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王府要請客,不過兩日就在朝堂中傳了個遍,大家有意靠攏太子,自然不敢怠慢,而那些王公貴族的妻女是想要一睹令太子放棄皇位的楚家小姐何等模樣,當即全都寫了回帖,訂好請帖閃的日子前來拜訪。
這幾日,楚一清害喜的症狀慢慢的減輕,可是還是會偶爾反胃,因此關於這宴席,厲煌一開始不准她操心,打算請都城天地間分店的廚子來府裡操刀。
雖說天地間的菜式全都是楚一清發明的,但是天地間在都城也建立了三四年,想必那些達官貴人怕是早就吃膩了,楚一清當即就否定了厲煌的建議,開出菜單來,讓麥香負責把關採買,盈芊負責在廚房裡監督,讓瑩潤帶著丹桂她們動手,打算擺農家宴席」「。
「農家宴?」厲煌聽了這名字也覺著稀罕,但是就怕這些被山珍海味養叼的嘴,吃不慣。
「看看我的菜單,主食是盤絲餅、蒸菜饃、泡菜餅,還有涼菜有醬牛肉片、夫妻肺片、涼拌合菜、麻汁黃瓜、拌雜蔬,主菜則是糯米雞翅,釀豆腐,還有雞蛋羹,小炒兔肉,扁豆燜豬手,排骨蘿蔔湯,冬瓜大鴨,水煮魚,糯米排骨,五花肉並裡脊,蒸魚蒸肉,外婆菜,湯則是小排番茄濃湯跟蛤喇鹹湯!」楚一清將一張紙放在厲煌的面前念道,最後想了想,又加了一樣,「還有窩窩頭蝦醬!」
這菜單上的菜,厲煌倒是都喜歡吃,可是就怕這些達官貴人們吃不習慣,沒有名貴的食材,讓人還以為太子府小氣。
「農家菜有農家菜的味道,而且這些菜看著普通,我保證他們是絕對沒有吃過的,況且這裡面的一些用料,在世面上也是買不到的,像蝦醬、菜乾等,讓這些貴人們換換口味也是好的,再說如今天旱,已經三四個月沒有下雨,你是太子,又剛剛回宮,若是大肆鋪張,萬一被人抓了把柄傳出閒話去,也是麻煩,咱們可以將這次收的禮錢一併給皇上送去,用來抗災,這樣皇上心裡一定歡喜!」楚一清笑道。
厲煌一聽,的確是好主意,如今他們剛回來,多少雙眼睛在那惦記著,農家宴不但奇而且節省,落不下什麼把柄,當即也就喜道:「還是你想的周到,只是這樣一來,又要你費心了!」
「不過是一些菜,這有什麼費心的,我做著這些事情,心裡倒安寧一些,孕吐也輕了一些!」楚一清笑道。
厲煌低了眉,突地低聲說道:「你孕吐厲害,可能是水土不服的關係,當日咱們這決定草率了些,你有著身孕,不應當走這遠路的!」
楚一清一怔,也就趕緊笑道:「哪裡是什麼水土不服,你可別忘記,我可是在都城長大的呢,我問過御醫了,御醫都說,這孕吐,有的早,有的晚,有的還要吐到五個月去呢,我這開始的晚,或許再難受一個月也就行了,總比一開始就難受的好!」
厲煌握了她的手,還是不放心的囑咐道,「府裡人手不夠,我從乾坤宮中調派一些來,總之你注意自己的身體!」
楚一清笑著點頭:「你放心,我不會為了一些陌生人累著自己!」
厲煌見她說的篤定,也就點頭。
宴會的前一日,府裡忙活了一天,盛菜的器具、各種調料全都準備好,因為如今天氣熱,這材料是不能提前準備的,但是也早就派人去跟上官宇談好,當即第二日,麥香就起了一個大早,帶著府裡的丫鬟跟護衛去了上官宇的鋪子。
麥香到的時候,竟然沒有想到是上官宇親自接待,在這都城遇見故人,麥香自然是歡喜,上前喚道:「上官叔叔,真的是你,方才在外面瞧著,還以為瞧花了眼!」
「太子府來定菜,這麼大的事情掌櫃的自然會上報於我,我哪能不親自來接待?」上官宇說著,揮著手,讓人將材料裝上車,望著麥香,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姨她……可好?」
麥香點頭道:「我姨好著呢,就是因為懷了身孕,這些日子孕吐的厲害,不過這幾日減輕了些,也可能跟趕路有關!」
上官宇一聽楚一清身子不爽利,面色就有些焦急,但是一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也就笑道:「轉告你姨,等過些日子我會帶著內人前去拜訪!」
