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聽說運城的大小官員都到了,當即有些奇怪,轉眸問厲煌道:「他們求見我們幹什麼?」
楚一清不懂,厲煌卻是深諳其道的,冷哼了一聲道:「還不是逢迎拍馬那一套?雷淵,來的誰,什麼官職,你都給本太子記下來,回去之後讓人好好的查查,這麼著急來溜鬚拍馬,怕是沒有做什麼好事,心裡發虛呢!查實了,若有貪污受賄損害百姓的事兒,一律嚴查!」
雷淵趕緊應著,也就下去。
楚一清見厲煌一臉嚴肅,也就笑道:「你這法子倒是好,這樣一來,怕是沒有人敢來了!」
厲煌淡淡的笑笑:「若是正經做官的,哪裡會這麼著急來巴結?過去那些年,我雖然不在朝堂,卻是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楚一清突地想到了什麼說道:「怪不得那兩年,我去地裡採集樣本,打聽民情,你就帶著阿寶在城裡閒逛,原來是趁機體察民情!」
厲煌笑笑:「我終究是出身皇族,有些事情是必須要承擔的!」
楚一清笑道:「也好,新官上任還有三把火呢,更何況你是太子,若是真的抓出幾個貪官污吏來,老百姓也能愛戴你!」
厲煌點點頭:「我也正是這麼想的,那今日就從運城開始吧!」
楚一清只不過是調笑,卻想不到厲煌當真了,正待要細問,就見騰龍在外低聲求見,厲煌便大步上前,與騰龍在門邊嘀咕了半天,騰龍也就前去。
「恐怕咱們要在運城耽誤一日!」厲煌回眸笑道,「遇到一點問題!」
楚一清笑道:「正好我也想去看看陳花氏她們,所說過年的時候,陳花氏都帶著果兒她們回去,但是我卻沒有機會見他們,你儘管忙你的就是!」
厲煌點頭,說是皇上派來的人那裡,他自然會安排,當即也就帶著騰龍出去。
楚一清要去陳府,放心不下阿寶,正打算讓阿寶一起去,阿寶卻擺擺手道:「娘親自己去就好,我想帶著於小雨他們一起出去逛逛,買些新鮮玩意玩一玩!」
楚一清知道阿寶如今大了,孩子心性,怕是去了陳府也坐不住,當即就吩咐阿德好生的看顧著,讓盈芊留下,看著人準備晚飯,自己則帶著瑩潤出了門。
經過這幾年的發展,陳府早已經成為運城數一數二的大戶,下面的土地,也由原先的五十畝地擴大成現在的一千畝,鋪子更是有二十幾家,一年陳府給上家村那邊的繳用就是五千兩紋銀。
楚一清一路走來,看著路旁掛著陳氏招牌的鋪子,如今她雖然已經不需要陳花氏用陳氏這個招牌為她遮掩,不過姓楚還是姓陳,對她來說都差不多,因此也沒有放在心裡。
還沒到陳府門前,遠遠的就見陳府門前圍著一些小孩子,全都衣衫襤褸,不過都興高采烈的,有從陳府那個方向跑過來的,手上還拿著一些糕點。
楚一清帶著瑩潤慢慢的走過去,就見陳府門前,陳花氏正帶著那個叫做小真的丫頭分發著糕點,只要圍上去的孩子,都有一塊,那些孩子大都是乞兒,身上髒得很,大熱的天一股味兒,陳花氏卻不嫌棄,一個個的先給他們擦了手,再讓他們去小真那裡去糕點,臉上的笑容很是慈祥。
楚一清站在那兒,想起初見陳花氏的情景,如今她的孩子也死了幾年了,怕是那個坎還沒有過去,當即心裡就有了計較。
「夫人,夫人,您看那是不是楚姑娘?」小真正發著糕點,一抬頭看見楚一清,趕緊扯了扯陳花氏的袖子。
陳花氏一怔,趕緊抬眸來,看清了是楚一清,也就顧不上那些小孩子,趕緊向著楚一清走來,可惜那些孩子卻不肯放她,拽著她的衣襟,她那身乾淨的月白色裙子很快就印上了幾個黑黑的手印,陳花氏瞧見了,只是皺皺眉,並不惱,朝著府裡喊了一聲,一個婆子模樣的人出來,接著給孩子擦手,陳花氏這才脫開了身。
