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最先表示出震驚的便是湘妃娘娘,她倏地將一雙眸子看向皇后,而後瞳孔一縮。
手中的酒盞也越捏越緊。
沒想到啊,皇后竟然敢和她爭兒媳婦。
順了口氣,湘妃施施然站了起來,對著皇帝一拜,接著說:「皇后娘娘此言詫異,順安郡主和允兒早就有過婚約,如何能再嫁他人?娘娘還是三思而後行的好。」
這湘妃娘娘自進宮以來甚是得皇上寵愛,平日裡,也不把這劉皇后放在眼裡,說話自然也不甚客氣。
劉皇后聽了這話,心中有氣,表面上卻還是一派優神色。「哦?怎麼本宮聽聞順安郡主上次已經當著眾人的面,在城牆上寫了休書,休了允兒了呢?」
聽聞此話,南宮允的一張俊臉頓時成了豬肝色。當著滿朝武的面,將這話說出來,不是明擺著讓自己難看嗎?
可他沒有說話。幾個長輩在哪裡,還輪不到他說。因此,他只能憋著。
莫蘇蘇這時也看向他,卻低頭「噗」的一聲笑了。
「大嫂,你為何發笑?」十四公主見莫蘇蘇莫名其的笑了起來,便問。
剛剛她一直低頭在逗弄著手裡的蛐蛐,根本沒有聽見大人們都在講些什麼。
「哦,沒什麼!」莫蘇蘇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繼續好整以暇的看著。彷彿這件事跟她毫無關係一樣。
那湘妃聽聞此話卻只是冷冷的笑笑,說道:「那只不過是兩個孩子鬧鬧小彆扭,皇后娘娘還當了真。允兒和蘇蘇的婚事,可是皇上指的,豈是隨便說休就休了呢?」
湘妃的這張嘴可真是厲害,竟然將皇上也拖了出來。把個皇后說的不曉得該如何說下去。只能抬出皇上來。
「是,那婚是皇上指的沒錯,可上次皇上也說了。既然是允兒的錯,那就看蘇蘇的態度了。這不就是明擺著他們已經沒有了關係了嗎?」
皇后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帝已經一揮手說:「好了,你們別吵了,成何體統!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吧。」
皇帝一句話將兩人之間的吵架做了個了斷。湘妃有些憤憤的坐好。
皇后也面色的不好的坐在皇帝的身邊。
莫蘇蘇一直沒有說話,卻能感到無數道目光都在看著自己。
她沒想到,自己又就成了焦點人物,這若是在二十一世紀,自己是不是早就成了媒體競相採訪的名人了?剛剛才打完一場謀害人命的官司,接著又成了一場奪妻案的主角。
腦補了一下眾多電視台的記者拿著麥克風追著自己一再追問:「莫蘇蘇小姐,請問您是否真的和六皇子解除了婚約,您打算答應十皇子的求婚嗎?請問十皇子這麼小,您是如何下得了手的?……」
莫蘇蘇激靈靈的抖了三抖。
莫蘇蘇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想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無人問津的慘狀,再看看現在。自己竟然成了熱門搶手貨。真是叫她感慨萬千。
可為毛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她想要的?
很多雙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這令莫蘇蘇坐在哪裡渾身也不自在起來。後面的節目也沒有心情在看下去。感覺如坐針氈般難受。
藉著下一個節目開始以後,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之後,她瞅了個空擋就溜了出去。
屋子外,比屋外不知要冷多少倍,莫蘇蘇剛剛走出來,就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不過,外面的空氣要比裡面好很多,腦子瞬間就清醒許多。她順著長廊走了很遠,直到聽不見吵雜的聲音。
面前是一排排的沒有葉子的樹木。上面掛滿了白色的積雪。
天上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花。
莫蘇蘇伸手接著,看那雪花飄落在她的手上,瞬間變成水滴。心思卻不知飄向了那裡。
「咳咳……」
身後傳來兩聲咳嗽聲。
莫蘇蘇回頭。竟是拓跋瑞。
她欠身行了一禮:「蘇蘇見過太子殿下。」
「順安郡主不必多禮。不知郡主為何不在廳裡欣賞歌舞,卻來這裡受這寒風的折磨呢?」
拓跋瑞的嗓音洪亮,豪邁之氣盡顯。
莫蘇蘇笑笑說:「廳裡有些悶,所有出來走走。太子殿下又是為何呢出來呢?」
「難道你沒發現,本王一直在注視著你嗎?見你出來,所以便跟了出來!」
拓跋瑞毫不掩飾的說。
『夠直接!幸虧他剛剛沒有在大廳中湊熱鬧。否則,自己真的是不曉得如何應對了。』莫蘇蘇在心裡想。面上卻笑笑說:「太子殿下說笑了。蘇蘇只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女子,何勞太子如此重視。」
「本王看人,不會有錯。你可還記得當日在那片林子中的情景?」
拓跋瑞注視著莫蘇蘇,問道。
「不知太子殿下說的是那一日?蘇蘇不記得了。」
莫蘇蘇故作糊塗。
「哈哈……你果真是個聰明的女子。不過,你的聰明有時候可以幫到你,有時候卻會害了你!」
拓跋瑞哈哈一笑,似乎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一樣。他當然曉得莫蘇蘇只是在用這種方式在拒絕自己。
「太子見笑了。蘇蘇只不過是一介女流,手中無權無勢,也只能靠耍一些小聰明來躲過一些無法迴避的災難。倒是讓太子殿下見笑了!」
莫蘇蘇說完苦澀一笑。有時候,她真的感覺很無奈。明明曉得對方的目地,卻不能明明白白的拒絕。這樣的生活,她自己也很厭煩。
