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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43 千載難逢的機會 文 / 風雲小妖

    鈴鐺娘看著潘玉郎故意說道:「舅老爺,這東西都找到了,你怎麼瞧著不高興啊?」

    皇甫老太回眸冷冷的瞧著潘玉郎,她雖然不相信,但是看潘玉郎這番模樣,心裡也有了數。

    「沒有,沒有,這被搶的東西都找到了,我是高興呢,這下子可好了!」潘玉郎趕緊打著哈哈笑道。

    「玉郎,這件事情我稍後跟你算賬!」皇甫老太轉身對鈴鐺娘說道:「鈴鐺她娘,你帶著十五跟十四去鋪子瞧瞧,見這件事情告訴一清,讓她去衙門看看!」

    鈴鐺娘趕緊應著,帶著十四、十五出門。

    楚一清正打算回家,想不到一出門就遇到了鈴鐺娘,聽說昨天晚上的暴民抓住了,也就趕緊去了衙門。

    魯城的知府衙門裡,知府程志一拍驚堂木,指著跪在地上的單雄等人大聲問道:「你們招是不招?如今人贓並獲,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單雄緊緊的閉著嘴,梗著脖子,死也不開口,事已如此,反正是個死,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單老二也不說話,心中只是後悔,昨夜裡搶了東西就應該先將東西藏起來,可是幾個兄弟都因為掛心家裡的老婆孩子沒糧食下鍋,所以就偷偷的背了一些回家,誰知道在路上就被官兵抓了,這一抓不要緊,竟然被查到了破廟,這下子,二十幾個弟兄,被抓了十幾個,他跟單雄,全都被抓了進來。

    「來人啊,行刑!」程志眸色一暗,簽籌丟下去,左右就出來四個衙役,先將為首的單雄與單老二壓在了地上,緊接著又出來四個人,手中都握著手臂粗的棍棒,辟里啪啦的就打了起來。

    「嗯!」單雄緊緊的咬著唇,忍著,面上青筋都爆了出來,就是不開門。

    單雄是莊稼漢子出身,皮糙肉厚的,還算是經得起打,那個單老二卻很快就不行了,暈了過去。

    「大人,這人暈了!」衙役一瞧單老二暈了,趕緊稟報。

    單雄趴在地上艱難的轉身,一瞧見單老二頭髮凌亂、滿頭大汗,臉色蠟白的趴在地上緊閉著雙眼,就立即大聲喊道:「我招,我招,大人,不管我弟弟的事情,都是我的主意,我帶人幹的,與他無關,大人,他是讀書人,經不起打,還是將他放了吧!」

    程志探出頭來看了看已經昏迷的單老二,又聽單雄已經承認了,當即也就讓衙役將單老二先拖下去,然後問單雄道:「你說你是這件事情的主謀?剩下的人都在哪裡?還有,你是不是光復會的?光復會的老窩在哪裡?舵主是誰?」

    單雄咬咬牙,跪在地上低聲道:「大人,我不是光復會的,我就是這附近單家村的,家裡沒有糧食實在是揭不開鍋了,老人孩子餓得哇哇叫,我們實在是沒法子,就叫了幾個人進城弄些吃的,真的不是什麼光復會的!」

    「混賬,你還想狡辯,昨夜裡那幾個夥計都說了,你們人數眾多,手上還有武器,一看就是有組織的,如果不是,你們有這麼大的膽子,連楚記酒樓也敢搶?快說,那日光復會攻擊衙門,你們是不是也參與了?」程志一拍驚堂木,冷聲問道。

    單雄趕緊求饒:「大人,知府老爺,我們真的不是什麼光復會的,真的就是看楚記酒樓坐地起價,為富不仁,咱們幾個就想著為民除害,順便弄些糧食吃吃,真的是……」

    楚一清站在衙門外聽著單雄求饒的聲音,忍不住搖搖頭,什麼時候她成了奸商了,他們搶了她的鋪子還為民除害了!不過這個單雄瞧著有些眼熟,單家莊……

    坐在位子上旁聽的百元增一見楚一清來了,趕緊起身,迎了出去。

    衙門後衙,百元增俯身行禮:「楚姑娘,您回來了?」

    楚一清笑道:「百大人不必客氣,我走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百元增立即說道:「不辛苦,只是下官失職,疏離職守,讓光復會燒了百畝的大棚,連累楚姑娘了!」

