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清說到這裡突然頓住,拿著酒盞看著莫蘇蘇。眼角微微揚起,未說完的話,莫蘇蘇已然明瞭。
她無所謂的往牆上一靠說:「你呢,最好給姐老實點兒。姐是不會真的嫁給你們這些王孫公子哥兒的。一個個都是花心大蘿蔔。曉得什麼叫愛情嗎?別玷污了我心中的那份聖潔又美好的東西。」
「哦?你心中美好又聖潔的東西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南宮清表示出極大的興趣。
「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你們這些古代人,哪裡懂得什麼叫一見鍾情,什麼叫相濡以沫,什麼叫一心一意,什麼叫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什麼叫誓死不渝,什麼叫天荒地老,什麼叫……」
莫蘇蘇一下子說了一連串的話。這才停住說:「意思就是說,不管男人女人,看到對方的時候,就認定了這個人,一輩子只對一個人好。永遠都不會變心的。你懂得那種感情嗎?懂嗎?」
莫蘇蘇湊近南宮清,惡狠狠的問。
南宮清喝了一杯酒,笑的甚是妖嬈。「你的意思不就是男人只娶一個老婆。只寵愛她一個人,對嗎?」
「你理解的雖然差不多,但還是有些偏差。愛情呢,不止是責任,是婚約,最重要的感覺。那種刻骨銘心,那種至死不渝的感覺。那種只要和對方在一起就覺得擁有了全世界,再也容納不下任何東西,任何人的感覺。你有過嗎?」
莫蘇蘇說著,不由的仰起頭,嚮往著那種美好,她微微閉上眼,彷彿正有一個那樣的男子在向她招手。
說完,才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看向南宮清。
「我……沒有過!」
南宮清老實回答。
「哼,我就曉得沒有,你們這些古代的男人,每一個都是三妻四妾,哪裡懂得這些。」
「喂,你口口聲聲說我們這些古代男人,我們這些古代男人,到底什麼意思?」
南宮清不明白她的用詞。問道。
「哦,也沒有什麼啦,就是迂腐的男人。」
莫蘇蘇覺得再沒有這個詞更恰當的詞來形容古代男人了。
「噓……」
南宮清突然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又貼著牆聽了一下,然後忽的將房中的燈吹滅了。又往自己和莫蘇蘇身上撒了許多的酒,
然後指指裡屋,輕手輕腳的進去了。
莫蘇蘇瞭然,也跟著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接著門就被敲響了。
緊接著,那門就被大力的推開。
有人將燈點燃。一幫人衝進了屋子。
彷彿剛剛才睡醒。南宮清和莫蘇蘇慌忙從被子裡爬了起來。
南宮清和莫蘇蘇兩人只著褻衣褲躺在床上,南宮清這時還抬起頭醉眼惺忪的問:「皇……皇后娘娘……你怎麼也……也來這個地方?」
莫蘇蘇有樣學樣,也醉醺醺的說:「這裡真好玩……好玩……」
說著,便又倒頭大睡,而且,還將自己頭枕在南宮清的肩膀上。那場景看的皇后的眼睛一抽。
「不成體統!不成體統!來人呀,將這兩個人給本宮帶回去。」
皇后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冰窖裡凍過的,連說了兩個不成體統,令人聽了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是。」
她身後的侍衛答應一聲,便有丫鬟過來給兩人穿好衣服,這才將兩人攙扶著出了門。
這件事,就如同冬日裡的北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天瑞國,不但宮裡都沸騰了,就連大街小巷裡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而南宮清和莫蘇蘇兩人,被皇后抓回來以後,便帶到了皇帝那裡。
皇帝一臉黑線,原本以為將莫蘇蘇嫁去凌國,自己的女兒便可躲過一劫,可沒想到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居然,居然幹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
他氣的指著跪在地上的南宮清罵道:「你這個不孝子,平日裡就不學好,整日裡留戀風月場所也就罷了,如今,竟然打起了朝臣女兒的主意,你將朕的臉面都丟盡了!」
南宮清抬起頭,很是委屈的說:「父皇,昨夜兒臣因為貪杯喝醉了,因此才冒犯了莫大小姐,還請父皇責罰兒臣,不關莫大小姐的事。」
「你倒還有良心,曉得是自己的錯。如今莫丞相府上已經吵翻了天,朕倒要看看你如何給莫丞相一個交待。
皇帝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兒臣願意……願意娶莫大小姐為妻。請父皇成全兒臣。」
南宮清態度甚是恭敬。
莫蘇蘇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此時,她什麼話也不能說,也不敢說,稍有差錯,就是掉腦袋的事,只要南宮清能幫她解決麻煩。她就當個木偶又如何?
皇帝在地上踱了一會兒步,這才停了下來。
對莫蘇蘇說:「順安郡主,你認為朕應當如何處置你們這件事?」
看來,這件事,很讓皇帝頭疼。
莫蘇蘇跪爬在地上,她其實很很不好意思啦。
雖然是做了場戲,可這下,全國人民都曉得了。自己這不是給莫丞相大人臉上抹黑嗎?
