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眸色一暗,笑道;「看來這次武妃與六皇子來勢洶洶呢!」
厲煌點點頭:「我還擔心武妃會破壞你大哥與楊府的親事,一會你讓人去楚府送個消息,讓你大哥盡快與楊墨兒定親,這件事情越早解決越好!你也知道,咱們一再的忤逆父皇,父皇若是覺著有了依仗,為難我們的話……」
楚一清淡淡一笑:「你太小看你父皇了,一直以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厲國的江山,他看中你,是因為看中你的能力,要不然當日厲煜與花妃如日中天之時,他也不會對你刻意的栽培,不過你說的也對,你父皇一向心高氣傲,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才肯放下身段遷就我們,雖然他不會真心的幫助六皇子,但是也難擔保他會像當年縱容花妃一般,用他自以為的手段打磨你,咱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厲煌點點頭:「所以盡快讓你大哥與楊府成親,免得好事多磨!」
楚一清點點頭,也就趕緊寫了一封信送去楚府。
此刻楚府之中,楚鴛剛進門就將大廳裡的擺件推倒在地上,人也鬧了起來。
「楚桓,你給我出來!」楚鴛大聲叫道,昨日她被武妃派人的人一頓訓斥,完全失去了體面,今個兒回來,立刻將這怨恨全都怪在了楚桓的頭上。
「二小姐,您這是……」方氏忍不住上前勸道。
「啪!」的一聲,楚桓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在方氏的臉上,這一巴掌,將方氏打的愣怔在那裡。
方氏的娘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貴族,但是也算是大戶人家,族中也有人在朝裡做官,當年能夠說中楚少正這門親事,說起來,方氏是低嫁的,畢竟楚管家是奴籍,楚少正說親那會,楚占天憐惜他從小跟楚桓一起長大的情分,削了他的奴籍,給了他自由,但是不管如何,楚少正之前是這楚府的家生子。
方氏當年看中了楚少正,癡癡等了楚少正三年才嫁過來,更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與楚少正一起,在楚王府中,以奴婢的身份自居,可是她並不是楚府的奴婢,平日裡楚占天與楚桓也沒有將她當做奴婢看待,如今一下子被楚鴛甩了一個耳刮子,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你個小蹄子,你是什麼人,輪到你來管閒事?將楚桓叫出來!」楚鴛知道今日楚占天出外訪友沒有回來,所以耍足了威風。
方氏捂了臉,又被楚鴛叫做小蹄子,臉色早已經漲紅,她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你站住,沒有聽見本小姐說話嗎?讓楚桓出來!」楚鴛見方氏轉身要走,頓時大聲叫道,更是讓身邊的小芹扯住方氏。
方氏性子好,可是不代表是個任人欺負的,她不過平日裡看在楚鴛是楚王府二小姐的份上,對她也算是恭敬,如今見楚鴛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臉面,一上來就撒潑、打人,她也懶得伺候她,於是冷冷的掙脫了小芹的手臂道:「楚二小姐,我雖然嫁給少正,但是還不算是你們楚府的下人,楚二小姐要想找人自己請便吧!」方氏冷聲說道。
楚鴛氣的臉色漲紅,原以為這個楚府,只有楚戰天與楚桓不待見她,如今連府裡的「下人」都瞧不上她,那真是火從心裡起,也不用小芹自己動手,上前就又要打方氏。
方氏看在楚鴛懷有身孕的份上,一邊遮擋著,一邊想走,卻被楚鴛拉住,狠狠的擰了一把。
