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一回來,再加上那些傳言,村裡人的神經如今都緊張著,一聽說這富貴家父子兩人打架還牽扯到趙家的皇甫老太,一屋子的人全都上前勸著,生怕這件事情鬧大了。
「大根,你瘋了,那可是你爹,你胡說什麼,趕緊的,上屋裡待著去!」富貴的本家兄弟,叫做壽喜的,聽說之後,趕緊拿出身為本家叔叔的尊嚴,帶著自己的幾個兒子,上前想將大根提溜進屋,可是大根偏生的犯了那倔,扯著嗓子喊,一屋子人正忙活著,幾位族老就從祠堂過來,一見眼前這情景,再聽大根那瘋言瘋語,那臉上立即就掛不住了」「。他們先前在宅院裡被金玉一陣數落,心裡還惦記那這鮮欲滴的桃子,心裡正難受著,見大根不反思不說,還淨挑事,當即就鬧了,那脾氣火爆的張族老,上前就給大根一個大耳刮子,別看已經是七十高齡,力氣卻不小,打的大根兩眼冒金星。
「你當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是不是?咋的,你娘這沒了,你是發什麼瘋?你娘活著的時候你不孝順你娘,整日的給你娘惹閒氣就這算了,沒了沒了,你還不讓她安生?你埋汰你自己老爹,咋的,你臉上就有光?你可忘記你還有個閨女呢,你不要臉面,你這閨女的臉面也不要了?你想要一家人跟著你丟人是不是?」張族老氣的鬍子亂顫,「大根,你可別發熊,再發熊看怎麼收拾你!」
大根緩過神來,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罵道:「收拾,收拾,如今收拾的還不夠咋的?村長都讓人搶去了,你們儘管來收拾俺!」
富貴氣聲道:「村長這位子又不是咱家的,當年的事情你不是沒在家,你娘跟你婆娘幹那事,你不是不知道,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總翻出來說什麼說?你說這個也就罷了,你不要牽連別人!你這個小子,我看不打是不成器了!」
「你打,你打俺好了,打死俺,俺也要守著俺娘說這句話,你就是為老不尊,你……」大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金玉跟趙小麥,鐵青著臉,帶著劉二跟家裡的幾個家丁過來了。
大傢伙兒一瞧,趕緊給金玉等人將地方讓了出來。
金玉上前,冷冷的盯著大根,說道:「你說,你再說試試?你看看俺能不能拔了你的舌頭!」
大根一下子被金玉那狠勁嚇住,一時之間竟然沒聲音了。
「鄉親父老們,我們趙家在上家村三十幾年,向來是行的正坐得直,俺家妹子有能耐,可是也沒有忘記大家,這起集、修堤壩,哪樣不是俺妹子做的?咱們村裡的老老少少,哪個沒吃過俺家的雞蛋?這但凡是適齡的孩子,全都在俺家吧辦的學堂裡上學,按理說,俺們趙家在上家村可以說是頂天立地,對得起任何人!」金玉突地回眸,朝著大傢伙說道。
金玉這一說,有的人就趕緊點點頭。
「可是俺家的錢也不是海水潮來的,這辦學堂,起集、修堤壩,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雞蛋,都是俺家的血汗錢,俺家做這麼多是為啥,不就是覺著咱們鄉里鄉親的住著,這俗話說的好,遠親還不如近鄰呢,俺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鄉親們吃不飽喝不暖吧?可是鄉親們,咱們做人但凡是要講良心,先前那謠言傳的凶,大傢伙兒避著俺家,俺也能理解,咱們莊戶人家,圖的就是安生,誰家過日子也不容易,也沒有必要因為非親非故的俺家,牽扯上官司是不是?可是如今,平白故的,有些人嫌自己的嘴長,竟然編排俺娘,俺這可就不管了!族老們,這村子一向都是族老跟村長說了算,如今這事兒牽扯上俺家,麥香爹也不能發言,李二哥跟俺家也親近,他發言也不合適,如今俺就只問問各位族老,能不能給俺家做這個主?出這個氣?」金玉脆生生的聲音在富貴家不大的院子裡響起來,先前那些做了虧心事的人,連忙低下頭。
