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頓了頓,歎口氣:「十四,是小了點,比趙妮小兩年呢!不合適不合適!」
「趙妮?」楚一清一怔,笑道,「怎麼你想要給柳毅說親事?」
金玉點點頭:「你趙大哥那天去了趙家屯一趟,說是見了他大哥家的趙妮,人倒是很老實,想要在咱們村裡找戶人家,你也知道馬氏那脾氣,打的這附近的村子沒有不知道她家的,這要給趙妮找戶好人家談何容易,不過趙妮那孩子還是好的,勤快,不多話,就是讓她娘給耽誤了!」
「那你就想起柳毅來?」楚一清忍不住笑道,「柳毅比趙妮年紀小了不少,就算是差不多,恐怕他也不會答應的!他的心思還沒想到這兒來呢!」
金玉笑道:「俺這不就隨便問問麼,其實俺雖然心疼趙妮那孩子,可是真的讓趙妮嫁過來,俺也頭疼呢,以後趙妮進了這院,那馬氏不整天的找機會來?這家裡的物件她是看見好的就想要,俺還不得整天的看著她點?馬氏可不像山丹的娘那麼通情理,你看山丹娘在這兒住了幾天,總幫著幹些活計,其實她跟嘎子娘照顧山丹跟孩子就夠忙的了!」
楚一清跟金玉一邊說著閒話,一邊去屋簷下摸起鏟子來,那些菜地她許久沒有去瞧過了,今日打算吃火鍋,正好她親自下地割菜去,這樣吃的就更香。
「妹子,你要下地?那俺跟你一起!」金玉也換忙摸了把鏟子跟在後面,她心裡還惦記著趙妮的事情呢,其實金玉就是這樣的人,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跟趙小麥說不願意幫趙妮,可是想著趙妮那孩子也算是好孩子,在馬氏手裡也真的糟蹋了,所以就動了心,她就是這樣的人,這心裡一有了事便放不下,非要盡快解決了,這才甘心。
楚一清笑著點點頭,回頭看著阿寶正在瞧那些新打的花盆,就招呼道:「阿寶,別看了,跟娘下地去,娘教你種蔬菜!」
阿寶歡快的應了一聲,立即上前牽著楚一清的手,張三駕著馬車,四個人歡歡喜喜的出了門。
天邊夕陽紅紅的,映照了半邊天空,阿寶坐在馬車上望著,抬著小腦袋忍不住問道:「娘,那是什麼?好漂亮啊!」
楚一清笑道:「是夕陽,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你讀過的!」
阿寶說道:「我知道是夕陽,我是問夕陽為什麼是紅的?這太陽掛在天上的時候不是白的嗎?刺眼的很,娘親你還說不讓我看呢!」
楚一清笑道:「這是因為日出和日落時,我們看到的光不是太陽直接發出來的,而是地球轉到了太陽的一面,太陽的光鮮斜射過來的,又因為要穿過很厚的大氣層,空氣的分子、水汽和雜質,使得太陽光中的藍紫光和紫外線大量散射,而紅、橙色的長波部分,卻散射得不多,因而照射到大氣下層時,長波光特別是紅光佔著絕對的多數,看起來就成紅色了!」
阿寶年紀小,自然不會懂,楚一清卻希望從小教導阿寶這些東西,反正小孩子什麼都能學會的!說不定英語也能學會!