「楚姑娘,您怎麼來了?」陳花氏上前,臉上全是喜氣,「這都多少年沒見楚姑娘了!」
瑩潤一聽這話,就有些不高興,說道:「說起來陳家嫂子也是咱們夫人的人,難道都不知道咱們夫人如今是太子側妃,要跟著太子爺去宮裡嗎?」
陳花氏一愣,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就要跪下道:「楚姑娘……不,太子側妃,小婦人失禮了,前些日子知府那邊倒是派人通知過這件事情,咱們只管將銀子送上去,反正左右也見不了太子妃,所以就……卻想不到那太子妃就是楚姑娘您,真是可喜可賀啊,姑娘總算是熬出來了!」
楚一清上前扶住陳花氏,望向瑩潤的眼裡全是責怪,說道:「你別聽她的話,她就是這個性子,不過這件事情你知道也好,以後有什麼事情,有了我的名頭也好照應一些!」
陳花氏趕緊說道:「那是自然的,楚……太子妃,不如就將這府邸的姓氏改過來吧,這終究是太子妃您的產業!」
楚一清笑道:「就這樣留著吧,以後也好應付個萬一,再說我就買了座宅子跟地,這麼多年都是你的功勞,我也知道!」
楚一清說著,這會兒那些孩子就都拿了糕點,一邊跑著,一邊與陳花氏說著再見。
楚一清笑問道:「這些孩子……」
陳花氏不好意思的笑道:「這些孩子都是附近的小乞兒,可憐的很,我有時間便自己做些糕點給他們吃!」
楚一清點點頭道:「也是好事兒!」
陳花氏一邊說著,一邊趕緊請楚一清讓進了府內。
府內,這兩年倒沒有怎麼變,只是府裡多了一些新面孔,瞧著也都恭敬有禮。
一會兒,春分跟果兒全都過來見禮,如今兩人全都是快二十的大姑娘了,楚一清望著她們,就對陳花氏說道:「春分跟果兒是我身邊兩個最得力的人,當時因為運城這邊沒人,才將她們送過來,如今這年紀也不小了,陳家嫂子在運城認識人多,頭面光,就看著給她們找上兩戶人家,她們雖說是丫鬟,可是也要找好人家才是,至於嫁妝,你也替她們準備,一人就照一百兩銀子的數目!」
楚一清這樣一說,不但春分跟果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就連陳花氏也一愣,一百兩銀子的嫁妝,這整個運城也沒有幾戶人家能拿出來的,如此一來,春分跟果兒雖然是丫鬟,可是有了這嫁妝,找個好人家也不愁!
春分跟果兒趕緊跪地謝恩。
「你們快起來吧!」楚一清讓瑩潤將兩人扶了起來,「如今運城這邊生意越做越大,我瞧著也離不開你們,你們就索性在這邊安家吧,只是可惜了你們兩個要跟上家村那邊的姐妹分離!」
楚一清給了這麼多,春分跟果兒自然不敢再多要求,紛紛的叩謝楚一清,連說沒有關係。
讓春分跟果兒下去之後,楚一清就勸說陳花氏道:「這麼多年你也是一個人,我瞧著不如就收養個孩子吧,這樣你也有個寄托!」
陳花氏一愣,卻趕緊搖了搖頭說道:「楚……太子妃的好意陳花氏心領了,太子妃給了我一個棲身的地方,又讓我找回以前的顏面,我哪裡還敢奢求那麼多?不必了!」
楚一清笑笑,也就沒有多說,心裡卻有了為陳花氏認養一個孩子的打算。
瞧著時辰不早,楚一清也就告辭,走出來的時候,突地想起先前陳花氏在府門外說的繳納那銀子的事情,當即也就問道:「每年你那賬本裡有一個禮單,是繳納給知府的關係錢,別的商戶每年也要繳納嗎?」
陳花氏趕緊答道:「這是自然的,不光是咱們運城,各處各地都有這樣的規矩,若是跟官府搞不好關係,這生意是沒法子做的,而且繳納禮物跟銀兩,這這裡頭的彎彎繞也多得很,咱們這生意在運城算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位子,不能越過了上頭那些老字號的地頭蛇,也不能低於下面的一般商戶,還得送得巧妙,不能只送銀子讓人覺得燙手,這其餘物件也送一些,沒到過年過節的時候,我都為這送禮的事情傷神呢!」
