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晴妃靜坐在窗前,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老夫人,爹爹是被迫的,您別見怪……」綠萍進了房間,低聲說道。
晴妃緩緩的搖搖頭,低聲道:「你爹爹守護本宮這麼多年,本宮有什麼立場來責怪他?只是他們的到來,倒真的戳中本宮的心事,一清的身份……」
「老夫人,王爺後日就要成親了呢,您……」綠萍也有些著急道」「。
「綠萍,明日你去上家村一趟,將王爺請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晴妃淡淡的開口。
綠萍趕緊點頭。
臘月二十六,麥香在鎮子裡得到消息,也趕緊趕了回來,同時回來的人還有花麟,如今花麟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一身粉裙,眼睛大大的,小臉尖尖的,已然褪去了奶膘,漂亮了不少。
「花麟見過楚姨!」花麟恭敬的行禮,早已經不像小時候那般那麼頑皮。
看著花麟,楚一清心裡忍不住有些許的內疚,當日走的匆忙,想不到一走就是兩年,明明答應了已故的花老爺子,好好的照臉花麟,卻還是將她拋下。
「麟兒,這兩年你還好嗎?」楚一清趕緊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問道。
花麟一開始還能像模像樣的行禮說話,這會兒楚一清一問,一下子就戳中了心裡的柔軟,那眼淚啪啦啪啦就掉了下來,哽咽道:「楚姨,您不要麟兒了嗎?是不是嫌棄麟兒不聽話,總發脾氣?麟兒以後不敢了,麟兒以後一定聽楚姨的話!」
楚一清心中一軟,趕緊將花麟抱在懷中,低聲說道:「你瞧你,說的什麼話,楚姨怎麼會不要你呢,只是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一些時間,你瞧,楚姨這不是回來了嗎?」
花麟趴在楚一清的身上嗚嗚的大哭起來。
皇甫老太歎口氣道:「之前將她帶回上家村之後,在這村裡她住不習慣,非要吵著回鎮子等你不行,我也就隨她,去年花家公子倒是來過,說過已經考完試,就等著放榜,要接她回去,可是她怎麼都不肯,非要等你,等阿寶,那花家公子只得自己回去,想不到這一等又是一年多!不過麟兒這孩子到底是長大懂事了,這些年跟著麥香在鎮子裡,除了讀書就是刺繡,倒還算安穩!」
楚一清一聽,心裡更是覺著對花麟心存愧疚,她低聲道:「傻孩子,你哥哥來接你,你為什麼不回去?你……」
「我就要等姨,等阿寶,阿寶說過,他一定會回來的!」花麟抬起頭來,堅定道,這會兒也就趕緊問道:「姨,阿寶呢?」
楚一清笑道:「怕是在後院跟於小雨他們幾個鬧騰呢,我讓盈芊帶你去!」
花麟歡喜的點頭。
花麟走了,楚一清這才有機會好好的打量一下麥香,如今麥香已經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出落的愈發的標誌,妃色的對襟綢襖衫,水綠色的百褶撒花裙,頭上戴著柳毅送給她的蝶形首飾,怎麼看怎麼清爽嬌俏,再加上在鎮子裡的歷練,人看著幹練精神了很多,一雙眼睛也格外的有神,靜靜立在那裡,硬是給這冬末春初的時節,憑添了一抹鮮活亮色。
「麥香,怎麼,跟姨生疏了?」楚一清伸出手來,示意麥香過來。
麥香小嘴兒一撇,一下子撲在了楚一清的懷中。
「你瞧瞧你,怎麼還像個小孩子?如今都十四了,對了,定親了沒?」楚一清打趣道。
「姨,一回來就取笑人家,人家不理你了!」麥香不好意思道,回眸看看屋裡的皇甫老太與金玉,忍不住低聲問道:「姨,聽我娘說,這兩年你也去過饒國,你可見過柳毅哥哥?」
想不到兩年多過去了,麥香還沒有忘記柳毅,楚一清這心裡還真的不知道是欣慰還是難過。
「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不能去找他,不過偶爾在街上,饒國舉行盛典的時候,倒是遠遠的瞧過,只是隔得遠,也瞧不分明!」楚一清淡淡的開口,溫柔的給麥香別了耳邊的髮絲,「麥香,他如果有心,要回來,終究會回來的,如果沒心,那……」
麥香立即挺了挺身子裝作若無其事的笑道:「姨,我就隨口問問,我知道呢,您就放心吧!」麥香不再提這件事情,而是嘰嘰喳喳的說起了這兩年鎮子裡的事情,說夏荷生了一個大胖千金,方生格外的疼惜他們,就連櫻桃也有了意中人!