她本是個直脾氣,可到了這異世。不知不覺,連性格都變了許多。
「災難?你指的是剛剛才大廳裡的那一幕?還是皇后和湘妃的那段對話?」
拓跋瑞詫異的問。剛才,他一直注視著莫蘇蘇,並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正在經歷災難的感覺,反而像是一個勝利的將軍明知道馬上勝利在望,卻還很有耐心的等待的自負。
「太子殿下似乎問的有些多了!蘇蘇出來的也有些久了,該回去了。蘇蘇告退。」
說完,莫蘇蘇欠了欠身便匆匆的走了。
拓跋瑞看著莫蘇蘇離去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一抹殷切。這個女子,太不尋常了。
剛才那樣的場景中,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淡定的令人懷疑她真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子。
而剛剛的這一幕,卻又聰明的令人歎服。
他的目光久久的膠著在莫蘇蘇的背影上。直到她消失在那扇門裡。
「太子殿下怎麼不聲不響就出來了?莫不是嫌節目不好看?」
南宮允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看來,他似乎不是剛剛才來的。
拓跋瑞回頭,答非所問的說:「鎮南王爺果真曾與這位莫家大小姐有過婚約?」
南宮允聽聞此話,抬眸看向剛剛莫蘇蘇離開的方向,沉吟片刻方才說:「若非我有負於她,她此刻已經成為了我的王妃。」
「哦?那說來聽聽,你是如何負了她?」拓跋瑞興致盎然的問。看起來對這件事很有興趣。
南宮允卻扯開了話題:「剛剛我出來的時候,父皇還問起你呢?我想,我們也該回去了。」
說完,便向大廳裡走去。
拓跋瑞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也跟上他的腳步。
重新回到大廳。莫蘇蘇發現,十四公主正趴在自己的位子上呼呼大睡。估計早就很是不耐煩了。莫蘇蘇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發現有一個人的位子也是空的,那人每次參加宴會,從來沒有安安定定的呆到過結束。這次,想必也已經又在花滿樓了吧。
想到這裡,她勾了勾唇角。將目光掃向,剛剛還為了自己吵的不可開交的皇后和湘妃的方向。
她們都一臉嚴肅的坐著。似乎並沒有因為剛剛的事情受到影響。
只是她卻是曉得,她們之間的這一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不過,不曉得皇帝是如何想的。他才是最終決定自己命運的人。看來,她剛剛真是明智,向皇帝討要了一個不確定的賞賜。
那麼,這個賞賜是否在這次的爭奪戰中起到作用呢?莫蘇蘇不得而知,因為,一切都是變數。即便她將所有的結果都猜測一遍,也不可能猜的准。
因此,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只不過,她還是對自己為何如此搶手而心存疑惑。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自己是莫清輝的女兒?
莫蘇蘇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莫清輝,一襲官服襯得他看起來嚴肅又威嚴,本就英俊的臉龐雖然經過歲月的洗禮,略微有些蒼老,可依然有著卓爾不凡的氣質。
不過,他不過是一介官,果真對皇位的繼承著有著必不可少的重量嗎?
答案是no。莫蘇蘇是曉得自己的娘是辰國的公主的。只不過,她聽聞,早在十七年前的時候,辰國皇帝的弟弟秦王發動了一場宮變。將自己的哥哥從龍椅上趕了下來。
那麼就算是自己的娘是個公主又能如何?也只是個過氣的公主。天瑞國的皇子又如何能夠指望得上辰國的勢力?
除非……
莫蘇蘇陷入了沉思。
經過她這樣一分析,事情彷彿越來越明朗。自己的母親一定有著旁人所沒有的東西,或者可以說是暗勢力。
若果真是這樣,那麼就解釋的通,為何自己為何如此受歡迎的原因了。
甚至於,是否四姨娘來丞相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莫蘇蘇突然眼睛一亮。看來這次真的離真相不遠了!
心中豁然開朗,莫蘇蘇感覺前所未有的開心。可她的面上依然不漏聲色。
她畢竟是從黑社會幫派裡調教出來的,來這裡以後又常和人鬥來鬥去,早就已經練就了一身收放自如的性情。
她可以時而如漢子一般豪邁爽朗,時而又能如貴婦一般矜持貴氣。時而,也可以天真如孩子般活潑。這完全取決於面對什麼樣的人,或者面對什麼樣的事。
這個複雜的地方,可以將一個人打造成天生的演員。
莫蘇蘇眼睛盯著台上,腦子裡卻一直思索著。
直到一個聲音傳來。
「在想什麼呢?連叫你三聲你都聽不見。」
一隻大手突然在莫蘇蘇的眼前晃了晃。莫蘇蘇抬頭,竟然是南宮清。
他大大咧咧的坐在她旁邊,根本無視旁人的眼光。引來無數女子的竊笑,原來,莫蘇蘇所坐的這一邊,全部坐的都只是女子。
他這樣一個男子坐過來,難免令人發笑了。
南宮清卻不以為然。還沖旁邊的禹州刺史家的白小姐拋了個媚眼。
那白小姐一下子就紅了臉,低下頭去,再不敢抬起頭來。
「切!」
莫蘇蘇白了他一眼:「你呀,小心哪天挨了黑磚!見了誰家的小姐都要勾搭一下,你也不打聽打聽,人家有沒有許配人家,若是有人家了,被她的夫婿曉得,就算你是皇子,人家一樣會教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