楚一清點點頭,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她只見到賬本裡有送禮清單這一項,還以為是跟各處商戶走動花用,卻沒有想到是孝敬官府的,想到厲煌打算整治貪官污吏的事情來,也就多問了幾句這才離開。
話說阿寶那邊,一心貪戀運城的稀罕物件,帶著於小雨跟孫雷生就出了府門,阿德自然是不遠不近的跟著保護著。
運城隔著楚寒近,如今楚寒有的物件運城也差不多有,這會兒傍晚有了集市,但是買的東西也沒有什麼稀罕,大都是自己家裡地裡產的東西,阿寶幾個孩子都這些都不感興趣,就一路小跑著,終於找到一些賣山貨跟獵物的地方,那地方雖然冷清,但是卻有稀罕玩意,阿寶就帶著兩人湊了過去。
野味跟山貨,這些東西一般是城裡的有錢人家才吃的,所以在這兒採買的大都是大戶人家的管事,穿著也講究,阿寶這三個孩子,衣著不俗,一靠近這些攤子,大家就都望了過來,心裡想著莫不是哪家公子偷著跑出來的,當即有幾個賣山貨的就湊了上來,遊說著阿寶買他們的山貨。
那些野兔子野雞什麼的,阿寶在上趙山的時候經常的捉,早已經不稀罕,這會兒他的視線已經被最後面一個攤子吸引,那攤子上是一條足足有人的手臂一樣粗細的蟒蛇,像拳頭大小的舌頭,呈三角形,一看就是有毒的,而賣蛇的則是一個孩子,看起來好像跟阿寶差不多大,瘦骨伶仃的身子,身上是一件只到手肘跟膝蓋的破衣裳,好幾個洞,也沒有補,露出的手腕跟腳腕跟玉米桿似的,臉額極其瘦削,就顯得眼睛格外的大了一些,這會兒他正奮力的抱著那蛇,生怕別人搶他的似的,臉上跟手臂上全是淤青跟擦傷。
阿寶對那蛇有興趣,正待要走過去,就見有兩個大人湊了上去,其中一人管事模樣的人問道:「這蛇怎麼賣的?」
那孩子更是將懷裡的蛇抱緊了,警惕的盯著那管事瞧了,這才低低的說了一個價兒,「二兩銀子!」
「什麼?二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啊,這種蛇,山上有的是,還二兩銀子!喏,給你五個銅板,識相的就將這蛇賣給我了!」那人從口袋裡摸出五個銅板丟在那孩子面前的乾草堆上。
五個銅板這麼一大條蛇,那當真算是搶了!阿寶正待要上前,肩膀就被於小雨按住,低聲道:「少爺,那孩子那麼瘦弱自己能打死一條蛇,怕是不是什麼善茬,您還是瞧瞧再說!」
阿寶一聽,再看那蛇與孩子,也覺著奇怪,當即也就按捺下性子,看起後續發展來。
那管事模樣的人丟下五個銅板就讓身後的隨從上前去搶蛇,那小孩子則不肯鬆手,相反,他死死的盯著那要上來搶蛇的男子,不知道為何,那男子突地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起來。
那管事一愣,一把將那小孩子的衣領就拎了起來,問道:「你小子使了什麼邪術?他到底是怎麼了?」
那小孩子被那管事拎在半空中,卻沒有放開懷中的蛇,他死死的瞪著那管事,嘴唇輕輕的動著,似乎在念著什麼。
「哎呀,羅管事,你怎麼敢惹他啊!」這會兒,從集頭走過來另外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那人似乎認識那個孩子,一見羅管事拎著那孩子的領子,趕緊上前在那羅管事耳邊說了什麼,那羅管事聽完,臉色都青了,在看躺在自己身旁還在吐著白沫的隨從,彷彿那手裡的孩子有瘟疫似的,一下子鬆手,那孩子就落在了地上,那懷裡還抱著他的蛇。