「櫻桃也有了喜歡的人?那人是哪裡的?」楚一清忍不住好奇起來。
「就在鎮子南頭住,聽說之前還是個書香世家,只是如今落魄了,不過那丁生卻是個讀書人,是個秀才,只是考了兩次舉人都不中,我瞧著是有些窮酸氣的,可是櫻桃姐姐偏偏喜歡,說是那丁生是她的救命恩人,哦,就是去年正月十五的燈會,我跟櫻桃姐姐一起去玩,結果被人衝散了,櫻桃姐姐差點被一大戶人家的馬車刮倒,正好被丁生扶住,從那之後,櫻桃姐姐就認定了他,如今都暗暗的來往快一年了,不過聽說那丁家的老太太有些難纏,嫌棄櫻桃姐姐是鄉下出身,一直不答應這門親事,如今孫家大娘跟大爺也憋氣的很,這不剛過二十就將櫻桃姐姐叫回去了,怕是挨訓呢!」麥香說著,也忍不住歎口氣。不過是一個落魄的書生,都嫌棄櫻桃姐姐是鄉下出身,更何況柳毅是那等的身份……想到這裡,麥香就想苦笑。
「上午瞧見山丹,她倒是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楚一清淡淡的皺皺眉,她一直知道櫻桃心氣高,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喜歡這樣一個人,先別說那丁生的娘如何,如今她與丁生兩人都來往一年了,丁生卻不給她一個說法,難怪孫山丹的爹娘會生氣。
「怕是不好意思提呢,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麥香低聲道。
正說著話,金玉上前說道:「妹子,李家嫂子讓人搬來喜被了,你快去瞧瞧滿意不!」
楚一清趕緊說道:「我哪裡能有不滿意的,竟然搶佔了鐵栓跟枝兒的喜被,我這心裡還真的過意不去呢!」
金玉一邊拉著楚一清向外走,一邊說道:「咱們跟李二哥家這麼多年,那好的跟一家似的,你也別太見外!不過等開了春,咱家就要做上十床喜被還李家嫂子,這枝兒跟鐵栓也不小了,如果不是等著你回來,兩人早就成親了!」
正說著,就見李家嫂子在廂房門口等著了,三人說笑著趕緊進去,一瞧那顏色喜慶的喜被,楚一清從心裡說不出的歡喜。
「喜歡嗎?」李林氏忐忑的問道,「俺也知道楚姑娘喜歡素淨的,可是這喜事就要花俏的呢!」
楚一清趕緊說道:「喜歡,喜歡的很,李家嫂子,真是難為你了,竟然將給自己媳婦準備的喜被拿了出來!」
「瞧楚姑娘,還說這些話,只要你不嫌棄就成,枝兒跟鐵栓日子還沒定呢,不著急!」李林氏歡喜的說道。
楚一清點點頭,上前摩挲著那綢緞的被面,心裡也逐漸的柔軟。
再有兩天,她真的要嫁人了呢!