族老們趕緊說道:「這是自然,不管咋說,這金玉娘都啥年紀的人了,咋還能讓小輩這麼編排!這大根是犯糊塗了,你是他嫂子,別跟他一般見識!」
金玉冷聲道:「俺家是不想得罪相鄰,怎麼也是一個村子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可是俺娘如果這麼隨便被小輩編排,那俺家以後還抬起的起頭來嗎?各位爺爺,這一次您們可別說俺家得理不饒人,俺家是好說話,是顧念鄰里之情,但是也要分什麼事情,如今這種事情,俺家絕對容不下!大根是個男人,算起來年紀也不小了,都當了爹,這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不知道嗎?他又不是小孩子!」
族老們點點頭,這大根跟他媳婦都不是個善茬,上次因為學院的事情,就鬧出來一出,這麼多年也不見收斂,如今竟然編排自己的老爹跟趙家的老太太,簡直是太沒有樣子了,說到這事兒,怕是哪個人家也忍不下去的,當即也就商量了一下說道:「這事兒的確是過分了些,畢竟這都是五十幾歲的老人了,咋能這麼編排呢!這傳出去,咱們村子的人還要不要抬起頭來?這些年,咱們村子出了一個舉人,三個秀才,可是從沒有過的榮光,就連以前瞧不起咱們村子的梁個屯,如今不管是娶親還是嫁女,那都是先往咱們村兒尋,為什麼呢?還不是沾了人家趙家的光?前兒麥香娘說了,先前怎麼租地的,願意續租的,可以繼續租著,人家不計較咱們先前的事兒,可見趙家是多麼仁義!可是趙家仁義,不能就濟著人欺負吧?大根,你娘的喪事辦完之後,你就帶著你家婆娘、閨女離開上家村吧,你既然不知道錯,那咱們上家村也容不下你!」
族老們這些話一出口,那王氏就驚愣的瞪大了眼睛,啥,他們要被趕出上家村?離開上家村能去哪兒?她趕緊轉眸向四周望去,想要找人幫她求求情。
之前富貴當村長的時候,這王氏跟張氏明裡暗裡佔了不少村裡的便宜,大家心裡也有數,所以並不待見她,如今這事兒又跟趙家宅院扯上關係,這人人的心裡正虛著呢,哪裡還敢替她說話?當即也就沒有人吭聲。
王氏一見沒人吭聲,那心裡當真是又急又羞又怒,趕緊去求富貴,富貴一聲不吭,轉過身去,她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哀求金玉道:「金玉,你看俺家苗兒還小呢,大根又沒什麼大本事,俺家能搬去哪兒?金玉,大根是不對,可是看在咱們這麼多年相處的份上,就原諒他這一次成不成?」
這會兒大根似乎也知道害怕了,臉色都刷白了,那狠話再也說不出來。
金玉冷聲道:「剛才俺說的已經很清楚,俺家是仁義,但是也不是好欺負的,這事兒關係這俺娘一輩子的名聲,俺絕對不能姑息!」金玉說完,也就冷冷的掙脫了王氏的手臂。
王氏一下子愣在哪裡,久久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們就搬出村子去吧,也算是個教訓!」許久,富貴歎了一口氣。
王氏嗚嗚的哭起來。
因為苗兒還小,幾個族老就商議了一下,讓大根王氏立秋前搬出去,給他們兩個月的時間找地方,這樣也算是仁至義盡。