麥香點點頭道:「這些日子姨要應付那些宮裡跟朝廷的人,怕是沒空見上官叔叔,不過臨來的時候,姨還說起上官叔叔,說是在這都城,上官叔叔算是姨唯一的朋友了!」
上官宇聽了,心裡自然是安慰,見時辰不早,怕耽誤了楚一清的大事,也就讓麥香趕緊帶著人離開。
望著車隊逐漸遠去,上官宇愣愣的站在門口,一下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回身吩咐身後的寒武道:「讓人去府裡取一些補藥來,要最好的,送到太子府去!」
寒武一怔,有些遲疑的問道:「如果夫人問起來……」
「照直說就是!」上官宇淡聲吩咐,他自認為與楚一清之間光明正大,沒有什麼可以背著人的,何況如今他與赫連冰霜也算是相濡以沫,根本就沒有必要隱瞞。
「是!」寒武趕緊應著。
寒武回家取藥材,赫連冰霜一聽說要最好的補藥,自然要問,寒武也就照直說了,赫連冰霜點點頭道:「咱們與楚姑娘有那麼大的淵源在,楚姑娘身子不爽利,自然是應該慰問一下的,只是這讓人送去怕是不夠莊重,畢竟如今楚姑娘的身份已經不同了,聽說今日太子府大宴王公貴族,咱們不能打擾,不如明日再去也不遲!」
寒武趕緊應著,前去稟告上官宇,上官宇這才覺著自己太過擔心楚一清的身子,竟然連這點都沒有想到,當即也就點頭,說好明日再去太子府。
此刻的煌王府早已經改成了太子府,燙金的大字甚是威武,一大早,管家就帶著人站在門外恭迎著貴客,雖然這宴席的時間是中午,可是就怕哪位達官貴人一時興起提前到來。
距離宴席時間還有半個時辰的時候,朝中各位大臣全都攜眷而來,男賓在前院大廳,女賓則被瑩潤帶著去了後院,後院有一座荷花池,如今這個時節,荷花池中的荷花正開的艷,楚一清也就將桌子擺在了荷花池邊的長廊裡,微風徐徐,又涼,倒另外有一番味道。
來的這些女眷,大多數是朝中大臣的妻子,也有年輕貌美沒有出閣的,自然是衝著今日前來赴宴的楚王世子威武大將軍楚桓,所以個個都跟楚一清攀關係,一下子也就熱鬧起來。
麥香先前在廚房忙碌,這會兒,楚一清讓她打扮了坐在一旁,也將她介紹給眾位夫人,眾位夫人一聽楚一清還有一位外甥女,也就暗自囑咐自己的女兒多與麥香親近一些。
「咱們聊,讓孩子們玩去吧,她們年紀差不多,也有話題,省得悶在這裡!」楊歆的夫人,瞧起來慈眉善目的,趁機喊了自己的小女兒起身,讓她與麥香一起,先行去了一旁的亭子。
如此一來,各位夫人也都低聲囑咐了自己女兒,生怕錯過了這個拉攏楚一清的機會。
各位夫人想要拉攏楚一清,對麥香高看,那些小姐們對麥香也熱情,其中一個叫做柳兒的,是什麼刺史家的女兒,瞧著麥香頭上的兔毛簪子漂亮,還取過來把玩,仔細的問了在哪裡買的,說也要去買上一支。
大家正說得熱鬧,融洽,突地聽外面一聲通報:「玨王妃、乾王妃駕到!」
大家一聽,也就趕緊起身。
等了許久,才見先行來的是八位身著薔薇花色錦緞簇錦的侍女,每個人的手中是一個精緻的托盤,裡面盛放了扇子、帕子、熏爐、串珠等物,那八位侍女進了廳子一字擺開,過了許久,才見那玨王妃一身王妃朝服,絳紫色的衣料上,金線做繡,前後各繡出一隻展翅地孔雀翱翔在身中,旖旎的長尾驕傲的展開,將一圈的青色雀紋和彩色地壓著在衣擺。袖口與肘間的百花團也在繡是綴上了彩石,扎上了金絲嵌玉地腰帶,脖子上掛了一顆圓潤東珠墜子掛頸,髮梳流雲雙環髻,正中帶著的金雀珠花上還帶著一朵紫色的絹花,兩邊各插上三枝鈿金的鏤花簪子,一對晶瑩的珠串墜耳,打扮的是貴中含嬌,華中且妖了。
玨王妃讓侍女扶著,一路比高昂的走來,而身後的乾王妃祁雲羅,雖然也是一身正妃朝服,卻只是梳一如意飛花髻,配以數朵寶石花,露出脖項間一片細膩柔白的肌膚,瞧著很是溫柔可人,與玨王妃的盛傲形成明顯的對比。
楚一清雖是側妃,身上的服制卻與側妃有很大的不同,衣裳的金線、花紋,全都按照正妃的規制來製作的,用的是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用料跟做工也不比正妃的服制差,是太后之前特地命尚衣局的人趕製的,昨日就送了來,連著頭上的首飾也賞了很多,其中一隻鳳凰御鳳釵,聽說是太后被封為皇后之時所佩戴,雍容華貴的很,楚一清本不想帶,可是想到是老太后的一番心意,也就戴上。