    楚一清趕緊說道:「百大人千萬不要這麼說,那大棚被燒,誰也沒有料到,再說這也不關百大人的事情,如今全國上下都是如此形勢,百姓走投無路才會成為暴民,如果人人都能吃飽,有安樂日子過,誰願意做暴民?」

    百元增一愣,說道:「聽楚姑娘的話語,似乎對這光復會還抱有憐憫之心!」

    楚一清點點頭:「他們也是被逼得沒有法子,當初我就對皇上說過,民應該先果腹,然後再行口舌之美,可是皇上偏偏不信,如今……」楚一清歎口氣。

    對皇上指責,百元增自然不敢接話,只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姑娘有所不知,如今上面已經下令嚴懲光復會,如今各地的衙門都得到了命令,只要確定是光復會的成員,一定嚴懲不貸,朝廷如今是想要殺雞儆猴,不然這樣下去,國家遲早不保!」

    楚一清皺眉,「暴民之事,因為朝廷與五大家族抗爭引起,朝廷這麼做,只會令民怨更加沸騰,利大於弊!」

    百元增點頭:「下官也這麼想,可是這提議聽說是楚王提出來的,皇上也大加的讚賞,下官只是個農官,實在是說不上話啊!」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楚一清一怔,她從都城走的時候,還沒有聽厲煌說過這件事情,這是何時的消息?

    「就在今日早上,今日早上聖旨已經到了魯城,接下來就是魯城下面的城鎮,昨夜裡搶劫姑娘鋪子的人,算是運氣不好,剛才程大人與我商量,要殺雞儆猴,這些人恐怕是要菜市口斬首以警告天下了!」百元增搖搖頭,總覺著那些人的確是不像是壞人,為了一千多斤糧食就送上性命,實在是有些可惜。

    楚一清沉思,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楚姑娘,如今東西都已經找回來了,除了損失了幾十斤糧食,古董、賬本全都完好無損,這樣,一會兒楚姑娘派個人隨我進去,將東西領回去,別耽誤了鋪子的生意!」百元增又說道。

    楚一清點點頭:「多謝百大人了!」

    百元增趕緊搖頭:「楚姑娘對百元增有再生之恩,這點事情算什麼,只是楚姑娘,有句話小官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楚一清笑道:「百大人儘管說就是!」

    「楚姑娘,其實這次的事情,也是因為平掌櫃與潘玉郎合夥漲價欺市霸行引起,楚姑娘仁義,肯將自己的糧食拿出來平價救世,可是楚姑娘的人卻坐地起價,為富不仁,才引來這樣的殺機,楚姑娘,對下人,楚姑娘還是要嚴加管教,不然連累了楚姑娘就不好了!」

    楚一清點點頭:「多謝百大人提醒,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理!」

    百元增立即抱拳行禮:「那小官就恭送楚姑娘!」

    楚一清帶著盈芊、鈴鐺娘她們從後衙出來,逕直回府。

    皇甫老太急急的在大廳裡走來走去,一想到潘玉郎的事情,皇甫老太就忍不住歎氣,從皇甫心、皇甫祿到潘玉郎一家,她的親戚總是給楚一清找麻煩,想想楚一清整日裡辛苦忙的不著家,她還給楚一清找麻煩,一想到這兒,這心裡就有些不得勁。如今金玉也不在她身邊,她也沒有個商量的人,只覺著心裡堵堵的,連連的歎氣。

    「老夫人,您喝點水吧,剛才午飯也沒有吃多少!」華嫂沏了茶端上來。

    皇甫老太一見華嫂,就問道:「華嫂,我問你,我跟一清走的這些日子,這玉郎一家表現如何?」

    華嫂有些為難,「老夫人,這……奴輩不好說呢!」

    「你儘管說便是,這家業是一清的,我不能讓玉郎給禍害了!」皇甫老太立即大聲說道。

    華嫂只得說道:「老夫人,那奴婢就真的說了,其實姑娘臨走的時候,是吩咐朱家嫂子看護宅院的,這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可是舅夫人動不動就找朱家嫂子的茬,給跨院送的東西,總要挑些毛病出來,前幾日還嫌棄雲夫子教書不好,惹得雲夫子差點離開府裡,還是朱家嫂子好言相勸這才留下!其實這樣也就罷了,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可是舅老爺帶著有志少爺去鋪子裡,那可是萬萬不該的,現在外面的人都說,光復會搶姑娘的酒樓那是劫富濟貧呢,是好事,都說姑娘是奸商,是為富不仁,還有的說話更難聽,那都沒法子聽,這可都是舅老爺跟那平掌櫃幹的事情,如今卻將髒水潑在了楚姑娘的身上!」

