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不顧雙手被包得有多嚴實,也不顧雙手被毒粉傷得有多重,更不顧雙手此時此刻有多痛。醒來,發現裹得嚴嚴實實的自己,幾蓮一把扯下封住自己嘴巴的白布,在原承燁正要關心、安慰她時,她用盡全力推開他,直至把他推離得很遠很遠,才甘心,才覺得心裡好多點。
「承恩……」原承燁欲要靠近。
「別過來!」雙瞳佈滿心痛的淚水,但幾蓮仍要冰冷地拒絕原承燁的靠近。
「承恩……」此刻,原承燁痛苦的神情,不亞於幾蓮自己。
傷在愛人身,痛在自己心。
「混蛋,你再靠近我殺了你!」狠狠地說完,直至原承燁不敢再靠近時,幾蓮快步奔到鏡子前,望著鏡子包得密不透風的自己,她憤怒地扯下臉上所有的綁帶,一張面目全非的臉,不,是一張潰爛、腐肉橫撞在臉部表面奇醜無比的臉。
腸子大的雙唇不停地抖摟著……
雙目已經瞪得比杏仁大……
終於——
「絕塵——」淒厲的吼叫聲在蒼穹轟響!
————
「該死的女人!」回到客棧,絕塵憤怒地把劍丟到一邊。
柳雲澤為他倒了杯茶。
抿了一口,絕塵又憤怒地把那杯茶給拋到角落。
此刻,柳雲澤不知該喜該憂,更不知該安慰還是該幸災樂禍在一旁。以前,總渴望絕塵能得到更多的懲罰,他心痛,自己就快樂。可是——
可是,這一刻她竟然快樂不起來!
仍是冰冷的神情,話語仍帶漠然:「主子,幾蓮您殺了?」想安慰,永遠成了柳雲澤最難做的一件事!
絕塵不語,臉部肌肉開始嚅動,緊抿的雙唇與那眉宇間的寒氣可以看出他此刻很憤怒,很不甘。望向柳雲澤,他久久吐出一句話:「我把她的臉毀了。」
「……」柳雲澤一怔,久久無法接下話。
若幾蓮毀容了,他還怎麼利用幾蓮去奪到控制力番國的權力?
「呵呵!」絕塵突然冷笑,輕蔑道:「幾蓮倒是沒事,我毀的是一個與她有著同樣相貌的女子。曾冒充過幾蓮在力番國皇宮出現,後來被我盯上了。此女比幾蓮更狠,是個狠角色。與謹王勾結到一起,是該死。」
柳雲澤越聽越糊塗,但也不敢多問。
「對了!」絕塵問:「秦風有消息嗎?皇帝的人找到了沒?」
柳雲澤如實回答:「回主子,有消息了,捉到寧紫,但後來又被人救。而且女鬼案也被人給破了,當地知府也不知道得到誰的幫助,竟然有了捉鬼魅的辦法。後來秦風不敢再冒然行事,女鬼案就此結束,正等著主子飛鴿傳書給他安排任務。」
「捉到皇后,卻又被人救了,這是何道理?」絕塵憤怒道。
「這……」柳雲澤無從回答。
絕塵晃神一會,「我們暫時不要回力番國,現在所有人員都別妄動,待我殺了所有王爺與皇帝再說。」
「是!」柳雲澤輕應,眉間有著濃濃的擔憂……
————
晚風依舊,卻透著點滴清涼。月下樹梢,倒著常常的樹影,隨著風的拂過,搖搖擺擺。
昏暗的房間,死寂沉沉的空氣,有著兩個人的呼吸聲。
「燁……」窗台前,幾蓮呆呆地站著,但那雙已經沒有感情的眸子藏著數不清的憤怒。轉頭,望向在門口站了兩天兩夜的原承燁,他那浮腫的雙眼讓她看著諷刺。但,她必需還要偽裝下去,「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保護我?」
「對不起!」原承燁心痛地跪在了她面前,當著她的面跪下。
幾蓮依舊同一句話:「為什麼你不能保護我?」
「承恩……」原承燁接近情緒崩潰,懊惱與心痛並存。是啊,她已經答應做他王妃了,可是他不能保護她,讓她的臉在那一瞬間面目全非。他無能,他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他該死!
幾蓮頓時咆哮:「我討厭你,我討厭沒用的男人,原承燁,我討厭你,我恨你,這一輩子我發誓,我不會原諒你半分的。你有種就給我消失,消失在這裡,滾回深山老林,我不要見你,……我不要見到你。你該死,你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我……我殺了你!」
說著,激動促使幾蓮衝動地拿起掛在樑上的劍,猛然出鞘,朝原承燁刺去——
眸子盈滿淚光,原承燁仍笑了出來,那是崩潰,他也崩潰了!
保護不了自己喜歡的女人,與死無異。
或許死在她劍下,他會心安點!
鋒利逼近——
「哈哈哈!」幾蓮瘋狂地大笑,屋外,陣陣狂風亂刮。狂風中,她的劍瞬間逼到原承燁的身上,看到他那個同樣絕望的笑,她毫不猶豫地對準他的心臟揮劍下去——
「滴——」一滴男兒淚滴到劍上。
幾蓮一怔,瞬間偏移劍,不是落在心臟上,而是落在心臟旁邊。
她,竟然會被他的眼淚動容了?!
可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