如今楚一清三千墨玉般的青絲,盤成了繁複精緻的叢梳百葉髻,腦後用太后上次的鳳凰御鳳釵固定,發頂則插了一件赤金鑲了聖尊白玉夜明珠的半月冠,胸前掛了一幅白玉珍珠項鏈,手上是白玉扁鐲,白玉魚的指環。再配上那套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雲霏妝花緞繡百花飛蝶的繡鞋,妝容雖然簡單,卻是明艷照人。
看到楚一清身上的服制,又看到楚一清並沒有起身迎接,那玨王妃劉君面上得意的表情有些陰沉,進了亭子,也就怪聲怪氣的說道:「喲,楚側妃好大的架子,這按理說起來,我是正妃,你是側妃,你怎麼也要站起來迎接吧?」
換做別人,今天她是主人宴請賓客,就算是位份比她低的,她也會起身迎接,不過這玨王妃一出場明顯是擺排場,瞧那八個婢子,環侍在她四周,那架勢比當真太后還要鋪張,當即也就故意沒有起身,見玨王妃問責,楚一清也就笑道:「我身子重,不方便起身,但是讓嫂嫂見怪了!」
楚一清說的不卑不亢,又以身子重為由,當即一時,劉君再也話可說,可是還是說道:「楚側妃,你剛剛回都城,怕是不知道咱們這裡的規矩,說到底你只是個側妃,在這位份上是要差一截子的,以後咱們多走動走動,我這個做嫂嫂的,也好教教你這宮裡的規矩!」
聽劉君這般一說,楚一清忍不住笑道:「規矩?咱們又不是住在宮裡,自然不必守宮裡的規矩!」
劉君一怔,沉聲道:「就算不住在宮裡,可是這長幼有序,尊卑有別,這規矩也要守得!楚側妃這些年又在楚寒,楚寒是什麼地方,那是流放犯人之地,聽說那裡的人連人肉都吃,野蠻的很,而且沒有禮義廉恥之別……」
「玨王妃,你去過楚寒嗎?」楚一清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玨王妃一怔,立即指著楚一清的鼻子道:「你們瞧瞧,這正主兒說話,那就輪到這側妃插嘴的份兒?就是沒規矩!」
楚一清本想看在今天眾位賓客的份上,好臉對那劉君,卻想不到這劉君是給臉不要臉,越發的猖狂起來,她難道真將自己當主子嗎?
楚一清冷笑道:「正主兒?請問你是哪裡的正主兒?這裡可是太子府,不是你們玨王府,再說了,我記得那日的帖子,可是沒有送往玨王府的,請問玨王妃你今日是不請自來嗎?」
劉君一愣,其實太子府宴請賓客,是發了請柬,雖然沒有玨王府的,她也是一心以為是楚一清不懂事,漏掉了,所以今日帶著乾王妃不請自來,卻想不到被楚一清當沖說破,當即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你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側妃,竟然敢如此說話?本王妃肯來是給你面子,你竟然……」劉君氣的臉色都變了。
楚一清輕笑道:「我不需要玨王妃的這份面子,玨王妃,你有些太過自作多情了!」
劉君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楚一清如此不給她臉面,她氣的渾身抖索,緊緊的攥起小手,或許正在想著法子整治楚一清呢,就見花園門口突地跑進來一人,高聲喊道,「有陛下旨意到!」
在座的女賓原本見玨王妃與太子側妃槓上,正不知道如何規勸呢,這會兒聽見有皇上旨意,也就趕緊整理了衣裳,簇擁著兩人到了外面的空地上,此刻厲煌已經帶著文武百官跪著,準備接旨。
福公公拿著聖旨前來,笑瞇瞇的對厲煌與楚一清說道:「太子殿下,楚妃娘娘,皇上有賞賜!」
眾人一驚,一般只有特定的宴席,比如世子、親王就任。后妃長輩壽宴之事,皇上才會派人賞下賞賜,以示恩寵,可是今日不過是太子與太子側妃與群臣的一場家宴,想不到皇上竟然如此重視。