    「真的如此?外面的人真的這麼說?」皇甫老太一聽,心裡更是著急了,這麼些年,楚一清雖然沒有刻意做什麼善事,可是對鄉親,對跟著她幹活的人,從來都是大度仁義的,上次春小麥那事兒,這魯城的許多百姓也都感激,如果真的因為酒樓的事情連累了楚一清的名聲,那可就……

    華嫂見皇甫老太的臉色難看,有些忐忑的問道:「老夫人,奴婢是不是說多了?」

    皇甫老太趕緊擺擺手,「你沒錯,你也說了實情就是,好了,你下去吧,我知道怎麼辦!」

    華嫂趕緊應了一聲下去。

    皇甫老太做了一會,心裡正有些猶豫不定呢,楚一清就回來了,她趕緊迎上去問道:「咋樣,人都抓住了?東西也找回來了?」

    楚一清點點頭:「這次有百大人在,破案很快!」

    「謝天謝地,沒有損失就好!」皇甫老太趕緊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看楚一清風塵僕僕的樣子就有些心疼,趕緊讓鈴鐺娘給熱熱飯菜,又道:「阿寶已經吃了,也睡了,一回來就要吵著出去玩,好不容易將他哄睡!小菊在屋裡瞧著他呢!」

    楚一清一聽也就放心了,笑道:「他一定想要去花府,給花老爺子看他種的花呢,這一路上就聽他念叨這點事情了!」

    皇甫老太點點頭,「是要去花家呢,只是因為剛回來,怎麼也要緩口氣再出去!」

    兩人正說著話,鈴鐺娘也就端上了飯菜,那燉茄子跟燒豆角倒沒有稀罕,稀罕的是那拌面皮,瞧著比往日晶瑩透亮些,上面撒了青紅辣椒還有黃瓜絲,還加了芝麻醬,聞著就很香。

    「小姐,您趕路辛苦,先吃點清淡的,對身體好!」鈴鐺娘一邊說著,一邊擺著碗筷,主食是新蒸的餑餑,軒乎的很,還冒著熱氣。

    在路上這幾天,雖然也沒有缺湯湯水水的,但是總是吃餅子,因為餅子好放,煮一煮也勁道,不想餑餑,一泡就囊囊了,這會兒瞧見熱氣騰騰的餑餑也就來了食慾,趕緊拿了一個吃起來。

    「朱家嫂子,這面皮似乎比之前勁道了不少,味道也好!」楚一清一邊吃著一邊說道。

    「還不是小姐說的法子,以前我們做涼皮都是用麵粉的,上次姑娘用地瓜粉做了一次,我覺著好吃,就自己試了試,還改進了一下,味道的確是不錯,如今許多人的家裡沒有糧食,只有一些勉強餬口的地瓜,這地瓜整天的不是蒸就是煮,天天的吃也吃厭了,我就教著她們做成粉皮伴著吃,畢竟姑娘做的那拔絲地瓜又要糖又要油的,現在這形勢,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的!」鈴鐺娘笑道。

    楚一清點點頭,說起這做粉皮,她只知道有許多是用紅薯粉做的,但是終究是不專業,這次鈴鐺娘做的就好吃很多了,忍不住就多吃了幾口。

    皇甫老太見楚一清吃的這麼香,還以為是餓壞了,想想這一路提心吊膽的到魯城,家門還沒進就要去處理潘玉郎惹出來的爛攤子,那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滋味兒,當即也就下了決心,親自給楚一清端了一碗熱水,坐在桌前說道:「一清,娘想跟你商量個事情!」

    楚一清喝了口水嚥了一大口點點頭:「娘,你說吧!什麼事?」

    「這酒樓被搶是不是玉郎惹出來的麻煩?」皇甫老太問道。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娘,你聽誰說的?」

    「你別瞞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罵你呢,說你是奸商,為富不仁,這都是玉郎惹得禍事,一清,娘對不住你,給你添麻煩了!」皇甫老太心裡難受的說道。

    「娘,這些都是小事,不過損失了一些糧食,再說現在大部分東西都找回來了,人也抓住了,沒事了!」楚一清趕緊安慰皇甫老太,反正這件事情她已經不準備追究了,只要以後限制一下潘玉郎就可以。