大根的事情了了之後,金玉總算是出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笑模樣,但是皇甫老太想起富貴如今孤單一個人,心裡就歎氣,只是如今這擔心卻是不能表達出來的。
楚一清在一旁瞧著,原本金玉在村子裡立威的時候,她也沒有多加阻攔,畢竟這以後,她在上家村的時間少,這村子裡裡外外還是要金玉管著的,她有些威嚴也好,可是如今看到皇甫老太這樣,心裡也不好受,但是如今這社會,她總不能勸皇甫老太來段黃昏戀吧,也就只能多跟阿寶陪陪她,哄著她高興。
麥收之後,趙小麥帶著人整地,先前移栽的容縣水蜜桃經過這兩年的嫁接生長,如今都長成了一棵棵茁壯的桃樹,結出的桃子全都碗口大小,紅通通的,帶著細密的露水。
坐在桃園中央挑高兩米的草棚子中,楚一清聞著那桃子的清甜,看著滿樹的桃子,一連幾天的鬱悶全都消失不見了。
阿寶這些日子因為跟虎子他們玩,心情也好了很多,如今幾個孩子正在桃樹來竄來竄去,楚一清怕有巴毛子從樹上掉下來巴著阿寶,也就讓瑩潤將他們全都提溜進草棚,摘了一籮筐最香甜的桃子,洗乾淨了,讓他們安安穩穩的吃。
這會兒,林逸帶著鋪子裡的夥計前來摘桃子,楚一清讓十五去接應他們,看著那一個個鮮紅欲滴的桃子從樹上摘下來放在了籮筐裡,楚一清眼裡就冒著金光。豐收的季節啊!
「虎子,你幹啥呢,趕緊幹活,倒會躲清閒呢!」虎子娘怕毛,也不怕天熱,穿了件厚褂子,將袖子口、褲腿全都紮了起來,臉上也蒙著塊面巾,招呼偷懶的虎子道。
虎子趕緊應了一聲,跐溜爬下了草棚,跟孫雷生他們一起去幹活。
阿寶咬了一口桃子,看著小夥伴們,還是心不在焉的。
「雷霆已經從魯城回來了,鈴鐺的腳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下次你見到她,又能活蹦亂跳了!皇上的身邊有雷霆,相信他的傷勢也會很好起來的!」楚一清看了阿寶一眼,還是忍不住說道。
阿寶低下頭,咬了咬粉嘟嘟的唇,低聲說道:「娘,你不怪阿寶了?」
「你終究是個孩子,我能怪你什麼?阿寶,這件事情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楚一清愛憐的摸摸阿寶的腦袋笑道。
阿寶終於揚起笑臉點點頭。
正愜意的享受著豐收的幸福時光,卻見麥香急匆匆的穿過一棵棵的桃樹到了果棚下喊道:「姨,有人找,是上次來的那個楚府叔叔!」
楚一清一怔,楚府叔叔?難道是楚桓?
宅院的大廳裡,楚桓正襟危坐,幾年的歷練,已經讓楚桓逐漸的褪去稚嫩,五官英俊匹,彷彿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臉額稜角分明,目光銳利深邃,再加上這些年在軍中的歷練,楚桓早已經不是幾年前那翩翩美公子,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楚一清進了大廳,對上男子的目光,忍不住緩緩勾唇一笑:「先前那麼多人,也法跟你說話,正好你來了,這些年還好嗎?」
楚桓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楚一清對他如此和善,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楚王的身體還好嗎?」楚一清又問道。
楚桓一怔,再次點點頭。
楚一清讓梨子上了帶回來的桃子,笑道:「這是摘的桃子,你嘗嘗,院子裡我已經讓人準備了兩筐,你帶回去給楚王嘗嘗鮮!」
楚桓忍不住疑惑道:「清兒,你想清楚了?」
楚一清淡笑道:「前兩年我與煌帶著阿寶在外遊歷,是楚王派人保護我,這些桃子就當做我的報酬吧!」
