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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雪無塵曖昧的動作.無明完全以為他要吻自己.一顆心怦怦怦地急跳著.緊張地下意識就閉上了眼.可是等了良久卻在等到肩頭一沉.
無明頓時尷尬無比.心底一邊不由慶幸雪無塵此刻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然她鐵定沒臉見人了.一邊又對自己剛剛自作多情的反應萬份鄙視.一時間站在那裡身體僵硬無比.羞愧的就差沒瞬時退開雪無塵找個地縫藏裝起鴕鳥來了.
此刻無明的兩隻手總算是解放出來了.可是也完全不知道該放到哪裡才合適了.兩人身體緊密相貼.無明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呼吸時胸口的起伏.以及緊貼在自己脖子上的另一個人的脖頸.那帶點微涼觸感的皮膚裡.血管有力地隨著心跳而脈動著.
聽著耳邊那不同於之前沉穩而是略有些急促的心跳聲.無明心底不由想到.原來這個人也會緊張.也會慌亂……明明是那麼強大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反應.無明心底之前的慌亂和起伏的心緒.在那不屬於自己的心跳聲中.竟然漸漸地平靜下來了.
身後緊緊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讓她更加的貼近他.讓無明有種被似乎對方想要將她揉進身體內的感覺.那種被人重視的感覺.無明覺得很好.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也很少會像這樣緊張而又小心翼翼的將她擁在懷裡.
也許是因為身體貼得太近了.無明有種兩人的心在此刻也離的很近的感覺.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此刻心底湧動的情緒.原來這個人也會慌亂.也會不安.也會焦急.也會有在乎的情緒……
一直覺得雪無塵總是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可是無明因為此刻的發現.忽然覺得這個人其實也不是那麼的遙遠.或許.總是獨自站在高處.反而更加孤寂.身上的擔子也比任何人都要沉重吧.
想到此.無明腦海裡忽然不由自主的就浮現出一身藍衫.白髮紅顏的雪無塵獨自坐於松下石上的身影.僅僅是一個背影.所散發出來的孤寂感就讓無明忍不住的心底發疼.有著自己不知道的記憶從自己不知道的角落裡面一點點浮現.每一個畫面都是或坐或立的雪無塵.孤寂的獨自一人遙望星河或是俯瞰人間.有濃重的悲傷和深深的心疼從心底伸出湧出來.那種放佛積聚了很多年的感情.讓無明一時有些難以承受.
無明的手下意識地抬起.慢慢地伸向面前人的背後.似乎想要安撫雪無塵.這時耳邊突然傳出一聲低低的喟歎.那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幾分無力.還有幾分難以決斷.「我該拿你怎麼辦……」
於是.無明抬起的手再次僵在了半空中.
無明目光落於前方面對著的梨樹.一樹繁花.如素雪般清透純然的花瓣.在柔和的月光清輝之下.緩慢的緩慢地從枝頭飄落.此時無明已經知道.這長在晴雪峰上的特殊梨樹.只會開花.不會結果.可是這花.只是為了那一瞬間的燦爛.不管是否有人欣賞.也要拼盡所有氣力.將自己的美麗綻放.即使瞬間燦爛之後沒有結果.即使接下來面臨著的只是零落成泥碾作塵的命運.它們也還是那麼義無反顧地努力綻放著.
「明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耳邊還有雪無塵碎玉般的聲音迴盪.似低喃自語.又像是在輕聲詢問她.飄渺的讓人分不清是夢是幻.
是啊.該怎麼辦.
無明仰望著那一樹繁花.伸出手去接那飄落的花瓣.忽然扯了扯唇角笑了.只是那笑容苦澀而又悲傷.若是誰此時見到.只會覺得驚心的淒美與心疼.
在那虯曲黝黑的樹幹映襯下.一簇簇的梨花顯得更加潔白.帶著淡淡的甜香味兒.那種淡淡的香味兒跟雪無塵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冷香很像.也許正是因為雪無塵每日在梨樹下呆久了.所以才會沾染上的吧.
明明是那麼美麗.為何會讓人覺得如此絕望呢.無明忽然覺得.自己心底隱藏的那不能示人感情.與這繁花很相像.同樣的無果……以及無望.
她不傻.雖然她記不起以前與雪無塵一起生活時的事情.但是每次看到雪無塵的異樣.以及心底某個地方總是湧起的疼痛與深深的無望之感.讓她隱約猜到.自己以前對這個人是抱著怎樣的一種感情.
只是想像就能明白.那麼耀眼的一個人.想出十年.生不出愛慕之心才叫奇怪.只是.師徒名分在那裡.綱常人倫在那擺著.即使是她不在乎那些條條框框.可是他卻是一派仙長.是所有仙門弟子敬仰敬重的師長.是所有仙門以之為楷模的存在.她怎麼能夠讓他因為她而被天下人唾棄.即使只是在背後的一句關於他的閒話.她都會覺得是對這個人的不敬.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會失去部分記憶.但是這些天.她從別人那些言談態度中依稀猜測到.應該不會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情.白璘那句「你與她早已恩斷義絕」之語.言猶在耳.也許自己錯了.或許自己能夠忘記.對自己才是最好的.現在的自己才真的是沒事找事.竟然會想著要尋找自己失去的那些記憶.
無明看著飄落在自己掌心的瑩白花瓣.怔怔的出神.
在已經明知道那些事情也許是一種痛苦的情況下.自己是否還要繼續下去.
無明有些迷惑了.又有些懊惱.
也許之前她是因為認為自己忘記那些事情就是逃避.是一種懦弱的表現.她堂堂魔界少君.自然是不允許自己身上出現如此軟弱的事情.但是現在.她明白.也許自己之前會忘記所有關於雪無塵的事情.恐怕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明明知道這個人對自己有多麼的危險.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被他吸引.不斷的靠近他.還像是是撲火的飛蛾般義無反顧.即使是知道會讓自己痛苦萬分.還是找著各種借口.對自己說.是因為自己不想逃避.是因為自己軟弱.是因為自己不能連自己的事情都給忘記……多麼的多麼可笑.其實一切的一切.原因時那麼的簡單只是第一眼見到他.她的心就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
所有的厭棄反抗掙扎.都不過是自己的自欺欺人罷了.她知道現在停止還不晚.可是……為何讓她絕望之後.又再次給了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