    「真的沒事了?」皇甫老太有些不相信。

    「是,娘,沒事了!」楚一清這會兒也差不多吃飽了,就吩咐鈴鐺娘道:「朱家嫂子,你將衙門送來的賬本拿來給我瞧瞧!」

    「賬本?」鈴鐺娘一愣,「賬本沒丟啊,昨夜裡我仔細的問過平掌櫃,平掌櫃說的那些東西中沒有賬本啊!」

    楚一清一怔,她明明看到衙門送來的東西中有本賬本,當時她還想,別的東西倒沒什麼,這賬本卻是重要的,不然這酒樓的帳就全都亂了!這賬本是重要物件,賬本丟了平掌櫃不是不知道,他怎麼沒說呢?

    盈芊這會兒早將賬本拿了來,鈴鐺娘一見也覺著奇怪,「還真的有本賬本啊!」

    楚一清接過賬本一瞧上面的賬目就皺眉,很明顯這賬目是偽造的,酒樓這些日子飯菜漲價,百元增跟平安都說過,可是這本賬本上卻記錄還是以前的價格,只是每日裡買的飯菜多了,營業額上升了而已。

    「一清,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皇甫老太見楚一清皺眉趕緊問道,她生怕潘玉郎真的是拿了酒樓的錢去青樓!

    「娘,這賬本是假的,現在看來要叫平安來問問了!」楚一清低聲道,然後抬眸吩咐盈芊,「盈芊,你去酒樓將平掌櫃叫來!」

    盈芊趕緊應了一聲。

    皇甫老太一見這情勢就更不放心了,問道:「一清,你怎麼知道賬本是假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娘,你也說外面的人都說我是奸商,是因為酒樓的飯漲價,可是這賬本身上記載的,飯菜可沒有漲價,所以這本賬本是假的,恐怕只有平安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楚一清冷聲道。

    她並不是在乎這幾十兩銀子,只是因為她想下面的人忠心,在天使組織這麼多年,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背叛她,因為一旦有人背叛,組織裡的人往往要付出血的代價!

    皇甫老太聽了這話,心中更是懷疑,當即讓鈴鐺娘將飯菜收拾了,也就在大廳等著,等著平安前來。

    平安一聽說昨夜裡的暴民抓到了,東西找到了,就知道事情敗露了,這會兒見盈芊前來,早就嚇得不行,到了出一清的面前,也就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

    「楚姑娘,真的不管小的事情,這都是舅老爺決定的,他說酒樓他做主,小的這才……」平安趕緊將所有的事情向潘玉郎的身上推,誰叫他狐假虎威,說是楚姑娘的舅舅呢,如今整個魯城可都知道楚姑娘有這麼一位舅舅,就連百大人也要給幾分面子的!

    「這個玉郎,怎麼這麼不成器!」皇甫老太氣的渾身打顫,原本她以為事情過去了,她頂多說說潘玉郎,讓他以後老老實實的給楚一清趕車、跑腿,錢的事情不讓他沾也就罷了,誰知道這個潘玉郎竟然這麼不爭氣,竟然合夥平安昧下酒樓的錢!

    楚一清見皇甫老太太過激動,趕緊讓鈴鐺娘將皇甫老太扶進屋去歇著。

    「楚姑娘,你可一定原諒小的,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舅老爺……」平安還一個勁兒的在那兒叫屈。

    「平掌櫃,一會你去朱家嫂子那裡支上兩個月的月錢,你回去吧,看來你不適合在我的鋪子裡幹活!」楚一清冷聲道,「因為你是張夫人的娘家表弟一直用的掌櫃,我就看在張夫人的面子上不追究你做的事情,不然的話,就憑你這種監守自盜的行為,恐怕到哪裡,到什麼時候,都沒有人敢再用你!」

    平安一下子無話可說,只能是跪地謝恩。

    處理了平安的事情,楚一清也覺著乏了,回屋又怕吵醒阿寶,就在書房的軟榻打坐休息了一會。

    皇甫老太這會兒緩過勁來,聽說楚一清累了在書房休息,當即那心裡更是愧疚,只覺著對不住楚一清,也就愣愣的在大廳裡坐著,想著這些年給楚一清添得麻煩,那是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

    剛才她去後院問過潘玉郎,潘玉郎見瞞不住也就承認了,他跟潘氏帶著三個孩子求她,看著陽蕾跟柳絮還小,將他們趕走她的心裡也過意不去,可是再留下來,又怕他們一家再給楚一清添麻煩,想來想去,也就下了一個決定。