金玉立即嚷嚷道:「哎呀妹子,你都說的啥,俺咋一句都聽不懂呢?」
阿寶也委屈的嘟嘟小嘴:「我也聽不懂哩!」
「你個娃,你還小呢,聽不懂是正常的,俺還聽不懂的話……不瞞妹子說,這些日子俺看了不少書呢,麥香也經常從鎮子裡捎書回來,咋都沒有你剛才說的那些?」金玉一副孜孜求知的模樣。
楚一清呵呵笑起來:「那些書上自然不會有啦,金玉姐,我這是逗阿寶玩呢,你還當真!」
金玉這才呵呵的笑起來,幾個人說著笑著,很快就到了地裡。
現在天氣雖然暖和,可是到了晚上這草甸子還是要拉上的,所以到了傍晚快收工的時候,孫明發就帶著人將草甸子拉上,正忙活著,大老遠的看見一輛馬車過來,以為是來買菜的,趕緊過去,卻沒有想到是楚一清跟金玉。
「楚姑娘,趙夫人,咋這麼晚了還來地裡?」孫明發趕緊上前問道,「可是還有其他的吩咐?」
楚一清笑道:「沒有,只是今晚上想起要吃火鍋,我的手癢癢了,想要自己割點菜回去吃,你們儘管忙你們的,不用管我們!」
孫明發趕緊應了一聲,繼續指揮夥計們幹活。
阿寶以前很少來菜地,如今看著整齊的菜畦,尤其是那支架上懸掛著的綠綠的黃瓜,紫紫的茄子,紅紅的西紅柿,覺著格外的稀罕,高興的在地壟上跑來跑去,楚一清站在一邊看著忍不住笑著,一邊囑咐阿寶不要亂扯央子,一邊隨手挖著菜,瞧著這滿地的菜都是自己種的,感覺十分的幸福。
楚一清挖了一顆白菜、一些油菜、菠菜什麼的,還摘了一個大冬瓜,茼蒿跟芫荽也弄了一些,金玉嘴裡說是來幫忙摘菜的,卻站在地頭上跟孫明發說話,想來是想看看這幹活的人裡面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天色不早了,楚一清見了金玉走,一上車就取笑道:「金玉姐,你還真的像媒婆呢!」
金玉歎口氣:「罷了罷了,俺也不操這份心了,這一大家子人,俺也管不過來!」
「怎麼了?」楚一清笑道,「沒合適的?」
金玉點點頭,這批長工大部分都是上家村的,還有就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人倒是幾個村子出名的好後生,再加上跟著楚一清,那更是搶手的很,如今這一片早就被村裡的金媒婆全都護佔下了,都相看過媳婦了,金玉可不想為了趙妮的事情再跟金媒婆起什麼衝突,雖說現在金媒婆也不敢呢,但是那張嘴還是提防著點,畢竟家裡還有三個孩子呢,住在這鄉下,萬一被她壞了名聲就不好了!
「你就不應該操這個心,說媒拉縴這種事,說好了,人家小兩口幸福還好,說不好,會讓人埋怨呢!」楚一清淡聲道,吩咐張三回宅院——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也是!」金玉點點頭,她是不想幫呢,可是趙小麥晚上總提這事,這麼多年,趙小麥沒提啥要求,就這點事,她想要滿足他呢!
柳毅坐在自己屋裡的炕上,環望了四周,以往這個時候,正是柳乾睡起覺來準備吃晚飯去巡夜的時候,可是如今屋裡卻冷冷清清的,炕上早已經落了一層灰。
拿起笤帚疙瘩來掃了幾下,柳毅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大哥如今在什麼地方呢,他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嗎?
「柳毅哥哥,你回來啦?」麥香蹦跳著進來,一看屋裡的情景,立即挽了挽袖子,開始打掃,一邊打掃一邊說道:「柳毅哥,你先出去,一會兒再進來,俺一會兒就打掃好了!」
柳毅趕緊上前搶過笤帚,笑道:「沒事,就一層浮灰,扑打兩下就沒事了!」
麥香卻堅持,「那也是灰呢,你放心,以後你不回來的時候俺給你打掃!」說著便將柳毅推出門。