「啊!」方氏吃痛,喊了一聲,手下就用了力,一下子將楚鴛推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楚鴛被推了一屁股墩,人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忍不住驚叫了一聲,身邊的小芹也就趕緊去扶。
方氏出了手,這才記起楚鴛有身孕來,趕緊要上前,卻見楚鴛的身子底下滾出一個物件來,她一愣,不禁呆住。
小芹迅速的將楚鴛扶了起來,一邊摸著楚鴛的身子一邊問道:「小姐,您沒事吧,您……哎呀,小姐,您的墊子呢?」
楚鴛一怔,也趕緊垂臉去看,就見一向塞在小腹上的墊子此刻早就滑落在地上,她趕緊撿起來,本能的向肚子上塞,本來那方氏還沒有敢向那方面想,如今一瞧,那眼睛更是瞪大了。
「小姐!」小芹忍不住提醒楚鴛,可是一切都晚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此刻,楚桓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楚鴛更是慌張,迅速的將墊子藏在了身後,眸色之中對方氏還全是警告。
方氏也是大戶人家的嫡女,也是從那家斗中過來的,原先敬著楚鴛,不過看在她是楚府二小姐的份上,如今臉都撕破了,也沒有必要再替她隱瞞,當下也就向著走進大廳的楚桓福了身子說道:「世子殿下,剛才二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還是請個大夫給二小姐瞧瞧吧!」
楚桓早就在書房聽到楚桓的大喊聲,他本不想出來,聽見聲音越來越大,也知道楚鴛的脾氣,不想下人為難,這才出來,但是一見到方氏臉上的紅腫,再聽這些話,心裡也就明瞭了七八分,他轉眸冷冷的望向楚鴛,但是終究顧念到楚鴛的肚子裡也是一條生命,也就高聲吩咐道:「趕緊請大夫!」
楚鴛趕緊說道:「大哥,我沒事兒,你別聽方氏亂說,我什麼時候滑倒了,真的沒事兒!」
方氏卻說道:「二小姐,世子爺也是為了您好呢,如今慕容府可就指望您這腹中的孩子傳承香火呢,萬一在楚府有個什麼閃失,那咱們王府沒有法子跟慕容家族的人交代呢!」
楚鴛恨得牙癢癢,可是又發作不得。
楚桓擺擺手道:「好了,大夫一會兒就來了,看看還是妥當!」
事到如今,讓外人大夫查出來,楚鴛還不如自己承認,當下也就橫了心說道:「大哥,不用了,我根本就沒有懷孕!」
楚桓一聲,驚聲道:「你說什麼?」
楚鴛冷冷的打量了一眼方氏,恨聲道:「如何,現在你滿意了?」
方氏斂眼低眉的提醒道:「世子爺,這邊人多眼雜呢!」
楚桓臉上鐵青,對著楚鴛冷聲道:「你隨我到書房來!」
楚鴛恨恨的跺了跺腳,只得跟上。
書房中,楚桓冷聲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冷那個老不休,都什麼年紀了,自然不能令我懷孕,當時他一死,慕容徽覬覦慕容家族,我為了保住在慕容家族的地位,自然就撒謊說我懷了孕!」楚鴛理直氣壯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你竟然撒這樣的慌,萬一被慕容家族的人知道……況且,你打算到了日子怎麼辦?」楚桓眸色冷厲,質問道。
楚鴛咬咬唇,這才是關鍵,如今都過去四個月了,她四處的找上官雲逸都找不到,本想著惡補一下,趕緊懷孕,如今看來也不可能了,這些日子她正在物色孕婦,想要到時候魚目混珠一下,誰知道今日竟然被方氏與楚桓撞破。
「大哥放心,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楚鴛不悅道,「今日我來,不是為了孩子的事情,是為了大哥的親事,大哥,我不同意你跟那個楊墨兒的親事!」
楚桓冷笑:「你不同意?你憑什麼不同意?你別忘記,你已經嫁人,娘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做主!」
