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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06 一起shuishui 文 / 風雲小妖

    金玉正在屋裡給阿銀餵水,一聽皇甫老太這話,那小勺子就跌進了碗裡,一下子砰了滿炕的水,春分趕緊收拾。

    「夏至,你抱著阿銀!」金玉趕緊將阿銀交給夏至,在炕上挪了一下問道:「娘,你說啥,誰上門提親了?齊公子來了?」

    皇甫老太皺眉道:「誰說是齊公子?是上官老闆,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妹子跟齊公子不合適,齊公子那人不簡單!」

    金玉一聽,頓時覺著有些匪夷所思,再次問道:「是上官老闆?娘,你沒聽錯吧?妹子她不喜歡上官老闆啊!」

    皇甫老太一瞪眼:「那你說你妹子喜歡誰?那妹子那個人,一心的賺錢,哪裡想過成親的事情?不管她喜不喜歡上官老闆,至少上官老闆的提親讓你妹子知道,你妹子她是個女人,趁著年輕,也應該考慮一下嫁人的事情,如今趁著家業大,雖然帶著個孩子,但是還好找,這要年歲再大些,那就不好找了!你瞧你妹子多能耐,上官老闆那可以一表人才,也喜歡你妹子呢!」

    金玉這才明白皇甫老太高興什麼,趕緊又回到炕上說道:「俺早就瞧著上官老闆對妹子很有心的,但是這提親,是不是快了些?再說了,這也不合規矩,怎麼也得先讓媒婆來問問妹子跟咱家的意見不是?上官老闆這樣做是不是冒失了些?」

    皇甫老太光顧著高興了,聽金玉這麼一說,也覺著上官宇今日來的唐突,細細的想了想,覺著不對,又趕緊出屋。

    「娘,你去哪?」金玉不能下炕,急得不行。

    「你只管看顧好兩個孩子,這事兒別操心了!」皇甫老太擺擺手。

    金玉不悅的撇撇嘴,「這麼大的事情俺能不操心,娘也真是,平日裡還說俺想的不夠多,一遇到妹子的事情,自己還不是急急慌慌的!」

    皇甫老太出了門,便忍不住再去聽聽,但是家裡有下人,她抹不開這面子,又不好光明正大的進去,當即也就只能急著在庭院裡打轉。

    大廳裡,楚一清望著表情認真的上官宇,許久沒有說出話來,只是冷靜的分析著,終於說道:「上官老闆,你這樣,不是讓我們兩個都尷尬為難嗎?這以後我們還怎麼合作?」

    上官宇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會答應,但是我就想斷了藍蝶的想法,藉著這次跟你表明心意,我只喜歡你,讓她死了心!」

    楚一清微微的皺眉,笑道:「上官老闆,你只顧著自己,你可有想過我?我與藍小姐,也算是朋友,你這般做,以後讓我怎麼見藍小姐,怎麼見藍公子?更何況我是帶著個孩子的女人,你這麼做,妥當嗎?」

    上官宇苦澀一笑:「這個朋友還是不做的好,或許這樣,我跟你還有未來!」

    楚一清冷冷的站起身來:「上官老闆,這一趟你真的是來錯了,果兒、梨子,送客!」

    楚一清的話聲一落,果兒就跟梨子進了門,恭敬的對上官宇說道:「上官老闆,請!」

    上官管家從一進門就緊皺著眉頭,這會兒見楚一清已經趕人,當即趕緊上前扯住上官宇的手臂說道:「公子,咱們走吧,可不要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上官宇卻還想解釋什麼,但是楚一清根本不聽他說,只是徑直進了裡屋。

    果兒跟梨子兩個人得了楚一清的命令,一直將上官宇送出宅院的大門,又讓人將東西抬了出去丟在門口,這才砰的一聲關緊了。

    上官宇在門外愣了許久,苦澀一笑,搖搖頭,上了車。隨行的兩個小廝趕緊將東西搬運到車上。

    馬車外,上官管家忍不住說道:「公子,您這是何苦?這樣不但得罪了藍家,你也沒有賺到什麼好臉色不是?這個楚一清,我瞧著就是翅膀硬了,當年求著公子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如今,竟然敢將爺趕出來了!」