堤壩上,李老二正帶著芫鬥他們將給城裡大戶人家留下的魚蝦蟹撈上來,上河的邊緣上圍著許多人,有大人也有孩子,大人的眼睛裡是艷羨,孩子們則純粹是瞧熱鬧了,還有的不安分的在河邊上跑來跑起,被大人呵斥了一頓之後,也就乖乖的站在一邊。
阿寶帶著於小雨他們也站在河邊上,大冷的天也不怕冷,非要脫了靴子也要下水,卻被李老二攔住。
「阿寶少爺,這水冷呢,不如你們上船吧,一會兒這魚蝦蟹都要丟上船呢,在船上也一樣!」李老二趕緊說道。
阿寶點點頭,昂起頭來笑嘻嘻的說道:「二大爺,你叫我阿寶就行,不用叫我少爺!」
李老二笑道:「那哪能呢,少爺如今長大了,咱們也應該有個規矩!」
阿寶也就不跟他計較,帶著於小雨他們上了船,一邊坐在船上玩著,一邊看李老二他們捉魚捉蝦。
以前的時候是干河,用水車將河裡的水抽到在河邊挖出的河溝裡,然後一邊向外舀水一邊捉魚,如今因為這魚蝦蟹棚是一年四季都有的,這水自然就不能幹,所以只能用網拉,也幸虧棚子裡並不冷,有芫斗這個水性好的人在,將大魚網一下子沉在河底,二十幾個人慢慢的向上拉,倒也不慢。
阿寶雖說與於小雨他們兩年多不見,可是於小雨這些孩子在趙武與許大夫的調教下,卻成長的極好,如今於小雨已經十三四,身量拔高了不少,比之前健壯了許多。而遲軒武功更是精進不少,劍眉星目,倒有幾分俠者之氣。就連魏天與衛寧兩人也成熟了不少,不再調皮搗蛋。
孫雷生愈發的胖了,圓墩墩的,可是瞧著也更加憨厚,這些年讀書雖然沒有什麼進步,但是卻一直在天地間幫忙,如今都會記賬了,也算是出息了不少。
兩年多不見的小夥伴聚在一起,自然是說不完的話兒,再加上撈魚蝦蟹這麼刺激的事情,一會兒就傳出小夥伴們的歡聲笑語來。
「阿寶,阿寶!」突地,岸邊傳來女孩子清脆的聲音,阿寶忍不住讓人將船駛到棚子口,向外一望,就見河邊的人群中,有一抹鮮亮的粉紅色,在村人黯啞的黑色或者灰色中格外的眨眼,他一瞧那眉眼就猜到了是誰,卻故意裝作糊塗的問於小雨道:「那女娃兒是誰?」
於小雨與遲軒對望一眼,忍不住笑道:「你竟然連她也忘記了,看來你的耳朵是不想要了呢!」
阿寶奇怪的望向於小雨:「她到現在還喜歡擰人耳朵?」
「可不是,而且最喜歡雷生的豬耳朵,每次得不到你的消息,就會朝著雷生出氣呢!」遲軒淡淡笑道。
孫雷生憨厚的笑道:「沒啥,花小姐跟俺鬧著玩呢!」
阿寶將頭撤回來說道:「還以為兩年多沒見,有所改變呢,哎,看來又讓我失望啦!」
於小雨笑道:「少爺,您快上岸吧,不然她會一直叫下去的!」
這些年來,他們可是領教了這位大小姐的執拗與倔強,現在幸虧少爺回來了,不然還不知道要繼續受摧殘到什麼時候呢!