楚鴛上前道:「大哥,你怎麼這麼糊塗,今日你也看到了,乾王爺已經能看到東西了,以後武妃也會是皇后,五王爺雖然是太子,可是他忤逆皇上,還娶了前朝公主做妻子,這以後……」
楚桓冷聲道:「你別忘記,那前朝公主也是你的親姐姐,如果將來皇上要對付你姐姐這個前朝公主,恐怕連咱們楚府也不放過,你說話之時,還是好好的過過腦子!」
楚鴛被楚桓訓斥的面色灰白,低聲道:「姐姐?她何曾將我當做過妹妹?我沒有那樣的姐姐!大哥,不管如何,你不能娶那個楊墨兒,你娶武方婷吧,武方婷不論家世與模樣,都比楊墨兒要好的多!」
楚桓皺眉,並不想理會楚鴛,也就冷聲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別讓自己露了餡!」
楚鴛還是不死心,想起剛才來的氣勢,當即也就頤指氣使道:「大哥,你當了世子,成為皇上面前的紅人,可是卻對娘還有我,三妹,都不聞不問,娘跟三妹如今都被關著,當日我被慕容家族的人逼迫,你也一句話不說,這些全都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計較,但是在你的親事上,我絕對不可能妥協,你若是執意要娶楊墨兒,我就住在家裡不走,日日的折騰!」
楚桓冷笑:「隨便你,反正爹爹下晌午就會回來,你若是有膽子,儘管鬧就是!」
楚鴛氣的臉色青白,可是今日她是打定主意,沒有進展是不可能回去的,當即也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來,「我真是命苦,有大哥等於沒大哥,外面的人都說我有個當世子爺的親大哥,可是只有我才知道,我這個大哥,卻是對異母的妹妹比對我們這些親妹妹好的,怪不得以前三妹常說,大哥是最喜歡大姐的,如今看來果真不錯!」
楚桓聽著這話,眉角突地突突,他眸色一暗,冷聲道:「楚鴛,你可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一見楚桓有反應,楚鴛更是得意,將以往的事情種種全都拿出來說,直說的楚桓變了臉色。
「楚鴛,你若是再胡說,我讓人丟你出去!」楚桓冷聲道,他本來就有些心虛,也就不願意再與楚鴛多說,冷冷的轉身出去。
楚鴛站在那裡,這會兒靜下心來,思考著楚桓有些過激的反應,又想想這些年楚桓一直沒有娶親,難道是……楚鴛總算不傻,這麼多年之後才想通這件事情,只是她不敢確定,畢竟這有些太荒唐,突地,她想到了之前楚鳳曾經托人找過她,求她救她,如今看來,或許楚鳳能幫她一些忙!
「小芹,咱們回去!」楚鴛趕緊說道,「去武夫人那裡坐坐!」
如今憑慕容府的聲望,別說救楚鳳,那就是進天牢也不容易了,可是有武妃在,救楚鳳就多了幾分把握!
小芹趕緊應著,可是還有些擔心方氏,也就低聲說道:「那方氏知道了小姐的事情!」
「知道了又如何,她敢出去說嗎?你別忘記,這件事情敗露了,有麻煩不只是我,楚王府也跟著丟人,要不然剛才,大哥也不會這麼快善罷甘休!」楚鴛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心中更是篤定,「那方氏,總有一日我要收拾了她!」楚鴛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小芹出了楚府。
此刻西苑的廂房中,方氏正讓丫鬟給她煮了一個雞蛋,剝了殼,正在臉上滾著,就見楚少正進來。
「姑爺,小姐剛才被人打了!」方氏的陪嫁丫鬟香枝趕緊上前說道。
楚少正一愣,回眸看了方氏一眼,問道:「誰打的?」
方氏心中一喜,趕緊說道:「無妨,你別聽香枝瞎說,是我不小心撞在門框上了!」
楚少正低下頭,淡聲道:「這麼大人了,如此不小心!」說完,也就拿了需要的東西,逕直出了房間。