柳毅知道自己的身份呢,麥香好歹也是這家的小姐,哪能讓她幫自己打掃房間,當即也就去門外找了個笤帚,兩個人一起打掃起來。
屋裡並不髒,掃上兩下,將被子拿出去抖摟抖摟也就行了,趁著太陽還沒下山,還能曬曬。
坐在只有一張破蓆子的炕上,麥香忍不住打量柳毅,不過一個多月沒見,柳毅似乎黑了很多,身量也抽高了一些,看著成熟了不少。
「你看什麼?」柳毅被麥香的眼光盯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臉,問道,「臉上有灰嗎?」
麥香趕緊搖搖頭,笑道:「我覺著柳毅哥似乎成熟了不少,的確是出去見了世面的!」
柳毅不好意思的垂下臉,「多虧楚姑娘信任,羅國的事情一切都順利……小姐讀書讀的可順利?」
麥香點點頭:「我本來還想考秀才的,可是姨怕我的身份露出馬腳來,不過姨說了,這次再去讓瑩潤跟著我,教我練劍、為人處世呢!」
柳毅低著頭低聲道:「楚姑娘自然是為小姐打算的!」
麥香點點頭:「是啊,你看許枝姐姐如今家裡家外的忙活,跟個管家娘子似的,而且什麼都懂,我可羨慕呢,我就盼著趕緊長大能幫姨呢!」
「楚姑娘知道小姐的心思一定會很高興的!」柳毅又低聲道。
麥香嘟了嘟嘴問道:「柳毅哥,這次回來,我怎麼覺著你沒有以前活潑了呢?跟我說話也死板了?你是不是累了?」
麥香說著,關心的上前湊了湊,這樣一近,柳毅就聞到了麥香身上的雪花膏的味道,他臉色忍不住一紅,趕緊起身道:「小姐,車上還有魚呢,我得去放魚了!」說著立即起身,低著頭跑了出去。
麥香委屈的皺皺眉,心想:「柳毅哥一定是一個多月沒見我生疏了呢!」
柳毅急匆匆的去了前院,這會兒車上的東西已經卸的差不多了,就剩下那四桶小魚,柳毅趕緊親自趕車,給李老二送去。
放魚苗自然要經過一些準備,李老二連忙招呼了芫斗趕緊來幫忙,柳毅也就留下,三個人忙活了一傍晚,到天色晚了才回去。
回到宅院的時候,火鍋早就端上了桌,菜也洗好了順好了,就等柳毅回來。
「楚姑娘,我不過是個下人,要你準備這麼多,我實在是……」柳毅感激的說道。
楚一清笑道:「不過是一頓飯,反正我們也要吃的,再說過幾日我就要去魯城,跟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就當是聚聚吧!」
金玉一聽,問道:「妹子,這麼快就走?這才回來沒幾天呢!」
楚一清笑道:「等劉福他們回來匯報完紅薯的情況我就走,反正回來轉了一圈,不管是家裡還是地裡都井井有條的我也就放心了,我現在畢竟是皇命在身,離開魯城時間長了,怕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皇甫老太先將肉放在鍋裡涮了涮點點頭:「早點回去也好,也省得總是掛心那邊的事情,反正家裡有金玉跟許枝瞧著,也沒有什麼大事兒!」
楚一清點點頭,「不過我要先收完糧食再走,這也是大事兒!」
「明天咱們就開始收!」金玉一邊吃一邊點頭。
柳毅也點頭道:「正好我回來了,也可以幫忙!船要在二十天之後才開走呢!」
楚一清一怔,問道:「怎麼這麼長時間?不是一向半個月一次的嗎?」
柳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而且這幾次出海藍公子都沒有親自押船,確切的說,是自從上次跟咱們一起去了羅國之後就沒有回來,說不定是羅國的生意出了什麼問題!」
「你跟於掌櫃合作,沒有覺察出什麼嗎?」楚一清越發的覺著藍一可能遇到了什麼事情。
「似乎是有一點,幾次我問藍公子,於掌櫃都說藍公子不在,支支唔唔的,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柳毅想了想說道。
楚一清皺皺眉,聯想到前不久厲國皇宮裡被燒國庫的事情,難道藍一與這件事情有關?