    「娘,沒有歇著?」楚一清打坐完成,一出門見皇甫老太大中午的在大廳裡坐著發愣,趕緊上前問道。以往,皇甫老太總是跟著阿寶一起睡的,阿寶睡了,皇甫老太也就休息一會。

    皇甫老太搖搖頭,想了想說道:「一清,是這樣,我想讓玉郎一家搬回他家去住,你再在柿子林那邊給他謀個差事,夠他一家吃飯的就成!」

    楚一清一愣,說道:「娘,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再說他們的屋子很破爛,就幾間茅草屋,你讓他們回去……畢竟他們一家是娘的親戚,讓外人知道似乎不太好!」

    「就是因為他是娘的親戚,娘才這麼做,原本娘想著,玉郎如果是個爭氣的,如今你的家業這麼大,有人幫把手也好,這自己人總比外人放心不是?可是你看看,咱們這才走幾天,玉郎就惹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去青樓不說,還昧了你的錢,我都覺著沒臉見你,他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一清,娘想好了,你不用勸我,這事就這麼辦,明日就讓他們一家搬出去!」皇甫老太堅決道。

    楚一清見皇甫老太這麼堅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說道:「明天就搬,急了些,過兩天的吧,大棚被燒的事情我還沒有處理……」

    「一清,這事你就甭操心了,我來辦!」皇甫老太站起身來說道,「你只管忙外邊的事情,阿寶跟家裡就交給我,鈴鐺娘還能幫我呢,你放心!」

    楚一清見她決定了,也就不再勸,如今那幾百畝地還等著她去整理,還有紅薯要種,酒樓還差個掌櫃,她是真的有些忙不過來了!

    楚一清帶著盈芊準備出門,打算去瞧瞧被燒燬的大棚,誰知剛出大門,就嘩啦啦圍上來十幾個人,為首的正是單家村的村長,就是先前帶著村民來問春小麥的老漢,與上次不同,這次他是滿臉的愧疚,他的身側站著一個臉色蠟黃的婦人,看起來三十多歲,被那個叫做耗子的孩子攙扶著。

    「楚姑娘,楚姑娘,咱們對不起你啊,楚姑娘!」老漢說著就要下跪。

    楚一清趕緊將他扶起來,這空擋,那個叫做耗子的孩子已經跟那個臉色蠟黃的婦人跪了下去。

    「你們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吧!」楚一清說著,讓盈芊幫忙攙扶起來。

    「楚姑娘,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耗子他爹吧,他爹也是無法,是為了我跟耗子這才去做這犯法的事情,他爹昨夜裡拿回來的糧食我們娘兩個一點都沒動,楚姑娘,我們都給你帶來了,您就行行好,放了耗子他爹吧!」那婦人就是跪在地上不起來,只是一個勁的磕頭,還叫那個叫做耗子的孩子一起磕頭。

    「楚姑娘,您行行好,放了他們吧,他們是真的沒法子才去搶姑娘的酒樓,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後面的百姓也就跪下來乞求道。

    楚一清這才記起為何看著那個叫做單雄的漢子眼熟,原來就是上次帶著耗子向她府門上潑糞的人。

    「楚姑娘,這些小子不懂事,楚姑娘對我們有恩,他們搶誰不成,卻偏偏的搶楚姑娘的鋪子,他們是該死,可是他們是家裡的頂樑柱,這一大家子人都指著他們活呢,楚姑娘,我們知道你是好人,您就行行好,好人做到底,幫個忙吧!你那鋪子裡有什麼損失,您就說,只要說出個數來,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楚姑娘賠上,楚姑娘,行行好吧!」剛剛被扶起來的老漢又要下跪。

    「原來你們是為了那件事情來的,現在人在衙門,並不是在我的府上,我想幫你們也無能為力,再說,他們似乎是光復會的人,是不是?」楚一清淡聲問道。

    老漢歎口氣,點點頭:「前些日子光復會到咱們村子招人,說是只要參加就有糧食領,單雄跟我那不爭氣的老二就都去了,村子裡一共去了七八個人,當日是真的拿出一些糧食來,可是我們不知道這糧食是搶來的,如果知道,就算是餓死,也不能做這犯法的事情啊!」

    「你說光復會的人去村子裡招人?他們不是自發的嗎?」楚一清一愣,問道,她原先以後這光復會就是一群百姓因為走投無路自發組織的,卻沒有想到光復會竟然去村裡用糧食來拉攏人,既然他們有糧食,為什麼還要到處搶,還有,他們竟然連衙門也敢搶,看來的確不是只是暴民這麼簡單!

