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芊搖搖頭:「奴婢覺著只不過之前一般眼紅咱們酒樓生意好的人,也不過是想要沾點光,分杯羹而已!」
楚一清搖搖頭:「你跟了我這麼些日子還是沒瞧準,那赫連冰霜一副大小姐派頭,一看就不是個談生意的,你瞧我回絕了她,她甚至連失望的表情都沒有做出來,就算她心思深沉,不動聲色,如今是她求著咱們合作,至少也應該做做臉面,我看她只是試探而已!」
盈芊想了想,覺著楚一清說的有道理,立即點點頭道:「小姐說的是,平日裡那些掌櫃來,如果小姐不答應,總會再退讓一步爭取繼續商談的可能性,可是那赫連姑娘卻並沒有,而且似乎還沒有想到如何跟姑娘合作,看來的確是不像真心談生意的人。」
楚一清點點頭,想起前日上官宇的到訪,忍不住勾勾唇,看來這個赫連冰霜也不簡單,竟然這麼快就追著上官宇到處跑了!再加上赫連冰霜是五大家族之一赫連家族的大小姐,看來她還是要警惕一些好。
「盈芊,讓單老二跟單雄注意一點,酒樓的後廚不能讓閒雜人等進入,還有,如果花府的花田師傅去,倒不用攔著,只要暗地裡通知我就成!」楚一清低聲吩咐道。
盈芊見楚一清連花府的花田都不信任了,便覺著此事重大,也等不及回到楚府,在楚記酒樓那兒就下了車,讓楚一清先回楚府,自己則去找單老二。
盈芊走後,楚一清便閉目養神,想起今日的事情,那赫連冰霜的突然出現是一個事,還有那潘氏……或許她以為今個兒鬧一出,楚一清一定怕她以舅母的名義在外面宣揚,說她楚一清富裕了不管親戚,可惜這潘氏還真的打錯了算盤,想她楚一清那爹娘說不認就不認了,更何況這個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潘玉郎一家,如果當初不是瞧在皇甫老太的臉面,再加上一家人瞧著表面還乖巧才留下,楚一清才不會多管這些閒事!
話說潘氏今個兒在花府賞花宴上表演了一出之後,就被李夫人的人趕出了別館。
「哼,這破地方,你們以為老娘喜歡來?」潘氏在外面罵了幾聲,拍拍身上的土回身,就見潘有志著急的不遠處站著,見四處無人,趕緊上前問道,「娘,如何了?那聘禮的事情……」
「什麼聘禮的事情?你以為這錢就那麼容易從天上掉下來,這還早著呢!」潘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今日那些官夫人雖然大多數都要給楚一清面子,可是那個梁夫人是不給的,那不鹹不淡嘲諷的話,楚一清一定會考慮重新安排她們,誰叫她認了皇甫老太做乾娘呢,潘玉郎是皇甫老太為數不多的親人,這個光自然是要沾的了!原想著,她先賴在作坊裡不走,時間長了也就能留下,卻想不到潘有志卻惹出彌天大禍來,那個春花竟然懷孕了,春花的娘家人找上門來,那潘有志對春花吹得天花亂墜,說是農神娘娘楚姑娘的親戚,那春花家便趁機獅子大開口,要一千兩銀子的聘禮,所以潘氏這才情急之下演了這麼一齣戲。
「可是花的肚子等不了啊!」潘有志急得不行,他自然明白春花是看上了他說的那楚府中的錢財,可是這樣,他也甘願,誰叫他偏偏喜歡她呢!
「賤貨,那孩子你確定是你的?」潘氏一想到這件事情就晦氣,這才多少日子就有了孩子,可是偏偏潘有志一口承認,她這個做娘的反悔也來不及。
「娘,我說過了,那孩子就是我的,我也喜歡春花!」潘有志跺著腳說道。
「熊孩子,你喜歡她,她喜歡你嗎?她如果真心想嫁你,又怎麼會漫天要價?」潘氏氣的渾身哆嗦,一想起那一千兩銀子的天價就覺著眼前發黑,那個春花,不過是個長相略微好看的狐媚子,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大戶人家的親近小姐,聘禮就要一千兩,她怎麼不去搶錢莊呢!