阿寶才不理會,搖搖頭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咱們別理她,繼續玩咱們的!」
見阿寶如此,於小雨等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點點頭,正玩鬧著,卻聽見河邊傳來一陣喧鬧聲,有女子驚嚇的聲音叫起來,「小姐,危險!」
「怎麼了?」於小雨趕緊轉身向後望,「不會那位花大小姐跳水來找咱們了吧?」
阿寶眼皮一跳,也回頭望去,無奈有魚棚遮擋著,也就趕緊將船又劃到魚棚邊上,正要打開魚棚,一艘船就橫衝直撞了起來,一個粉色的人影迎空就飛了過來,滴溜溜落在了眾人的小船上,一下子扯住阿寶的衣袖低聲說道:「看你往哪兒跑!」
阿寶無奈的望著面前表情得意而且倔強的女孩,忍不住苦笑道:「我哪裡跑過,這不正要上岸找你麼!」
花麟卻不聽他的花言巧語,拉著他的手臂打量了半天,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兩年不見,阿寶更帥了!」
阿寶得意的揚眉,「那是!只是兩年多不見,你怎麼一點都沒有改變?我還以為你能文靜些呢!」
花麟不服氣的揚了眉,「我已經改了很多了,只是你總惹我生氣才對,剛才你若是老老實實的上岸來見我,我何苦這樣來抓你?」
阿寶立即投降:「是啊是啊,是我不對,姑奶奶你總是對的!」
突地,花麟小嘴兒一扁,一下子趴在阿寶的身上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哭著,一扁狠狠的捶著阿寶的脊背,恨聲道:「你為什麼留下我走了?當時不是說好很快就會回來嗎?為什麼……」
阿寶立刻裝糊塗,「花麟姐姐,那時候我還小呢,我怎麼記得我說過什麼話!」
花麟一怔,那眼圈突然紅了,哽咽道:「阿寶,你怎麼叫我姐姐了?你不是一直叫我花麟的嗎?」
阿寶奇怪的望著她:「以前我叫鈴鐺姐姐,你為這事還鬧騰來,怎麼忘記了?這會兒叫你姐姐你怎麼又不高興了!」
花麟癟癟嘴,心裡委屈,可是又說不上來,只是緊緊的扯著阿寶的衣袖,低聲道:「總之以後你不能丟下我,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阿寶歎口氣,這花麟還真的黏人呢!
這兩天,楚一清也就安心在宅院中備嫁,到了二十六的下午,突然有兩輛大馬車停在了宅院的門前,前面帶著車篷的馬車上下來兩個人,正是上官宇與赫連冰霜,一會兒丫鬟也帶著一個兩歲多長相清俊的小男孩從車裡下來,正是上官宇的寶貝兒子上官恩清。
楚一清得了消息,趕緊帶著阿寶迎了出來,一見上官恩清那白白胖胖的模樣,忍不住說道:「想不到這孩子轉眼就長大了,上次見的時候還在襁褓裡呢,如今都這麼大了!」
赫連冰霜上前親熱的拉住楚一清的手道:「你這一走就是兩年多,可不是麼,你瞧阿寶都長成小伙子了!」
阿寶笑瞇瞇的看著上官恩清,彷彿變魔術一般,從身後摸出一個球來,示範的拍了兩下笑道:「這叫做皮球,咱們一起玩好不好?」
上官恩清趕緊點頭,再加上阿金跟阿銀,四個人踢著球玩到了一起。
赫連冰霜又道:「阿寶就是懂事,恩清有阿寶的一半就好了!」
楚一清謙虛著,將兩人讓到了大廳中。
身後,上官管家差人將兩個大紅漆箱子抬了進來。
「楚姑娘,聽聞你要成親,這是我們夫婦送的賀禮,你就收下吧!」上官宇終於低低的開口。
