向所有人宣佈這個消息。
卓清是老皇帝的親生兒子,如今起兵起義順理成章。因此,很多有膽識的大臣還是願意投靠他的。賀蘭國華將他留在這裡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因為他曉得,即便自己不幫卓清,也有很多人願意幫他。
這漳州刺史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他也正好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因此,他才這般著急想要急著讓卓清答應這門婚事。也好讓他打消那個念頭。
只不過……這次只怕會弄巧成拙了。
正沉思間。賀蘭國華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從後堂走了出來。
他見人都到齊了。於是笑意吟吟的宣佈:「既然大家都來了,那麼宴會便開始吧。眾位不要客氣,來到賀蘭府上,就如同到了自己家裡,隨意,隨意!」
接著呵呵一笑,向大家一一抱拳,眾位回禮,這才一一落座。
莫蘇蘇被安排在卓清的對面,從這裡看過去,一眼就可以看見他。只不過,他看起來似乎很不開心,一直定定的坐著。
莫蘇蘇默默歎息了一聲。無奈的看向場中。
這樣的宴會都是千篇一律,只不過,打仗領兵的人似乎較常人多了一些豪邁,少了一些嬌柔。
因此,他們喜歡的節目也和常人不同。
如今在場中跳舞的竟然都是一群男子。
跳的也似乎是一群雄鷹展翅翱翔的畫面。音樂時而高亢,時而豪邁,時而陰鬱,時而悲慼。音樂聲到這裡,那雄鷹中有一隻似乎是中了箭而從高空掉了下來。
表演那雄鷹的男子在地上痛苦的掙扎,不時翻滾,扭動。彷彿正在忍受著無比的折磨。
看的所有人的心都糾結在一起。不曉得他能不能逃過這次災難。
莫蘇蘇這時又看向卓清,見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場中。便也挪了目光繼續看下去。
那只雄鷹掙扎了許久,終於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想要飛起來,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這個時候,從後台翩然而至一個紅衣女子,她上場後,先是在場中旋轉跳躍了一會兒,緊接著便惦著腳尖,腳步密集的向那受傷的雄鷹奔跑了過來。
當她看清雄鷹似乎受了重傷以後,捂著嘴後退了幾步,緊接著又上前,想要去撫摸他。
扮演雄鷹的男子一邊後退一邊警戒的看向那名女子。所有人的心也在這個時候提到了嗓子眼兒。不曉得這名女子是想要救這只雄鷹,還是要將他帶回去蒸煮炸燉之類。
那女子在場中又是一陣旋轉,翩然起舞片刻,然後慢慢向雄鷹走去。
音樂的聲音便成了悶鼓的敲擊聲,隨著女子的步伐一下,一下的,如同敲擊在所有人的心上。
莫蘇蘇看到了這裡,又看向卓清。只見他也正好看向了自己。她微微向他微笑了一下。從他的眼神裡,他曉得他看懂了這個舞蹈的含義。
他便是那只受傷的雄鷹。而那紅衣女子,正是賀蘭雪,她可以救他,也可以殺他。這是賀蘭國華在警告卓清。要他好自為之,莫要將他惹惱,一旦惹惱了他,他不但實現不了自己的宏圖大業,就連性命也有可能不保。
女子走到雄鷹的面前,伸出手,在雄鷹的背上輕撫了一下。雄鷹仰頭看她一眼,振動雙翅想要飛走,可無論他如何努力,卻還是飛不起來。
接著,女子飛快的旋轉著,如一片落葉一般旋轉到了雄鷹身後,將他翅膀上的箭拔掉。雄鷹疼的在地上打起了滾兒。
一圈一圈的。女子也旋轉著跟在雄鷹身後,紅色的衣裙煞是好看。這時的音樂變的密集而又激烈。
直到片刻之後,雄鷹彷彿已經釋放掉了身上僅有的力量,終於匍匐在地上不動了。女子卻歡快的走了過去,將雄鷹攬在懷裡,溫柔的撫摸他的脊背。
音樂緩慢了下來,柔和了下來。畫面溫馨而又歡快。雄鷹最終被女子馴服。服帖的在她身上蹭了幾下,接著跟在女子身後退了下去。
整個舞蹈這個時候算是表演完了。
莫蘇蘇端起桌上的茶飲了一口。
場中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只有一個人這個時候卻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坐著。
可這時,那賀蘭國華卻偏偏問道:「少主,這舞蹈你覺得如何?」
卓清環視了一圈場中所有人,這才說道:「雄鷹本是高空中翱翔的飛鳥,若將他當做寵物來養,未免有些殘忍。不過,若那女子將那雄鷹的傷養好,又放他回歸天空,那麼我想,它一定會感恩圖報。有朝一日,定要報答少女的救命之恩的。賀蘭總兵以為如何?」
莫蘇蘇在心裡讚了一聲。卓清的回答隱喻了自己的立場。也暗示若賀蘭總兵願意幫他,他一定不會忘了他的恩德。他日一定會報答的。
賀蘭國華聽完卓清的回答爽朗一笑。「哈哈哈……回答的妙,回答的妙啊!好,為了少主如此絕妙的回答,咱們敬少主一杯!」
說著,他便端起桌上的酒盞,一口喝乾了盞中的酒。
接著,賀蘭國華放下手中的酒盞,又拍了兩下手。
一隊舞姬便又從入口處翩然而來。
她們每個人手中都各拿著一支桃花。
舞姬們個個身段婀娜,紅衣似火,手中粉色的桃枝也是嬌艷欲滴。
長裙在場中不斷的舞動中如翻飛的蝴蝶。
當一群舞姬在場中圍成一個圓圈以後,音樂聲緩緩響起,一名紅衣女子從場外翩然而至。她的口中還吟唱著一首歌。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近寒食雨草萋萋,著麥苗風柳映堤。
早是有家歸未得,杜鵑休向耳邊啼……
聽到這裡,莫蘇蘇不由多看了幾眼唱歌的女子。只見她血紅的衣裙,較場中其它女子所穿的衣裙顏色較深一些,樣子也和她們的有些不一樣,那群女子穿的衣裙雖是舞姬跳舞所穿的上緊下寬,觸及腳面的長裙。
她的卻是上短下長的兩截裙,衣服與裙子中間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腰肢,那曼妙的身姿不由令人想入非非,特別是露出的雪白的肚子上,肚臍眼哪裡要鑲著一顆耀眼的鑽石。這樣的裝扮可真是惹火。可偏偏,她卻蒙著面,讓人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不過,莫蘇蘇卻也能猜出她是誰了。
賀蘭雪。那個刁蠻任性,對卓清一往情深的賀蘭雪。
能夠在如此場合唱這樣的歌曲,跳這樣的舞蹈的人,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
了然了一切,莫蘇蘇不由的勾了勾唇角,這父女倆還真是煞費苦心,看來今日真是勢在必得了。
她倒要看看,接下來他們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