「娘,姑姑不是有錢麼?爹說楚姑娘的東西就是姑姑的東西,不然以楚姑娘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怎麼會闖出如今一番天地?姑姑說這家業都是楚姑娘的,你們也真信?」潘有志說的振振有詞,這些日子他在酒樓干的也不順暢,換了那單老二,一雙眼睛比老鷹還毒,明明賬目是他管著,可是那單老二每一筆都要校隊,讓他無處可下手。
潘氏點點頭,「還是你聰明,我也這麼想,那潘慧安畢竟是出身大家,雖說娘家、夫家都敗落了,可是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根釘呢,一定是這老婆子將錢全都貼補楚姑娘了,這才撐起了家業,畢竟這潘慧安是戴罪之身,就算真的有家底也不敢露白!」
潘有志得了潘氏的誇獎,更是以為自己聰明,母子兩個一邊盤算著一邊向家裡走,卻絲毫不知道已經大禍臨頭。
楚一清回了府,先去瞧了阿寶,阿寶還在背書,鈴鐺在一旁守著,趁著阿寶唸書累了,就給他喝些水,而陽蕾而柳絮卻遠坐在一旁,真的當自己是楚府的小姐一般,正襟危坐,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
「哎,小丫鬟,我跟姐姐也渴了,也給我們倒杯水!」柳絮裝模作樣的大聲喊道。
鈴鐺一愣,可是還是應了,正打算拿著茶壺走過去,阿寶就不悅的站起來:「我是小孩子,鈴鐺姐姐長大了,自然應該照顧我,你跟陽蕾兩個比鈴鐺姐姐都長的高,長的大,憑什麼要鈴鐺姐姐照顧你們?」
柳絮想不到阿寶會為鈴鐺出面,氣的臉色漲紅,她終究是年紀小,這阿寶這一問,竟然答不出所以然來。
陽蕾冷冷的哼了一聲:「鈴鐺是下人,是丫鬟,我跟柳絮是小姐,這鈴鐺自然就應該伺候咱們,阿寶,這小丫鬟不懂事也就罷了,你怎麼也不懂事?你不是應該叫我跟柳絮做姨娘的嗎?」
鈴鐺怯怯的低著頭低聲央求阿寶:「阿寶少爺,別為了我吵架,娘親知道以後會罵我的,我去給她們倒水就是!」
阿寶氣的小臉通紅,那倔強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平時他就不喜歡陽蕾跟柳絮,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還要讓他叫小姨、大姨,他才不叫,連花麟那大小姐脾氣他都敢惹,更何況是這兩個在他家只吃飯不幹活的多餘的人!
「鈴鐺,你過來,娘親說過了,你也是來讀書的,不是來伺候人的,來,我給你背一下乘法口訣,娘親說的這口訣可厲害了,你背過就會算賬了!」阿寶一把拉住鈴鐺,雖然人小力氣卻很大,就是不讓鈴鐺過去。
陽蕾跟柳絮兩人氣的臉色發紫,可是終究也是顧忌阿寶的身份,不敢太放肆,兩人只能氣的坐在一旁,那柳絮更是嚎啕大哭,嘴裡喊著要找皇甫老太評理。
「找去吧,你去楚寒找去吧!」阿寶得意的做著鬼臉。
鈴鐺娘在外面瞧了,急得直跺腳,嘴裡罵著死孩子,正待要衝進去讓鈴鐺去倒水,卻被楚一清攔住。
「楚姑娘,您別怪鈴鐺,這鞋(孩)子不懂事情,姑娘對她這麼好,她連這點事情都不做……」鈴鐺娘急得不成,就害怕楚一清會生氣,朱家嘴她是沒田沒屋了,她現在只能跟著楚一清!
楚一清有些忍無可忍了,她是礙於皇甫老太的面子才會收留潘氏,現在潘氏夫婦的嘴臉噁心不說,就連兩個孩子也在吵鬧阿寶,讓阿寶無法學習,看來是她好人做久了,還讓人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母子兩人都被人欺負!
