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無明生疑.這話.夢華陽是直接傳音給雪無塵.只有他一人能聽得到.
雪無塵怎會不明白這些呢.這些日子裡.他每日裡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坐在晴雪峰上翻來覆去的想著這些事情.那些一直以為自己都早已忘卻的事情.隨著無明的離開.在記憶裡反而更加清晰.每日裡只要想到無明要永遠的離開他了.他就忍受不了.
他從來不是個害怕寂寞的人.人生與天地間本就是孤獨的.而得道成仙與天地同壽的同時.也必須要面對那永無盡頭的孤獨寂寞.他自小時候起跟隨師父問道求仙.便早已明白.自從他接了師父的擔子.他對此更是體會深刻.
千百年來.他坐於晴雪峰上.俯瞰眾生.漸漸習慣了那種生活.也就感覺不到孤獨.直到無明的出現.直到他的生活因為她的闖入.變得再不是日復一日千篇一律的重複.
他再不是獨自一人枯坐老松之下.每每他靜觀天象之時.他的身邊多了個會小心翼翼地扯著他的衣擺.不停地問東問西的小娃.
他的崇天閣也不再不像以前那麼冷清.他的書房裡多了她的小書桌.她的塗鴉.她擺放在案頭上的花瓶.她朗朗的讀書聲和她比銀鈴還要清脆悅耳的笑聲.湖邊.庭院裡.梨樹下.竹林中.到處都是她或歡快地嬉戲或安靜坐著的身影.
他出門時再不似以往無牽無掛歸期不定.總是會擔心她一個人留在山上會受傷.或者是不是感到寂寞.因而每次才剛剛出門便已經開始計算著歸期了.
……
她進入他的生命裡.就像是春日的絲雨.輕輕緩緩的.如煙如霧.然你感覺不到它的形體.察覺不到它的靠近.等你發覺的時候.早已覆上了你的肌膚.浸透了你的衣衫.濕了你的髮絲.難以分離.
就是那再簡單不過的小事.開心的不開心.小小的感動.小小地安心與幸福.一天天在日昇月落間一點點累積起來.就像是初始從山頂上的枝葉上滑落的小雪球.等它滾落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有了讓人難以置信的體積.讓人再難以忽略.
正因為那些事情初始都太過細小了.所以才會讓他忽略.等無明真的離開他了.他才驀然發現.自己早已經離不開她.她在他心中早已經佔據了再不可忽視的位置.
若是那些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也不至於現在如此痛苦不捨.可是現在她已經不記得了.那些所有的記憶都成了他一個人的.停留在過去還不願離開的.也只有他一個人.
他想要讓她重新變回他的無明的想法.是否太過自私.是否這次.還是應該對她放手.
看著雪無塵沉默.夢華陽心底歎了一口氣.有些選擇會讓人很痛苦.因為無論選哪一種.都不會讓人好過.
被雪無塵擋在身後的無明早已沒了耐心.看著突然就沉默下來的兩人.眉頭皺了起來.徑直從雪無塵的身後繞過.要跟著自己父母回去.
雪無塵看著無明走到夢華陽身邊.這次沒有阻攔.只是靜靜地站在那.看著無明走向夢華陽他們的背影.眼底一片黯然.
「夢華陽.我們之間的恩怨還未了結.今日就做個了斷吧.」
這次.換做是一直在一旁看戲的玉徵仙子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說的是.」無明冷笑一聲.先上前一步.擋在了夢華陽和九儇重蓮身前.「玉徵.你當年設毒計害我母親.我還未找你算賬呢.正好今日我們來清算一下.」
無明正心情不好想要發洩.語落便手中劍花飛舞繚人眼目.朝著玉徵仙子攻過去.玉徵仙子也不時吃素的.手中瞬間幻化出一把冰劍.提劍便與無明纏鬥上了.
雖然這是夢華陽與玉徵之間的事情.但是若是讓夢華陽真的對玉徵下狠手.他還真的不一定做到到.所以無明替他應戰.夢華陽也沒有阻止.只是帶著九儇重蓮離纏鬥的二人遠一些.站在安全的地方觀看.
雪無塵這次也沒有出手再去阻止無明.只是站在一旁看著.
玉徵仙子與她的妹妹玉微仙子.也就是敖琰的師父.當年一起師從南極仙尊.並非只有美貌的花瓶.實力不俗.就是與夢華陽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當年她一心要嫁給夢華陽.與其成親之後.就在青冥仙山上深居簡出.甚少現於人前.所以仙界都知道她的妹妹玉微仙子戰力在女仙內首屈一指.而瞭解玉徵仙子的身手的人.還真是寥寥無幾.
無明與玉徵過招才知道她還真是有兩把刷子.不過無明應付起她來.還是綽綽有餘.眼看著玉徵再一次堪堪躲過被無明刺到心口的一劍.無明又是霸道的一劍朝著玉徵仙子刺過去.而玉徵仙子明顯的有些招架不住了.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夢清瑤也終於忍不住了.
「夢無明.你不要欺人太甚.」
夢清雅拔劍加入戰圈.替玉徵仙子擋住了一擊.不過也因為無明那一擊的威力太大.被震得握劍的手整個都發麻沒了知覺.吐了口血倒退著飛出.
她現在很恨這個女人.恨她之前對她的那冰冷態度.恨她將對夢華陽的怨恨都轉嫁到了她的身上.甚至恨她將她生在這個世上.可是如何恨她.她也是她的母親.她不能看著她在她面前被人殺死.
玉徵仙子驚訝與夢清瑤突然出來替她擋劍.忙上前接住她.夢清瑤看了一眼身後接住自己的玉徵仙子.眼神冰冷.
玉徵現在看著夢清瑤.眼神複雜.
「瑤兒……」
夢清瑤蒼白這臉.看著玉徵仙子.帶著幾分恨意與漠然.語氣冰冷地打斷了玉徵仙子的話.「只因為你是我的母親.我雖然恨你.但是也不能棄你不顧.」
夢清瑤說完.將嘴邊的血抹了抹.推開扶著她的玉徵仙子.又朝著無明攻了過去.
無明自然是不將她看在眼裡.剛剛她也是有機會朝著手上的夢清瑤補上一劍的.但是她只是冷冷地看著那對母女.並沒有趁機殺了她們.
「明兒.回來吧.」
夢華陽並不想傷及玉徵母女性命.此時見兩人都已經受了重傷.便出聲讓無明停手.
無明自然是很聽話的.她對自己父母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聞言便想停手了.可是對方好像卻沒有那個意思.
看著夢清瑤朝自己飛速撲過來.眼神忽然變得詭異.唇邊也突然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無明心底忽然生出幾分不安.可是此刻情勢已經不容她收劍退開.於是無明迎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