    上官宇卻不吭聲,只是悶聲的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不斷閃現的青磚房屋,心裡壓抑的厲害。

    他這也是沒有辦法而為之,那日藍一回去之後,將與他合作的所有生意都停了,那藍蝶卻幾次三番的上門找他,他這心裡想想就憋悶,再加上五大家族與那一股不明勢力的打壓,他總覺著要主動出擊了,這次抬著聘禮上門,雖然魯莽,但是至少讓藍蝶死了心,他那兒也清淨一些,還有他的懷疑,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厲煌的話,他也應該有所行動了!只是楚一清那兒……上官宇歎口氣,一清這脾氣,他來的時候就想過了,也就早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這樣被趕出來,這心裡還是……

    上官管家見上官宇不吭聲,當即就變本加厲道:「公子,你說你幫了楚姑娘那麼多,到最後咱們的生意卻被楚姑娘搶了,這叫做什麼事情?公子,你可聽老奴的話吧,不能跟這種忘恩負義的女人來往了!」

    「閉嘴!」上官宇從自己的心思裡回轉來,抬眸對外冷聲說道。

    上官管家趕緊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可是那心裡還是有些不得勁,只覺著上官宇是被迷了心竅。

    上官宇去宅院的時候,雖然是不聲不響的,可是不知道怎的,趙家有人上門求親的傳言還是傳遍了附近的村子,因為之前楚一清對外說是跟丈夫走散的,如今卻有人上門求親,大家也就都知道楚一清是不打算等那走散的丈夫了,於是,那些各村裡的媒婆生怕這麼好的生意被人搶了,紛紛的上門。

    「老姐姐,在家呢?這都有日子沒來看你了,最近身體好嗎?」第二日,孫家村的梁媒婆就精心打扮的上了門,一進門就跟皇甫老太熱絡的套關係。

    皇甫老太從屋裡迎了出來,笑道:「妹子怎麼今個兒有空來?快進屋坐吧!」

    梁媒婆趕緊痛快的應了一聲,進了屋,討好道:「聽說老姐姐大喜了,昨日裡有人上門求親?」

    皇甫老太一愣,這可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她昨個歡喜過後就仔細想過,上官宇這麼做實在是不合乎規矩,本來楚一清一個人帶著個孩子就頗受非議,這上官宇又冒冒失失的來求親,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所以昨天就讓宅院裡的人封了口,誰也不能洩露出去,這又不知道是哪個嘴巴欠的,如今連孫家村的梁媒婆都知道了,那這事兒恐怕……

    「妹子,你可別人瞎說,昨日裡是城裡的上官老闆來,跟一清有生意來往呢,哪裡是求親?這求親有不招媒人上門的?」皇甫老太趕緊說道。

    梁媒婆一聽,當即也就順著說道:「俺就說麼,你家嘎子的親事是俺說成的,楚姑娘如果真的有意嫁人,還能越過俺找別人去?不瞞老姐姐說,俺這手上,十里八村的好後生可多著呢,全是家境殷實的,老姐姐,咱們說句實在話,楚姑娘這家業雖然大,可是終究嫁過人有孩子不是?能找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後生就行,不行你就再招個上門女婿,跟趙小麥似的,這樣家業也有人支撐不是?這城裡的公子哥可靠不住,咱們也都是有孩子的人,也能理解人家的心情不是,人家家裡不缺錢的,什麼樣子的媳婦子找不到,要找個嫁過人生過孩子?老姐姐,俺說這話你可別不愛聽,俺這也不是有意的褒貶楚姑娘,這是事實不是?」

    皇甫老太聽著,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也覺著有道理,城裡的公子哥是靠不上,這自己願意了,那家庭複雜著呢,越是有權有是有錢的,那家庭就越複雜,按照一清這性子,成了親也不會在家裡老老實實的相夫教子的,到時候再出去拋頭露面的,這不是全是矛盾嗎?可是要說這鄉下的後生,皇甫老太還是覺著心裡委屈,這鄉下的後生雖然樸實,可是有誰能配得上住一清的?她想來想去,也就覺著上官老闆合適,上無父母,一大家子人就他說了算,這一來二去的也熟悉,如果昨個兒他能規規矩矩的找個媒人來說合,說不定跟一清還真的有戲呢!