想到這裡,她還是有些擔心。低聲說道:「臣女……臣女全憑皇上做主。」
「如此,你們暫且退下,待朕好好想想。」
莫蘇蘇如蒙大赦,慌忙退了下來。
也不和南宮清打招呼,便急匆匆的想出了宮門向丞相府趕去。
南宮清一路跟著,也不說話。見她慌裡慌張的樣子搖頭笑了笑。
還以為她是個不曉得害羞的女子,卻原來也會如此這般臉皮薄。
莫蘇蘇這次不敢騎馬了,改乘坐馬車。開玩笑,此時,她若是騎馬,估計就成了動物園裡的大熊貓了。能被人從皇宮裡觀賞到丞相府。
一路上快馬加鞭的回到丞相府,一進門,這才發現,丞相府其實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前廳裡,坐滿了人,一個個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莫蘇蘇愣在了那裡。
「你個孽障,你給我跪下。」
莫清輝大喝一聲。莫蘇蘇腿一軟,剛想下跪,卻被一個人扶了起來。
「不許跪。一切都有本王。」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如此的軟語溫存,倒是令莫蘇蘇有一刻恍惚。
南宮清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
「莫丞相,一切都是本王的錯,還請您莫要懲罰大小姐。」
容不得她多想,南宮清已經對莫清輝說道。
「大皇子,微臣給大皇子請安。」
莫清輝一見南宮清居然陪著莫蘇蘇回來了,滿腹的火氣也無法發出來了。
只得忍氣吞聲的下跪請安。
一旁的那幾個姨娘一見南宮清,面上均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她們沒有想到,莫蘇蘇竟然會和這個浪蕩皇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以後嫁給他,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吧。
如今柳湘蓮不是障礙了。其它的幾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風吃醋。
三姨娘的野心也大了起來。想要掌管府中的事物,可莫清輝卻遲遲不肯將這件事交給她處理。而是讓莫蘇蘇暫時打點。
這令她對莫蘇蘇又平添了幾分妒恨。
如今見莫蘇蘇法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何能不幸災樂禍呢。
而那四姨娘,彷彿有了什麼察覺,對莫蘇蘇的敵意也越發明顯,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莫蘇蘇,就連浩浩,莫蘇蘇最近也一直沒有見過。
出了這樣的事,她巴不得莫蘇蘇趕快和南宮清成親,自己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膽了。
其它的三位姨娘,雖然對莫蘇蘇馬首是瞻,可如今自己的地位也逐漸穩固,需要莫蘇蘇的地方便也不是那麼多了。
便也對莫蘇蘇的事情不是那麼關注了。不過,她們卻對南宮清的名聲很是介懷,甚是擔憂,若果真大小姐嫁給了他,那日子該如何過下去。
唯獨莫清輝,氣的吹鬍子瞪眼,可即便是氣,此事也是發不出來的。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問:「大皇子既然曉得自己錯了。那有沒有想過如何處理這件事?」
「丞相大人,本王已經稟明了父皇,本王猜,要不了幾日,父皇便會來請丞相去商談我和蘇蘇的婚事了。」
聽見婚事這兩個字,莫蘇蘇渾身打了個哆嗦。
南宮清沒有忽略她的這個動作,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卻快速的隱去了。
「既然事已至此,微臣也無話可說。」
莫清輝說完,又轉頭對莫蘇蘇說:「路是你自己選的,到時候可不要後悔!」
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莫蘇蘇不由的看了爹爹一眼。
總覺的今日的他和往日不太一樣。
她低了頭回答:「女兒曉得了。」
「唉!」
莫清輝歎息了一聲,又對南宮清說:「既然大皇子已經決定了,那麼微臣便等著皇帝的召見。微臣今日也有些累了,大皇子您請自便。」
說完,竟逕自走了。
莫清輝如此對待一個皇子,倒令人很是不解。只不過,莫蘇蘇還沉浸在這件事帶給自己的後遺症中。猶自不知。她只是覺得今日的爹爹和以往不同。
其它人見莫清輝走了,覺得待在這裡也無趣,便也都散了。
這時,南宮清卻突然伸出手,去撫莫蘇蘇額間的碎發。莫蘇蘇慌忙後退一步。南宮清卻笑笑,笑容是那麼的溫煦。
他說:「你跑的太急,額頭上粘上了髒東西。」
說著從莫蘇蘇的額頭上果然捻起一小塊樹葉的殘渣來。
莫蘇蘇突然感覺此時的氣氛有些怪異,她警戒的向後又退了一步。
問道:「難不成,我們真要成親?」
南宮清繼續在笑。彷彿那笑容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臉。
「不然呢?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莫蘇蘇不語。
「那,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我們只是假成親,一旦時機成熟,你便放我離開。」
南宮清的眼底劃過一絲哀傷之色,一閃即逝。隨即答道:「你若不相信我,大可以不必跟我成親。」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