「妹子,快吃吧,菜都爛了!」金玉忙著給楚一清夾菜。
楚一清點點頭,接過菜也就不去多想。
都城,上官府邸,慕容冷、司徒南、公玉澈還有赫連卓全都陰沉著臉冷冷坐著,似乎對坐在主位之上的上官雲逸有諸多的不滿。
「賢侄,這半年之期可是你說的,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司徒南首先開口。
「司徒南,要急似乎也不是你急,如今如今司徒玉兒跟公玉盈都已經是貴妃,是宮中最受寵的兩位主子,你們司徒家族跟公玉家族有貴妃罩著,聽說最近的生意很順暢啊!」慕容冷冷冷笑道。
公玉澈立即一抬眼,指著慕容冷說道:「慕容冷,說到這便宜,賺的最多的應該是你吧?我可是聽說你那填房有喜了,這麼多年你娶了十幾個女人都沒有動靜,怎麼偏偏這個楚鴛一進門就有了動靜,我說你可要小心一點,別給別人養了孩子都不知道!」
慕容冷氣的臉色都白了,一下子站起身來指著公玉澈罵道:「你胡說什麼?公玉澈,這麼多年你都針對我,如今還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來,到底是什麼企圖?」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赫連卓趕緊出來打圓場。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會不知道?」慕容冷又將矛頭對準了赫連卓,「你一向笑嘻嘻的,誰知道背後最陰狠,拚命的拉攏上官宇,你是不是想要當掌舵人的女婿?」
此話一出,上官雲逸也是臉色一暗。
「你胡說什麼,是你說你的生意被人搗亂,而公玉家族更司徒家族的生意順暢,你不服,要掌舵人給個說法,召集我們大家來,怎麼說到這裡來了?」赫連卓有些心虛的眨眨眼睛。
「行了,你們別吵了,如今朝廷對我們五大家族看守的嚴,我自然會想辦法!」上官雲逸冷聲道。
上官雲逸的話聲未落,就聽見門外有冷笑聲想起:「表哥,你想的辦法不會是跟羅國合作,繼續通敵賣國吧?」
上官雲逸臉色一百,冷冷的看著進門的上官宇。
「你是怎麼進來的?」上官雲逸冷聲道。
「是我帶他來的!」赫連卓笑瞇瞇的站起身來,「他說掌舵人你為了一時的勝利,竟然連同羅國的奸細夜燒國庫,這件事可是真的?」
上官雲逸臉色一白,冷冷的望向上官宇,「他說的話你們也信?」
赫連卓笑道:「就是因為不信,這才找上官宇來跟掌舵人對質!上官宇可是說,掌舵人你洋洋得意的親口跟他說的,而且前幾日你也跟我們說過,朝廷很快就會妥協,難道不是這件事情嗎?」
上官雲逸不自然的別過臉,「自然是不是!」
「赫連卓,人家還沒有娶你閨女呢,你就幫人家了?你可別忘記,雖然他們兩個都姓上官,可是上官宇不是嫡系,我們要追隨的掌舵人只有上官雲逸!」莫容冷站起來冷聲道。
「老夫沒有幫任何人,老夫只是不想被人唾罵,咱們與朝廷鬥,是因為朝廷不給我們活路,我們爭取應得的權益,可是如果真的有人連同外國通敵賣國,這可是對不起老祖宗的!」赫連卓眸色一暗,冷聲道。
公玉澈與司徒南臉色也是一變,現在朝廷雖然不敢對他們如何,只是因為他們沒有理由,這不開店不做生意,總不能成為抄家的理由吧?可是上官雲逸如果真的冒險裡通外國,先不說遺臭萬年,恐怕五大家族,幾千個人的性命全都保不住!
「賢侄,你該不會真的這麼做了吧?」公玉澈與司徒南面色一變,他們有人在宮中,對宮裡的事情自然清楚一些,上次國庫被燒的事情,皇上雖然將事情壓了下來,可是之後朝廷開始大面積的徵收糧食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上官雲逸眸色一暗,他原本以為燒了國庫對朝廷的打擊足以讓朝廷對五大家族妥協,誰知道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來,一萬畝的紅薯就破壞了他精心佈置的局!
「賢侄,你不說話難道是……」公玉澈與愛徒南震驚的望著上官雲逸,「賢侄,你是想我們四大家族都跟著你完蛋嗎?」
赫連卓立即落井下石:「是啊,因為你一個決定,咱們這四家幾千人一年多沒做生意,工錢照發,你知不知道這一年要損失多少錢?是你說一定會贏,以後會將這一年多的損失收回來,現在呢?你想來想去想的就是這樣的法子?讓上官大哥出來吧,大哥雖然已經退休不過問世事,可是既然賢侄你坐上這個位子不能為咱們五大家族謀福利,我們就應該選出另外的掌舵人!」
赫連卓此話一出,公玉澈與司徒南也點點頭,只有慕容冷似乎還有別的想法。
「你們!」上官雲逸氣的臉色發白,當時他只是一時得意向上官宇炫耀,卻想不到卻為自己自掘墳墓!