    梁媒婆見皇甫老太沒有出面反駁,還以為皇甫老太完全認同她的觀點呢,當即又湊上前說道:「咱們這十里八村,雖然是鄉下,可是也有條件兒好的,自然比起老姐姐這家裡來,是比不過,可是房子也有幾十間,地也有幾百畝的,家裡也有十幾個丫鬟伺候的,人更是清秀,在讀書,明年說不定一下子就考中科舉的,到時候楚姑娘可不用整日裡帶著些男人下地這麼辛苦了!人家父母也明理,看重的就是楚姑娘的能幹,你瞧,俺這八字都帶來了,要不先合合?」

    皇甫老太趕緊攔著:「妹子,你可別急,我這還沒說話,你咋這樣急?這事兒我還沒有問過一清呢,咋能隨便拿出八字來合?這不讓人笑話嗎?」

    梁媒婆卻不為意,逕直說道:「老姐姐,這不是人家男方怕你應了別人麼,一著急就將八字拿來了,老姐姐,你也別挑理,楚姑娘這樣的女人,雖然說是二婚,有了孩子的,可是人才卻是十里八村出挑的,尤其那種地的本事,那是拔尖兒的!條件與俺說的這件最是般配,既然合適,咱們也不弄那些虛的,反正先合八字再說唄!」

    皇甫老太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梁媒婆跟那男方還真的著急,她這樣一想,心裡也有些美滋滋的,只是說道:「妹子,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先問問一清的意思!」

    梁媒婆見皇甫老太沒有一口回絕,當即就覺著有戲,直接將那男方的八字放在桌上道:「那老姐姐就跟楚姑娘說說,是梁家村的梁寬家,老姐姐在這兒住了這麼些年,應該是知道他家的!」

    皇甫老太一聽,當即問道:「就是梁舉人的堂弟家?」

    「可不是麼,如今人家梁舉人早就選了官在都城高就呢,梁寬自己也是秀才,那學問都是家傳的,呱呱的,這以前,城裡的好多小姐都派了人來說親呢,但是人家楞沒有瞧上,不過這次俺一去他家說,人家就願意了,還親自拿了八字出來呢,要不說麼,這是楚姑娘的福氣!」梁媒婆忍不住又嘮叨起來。

    皇甫老太見她說個不停,也就不敢再問,只推脫說要問過楚一清的意思,這才將人送出門去。

    下午的時候,又有幾個村子的媒婆登門,皇甫老太少不得又要解釋一下昨天的事情,但是心裡記掛著楚一清的親事,也都沒有將話說死,只是說要看楚一清的意思,吃完晚飯之後就進了楚一清的房間。

    「睡了?」皇甫老太見阿寶睡得香甜,忍不住上前輕輕的拍了拍。

    楚一清點點頭,將賬本放在一邊,問道:「娘,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兒嗎?」

    皇甫老太鄭重其事的在楚一清對面坐下來,說道:「一清,你跟我說實話,你跟齊公子……」

    楚一清趕緊說道:「娘,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只是合作的關係!」

    皇甫老太搖搖頭:「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這些年我也沒有虛活,我知道你心裡有齊公子呢,但是因為這裡面有一定的事兒,你不敢,是不?」

    楚一清照舊還是說道:「娘,你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也覺著齊公子有些靠不住呢,要說實誠,他可沒有上官老闆實誠,只是這上官老闆做事情有些冒失,你說昨日他咋就那樣來了呢?這影響多不好?」皇甫老太歎口氣。

    楚一清趕緊解釋:「娘,你只聽了一句,沒有聽全,他的本意也不是如此,只是為了形勢需要,再說他悄悄的來,也沒人瞧見,不礙事的!」

    皇甫老太一瞪眼:「誰說不礙事?誰說沒人瞧見?如今這幾個村子可全都傳遍了,你這一日都在鎮裡忙活,你不知道,咱們的門檻都要被求親的踏破了,以前以為你在等那個失散的丈夫,這一聽說有人上門提親了,大家都知道你不等了,紛紛來說親事,這一天,我就接待媒婆了!」

    楚一清一愣,想不到上官宇這一趟竟然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但是這事兒隱秘,是誰傳出去的?