「十五!」楚一清冷聲吩咐。
「在!」十五趕緊上前。
「將那兩個不知好歹的孩子趕出楚府,告訴她們以後不准再踏進楚府一步!還有,潘家那邊月錢免了,房子也不准他們住,限期兩天搬出來,如果他們不搬,你就跟十三他們幫他們搬!記住,封住他們的嘴,如果我再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你們就跟他們一樣不用回來了!」楚一清冷聲道,現在皇甫老太不在,她不會顧及皇甫老太的面子,讓潘家一家先得到教訓再說!
十五一聽趕緊應著,說實話他早就瞧那個潘有志不順眼了,出出進進還以為自己是楚府的少爺,還將他當做下人使喚,也不想想他們初三到十五哥幾個,雖說不能說是將門之後,但是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家裡遭了難,發配到楚寒,這哥幾個在家裡也都是個頂個的公子哥,那擺譜的本領比潘有志是大得多!
十五上前一腳將房門踹開,二話不說上前抱起陽蕾跟還在嚎哭的柳絮,頭也不回的出門。
「你帶我們去哪?十五,你這個混蛋!」十五突然闖進來將陽蕾嚇了一跳,然後就是破口大罵,那罵人的話中夾雜著方言,自然是跟潘氏學得,但是一抬臉看到臉色冰冷的楚一清,那嘴巴立即閉上了。
陽蕾跟柳絮被十五夾帶著出了門。
阿寶跟鈴鐺似乎也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待看到楚一清,兩人這才放鬆下來。
鈴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怯怯的給楚一清行禮,小手搓啊搓的,似乎懼怕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令陽蕾跟柳絮受到了懲罰。
「娘親,十五哥哥將她們怎麼樣了?」阿寶好奇的向外張望著。
還不等楚一清答話,雲夫子就回來了,一見到楚一清在這裡,似乎懼怕楚一清責怪他擅離職守,趕緊解釋道:「剛才家裡人來找我,我去安排了一下……」
楚一清笑道:「不妨事,左右也有鈴鐺娘看著!今日還要跟雲夫子說一聲,雲夫子以後就只教阿寶跟鈴鐺兩個學生!」
雲夫子以前也是在大戶人家教過書的,知道不該問的不問,當即立即點點頭,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便佈置了課業散學。
阿寶喜滋滋的跑出來,鈴鐺卻磨磨蹭蹭的在身後,彷彿生怕楚一清跟娘親責怪一般。
「你這個死鞋(孩)子,倒碗水能累死你麼?你是個下人,是丫鬟,當自己是小姐呢?」鈴鐺娘說著,上前就給了鈴鐺一巴掌。
「朱氏,你這是幹什麼?」楚一清冷冷的上前將鈴鐺護在懷裡,直接稱呼她夫家的姓氏,而不是像往常那般客氣的叫她朱家嫂子,「鈴鐺沒有錯,你們沒有簽賣身契,只是跟著我而已,以後只需要伺候該伺候的人就是,別的亂七八糟的閒人沒有必要伺候!」
楚一清雖然厲聲厲色,但是鈴鐺娘知道這是楚一清在維護她們娘兩個呢,當即一下子拉扯了鈴鐺跪在楚一清面前道:「姑娘仁義,咱們娘兩個沒有跟錯人,朱錢氏夕顏在這兒給您磕頭了!」
鈴鐺娘跟隨楚一清這麼久,只說自己夫家的姓,並沒有提起過自己的閨名,如今連閨名也說出,那就是準備一心一意的跟著楚一清,楚一清自然是明白,當即便扶她起來。
「是我這些日子只是顧忌老夫人的感受,一味的忍讓,倒是讓你跟鈴鐺受委屈了!」潘玉郎跟潘氏背地裡說鈴鐺娘的那些閒話,楚一清不是不知道,一來是想要看看鈴鐺娘怎麼處理,是不是妥切,二來則是不想拂了皇甫老太的面子,如今這家人越發的蹬鼻子上臉了,反正皇甫老太山高水遠也聽不見瞧不見,趁此機會一下子全打發了也省心!