「幾位兄弟找老夫?」上官啟復被歐陽軒扶著走了出來。
上官雲逸立即起身,不悅的望著歐陽軒:「你幹什麼?怎麼驚動老爺子靜養?」
上官啟復被歐陽軒扶著坐在主位之上,緩緩的擺擺手:「逸兒,你不要怪軒兒,如果不是軒兒,我還不知道你竟然幹了這樣的糊塗事!你幾位叔叔說的很對,朝廷再如何對我們,我們終究是厲國的子民,你這樣做真的是讓我太傷心了!」
上官雲逸抬起頭來嘴硬道:「爹,只是幾十萬斤糧食而已,只要皇上肯放過我們,那幾十萬斤糧食咱們自然會補給他!我們與朝廷斗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解決了,不然這樣鬥下去,得到最大便宜的還不是虎視眈眈的其他國家?孩兒這樣做,雖然是部險棋,卻是目前能走的最好的一步棋!」
上官啟復狠狠的拍著椅背道:「混賬,你做錯事情還不肯承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錯在哪裡?」
上官雲逸低下頭來不說話了。
「大哥,本來你身體違和,咱們兄弟幾個不想打擾你,可是現在事情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大哥你就拿個主意,說說這事兒到底怎麼辦!」慕容冷站出來揚聲道。
上官啟復雖然不在位多年,可是四大家族的當家人與上官啟復的感情非同一般,現在大家無論有什麼異心,怎麼也要賣給上官啟復幾分薄面,於是公玉澈與司徒南也點點頭,赫連卓則繼續笑嘻嘻的打著哈哈,彷彿剛才的事情都不是他挑起來的一樣。
「宇兒,你是上官家族的人,如今卻站出來指證大家人,一定是有什麼想法,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大家就開誠佈公的談談!」上官啟復抬眸冷冷的望向上官宇。
上官宇抱拳道:「姑父,侄兒並不是要得到什麼,只是是表哥不義在前,侄兒才會……而且通敵賣國是大罪,侄兒只是不想看著表哥一錯再錯而已!」
上官啟復緩緩的笑笑:「你爹與我是八輩指教,雖然你爹死得早,你從很小的時候就去了楚寒,在那裡受了不少苦,逸兒這孩子做事的確是有些衝動,可是這都不能成為你圖謀這個掌舵人位置的理由!」
上官宇面色一暗,抬頭道:「既然姑父說上官宇也是上官家的子孫,那上官宇就有責任為上官家族圖謀,上官宇認為表哥一開始的決策就是錯誤的,如今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年半的時間,五大家族在表哥的帶領下,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再這樣下去,不用朝廷動手,我們也會自動瓦解了!」
「好好好,你終究是長大了!」上官啟復陰冷笑道。
上官宇抱歉:「多謝姑父誇讚!」
慕容冷捋了捋鬍子:「上官大哥,你是咱們的大哥,咱們兄弟一向是親如手足,不過這次,你也別怪我赫連卓不給你面子,關鍵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咱們家族上上下下幾千人,都是要吃飯的?這一日不恢復正常的運作,一日就要虧上千兩的銀子,這一年是多少銀子,上官大哥你不是不知道?五大家族以上官家族為首,上官家族底子厚,經得起這樣折騰,可是咱們四大家族底子薄,可是經不起的,大哥還是說句公道話吧!」
上官啟復點點頭:「你說的話也在理,咱們是生意人,這一日不打開門做生意,這鋪子店面、人、都要錢,可是逸兒這麼做也是因為朝廷逼得太緊,要削薄咱們五大家族的力量,難道你們也想受制於朝廷?」
公玉澈站出來說道:「大哥,有誰願意受制於人?咱們五大家族我是跟隨開國皇帝建國的有功之臣,如今的皇上這麼做,對,是忘恩負義,可是皇上畢竟是皇上,不是今時今日,就算是在過去幾十年,幾百年,朝廷遲早會對付我們五大家族,向來兔死狗烹都是這樣的道理!雲逸賢侄當時的決策,咱們幾個老傢伙也是同意的,可是如今的情勢是咱們已經頂不住了!這樣下去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現在朝廷既然有心和談,那就不如……」
「不行,絕對不行,這一步一旦讓出去,咱們五大家族就會被朝廷剝削的連骨頭都剩不下!」上官雲逸立即站出來大聲反對!