楚一清一怔,趕緊推辭,赫連冰霜趕緊說道:「妹子,你就收下吧,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楚一清也就不推辭,只得收下。
赫連冰霜跟楚一清在屋裡說著話,上官宇也就隨意的走出大廳,在望見厲煌之時,眸色忍不住一暗,可是還是上前,低聲說道:「恭喜五王爺了!」
厲煌淡淡的抬眸看他,笑道:「多謝你,一清都給我說了,這些年,你沒有少幫她!」
「她也幫了我不少,我們之間不需要言謝!」上官宇淡淡的開口,「只是有句話我要說,我對一清如今就像對妹妹一般,我希望她幸福,她為了你,吃了不少的苦,自然,你也為她付出了很多,我希望你為她的這份心,這一輩子都要像今天一般,永遠不要改變!」
「這些話不用你說,我自然知道!」厲煌淡淡的揚眉。
上官宇點點頭,也就不再多說,見恩清與阿寶他們玩的高興,也就加入一起,不多時,便與孩子們鬧得歡騰。
楚一清在大廳裡聽得上官宇大笑的聲音,忍不住抬眸望向赫連冰霜:「上官老闆似乎變了許多,竟然與孩子們一起玩耍了!」
赫連冰霜一笑,眸色中流露出滿足之意:「不瞞妹子說,自從恩清出世之後,相公他的脾氣的確是和緩了不少,臉上笑容也多了,我與他之間也更加恩愛,說到底,這都是托妹子的福氣!」
楚一清笑道:「是姐姐福氣好,能嫁的這樣一個賢人!」
「妹妹也不差,五王爺為妹妹連那皇位都拋棄了,像妹妹這樣的福分,這天底下的女人能有幾個?」赫連冰霜也笑道。
楚一清緩緩的勾勾唇角,笑道:「願我們都得到我們想要的人,平平安安的過這一生吧!」
赫連冰霜連連的點頭:「妹妹說的對,錢財才身外之物,有則多求,無則少求,這平安、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楚一清緩緩的點點頭。
待上官宇與赫連冰霜走了之後,楚一清讓人將箱子送到房間去,打開來一瞧,裡面大多是各種錦緞布匹,還有一些繡品,大到床上用的被套、床單、簾幔,小到枕巾鞋面,樣樣都有,不禁做工精緻,而且顏色亮麗鮮艷,一瞧就是給楚一清做嫁妝用的。
打開來另外一個箱子,裡面竟然是一身嶄新的嫁衣,那嫁衣之上的龍鳳呈祥繡的活靈活現,不論從料子到繡工,都是一等一的,應該是價值不菲。
楚一清摩挲著那些東西笑道:「上官夫人還真的細心,竟然想的這麼周到!」
厲煌忍不住皺皺眉,心裡雖然吃味,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來,低聲問道:「你喜歡這嫁衣?我瞧著還不如金玉姐給你準備的那一件!」
楚一清一怔,從白日裡見他在院子裡,態度就有些奇怪,上官宇與孩子們一起玩耍,他卻站著不動,這會兒又說這些吃味的話,心裡也就知道他是嫉妒,也就故意說道:「這明眼人一眼就瞧出來,這嫁衣是珍品,自然是比金玉姐臨時準備的那件精緻的多!」
「你喜歡便穿著吧,反正你是要嫁給我,誰給準備的嫁衣又有何關係!」厲煌沉吟了一下,悶聲道。
楚一清緩緩勾唇一笑,也不說話寬他的心,讓他憋著,又誇讚起其餘的東西來。
厲煌越發的心裡不爽氣,可是又說不出什麼,只得悶悶的說了一句:「我先去歇息了!」
楚一清點點頭,待厲煌走了之後,卻將那嫁衣丟在一旁,從床上拿起金玉為她準備的嫁衣,雖然只是常見的鴛鴦戲水,做工也不見得精細,楚一清心裡卻決定了,後日一定穿這一件上花轎!