朱錢氏趕緊說道:「楚姑娘是個孝順的,為的是老夫人的臉面,只是如今楚姑娘將人都趕不走了,老夫人知道了之後會不會……」
楚一清淡淡一笑:「他們如果能改好就罷了,如果還是冥頑不靈,我會跟老夫人說的,老夫人也不是那麼糊塗的人!」
朱錢氏趕緊點頭:「總不能讓外人離間了姑娘與老夫人的感情!」
楚一清聽她倒是個明事理的,仔細品味了夕顏這個名字,忍不住說道:「夕顏,牽牛花的別名,想不到朱家嫂子的爹娘還是個有文化的人!」
朱錢氏趕緊搖搖頭:「這名字不是我的爹娘給取得,我以前的名字就叫牽牛,後來有個人說不好聽,還說牽牛花也叫夕顏,就幫我改了這個名字!」
楚一清見她說起那人之時一臉的甜蜜,想起朱鐵頭趕她們娘兩個的那些話,忍不住想道,這夕顏的名字一定不是那目不識丁的朱石頭給取的,那極有可能就是鈴鐺的親爹,這個朱錢氏的確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光朱錢氏有故事,跟隨楚一清的人,從初三到十五,還有劉福十兄弟,也都是有故事的人,楚一清不管他們過去的故事如何,只要對她忠心,她一切不計較,自然,她還是希望她們有一天能夠自動說出他們的故事!
楚一清下了命令之後,十五帶著十四幾兄弟,立即就將潘陽蕾跟潘柳絮送到了柿子林,在去柿子林的路上,那潘陽蕾跟潘柳絮一開始還頤指氣使的罵人,最後一聽這是楚一清的命令,兩人就不敢說話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什麼哭,怎麼,大小姐二小姐當不成了是不是?」十五幸災樂禍道。
潘陽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厲聲道:「等我姑姑回來,看不將你買了!」
十五坐在馬車前揮揮手,「怕是你等不到這一天嘍!」
潘氏跟潘玉郎這會兒正在家坐著春秋美夢呢,一見十五趕著馬車前來,兩人驚喜的一望,趕緊迎了出去,「十五,可是你們小姐來請我們回去的?你別急,讓我們收拾收拾,一會兒就走!」
十五嘿嘿的笑笑,轉身扯開簾幔,潘玉郎跟潘氏就看到了馬車裡哭的眼睛紅腫的潘家姐妹。
「這……你們哭麼?」潘玉郎不耐煩,「大喜的日子真是晦氣!」
十五冷冷一笑,怪腔怪調道:「潘家的二小姐,三小姐,還不趕緊下車?」
潘陽蕾只得牽著潘柳絮的車下來。
潘玉郎終於覺察到不對勁,卻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十五,陽蕾跟柳絮的物件讓她們娘收拾就成,不需要送她們回來,這還沒到散學時間呢,別耽誤了學業!」
「爹、娘,你們還沒看明白啊,我跟妹妹是被人送回來了!」潘陽蕾望望十五等人面上諷刺的笑意,忍不住跺跺腳大聲喊道。
「麼?」潘玉郎一聽,一雙眼睛就瞪了起來,「這是麼意思?你們今天不是來接我們去府裡住的?」
十五神氣的伸出一根手指頭到潘玉郎的面前,用力的擺擺:「你這次總算是說對了,今天咱們不是來接你們去楚府的,而是將你們趕走的,咱們小姐說了,既然你們不稀罕小姐給你們的一切,那就將一切都收回,這裡的房子也騰出來吧,給你們兩天的時間,趕緊自己離開,否則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
潘氏一聽,立即就倒地撒潑起來,一哭二鬧三上吊演了一個十足十,可惜這兒是郊外的柿子林,沒有什麼看客,見十五他們並以為然,也就慢慢的停住不哼哼了!