「快走吧,快走吧!」那後來管事讓身後的隨從將那還在抽搐的隨從抬了,拉著羅管事趕緊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著那孩子,但是見那孩子望過去的時候,那管事就趕緊轉過頭去。
接下來,有很多人對那蛇感興趣,畢竟這麼大的蛇是不多見的,但是一看到那個孩子,全都閃到了一邊,慢慢的,附近幾個賣山貨與獵物的人全都賣光了,只剩下那一個孩子與一條大的出奇的蛇孤零零的坐在那裡。
看天色不早,阿德也就上前,正待要提醒阿寶回去,卻見阿寶突地走到了那個孩子的面前,笑嘻嘻的瞇了圓圓的眼睛:「你的蛇還賣嗎?」
於小雨跟孫雷生趕緊跟了上去。
那孩子低著頭,連看阿寶一眼都不曾,低聲說道:「二兩銀子,少一個子都不賣!」
阿寶點點頭,從自己隨身帶著的小荷包裡取出二兩銀子放在那孩子的面前:「給你,這蛇我買了!」
那孩子一愣,趕緊抬起眼來,但是很快又低下頭,卻伸手從阿寶的手裡迅速的奪過了那二兩銀子,在手心裡死死的攥著,另外一隻手終於將那蛇鬆開。
阿寶笑笑,突地記起臨出門的時候,楚一清怕他餓著,給他揣了一包點心,他放在孫雷生的身上了,當即就回眸朝著孫雷生問道:「點心還有嗎?」
阿寶出去的時候不喜歡吃東西,所以那些點心,差不多都進了孫雷生的肚子。
孫雷生趕緊點點頭,從懷裡取出那點心來,還剩下兩塊綠豆糕,阿寶瞧了瞧,又遞給了那孩子:「你吃吧!」
那孩子一怔,並沒有接,而是用一雙大眼睛警惕的望著阿寶,似乎在防備著什麼。
「放心,沒毒的,你若是不放心,你拿回去再吃!」阿寶將點心塞在那孩子的手裡,然後回眸吩咐孫雷生道:「雷生,你扛著蛇,咱們晚上吃蛇羹!」
孫雷生一瞧那條大蛇,怕是有五六十斤,當即有些為難,正攛掇著要於小雨一起扛,只見那孩子突地說道:「我給你送回去,就當做這兩塊點心的酬勞!」
阿寶看了看那孩子瘦骨嶙峋的身子,趕緊擺擺手道:「算了,你還是回家吧,讓我那兄弟扛就行,平日裡他吃得多,這會兒也該做點事情了!」
那孩子卻徑直將蛇纏在他身上,最後費力的扛起蛇頭,低聲問道:「少爺的府邸在哪裡?」
阿寶與孫雷生、於小雨等人全都驚奇的瞪大了眼睛,那孩子自己的體重,恐怕也沒有這蛇重呢,他竟然真的能扛動。
驚愣中,於小雨指了指驛站的方向,那孩子就吭哧吭哧的走在前面。
孫雷生反應過來,趕緊去幫忙,可是那孩子說什麼也不讓,赤著腳板一步一步的走著,留下一個個的小小的血腳印。
阿寶一怔,抬眸看那孩子的腳,腳脖上似乎是被什麼劃破了,血跡差不多已經干了,那腳底的血,應該是從腿上流下來的。
那孩子腿上雖然受了傷,可是還是一步一步在前面走著,小小的身軀上纏著一條大蟒蛇,瞧得有些滲人。
「少爺……」於小雨擔心的望向阿寶,若是讓那孩子知道阿寶的身份……
「沒事!」阿寶笑嘻嘻的說道,連忙追了上去,想要跟那孩子說上幾句話,那孩子卻只顧著低頭走路,一句話也不吭。
驛站前面,那孩子抬臉看了看那高高的大門,問道:「就是這裡?」
阿寶點頭。
那孩子將蛇放在門口,低聲道:「蛇給你送來了,算是那兩塊糕點的酬勞!」他說著,給阿寶彎身行了禮,然後轉身就跑遠了。
阿寶望著那孩子的背影出神。
阿德上前,讓人將蛇抬了進去,站在阿寶的身邊低聲說道:「方纔屬下找人打聽了一下,這孩子叫做彌生,是運城知府的第七子!」
阿寶一愣,驚訝的問道:「知府的兒子?那怎麼會……」