    皇甫老太又說道:「其實吧,我也覺著這是好事,既然你那都是一時的托詞,這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我看著你也不上心,這整日裡忙活,要不就讓我來把把關?給你找個合適的?」

    楚一清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說道:「娘,我暫時不想考慮這事兒,如今眼看著就要到汛期了,我可是答應了村裡人要修堤壩的,這河裡的魚也要抓緊時間賣,哪裡有時間想這些?娘,你就直接回了吧!」

    皇甫老太還是有些不甘心,只得說道:「那你的親事可咋辦?」

    楚一清低聲一笑,回頭看了看睡得香甜的阿寶,說道:「我有阿寶就足夠了!」

    皇甫老太點點頭:「那就等你忙過這一陣的再說!」

    楚一清還想再說什麼,但是也知道皇甫老太是真的關心她,當即也就不說了,只得虛應了一聲。今日她去鎮子裡的酒坊,親自做了個實驗,這次如果再不成功,那就真的說明她的方子有問題了!

    皇甫老太見她一門心思是生意,當即也就不說了,只是囑咐了一聲,這夜裡冷,別忘記給阿寶蓋被子,也就出去了。

    金玉看著皇甫老太這一日裡的忙活,那心裡就有些不樂意,她跟皇甫老太不同,在她心裡,她是認定了這妹夫的人選是厲煌的,雖然厲煌跟楚一清的事兒她有些瞧不懂。

    「金玉,你說咱家是不是又要辦喜事了?你看娘這一日日的興奮的!」趙小麥脫了鞋子上炕,摸了摸沉睡中的阿金與阿銀說道。

    「你可別跟著起哄,妹子這事複雜著呢,俺這日日的瞧都沒瞧明白,娘這幾日就能辦明白了?」金玉趕緊說道。

    趙小麥立即道:「俺跟著起啥子哄,俺就想著好好的幹,到晚上抱著你們娘三個睡個熱炕頭就成!」趙小麥說著,就去拉了金玉一把。

    「俺這身上髒呢,你這是幹啥?」金玉立即推了他,不好意思道。

    趙小麥只是將她抱在懷裡說道:「這麼多日子,你這身邊總是有人,也就是晚上,俺能來跟你說說話兒,俺沒想別的,就是想說,金玉,這次辛苦你了!」

    金玉聽了只覺著心甜,靠在趙小麥的身上,看著襁褓裡的兩個孩子,真真的感覺到幸福。

    求親的事情,因為皇甫老太的態度變得堅決起來,吵鬧了兩日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從哪兒之後,這附近村子的人都在巴望著,都想知道這種地萬能的楚姑娘到底想要嫁個什麼樣子的人!

    這幾日,楚一清一邊忙著河裡的魚,一邊隔三差五的去鎮子裡釀造啤酒,卻再也沒有去過雲頂,上官宇也沒有找過她。

    這一日,楚一清剛剛從鎮東頭酒坊裡剛剛出來,就在路上碰到了藍一。

    「楚姑娘,還在忙呢?」藍一坐在馬上呵呵笑道。

    楚一清趕緊掀起簾幔來笑道:「藍公子這是要去哪兒?」

    藍一答道:「這幾日打算出海,順便各地裡的鋪子缺些什麼!這次楚姑娘有什麼東西要我帶的嗎?」

    楚一清趕緊說道:「就不麻煩藍公子了,暫時沒有需要的!」

    「哦?是嗎?上次上官公子來找我,說是你要尋找一種叫做蛇麻的花,如今也不需要了?」藍一懶懶的歪了頭笑道。

    楚一清一聽蛇麻,立即說道:「藍公子可曾見過?」

    藍一搖搖頭:「不曾見過,不過可以為楚姑娘留意!」

    楚一清趕緊道謝。

    「道謝也就不必了,只是我那妹子這幾日甚是想你,如果楚姑娘有時間,不如去找蝶兒聊聊天!」藍一似笑非笑道。

    楚一清一怔,一想到上官宇做的那事兒,當即也就說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跟藍小姐解釋呢!」