    「也是因為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人家有錢的能去黑市買高價糧,楚姑娘你也知道,上次因為蔬菜種子的事情,我們村子裡哪裡還有錢,也是逼得走投無路,見有糧食發就都去了!」老漢歎口氣,「說到底,也是這世道害的!」

    楚一清看著跪在地上的這些滿臉愁苦的百姓,知道這些事情也的確不能怪他們,當初就連她也沒有想到,將魯城大部分的地全都種蔬菜,會招惹來這麼大的麻煩!可是單雄他們既然是光復會的人,再加上朝廷已經下了旨,想要救單雄出來怕是很難!

    楚一清正猶豫著,老漢又帶著鄉親們給楚一清磕頭,一遍一遍的哀求著。

    楚一清讓百姓起來,那些人卻死活不起來,還揚言楚一清不答應就一直跪下去。

    「喂,你們行了,別得寸進尺,是你們的親人搶我們小姐的鋪子,現在又到府門前鬧事要挾我們小姐,信不信讓官府的人連你們也一起抓進來?」盈芊氣的指著他們破口大罵。

    「楚姑娘,咱們不是要挾姑娘,是實在是沒有法子啊!」老漢趕緊又磕頭。

    「好了盈芊,你就別罵他們了,你們先起來吧,我只能答應你們去跟衙門說一聲,這搶我鋪子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其他的……」楚一清雖然可憐他們這些人,但是現在看來光復會這個組織是大有蹊蹺。

    「楚姑娘,您就盡盡心,您是貴人,就連知府大人也要給您幾分面子,楚姑娘,求求您了!」那些人還是跪著不肯起。

    「行了,我們小姐不計較就算了,你們再不識相,我們小姐就不去說了!」盈芊掐著腰恐嚇道。

    那些人一聽,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在那老漢的建議下,大家也就老老實實的起來,讓出路來讓楚一清離開。

    「這些人,還真的當小姐是活菩薩呢,搶了咱們的鋪子還來求小姐救人!」馬車裡,盈芊不悅道。

    楚一清淡淡的望向車外,笑道:「其實這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這樣招人實在是太慢,而且從平安你也瞧出來了,對我忠心的也沒有幾個,如果真的可以收復光復會為我所用的話,那可真是送上門的幫手!」

    盈芊一愣,震驚的望著楚一清:「小姐,您的意思是……」

    「盈芊,咱們就去衙門一趟吧!」楚一清轉眸笑道,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盈芊只得應著,讓十五趕緊調轉車頭去衙門。

    衙門裡,程志這會兒正在犯愁,上頭已經知道他抓住了光復會的人,要求他順籐摸瓜找出光復會的老巢,最好是能一網打盡,他哪裡有這樣的本事,可是上面發話了,他也只得聽著。

    「大人,楚姑娘求見!」衙役來稟報。

    「快請快請!」程志趕緊起身,見楚一清進來,立即上前寒暄道:「楚姑娘,什麼風將您吹來了?昨夜裡被搶的東西不是已經歸還了嗎?」

    楚一清淡淡笑道:「程大人,我是來問問你打算怎麼處理單雄他們?」

    程志趕緊讓人奉茶,一邊坐下一邊說道:「楚姑娘,我這也在發愁這件事情,現在光復會反叛組織橫行,朝廷有了命令,一旦抓住就嚴懲不貸,單雄這夥人小命是肯定保不住了,可是上面也有命令,說是最好利用這些人引出更多的光復會的人來,下官正在想主意!」

    楚一清輕輕一笑:「大人想到了嗎?」

    程志瑤瑤頭:「哪裡有那麼容易!楚姑娘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是不是令尊有什麼新指示?」

    自從皇上下令楚一清可以認祖歸宗之後,楚一清是楚家大小姐的事情已經人人皆知,這次抓捕光復會的事情又是楚占天負責,所以程志才有此一問。

    楚一清趕緊澄清,「程大人誤會了,楚王是楚王,我是我,我們兩個沒有什麼關係,是這樣,剛才在我府前,單家莊的那些人跪著求我救救單雄,這單雄說起來與我也有一面之緣,所以……」