十五懶懶的揚眉:「我們小姐還說了,她雖然不在乎名聲,可是也不想在背後說三道四,我勸你們還是識相點,不然的話後悔也莫及!」
潘氏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叫道:「做得出來還怕人說?」
十五不理她,逕直帶著人離開,最後撂下狠話:「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回來收房子,如果還看到你們的話毛,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十五等人走了,潘玉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良久才反應過來對著潘氏大罵:「你這個一天不惹事就屁股上長瘡流膿的娘們,這就是你的好主意?」
潘氏也哭哭啼啼的,良久才道:「我原本想著楚一清一定會為了名聲讓我們回去的,誰知道這楚一清竟然……」潘氏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不行,咱們去評理去,還就不信了,楚一清就不怕人戳她脊樑骨!」
潘玉郎這會兒也豁了出去,正待帶著一家老小去楚府,就見春花的爹娘帶著幾個膘肥體壯的大漢進了柿子林,一見潘有志,便指著那潘有志喊道:「就是這個姓潘的,佔我女兒的便宜,你們一定不能放過他!」
潘氏一瞧是春花的爹娘,趕緊上前說道:「親家,不是說好五日之後過聘禮的嗎?這時間都沒到,您這是……」
「聘禮?就你家這樣能拿出一千兩銀子的聘禮?實話跟你說了吧,楚姑娘的人都跟我們說了,如今楚姑娘可不承認有你們這一家親戚,聽說這林子裡的房子你們都不能住了,怎麼,還想著娶我們家花兒呢?老實跟你說吧,我們花兒早有主兒了,當初就是聽潘有志說你們是楚姑娘的親戚,這才高看你們一眼,沒有想到你們就是個騙人的,如今咱們也不指望你們拿出什麼聘禮來,來來來,你小子,佔了便宜不能不付出一點代價,今日就打斷你一雙腿,也好讓你知道人家的閨女沒錢就不要沾!」春花的爹孫老三大聲喊著,指揮著那三個大漢就上前,一人架住潘有志的一根胳膊,另外一人則從屋根前摸了整理柿子林的钁頭出來。
「春花爹,您可行行好吧,這事情是你情我願的,哪裡有誰占誰便宜之說?再說我們家又不是不娶,您就行行好,我家就這一根獨苗,您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再說不看別的面子,也要看春花肚裡的孩子,有志畢竟是孩子的爹呢,這當爹的腿如果不能用了……」潘玉郎趕緊上前攔著。
「你們做夢呢,我家花兒肚子裡的孩子是別人的!你以為真的是你家有志的?」孫老三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瞧瞧你們有沒有那個福氣!」
孫老三說著,雙手一揮,那大漢就要打斷潘有志的一雙腿,這時,十五則慢悠悠的出現在不遠處。
「十五少爺,求求您,救救有志吧!」潘氏一見趕緊撲了上去,死死的抱住十五的腿求饒。
十五抱抱拳對孫老三道:「孫家大哥,這事兒就算了吧,如果真的捅出去,你家閨女名聲也不好!」
孫老三冷冷的瞇瞇眼:「兄弟你真的要保他?」
十五點點頭:「小姐還是講情面的,多大的事情,不至於費一條腿,警告警告也就算了!」
孫老三想了想,給那些大漢一個示意,那些人一下子就將潘有志狠狠的摔在地上。
「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裡,小子,你管嚴你的嘴巴,以後可不准說認識咱家花,知道嗎?」孫老三警告道。
十五冷冷的抱著手臂,與孫老三一樣的表情。
潘有志驚慌未定,嚇得說不出話來,潘玉郎趕緊連連稱是。
孫老三與十五一起離開。
良久,潘玉郎擦擦額邊的汗水:「走吧,還不趕緊走?再晚,有志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潘氏一聽,也知道他們已經是無計可施了,沒有想到一下子又回到了一年前的落魄,其實說起來,如今的情景比一年前還艱難,賞花宴那天的事情被人一宣揚,大家都知道她家與楚一清的關係,哪個還敢用,這不是打楚姑娘的臉子麼,以後找活計會更是艱難!
潘家從那之後再也沒有機會到楚一清的眼前,除非他們不想要潘有志的那條腿!