「說起來這個孩子也可憐,是五月初五生午時生的,毒月毒日毒時,再加上這孩子一出生,不知道為何,那接生婆就倒在地上抽搐,就剛剛才那個隨從一般模樣,第二日知府的老爹就死了,第三日這運城就爆發了瘟疫,那知府老爺就認為這孩子不吉利,將他連他娘一起從家裡趕了出來!」阿德低聲說道,「方纔我瞧這孩子眸色發青,而且力氣很大,怕是不是尋常孩子,少爺以後還是少見他的好!」
阿寶點點頭道:「明日我就走了,怎麼可能還能見到他!」
阿德也就點頭。
驛站裡,楚一清已經回來,卻不見厲煌與阿寶的身影,正有些擔心,就見阿寶興奮的跑了進來,一回來就拉著楚一清的手說道:「娘親,我今天買了一條大蛇,咱們做蛇羹吃吧!」
楚一清一愣,這蛇在上家村的時候倒是吃過,不過阿寶並不是特別喜歡,今日為什麼專門去買蛇?等下人將蛇抬進來的時候,楚一清一瞧見那蛇就覺著渾身不舒服,彎腰就乾嘔了起來。
「快拿下去!」瑩潤趕緊喊道,讓人將蛇抬了下去。
「娘親,您怎麼了?」阿寶一見楚一清難受的樣子,趕緊上前問道。
楚一清只覺著胃裡鬧騰的厲害,想要吐,卻因為晚飯還沒有吃,所以根本就吐不出來,只是乾嘔了幾口酸水,吐夠了,卻又覺著氣悶的很,當即也就擺手說道:「怕是害喜了,不要緊,娘親去躺躺就好了!」
阿寶急得不行,趕緊讓瑩潤扶著楚一清進門去。
晚上,阿寶擔心楚一清,自然也就沒有吃蛇的興致,只是因為現在天氣熱,那蛇已經死了,放到明日怕臭了,就讓廚房的師傅將蛇皮剝了,將蛇肉用鹽醃了起來。
晚上,過了吃飯的點,厲煌都沒有回來,只是讓騰龍捎回一個信,說是今晚上要晚些回來,讓楚一清跟阿寶先吃飯。
房間裡,見楚一清不吐了,阿寶便讓廚房去準備晚飯,楚一清則只想吃稀粥與辣白菜,所以晚上,兩人就簡單的吃了一些。
吃完飯,楚一清感覺終於好了一些,聽說阿寶沒有吃那蛇,也就摸著阿寶的腦袋說道:「娘親沒事,懷孩子都是這樣的,倒是讓你擔心了!」
阿寶卻滿臉自責,他一直以為是自己買了蛇回來,引得娘親噁心。
楚一清見他這般,就有哄了半天,正好厲煌回來的晚,也就留阿寶在房間裡睡,睡到半夜,隱隱的聽見有大喊聲,楚一清原先睡覺就輕,如今有了身子半夜裡更是容易醒,她起身,聽了一會兒,也就起身出門,屋外,守夜的瑩潤見她起身,也就趕緊迎了上來。
「爺還沒有回來嗎?」楚一清擔心的問道。
瑩潤點頭道:「沒有回來,不過雷淵剛才過來吩咐奴婢了,說是可能是爺要動手,夫人若是聽見什麼動靜只管睡就是,不要擔心!」
動手?莫非是貪官污吏的事情?楚一清也不想掛心這些,也就點點頭,回屋躺下許久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日快天亮的時候厲煌才回來,進屋見到阿寶在屋裡睡著,也就沒有打擾,逕直去了書房,將剩下的事情處理完。
「爺,陳冠的人差不多全都抓住,他六個兒子也都在,只是聽說還有一個第七子,從小就被養在外面的,不知道那陳冠有沒有可能將銀子藏在外面那個兒子那裡!」騰龍上前沉聲道。
「查出多少贓銀?」厲煌沉聲問道。
「大約有十五萬兩,還有十處房子和幾箱首飾、名畫等物,差不多總共二十萬兩!」騰龍趕緊說道。
「與之前偵查相差的數額不大,不過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線索,那第七個孩子那裡,你派人去瞧瞧!」厲煌低聲道。
騰龍趕緊應著。
「楚寒要疏通河道,父皇答應撥款卻遲遲沒到賬,既然如此,這次的贓款就先送到楚寒吧!父皇那兒本太子自然會交代!」厲煌淡聲道。
騰龍趕緊應著。
看看時辰不早,厲煌也就先在書房躺下,瞇了一會也就天亮,起來的時候聽說昨晚上楚一清不舒服,當即趕緊進房間查看。