「那咱們這樣鬥下去,你以為會剩下什麼?」司徒南也站出來說道。
「四位好兄弟,你們先被激動,逸兒,你站到一邊,不許多話!」上官啟復沉聲道,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上官雲逸立即上前關心的為上官啟復捶背。
上官啟復終於咳得差不多了,這才說道:「四位兄弟,咱們快要支撐不住,朝廷也一定快支撐不住,別看我老頭子一陣在府裡深居簡出,可是眼睛沒瞎耳朵沒聾,還知道如今是什麼形勢,如今羅國早就對厲國虎視眈眈,這個時候,只要羅國一稍有異動,皇上就會堅持不住,不如這樣,咱們就集合五大家族的力量再賭一次,如何?」
上官啟復的話自然是有幾分道理,公玉澈他們雖然表面上想要投降,可是也自然明白投降朝廷之後的下場,也就相互望了一眼,低聲問道:「大哥的意思是……」
上官啟復抬眸看了一眼上官宇,笑道:「宇兒,今日姑父有要事,就不留你吃飯了,逸兒,你將你表弟送出去,記住,要客客氣氣的,知道嗎?」
上官雲逸眸色一暗,冷冷的答應,上前說道:「走吧!」
上官宇淡淡一笑,向著上官啟復行禮:「姑父告辭!」
上官啟復淡淡的點點頭。
上官雲逸一出大廳便冷冷的站住,回眸望著上官宇:「你想要這個掌舵人的位子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上官宇淡淡笑道:「其實也不難!只是還沒到時候而已!」
「上官宇,你倒是很自信,你別忘記,你在上官家族中已經沒有支持者,你以為做了赫連卓的女婿,他就會幫你?」上官雲逸恨聲道。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娶赫連冰霜,想要打動赫連卓,還有別的法子,你也知道赫連卓是隻老狐狸,他想要的可不是赫連家族的當家人這麼簡單!」上官宇緩緩的笑笑。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上官雲逸隱隱的發怒了。
「很快表哥你就知道了!如今姑父連他的老臉也買了,如果這次還不能鬥垮朝廷,表哥你真的會兌現當日的諾言嗎?」上官宇緊緊的盯著上官雲逸問道。
「什麼諾言?」上官雲逸皺眉。
「這麼快就忘記了?恐怕你忘記,四大家族不會忘記呢!記住,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上官宇淡淡的笑著,大步而出。
上官雲逸望著上官宇的背影,眸中寒光大盛。
此時,大廳中,上官啟復說了自己的計劃,其餘四人全都沉默不說話,上官啟復的這主意是破釜沉舟呢,萬一這事情不成,不用朝廷動手,五大家族想要恢復之前的榮光怕是難了!可是如果不這樣做,此時真的答應了朝廷,那這一年多的堅持就白費了,這可不是小數目呢!
上官啟復也不著急,讓歐陽軒給他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著蘊著喉嚨。
「你看如何?」公玉澈實在是憋不住了,低聲跟司徒南商議,不管怎麼說,現在司徒家族與公玉家族是站在一條船上,他們的後路比任何一個家族都大,也因為這樣,他們心裡的顧及才越多!
司徒南低聲道:「你我也應該明白,如今玉貴妃與盈貴妃似然得寵,可是這宮中女人的榮寵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現在皇上有求於咱們,自然會對兩位貴妃敗家呵護,花言巧語,也會答應咱們的條件,可是一旦咱們歸順了朝廷,皇上還會如此重視咱們嗎?」
公玉澈點點頭,他自然也明白兩個家族的女人送進宮這麼多年不受寵如今一下子榮寵的原因。
相比較起公玉澈與司徒南,慕容冷就簡單的多,畢竟那個填房楚鴛並不能牽扯他什麼,女人只是他用來發洩的工具而已,於是第一個先開口道:「大哥,我同意!」
公玉澈與司徒南也點點頭:「好,那就這麼做,大哥,咱們這麼做可是豁了出去,如果真的失敗的話……」
上官啟復沉聲道:「到時候我就會讓逸兒將掌舵人的位子交出來,你們跟了我這麼多年,既然上官家族領導不好,也是時候讓位了!」
上官啟復此話一出,赫連卓就輕聲笑道:「好,那就一言為定!」
司徒南立即說道:「赫連老弟,這位子是你想坐還是你的好女婿想坐?」
赫連卓眸色一暗:「司徒南,你這是什麼意思?」
「好了,你們別吵了,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即刻去辦,打朝廷一個措手不及!」上官啟復趕緊說道。
四人這才偃旗息鼓,各自退去。
上官雲逸進了大廳,一臉的愧疚:「爹,對不起,我這麼大的人還讓你操心!」
上官啟復搖搖頭:「其實都怪爹身體不好,將這麼重的擔子丟給你,這麼多年來你也辛苦了!」
「爹,他們真的會全力去做這件事情嗎?」上官雲逸還是有所懷疑,畢竟今時今日,五大家族已經不能齊心!