厲煌自己生了一晚上的悶氣,早晨這才睡去,剛睡的熟,就被動靜驚醒,他抬眸,就見雷霆站在房裡,似乎早就已經候著了。
「爺,您醒了?晴妃娘娘那兒派人來了,就在外間呢!」雷霆趕緊說道。
厲煌一怔,趕緊起身穿戴,走出裡間,就見外間的屋地上,綠萍徑直站著,見了他行了禮,說道:「爺,老夫人命奴婢來請爺,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與爺說!」
厲煌心中一喜,問道:「可是母妃想清楚了?」
綠萍垂下眼簾,不動聲色道:「爺去了自然就會知道!」
厲煌心道:「如果清兒知道,一定是個驚喜!」,也就低聲吩咐雷霆道:「今日的事情先不要告訴清兒,等我回來再告訴她!」
厲煌雷霆趕緊應著。
厲煌跟著綠萍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今日阿寶起來的早,這會兒正與阿德跑山回來,正好遇上綠萍,他一見綠萍便歡喜的迎了上去,甜甜的抓住綠萍的手道:「綠萍姐姐,你還能認出我來嗎?我是阿寶哦,許久不見了,綠萍姐姐變漂亮了呢!」
綠萍本來滿腹心事,如今見了阿寶,那心裡更虛,竟然不敢看阿寶的眼睛,她低聲說道:「阿寶也長高了,愈發的帥氣了!」
阿寶笑嘻嘻的繼續問道:「綠萍姐姐,奶奶還好嗎?我可是許久沒有見到她了!她還生氣嗎?爹爹是不是要去見奶奶,不如我也一起去吧!」
厲煌正待要答應,綠萍趕緊說道:「不能去……老夫人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有爺商量,阿寶,你下次再去好不好?」
厲煌奇怪的看了一眼綠萍,皺皺眉。
阿寶不滿的嘟起小嘴,只得點頭道:「那綠萍姐姐在奶奶面前要為阿寶說好話哦,就說阿寶很惦記奶奶,娘親也很惦記奶奶,讓奶奶不要生氣了,如今爹爹要跟娘親成親了,也讓奶奶回來吧,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綠萍不敢看阿寶的眼睛,只得答應著。
「爺,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綠萍低聲說道,趕緊急匆匆的離開。
厲煌低聲吩咐了阿德兩句,也轉身離開。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阿寶悶悶的嘟嘟嘴,轉眸問阿德道:「阿德,你也是大人,你說,奶奶為什麼不喜歡娘親?」
阿德一怔,面上有些為難,最終還是選擇斂眼低眉,面無表情道:「屬下只是……」
「你只是個暗衛,只負責我的安全,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阿德,難道你就不能不做暗衛嗎?你可以做我身邊的人,就想爹爹身邊的雷霆哥哥一樣,難道你一個人,日日夜夜的掛在那樹上,不孤單嗎?」阿寶重重的歎口氣道。
阿德一怔,低聲道:「屬下怎麼能跟雷大人相提並論?屬下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小少爺您,屬下不能有喜怒哀樂,屬下這一生,只為一個命令而活,那就是保護小少爺,屬下……」
阿德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前早就沒有了阿寶的身影,他一愣,正要迅速的追上,就見阿寶從大門裡伸出一個小腦袋,朝著阿德做著鬼臉說道:「阿德,你知不知道暗衛不能囉嗦?」
阿德一陣愣怔。
阿寶呵呵笑著跑進來院子。
回來一日兩夜,都在忙活成親的事情,難得今日有時間,楚一清也就將金玉送來的賬本逐一的查看,這一瞧才知道,這兩年上家村與無名鎮都發展的很好,完全出乎她的想像,最後賬本只是看了一半,楚一清也就放心了,不再查驗,倒是對魯城那邊的賬目瞧出了一些問題。
「盈芊,你去將麥香叫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楚一清越看越皺眉,淡聲吩咐道。
盈芊趕緊前去。
麥香聽聞是因為賬目的事情,趕緊趕來,急聲道:「姨,可是有什麼問題?」
楚一清笑道:「你別急,鎮子與村子裡賬目都十分清楚,我只看了幾本也就不瞧了,如今有你與你娘在,我也放心,只是這魯城的賬目,似乎有些問題,我問你,這兩年,可都是單二來送賬目?」