過了一晚,楚一清覺著好了許多,這會兒正靠在床上跟阿寶說這話,見厲煌進來也就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事情順利嗎?」
厲煌點點頭,不顧阿寶的抗議,將阿寶扒拉下床來,自己坐在楚一清的身邊問道:「聽瑩潤說昨晚上吐了,之前反應都不大,怎麼昨晚上厲害了?」
楚一清笑道:「可能是趕了幾天的路累了,再加上水土不服,沒事的,看你緊張的!」
阿寶見楚一清沒說那蛇的事情,趕緊瞇了眼睛,朝著楚一清做了個鬼臉,也就跑了出去。
見阿寶走了,楚一清也就再次問道:「昨夜裡我隱約聽見動靜?你辦了誰?」
「運城知府陳冠,這個人我查了很久了,貪污了不少,如今正好要整修河道,國庫裡也沒錢,不如找幾個貪官下手,一來有了名聲,二來也有了資金!」厲煌淡淡的說道。
楚一清這才明白厲煌的苦心,那皇上雖然答應了楚寒整修河道的事情,但是那銀兩卻遲遲的不到賬,不管是國庫裡沒有銀子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厲煌如今算是一舉兩得,辦了貪官又有了銀子整修河道。
兩人正說著話,騰龍就在外面求見,厲煌起身,說是今日恐怕還要忙一天,也就決定了再留一晚上,明日上路。
話說阿寶從房間裡出來,聽說今日還能在運城留一日,他自然是閒不住,正想要帶著於小雨跟孫雷生再出去閒逛,就見十五上前說道:「少爺,外面有個小孩子要見少爺,讓人趕了半天就是不肯走,一直守著門口!」
「小孩?」阿寶一怔,在運城他並沒有朋友啊,不過反正也閒著,當即也就出去,看到是昨日那個賣蛇的孩子之後,阿寶也就笑瞇瞇的上前:「你是找我哦?有事嗎?」
那孩子一雙眼睛警惕的望了望周圍,那眸光終於落在了阿寶的臉上,卻帶著一種野獸才有的凶殘與恨意,
於小雨見了,直覺的護在了阿寶的面前。
昨夜裡的事情,於小雨也是知道的,這會兒他突然想起這孩子是那知府的第七子,莫是知道了阿寶的身份,來替他爹報仇的?
阿寶望著那孩子的眼神,也似乎想到了這一點,那心裡就隱隱的有些失望。他還以為會跟這個孩子做朋友呢,雖然這個孩子望人的眸色中全是警惕與驚駭,可是阿寶直覺的覺著這個孩子不簡單,是個可以交的朋友!
孫雷生這會兒也見到了那個孩子的眼神,那胖胖的身體趕緊上前,又堵在了於小雨的面前,質問道:「你要幹什麼?告訴你,這可不是你能來撒野的地方!」
那孩子瞪著眼睛,一雙發青的眼珠子幾乎要滾出眼眶子,許久,他握緊了拳頭,青白的嘴唇緩緩蠕動:「我能求你件事情嗎?你若是答應,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
不等阿寶說話,孫雷生徑直吆喝道:「你知道咱們少爺是什麼人,你憑什麼求咱們少爺?你趕緊走吧,不然讓人將你抓起來!」
那小孩子卻倔強的站在那裡,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擋在面前的孫雷生,慢慢的,他握緊了雙拳,全身的骨頭都用力的繃了起來,就像先前他對付那個要搶他蛇的羅管事的隨從一般。
阿寶歪頭看了那雙眼睛,不知道為何,他突然覺著那裡面有兩副瞳仁,一想到那隨從的下場,阿寶立即喊道:「雷生,閉上眼睛,不要去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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