    「楚姑娘,您想救單雄?楚姑娘,這萬萬使不得啊!」程志不等楚一清說完就驚叫道,「如果是平日,別說只是一個搶劫的犯人,那就是死刑犯,本官也要給楚姑娘幾分面子,可是這個不同,上面已經知道了,如果放了單雄,這這這,下官無法向上面交代!」

    楚一清笑道:「我不是要你放了他,是幫你揪出更多的光復會成員!」楚一清低聲在程志的耳邊說了幾句,程志一愣,有些懷疑道,「真的可行?」

    「光復會四處招人,打的就是共進退,光復家園的口號,只要單雄等人真的是光復會的人,那些人為了這句口號,也就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們,到時候我的人就一定可以找到光復會的總舵!」楚一清胸有成竹道。

    「真的?」程志一喜,這樣一來,他就真的立了大功了,那就陞官有望了!

    面上帶著笑容從衙門出來,楚一清淡聲的吩咐盈芊:「去燒燬的大棚瞧瞧吧!」

    盈芊趕緊應著,兩人去了大棚。

    單家莊的人在楚府門前等了一日,卻等來了單雄等人被處死的判決,一時之間,單家莊的人抑制不住激動在府門外嚎啕大哭,堵著府門不讓人進出,所以第二日,楚一清只能跳牆出門去紅薯地裡,將拌好的中藥交給百元增,讓他在種紅薯之前將藥撒在地裡。

    另外那些被燒燬的大棚,快要結果的秧苗全都毀了,楚一清只得讓人全部拔了,又讓人從楚寒運送土豆種來,準備種上土豆填補損失。

    「你們聽說了嗎?楚府讓人給堵了,所有的人都罵楚姑娘心狠手辣呢,只不過搶了她的鋪子呢,用的處斬這麼嚴重?」紅薯地裡,那些人一邊撒著中藥,一邊小聲嘀咕道。

    「就是,現在魯城裡都議論紛紛呢,都說楚姑娘為富不仁,還有啊,他們還說楚姑娘沒本事呢,你說也是,這些地楚姑娘只是指點一下,又沒有親自種,再說這紅薯,咱們誰沒種過,這地都空了大半月,時令都快過了,可是卻偏要等著她回來,還有這藥,你們聽說過給地撒中藥的?我瞧著,恐怕是徒有其表,沒什麼真本事!」

    「你有真本事,皇上為什麼不用你,卻偏偏用楚姑娘?」郭槐冷冷的望著那些嘰嘰喳喳的人冷聲道。

    那些人趕緊低下頭不敢出聲了。

    「郭大哥,不過這中藥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要撒在地裡啊?我種了這麼多年地也不知道要撒中藥呢!」袁長髮忍不住上前問道。

    「這是殺蟲子的藥,之前你種紅薯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紅薯經常被蟲子咬的洞?那是一種叫做蠐螬的蟲子咬的,這種藥就是殺那種蟲子的,噴了藥之後,紅薯會長的大,還沒地眼!」郭槐解釋道。

    「郭大哥,你懂得真多,原來是這樣啊!」袁長髮趕緊奉承道。

    「老弟,我也是跟著楚姑娘才知道的,以前我跟你一樣,也是閉著眼種地,靠天吃飯,跟著楚姑娘才知道種地還有這麼多的學問呢!」郭槐一邊說著,一邊指揮著人將中藥撒的勻稱一點。

    「是是是,楚姑娘的確是有本事,可是……」袁長髮一想到最近的傳聞就覺著後怕,這些日子他也是爬牆出來的,其實那些刁民楚姑娘讓人趕走也是了,可是楚姑娘卻偏偏任由那些人鬧下去!真不知道楚姑娘是怎麼想的!

    「袁老弟,別聽別人亂說,楚姑娘有楚姑娘做事的原則,雖然有時候看著不近人情,可是楚姑娘要管理這麼大的攤子,沒有規矩怎麼成!」郭槐低聲道,但是想到金銳的事情,他也是忍不住歎了口氣,總歸是這麼多年的兄弟,看他落到那個下場,的確是有些不忍。

    「是是是,郭大哥!」袁長髮立即應著,再也不敢亂說了。

    第二日,就是單雄要被處斬的日子,楚一清正坐在家中吃午飯,盈芊就急急的前來稟報:「小姐,光復會的人真的來劫法場了!」

    楚一清點點頭,帶著盈芊趕緊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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