麥香趕緊點點頭道:「是啊,每三個月,單總管就會將魯城的賬目,包括朱家嘴、楚記酒樓還有楚府與花府的賬目一起送來,因為我對那邊的情景也不是十分瞭解,只是簡單的看了一遍,沒有什麼大的出入,就放在一起。怎麼,姨,有什麼問題嗎?」
楚一清點點頭,指著今年一年的賬目與去年的賬目比較說道:「楚府與朱家嘴那邊都沒有問題,只是這花府與酒樓的賬目似乎有些不對,前一段時間我在戴國的時候,看到花府的藍玫瑰已經暢銷到了戴國,按理說生意應該不錯,可是這裡藍玫瑰的產量不但驟減,利潤也有所下降!還有鮮花宴這一塊,做的也不如往年,你瞧這到了冬季,我記得正是鮮花宴暢銷的時候,人們最喜歡這稀罕物件,又能進補,可是今年的鮮花宴,卻似乎基本上沒有了生意!」
麥香仔細的瞧過之後也說道:「還真的是呢,這樣想來,單總管來的時候倒是說過一句,說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只是因為我當時忙,也沒有多加細問,再說魯城那邊的事情我也不懂,我就讓單總管與朱家嬸子跟花家大公子商量著辦!」
楚一清皺皺眉,低聲道:「年後我要盡快去魯城一趟,怕是有了什麼變故!」
麥香趕緊應著。
此刻,魯城花府中,花麒冷冷的望著眼前的疤面男人,眸色冷寒:「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為什麼你還是不能善罷甘休?」
化名尤餅的崇文,臉上的疤痕在燭光下看起來更加多了幾分猙獰,「麒兒,我是你爹,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說話?」
「爹?你配嗎?從小到大,你為了一個女人,什麼時候管過我與妹妹的死活?還有爺爺,爺爺去世的時候你在哪裡?爺爺走之前,連你一面都不曾見過!爺爺為什麼要將我與妹妹托付給楚姨,就是怕有這麼一天!」
「楚一清那個臭女人,你少提她!」崇文眸色冷寒,「她憑什麼得到花府的一切?她只是一個外人,這花府的東西是我的,我要依靠花府為花兒報仇!」
花麒面色鐵青:「到現在,你的心裡還是只有那個女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將花府給你的!」
「不給我我就毀掉它!花麒,難道你忍心看到花府的基業毀於一旦嗎?」崇文冷冷的笑道,臉上的疤痕格外的猙獰。
「你瘋了嗎?這是花家祖輩幾代人的心血,爹,你是姓花的,你怎麼可以……」花麒不敢置信的望著崇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爹爹竟然可以瘋狂成這般!
「你要的銀兩我已經給你湊齊了,沒有更多的了,你不要再逼我!爹,麟兒還小,難道你就不能給我跟麟兒留一條生路嗎?」花麒幾乎是在哀求了!
「花府幾十年的基業,怎麼可能只是這一點點銀子就打發了我!你別做夢了!對了,你別想跟花蕾挑破我的身份,不然的話,就算是父子我也不會留情!」崇文冷聲道。
「爹,你想要將姨娘怎麼樣?當年你對她的傷害還不夠嗎?鈴鐺還是你的女兒呢!」花麒一聽,趕緊上前扯住崇文的衣袖,大聲喊道。
「我只是撿回很多年前不想要的一件舊衣裳而已!單二還想跟我搶!」崇文眸色冷寒,「你不是說楚一清對鈴鐺母子很信任嗎?我要接近厲煌,就先要接近楚一清!與花蕾成親,是最好的捷徑!」
花麒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咬唇,面色鐵青。
「別想著要擺脫我,你是擺脫不掉我的!」崇文哈哈大笑著,轉身離開。
花麒一下子無力的坐在桌前,回想起這兩年來,簡直如噩夢一般!他穩了穩心神,這才低聲喚道:「花根,你進來!」
花根趕緊進來。
「這裡有一封信,你趕緊讓人送到無名鎮去,記住,如果楚姨還沒有回來,那就想辦法將這封信交給上官府的上官公子,如今,也只能依仗他了!」花麒低聲道。
花根趕緊點頭。
崇文出了書房,立刻斂眼低眉成為了唯唯諾諾的尤餅,他低著頭走著,正好遇到對面而來的朱氏,他立刻恭敬的行禮,然後閃到一邊。
朱氏也淡淡的回禮,待走過了,這才回過身來,盯著那背影瞧,竟然瞧得出神。
「總管,怎麼了?」陪著來的單秦氏趕緊問道。
「沒事!」朱氏趕緊將心思收回,帶著單秦氏匆匆的前去書房。
------題外話------
哈哈,今天更得多吧,呼呼,親們給力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