「會!就算他們不看我這把老骨頭的面子,也要看在這是五大家族翻身的唯一機會上!」上官啟復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
「爹,你去歇著吧!」上官雲逸趕緊攙扶他起來。
上官啟復點點頭。
三日之後,全國上下糧食格外的吃緊,就連一些個體的小商販也被人滋擾,不敢出來擺攤,厲國一時之間門庭冷落,街上連個人都沒有,各家各戶全都關緊了大門,同時,一些比較大的糧店、布店、菜店、雜貨店一晚上的時間被人洗劫一空,厲國上下人心惶惶。進入三月之後更是接連著爆發了幾個地方的起義,人們手裡空有錢卻無地方買需要的吃穿用度,一時之間,百姓怨憤沖天。
這一日,厲煌正準備啟程去楚寒,卻想不到聽聞出了此事,第二日一大早就進了宮。
早朝之上,厲閏望著全國各地送上來的奏折,剛剛緩解的頭痛又劇烈起來。
「皇上,運城、閔城、白蘭城多處地方爆發民眾暴動,許多鋪子被搶,局面已經不能控制,再這樣下去的話……」梁文趕緊出列啟奏。
「官兵呢?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些人難道只拿朝廷的俸祿嗎?」厲閏冷聲道。
「皇上,其實那些百姓並不是真的要造反,畢竟他們搶的只是一些糧食、布匹等一些吃穿用度要用的東西,如今全國上下一大半的鋪子不開業,開業的鋪子又受人威脅不敢做生意,百姓沒有吃的穿的,自然會想辦法,如今就是有錢也買不到東西!老臣聽說黑市上的糧食已經漲到了十文一斤,就是這樣想要買到也很難,那些棉布也到了十幾文一批,還有木柴、鹽,這些日用品全都在漲價,可是就算是這樣,還是難求!」又有人站出來稟道。
「怎麼會這樣?」厲閏沉聲道,原本朝廷已經堅持了一年多,一些鋪子開業已經能勉強維持百姓的用度,怎麼會又……
「搗亂的人都是江湖上的人,這恐怕要問問楚王才知道!」梁文將矛頭指向了楚占天。
楚占天趕緊出列:「皇上明鑒,那些人雖然是江湖人,可是都不是名門正派,江湖之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如果每一個人犯了錯都怪本王的話……」
梁文冷聲道:「楚王你是武林盟主,這江湖人出來搗亂,不找楚王你找誰?」
厲閏見厲煌一直沉吟不語,便忍不住問道:「煌兒,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厲煌低聲道:「父皇,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五大家族應該是黔驢技窮了,才會用這種招數來威逼朝廷!」
「又是五大家族干的?」厲閏眸色一暗。
「報!」突地,門外有侍衛大聲稟報。
「進來!」厲閏趕緊宣。
「啟奏皇上,邊關來急報,戴過、羅國全都在邊境上集結兵力,似乎……」侍衛上前趕緊稟報道。
「什麼?」厲閏眸色一沉,這才是真正的內患外憂一起來!
「太子何在?」厲閏大聲問道。
「太子就在戴國邊關,如今戴國集兵東上,太子只得帶人御守邊關,不敢離開半步!」侍衛趕緊答道。
厲閏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詢問道:「各位愛卿可有好的主意?」
大家面面相覷,這個時候內憂外患,哪裡還有人有好主意?
「父皇莫急,戴國、羅國兩國邊境都有弓弩隊在,兒臣相信,就算是真的打起來,戴國跟羅國也不會佔什麼便宜,現在要做的恐怕是先將五大家族的事情安頓!」厲煌趕緊奏道。
「你可有好主意?」厲閏已經將全部的希望放在了厲煌的身上。
厲煌也是沉思,他在想一個萬全之策,即可以解開目前的圍困,又能給楚一清應得的東西!
------題外話------
最後一天,親們有月票就盡力給小妖吧,哎,小妖瞧著沒啥子希望麼,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