眾人正驚愣著,就聽見福公公已經開始念起了上次,「皇上賜金鏊花雙喜扁方一對、嵌寶石白玉扁方一對、珊瑚屏風一副、錦緞百匹,以示恩榮,欽此!」
眾人一聽,那珊瑚、錦緞倒沒有什麼,只是這鏊花雙喜扁方與嵌寶石白玉扁方都是宮中正位之人所用之物,皇上將這些物件賞賜給一個側妃,再見楚一清身上的服制,在場的文武百官也就心中有數,有幾個冥頑不靈,以禮部侍郎劉祜為首的,卻有些接受不了,當即就跪在地上問道:「福公公,這鏊花雙喜扁方與嵌寶石白玉扁方都是宮中一宮主妃所用之物,怎可賞賜給一個側妃,福公公,皇上他……」
小福子一甩拂塵,盯著劉祜問道:「禮部侍郎的意思是,皇上賞賜錯了?」
劉祜哪裡敢如此說,趕緊低頭道:「劉祜不敢,只是這……」
「這賞賜,本來就隨皇上高興,皇上喜歡賞賜什麼就賞賜什麼,禮部侍郎若有諫要上奏,就請明日早朝再奏吧,雜家只是來宣旨的,這旨意宣過了,太后這邊還有旨意呢!」小福子冷聲說道。
劉祜也就再也不敢說什麼,就聽小福子又大聲道:「太后懿旨,楚妃娘娘,太后聽說楚妃娘娘這次擺的是農家宴,太后也想嘗嘗,正好太后也想郡王殿下了,太后懿旨,宣郡王殿下進宮陪著太后用膳食,楚妃娘娘,您看,將食物放在錦盒裡,讓雜家帶回去吧!」
小福子這般一說,大家是一驚,太后親自派人上門來索要食物,這是多大的臉面啊!
楚一清趕緊接旨,親自帶著宮裡來人去了廚房,取了一些主菜,一一的放在宮裡人帶來的飯盒中,又派人喊了阿寶,將宮裡來人送走。
忙完之後,看看時辰也差不多,楚一清當即趕緊讓人上菜。
因著太后都親自來要吃食,大家也就對太子府的農家宴有了大的期待,等一盤盤的菜餚端上來,那濃郁的香味就飄得整個太子府都是了。
一聞見那香味兒,眾人也就食慾大動,正打算待楚一清到來再拾筷子,卻見那玨王妃一屁股挪到了主位上,先行開動,並招呼大家一起開動。
眾人全都為難,但是見玨王妃吃的歡暢,不好駁玨王妃的面子,再加上味道確實誘人,於是慢慢的,也就有人跟著動筷子。
另外一張桌子上,幾位小姐與麥香聊的倒很融洽,可是聊著聊著,眾位小姐弄明白麥香是鄉下來的之後,其中一個稀罕麥香頭上兔毛簪子的小姐,當即趕緊將簪子丟給麥香,拿了帕子擦了手道:「原來是鄉下來的土鱉玩意兒,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
麥香一聽這話,就氣的渾身哆嗦,難道她還求這些人看她的簪子不成?剛才這個叫做柳兒的,說是什麼刺史家的閨女,剛才一個勁的跟她套近乎,這轉臉就變了模樣,看來這些養尊處優的小姐真是虛偽,鄉下人哪裡跟她們一樣,一是一,二是二,若是真的不喜歡,才不會這般裝模作樣呢!
麥香氣急,坐的難受,正待要起身,那柳兒怕事情鬧大,喚了一起來的一位小姐就上來硬是拉著麥香,不讓麥香走,掙脫的狠了,其中一個女子的手竟然掐了麥香的手臂一下,麥香氣惱,她雖說是鄉下出身,可是這些年在楚一清的身邊也沒有受過什麼委屈,當即轉臉就推了那女子一把,那女子身子嬌弱,哪裡經得起麥香這一推,一下子就倒在地上,臉額也撞在了石桌上,出了血。
那個叫做柳兒的,似乎生怕不熱鬧,不出事的,這會兒見麥香闖了禍,早就歡天喜地的叫了起來,引得那邊的婦人們注意。
這邊幾位夫人正陪著玨王妃與乾王妃,這會兒楚一清不在,那玨王妃儼然成了正主兒,明明吃的滿嘴流油,可是一邊吃還是一邊對著那菜挑了不少的刺,在座的眾人自然不好說什麼,只是陪著笑著,這會兒聽見驚呼聲,也就趕緊去瞧,其中一位身形稍微發胖的夫人,一見自己的愛女坐在地上,額頭上有血,立即就撲了上去,大聲喊道:「哎呀,這是怎麼了?哪個干的?」
柳兒幸災樂禍的指著麥香立即喊道:「就是她,她將櫻姐姐推倒的!」
麥香生氣的很,一把擼起袖子喊道:「是她先掐我的,你們瞧!」
眾人一愣,果真見到麥香手臂上青紫了一塊,可是那玨王妃卻嗤聲道:「果真是鄉下丫頭,隨便就在人前露出身體,可見果真是個不知廉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