方氏怔怔的站在那裡,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小姐,姑爺怎麼這樣!」香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悅道,「平日裡對小姐不管不問也就算了,今日小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怎麼可以不多問一句?小姐,奴婢真為小姐抱屈呢,小姐日日的在楚王府為奴為婢,還不是因為姑爺,可是姑爺……」
以往的時候,香枝對楚少正不滿,方氏總會訓斥香枝,可是今天,她真的覺著心裡拔涼拔涼的,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沒有阻止香枝說下去。
「方家姐姐,少爺讓我拿了藥來給姐姐!」突地,門外響起一個小丫鬟的聲音,方氏聽出那是楚桓的貼身小丫鬟,當即示意香枝去開門。
一會兒,香枝拿了那藥膏進來,恨聲道:「小姐您瞧,姑爺還不如世子爺這個外人呢,世子爺還知道讓人送來藥膏……」
方氏歎了口氣,突地說道:「香枝,咱們好久沒有回家了吧?」
香枝一怔,可是還是答道:「小姐日日的在楚王府裡忙活,哪裡還想著回娘家呢,夫人都差人來叫過幾次了!」
「那咱們今日就回去吧!」方氏淡聲道。
香枝一愣,今日回?自家小姐的臉上還有傷呢,這……
方氏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她也知道現在回去,爹娘一定會問,可是她心裡就是委屈,這些日子,她太累了,楚少正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這都成親快一年了,可是他還從來沒有碰過她,如果不是今日這事,她還不能明白,原來這楚少正的心裡一直沒有她。
「一會兒就能消腫了,消腫了咱們就回去!」方氏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給我關上門,我想上床去躺躺!」
香枝只得應著。
下午的時候,方氏就收拾好東西,帶著香枝去跟楚桓告別。
「可是為了上午的事情?弟妹,你不要跟楚鴛一般見識,我在這兒替她賠不是了!」楚桓趕緊彎身行禮道。
方氏趕緊上前說道:「世子爺,奴婢怎麼能夠當的您如此大禮,是我想回家了,我嫁到楚府一年多,很少回去……」
楚桓見她雙眼紅腫,臉額發漲,便明白她心裡一定委屈,自然不能就這樣讓她回去,也就勸道:「你先回去,我現在就將少正喚回來!」
方氏緩緩的搖搖頭道:「不用了,他根本就不會回來!」
楚桓堅定道:「你放心,他一定會回來的!」
方氏抬眸,嘴裡雖說不相信,可是那眸子裡還含著一抹希望。
楚桓趕緊讓阿元去找楚少正,半個時辰之後,阿元回來,神色鬱悶。
「人呢?」楚桓冷聲問道。
阿元吞吞吐吐的,那楚少正說的話,他當真有些說不出口,望向方氏的時候,眸色也裡全是憐憫。
方氏起身道:「少爺,妾身回去了!」
楚桓眸色一暗,想要阻攔,可是他憑什麼阻攔,只得看著方氏帶著香枝,慢慢的出了大廳。
「阿元,本世子問你人呢?」楚桓將怒氣全都轉移到了阿元的身上。
阿元癟癟嘴道:「小的都說了,說嫂子要走,可是楚大哥說了,嫂子是走是留,都不管他的事情!」
楚桓氣的臉色都青了,可是一想到方氏,他只得說道:「你親自送方氏回去,記得,就跟方府的人說楚少正去外地辦貨了,一時半刻回不來,知道嗎?」
阿元趕緊應著。
楚桓歎了口氣,想了想,正待要轉身出去,卻見太子府的十五急匆匆而來。
「世子爺,您在家就好了,咱們夫人給您的信,說是比較急,還怕您不在呢!」十五擦了臉上的汗珠說道。
楚桓一聽是急信,趕緊瞧了,這一看之下,眸色也就一暗。
「回去回稟你們夫人,就說本世子知道了,讓她放心!」楚桓合上書信,淡聲回道。
十五趕緊應了,又急匆匆的離開。
楚桓站在那兒,將今日楚鴛來鬧的事情想了想,也怕與楊府的親事有什麼意外,當即也就吩咐道:「準備馬車去楊府!」
下人趕緊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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