楚桓這才歎口氣:「還以為你……不管你認不認爹,認不認我這個大哥,今天來,爹是讓我給你捎句話,皇上畢竟是皇上,趁著這次皇上說了軟話,不如就跟五王爺一起回宮吧!」
楚一清淡淡的揚眉,「這件事情我已經讓煌做主,他若是覺著我應該回去,那我就回去!」
楚桓歎口氣,只得說道:「皇上的耐性畢竟是有限的,而你的身份也在這兒擺著,你若真的不肯就範,怕是干戈總是免不了的!難道你當真要反了皇上不成?」
楚一清淡聲道:「我沒有想造反的意思,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保,不管如何,我跟阿寶暫時不會回去!大哥,還是多謝你!」
楚桓一怔,因為楚一清的這一聲大哥舒展來眉頭,他低聲道:「現在你比誰都有主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凡事都喜歡問我的小姑娘了,大哥只是希望你好自為之,總之你記住一句話,我與爹會幫你的!」
楚一清一怔,勾唇一笑:「那就謝謝大哥了!」
楚桓也忍不住抿唇一笑,曾經過往的糾纏,在這瞬間,因為一句大哥全都化為有。
名鎮,楚府,自從楚一清跟阿寶走了之後,厲閏就日日的唉聲歎氣,再加上羅國貢品的日子到了,他是沒有心思再待下去,可是就這樣回去又心不甘,於是就日日的在屋裡鬧騰,一會兒不肯喝藥,一會兒不肯吃飯,每當這時候,小福子就趕緊去請厲煌,厲煌倒是每次都來,可是每次來了,就那麼站著,也不肯多說話,久而久之,厲閏也厭煩了,也就安心吃藥吃飯,這樣過了四五日,臉上的擦傷差不多都結了痂,雷霆也從魯城回來了,一包舒凝煥膚的藥膏抹上,厲閏的臉也就沒有了大礙。
這一日,楊歆聯合了幾位大臣聯合勸說厲閏,要厲閏回宮,厲閏也覺著帶著憋悶,只得下旨明日啟程。
房間中,厲閏再次將厲煌叫到了房間。
「煌兒,你當真不跟父皇回去?」厲閏冷沉著臉問道,「這可是你回去的最後機會!」
厲煌斂眼低眉低聲道:「還是那句話,煌兒想與一清、阿寶逍遙山水!」
「你……好好好,朕一道聖旨下來,朕倒要瞧瞧你如何逍遙山水!」厲閏冷聲道,「你們不回去,朕偏偏要你們回去,朕回去之後就頒旨,朕倒要瞧瞧你們是不是敢抗旨!」
厲煌照舊面表情。
厲閏氣的渾身發抖,可是又拿厲煌可奈何。
第二日,厲閏就氣呼呼的離開了名鎮,回了皇宮。
皇上走了,楚府不但平安事,有知情者說厲煌會被封為太子,阿寶為郡王,頓時,楚寒的人不對楚府敬畏。
鎮府衙門中,馬雲飛望著面前的公文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正待要勾畫,就見管家馬全急匆匆而來,急聲道:「少爺,您去看看老爺吧,老爺要上吊呢!」
馬雲飛一怔,趕緊起身,隨著馬全而去。
馬家院子裡,馬騰正將繩子拴在廳前的一棵槐樹上,人幾乎要吊了上去。
「爹,你這是幹什麼?」馬雲飛一見馬騰如此,忍不住冷了臉過去,趕緊將馬騰解下來。
「爹老糊塗啊,毀了你的前程啊,你說你這大好的親事讓我給退了!兒子啊,爹不活了,反正爹活著只會給你添亂!」馬騰抱著馬雲飛就哭起來,如今已經證實皇上回宮之後就會頒旨到楚寒,他當真是想一死了之。
「爹,行了,麥香那兒我會去解釋的,您就別折騰了!」馬雲飛煩躁道。
「好好好,馬全,你趕緊去準備東西,跟著少爺去趟上家村,不管如何,這趙麥香咱家是娶定了呢!也幸虧那聘禮沒要回來,這親事還不算完呢!」馬騰喜道,趕緊安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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