解決了潘家的事情,楚一清這心裡倒爽利了不說,再加上天氣逐漸的熱起來,地裡的菜開始采收,楚一清便讓人將涼棚支到地頭上,只需要指揮著,那菜也就源源不斷的運出去,等全部收了這批菜,再種就不用用油布,楚一清也算是功成身退,只等著收了春小麥就回楚寒。
因為是第一年試種春小麥,還摸不清這種子的脾性,從抽穗的時候開始,楚一清隔個三五天就要去看上一眼,做到心中有數,這樣轉眼就到了小麥收割的季節,楚一清親自帶著人去地裡采收,一絲一毫都不能馬虎。
因為要收割春小麥,作坊的活計就先停了下來,楚一清專門給工人們放了十天的假期讓他們回去收麥子。
原本無望的地如今見著了小麥,所有的人都喜得合不攏嘴,再加上春小麥雖然種的晚,可是看著那沉甸甸的麥穗並不比冬小麥差,大家一邊收割,一邊就感念楚一清的恩德。
楚一清到了地頭閃,看著黃燦燦的麥浪中不斷彎腰收割的農人,也替他們感受到了豐收的喜悅。
「楚姑娘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全都丟下手中的鐮刀嘩啦啦的圍了上來。
楚一清身上穿著素色的麻布衣裙,頭上戴著草帽,看著四周圍上來的眾人,忍不住說道:「大家幹活就好,我就是來瞧瞧,不是來催租子的!」
單老漢趕緊上前:「瞧姑娘說的,姑娘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咱們圍上來,是想當面感謝楚姑娘呢,如果不是楚姑娘,咱們下半年就要挨餓了,這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楚一清淡淡一笑:「我也不是白給你們種子,我也是收租子的!」
單雄哈哈笑道:「楚姑娘就是爽快,楚姑娘口上這麼說,可是楚姑娘這些日子到麥地裡來的這麼勤,大家都瞧見了,楚姑娘現在開著大酒樓,還有皇上的信任,缺咱們這幾個租子?楚姑娘是心繫百姓呢!」
楚一清聽著這話忍不住有些汗顏,說她心繫百姓,她可沒有這麼偉大,只不過她喜歡與地為伍,這種子既然種下去了就不要浪費!
「好了好了,天氣熱,就都別圍著楚姑娘了!」單老漢趕緊疏通。
「正好我為大家熬了綠豆水,大家先喝一碗再走吧!」楚一清趁機說道,讓盈芊跟十五等人一人倒了一碗。
「楚姑娘就是心善,不愧是農神娘子呢!」單雄讚道。
這一說,大家全都俯身行禮,還有的要下跪,楚一清哪裡受得起,趕緊將人扶起來,「好了好了,你們再這樣謝下去,我那兩成的租子也不好意思收了!」
「不收怎麼成,楚姑娘不要,咱們也要硬送上門去的!」單老漢呵呵笑道。
大家也全都附和。
楚一清有些汗顏,現在才感覺到普通的百姓竟然這樣容易的滿足!
過了幾天便就是五月端午,五月端午在魯城來說是個大日子,這一日各家各戶都要包上一點黍米的粽子,因為魯城少水,環城沒有大的水流,所以這賽龍舟也就免了,只是親戚們串串門。
端午前三天,金玉的第二封信終於到啦,信裡終於有了好消息,阿金跟阿銀的身子也好了,還讓人送來兩袋子大米,說是讓楚一清趁著過節打點一下,省得一個人在異地他鄉的吃虧。
看著那兩袋子大米,楚一清就想起朱家嘴的山泉來,如今蔬菜各地都開始種植,雖說冬日暖棚還是控制不好,可是一些春天種上夏天就能收的菜,比如黃瓜、青椒、豆角、芸豆等物,早已經在各地種植,幾年這價格或許還能堅挺上一年,明年真的不好說!其實這也是楚一清能預想到的,這些菜從楚寒到魯城垮了半個厲國,皇上在魯城用人就是上萬,人多管理上就亂,這些蔬菜的種子跟種法遲早會流出去,雖然上次經過差一點絕收的事情,大家不敢再搭建暖棚,但是到了春天夏天秋天,這菜是不算稀罕的!所以楚一清猜想,皇上總有一天會厭煩在魯城種地,到時候她那山泉也應該派到用場。
採了蘆葦葉子,用水煮了兩刻鐘,包上大米、棗子、桂圓等物,包成三角的粽子便下鍋煮,很快整個院子裡就飄滿了粽子香。
楚一清帶著阿寶在院子的樹蔭裡乘涼,一邊用扇子扇著四處飛的蚊蟲,一邊聞著那粽子香,心情無比的寧靜。
「小姐,小姐!」盈芊突地氣喘吁吁的跑進來,激動的喊道:「聽說五大家族向朝廷妥協了,如今都城裡五大家族的鋪子全都開業了,相信這消息很快就會到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