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見女兒問起,正說中她的痛處,不由一歎道:「當年,你爹爹只是一介書生的時候,進京趕考,就住在富華客棧裡。那日娘和你外婆去廟裡上香,剛好遇見你爹爹,娘見他生的儀表堂堂,且溫爾。飽讀詩書。便暗自喜歡上了他。」
「沒想到,過了幾日,他高考,竟然中了狀元。你外公一時歡喜,便想將娘許配給他,可這邊才剛剛向皇上提了親事,太后那邊也向皇上提了親事。那女人,就是卓思。她本是辰國公主。不知怎地,卻看上了你爹爹。非要嫁給他。娘雖然也是國公女兒,到底抵不過她的身份。可皇帝位了籠絡你外公,只好想出了這個萬全之策,沒想到,卻得罪了太后娘娘。到如今,她都不怎麼待見娘。」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太后上次見我和莫蘇蘇那賤人都受了傷,對我不管不顧,卻將那莫蘇蘇看的很是寶貝。」
「唉!這些年,太后雖然不怎麼過問宰相府的事,卻一直都是暗自盯著咱們的!」
柳湘蓮想起那些陳年舊事,心頭還是一陣傷心。
她沒有告訴莫蘇瑾,當初,自己是如何去求的卓思,請求她讓自己進宰相府。本來,依著辰國公主的身份,是不可能讓柳湘蓮進門的。可卓思本就心軟,又一向對男子的三妻四妾也覺得理所當然,便也就同意了。
如此,才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她哪裡會想到。就是自己的這個決定,讓自己的女兒蘇蘇受了多少這個女人的虐待。
那柳湘蓮為了讓莫蘇蘇出醜,故意不讓莫蘇蘇曉得太后邀請了她去赴宴。私底下讓莫蘇瑾勤練技藝。
自己也請了杭州最有名的裁縫來做了兩身漂亮的衣服。又遍尋奇珍異寶,打算獻給太后,這表面功夫做的足了,也好掩飾自己對莫蘇蘇的種種作為。
她深深的曉得,以前的莫蘇蘇軟弱無能,草包一枚,並沒有什麼威脅,怎麼對她,她也不會說出去。可如今的莫蘇蘇,就如同一個鋒芒畢露的刺蝟,誰要敢動她,肯定是要被扎出幾個窟窿不可。如今,又有了太后撐腰。她便不能再對她來明的,只能把表面功夫做足,暗地裡卻來陰的。
太后生辰的第頭一天,柳湘蓮這才在飯桌上笑意盈盈的宣佈了太后邀請莫蘇蘇參加的消息。
莫蘇蘇聽了以後,只是『哦'了一聲。淡淡一笑。算是告訴大家,她曉得了。
莫蘇瑾得意的看著她,心裡想「裝的倒還鎮定,我倒要看你明日如何出醜。」
莫蘇蘇並不理會別人的目光。吃完飯逕自走了。
第二日黃昏,流朱在莫蘇蘇的箱子裡翻騰了許久,才翻出一身湖藍色的衣裙。看著像是能拿的出手。剛要給莫蘇蘇換上。門外就響起了一個嬌柔做作的女聲。
「大小姐,這是二娘給你今日赴宴準備的衣裳。快換上吧。」
不是柳湘蓮又是誰。
莫蘇蘇看向她手裡的衣服。微微一笑。淡淡應道:「二姨娘有心了。」她沒有想到柳湘蓮竟然會主動為自己送衣服。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送來。時間上如此緊,莫不是這衣服……
「那快換上,馬上就要走了。快,別耽誤了!」
說著,柳湘蓮便走了。
莫蘇蘇見她走了,這才將那衣服胡亂的扒拉了幾下。果然看見那針腳有幾處都是開線的。若穿上這樣的衣服,只要有大的動作,那自己就免不了要丟醜了!
「好狠毒的心!」
流朱嚇了一跳,說道。
「快別說了,你們幾個快想想辦法將它縫好吧。」
時間緊迫,莫蘇蘇慌忙吩咐。
流朱這才反應過來,找來針線,和冰冰還有莫賢幾個人縫了起來。
才縫了沒多久,就聽見門外下人來報,說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都在門外等著了。
「好了,不縫了。我先穿上,上了馬車再縫。」
莫蘇蘇當下決定,她不能讓柳湘蓮起了疑心。
幾人慌忙將衣服給莫蘇蘇穿上。梳妝打扮一番,這才出了相府。
門口柳湘蓮帶著莫蘇瑾,莫蘇萱已經等著了。
她們遠遠的,就看見莫蘇蘇一身湖藍色織錦段的長袍,外面一件同色紗裙。頭上插著根碧綠的玉簪。竟再沒有別的裝飾。
柳湘蓮再看看自己的女兒,盛裝濃抹,滿頭珠翠。身上穿著鵝黃色的錦緞長袍,配上同色紗衣。跟莫蘇蘇一比,顯得濃重的多。
便說:「蘇蘇,今日參加的,可是太后娘娘的壽宴,你打扮的如此清淡,有些不妥吧。」
莫蘇蘇淡淡一笑說道:「姨娘希望我如何打扮,像二妹一樣滿頭珠翠嗎?只是蘇蘇想戴,怕也沒有吧!」
「喲,跟我在這兒裝窮了是不是?誰不曉得你母親當年留下的嫁妝夠買整個燕京城了……」
柳湘蓮聽到莫蘇蘇如此說即刻說道。
「是嗎?只是,它們現在在哪裡呢?」
莫蘇蘇冷冰冰的問。
二姨娘這麼問,不是欺負她當年年幼不懂事嗎?雖然她當時還小,可也曉得,那些嫁妝,都被二姨娘私吞乾淨了。如今反倒來說這些。不感到臉紅嗎?
其實,她對那些東西本就無心再爭,沒想到她自己反倒如此說,可真是賊喊捉賊。倒讓莫蘇蘇不高興了。
柳湘蓮眼珠子一轉,冷聲說道:「我如何曉得?大小姐難不成想要誣陷我不成?」
莫蘇蘇不想跟她廢話。只是盯著她看。直到她不自在的低下頭去。
一旁的莫蘇瑾這時卻說道:「莫蘇蘇。你以為你是誰呀?我頭上戴的,可都是我媽當年陪嫁來的。是柳家的。你有本事,自己也找你媽陪嫁的去呀。在這裡哭窮,誰理你呀!」
莫蘇蘇冷冷看她一眼。並不說話。身後卻傳來一個男聲:「柳家的東西?難不成我們莫家還虧待了你們母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