    藍一點點頭,與楚一清一起去了藍府。

    藍蝶的院子,奴媽媽一見是楚一清,當即就甩了臉子,不悅道:「楚姑娘怎麼有空來?」

    楚一清知道這奴媽媽平日裡對藍蝶維護,但是她也不是一個下人就隨便欺負的,當即便冷聲說道:「我找你們小姐!」

    奴媽媽一怔,沒有想到楚一清做了那虧心事還如此硬氣,當即就心裡有些氣不過,正待要發作,就聽藍蝶在屋裡喊道:「可是楚姐姐來了?快進來吧!」

    楚一清徑直越過奴媽媽進入,不再理會。

    奴媽媽氣的渾身哆嗦,但是又覺著自家小姐命苦,也不放心,只得上前去伺候著。

    進了屋,一見到藍蝶,楚一清倒嚇了一跳,幾日不見,藍蝶消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好,哪裡有那日從羅國回來意氣奮發的模樣!

    「藍小姐,你這是……」楚一清在她面前坐下,看她面前擺著一碗濃黑的湯藥。

    「這幾日受了風寒,憔悴了一些,倒讓姐姐笑話了!」藍蝶說著,就輕輕的咳了一聲。

    「小姐,那湯藥涼了可就沒了藥效了,還是趕緊喝了吧!」奴媽媽收斂了情緒在一旁勸道。

    藍蝶卻緊皺了眉頭說道:「這藥太苦了!」

    奴媽媽歎口氣:「良藥苦口,忠言逆耳,自古就是這樣的道理!」

    楚一清聽奴媽媽話中有話,當即說道:「藍小姐,快趁熱喝了吧,也省得這下人在這兒叨叨,妨礙咱們說話不是?」

    奴媽媽一聽,當即瞪了眼睛,卻被藍蝶暗中使了眼色制住。

    「奴媽媽,你下去吧,這湯藥我自會喝了!」藍蝶故意板起臉來冷聲道。

    奴媽媽這才不情願的下去。

    「姐姐,你可是生奴媽媽的氣?」待奴媽媽走了,藍蝶乖巧的問道。

    楚一清直接道:「沒有生氣,我只是怕下人的流言蜚語讓藍小姐誤會了我!」

    藍蝶一怔,想不到楚一清竟然如此直接,當即也就笑笑:「我與姐姐之間哪裡有什麼誤會,姐姐與我也不是一日兩日,我明白姐姐的!」

    楚一清勉強一笑:「如果藍小姐明白我,也就不會病了,不是嗎?」

    藍蝶又是一愣,不說話,只是咬了唇低下頭。

    楚一清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端起藥碗來勸她喝下。

    藍蝶皺著眉,接過那碗,勉強喝下了,立即取了一旁的蜜餞來甜嘴。

    藍蝶嚥下那蜜餞,這才抬眸問道:「楚姐姐,你有時候會不會嫌棄我煩?我……」

    楚一清搖搖頭,笑道:「藍蝶,我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但是你的友善,我一直感覺的到,我也真心的想跟你做朋友!」

    藍蝶眼眶一下子濕了,趕緊點點頭,抓住楚一清的手臂道:「楚姐姐,我是不是很不自愛?我……哥哥也勸我放手的,可是我……」

    楚一清趕緊說道:「不,我很佩服你,至少你是真性情,敢愛敢恨!」

    藍蝶一愣,抹抹眼淚問道:「真的?楚姐姐真的這樣想?」

    楚一清點點頭,握住她的手:「至少我做不到你這樣!」

    藍蝶眨眨眼睛,緊張的問道:「姐姐也有喜歡的人嗎?」

    楚一清趕緊一笑:「沒有,只是突然感慨一下而已!」

    藍蝶似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也就破涕為笑了。

    楚一清又安慰了藍蝶兩句,她跟上官宇的事情,也沒有多做解釋,就怕越解釋越糟糕。

    從藍蝶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奴媽媽似乎領教到了楚一清的厲害,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楚一清卻沒有理她,逕直出了藍府。

    奴媽媽進了屋,低聲道:「小姐,這個楚一清……」

    「好了,過去的事就算了,你要牢記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個下人,別自己給自己找沒趣!」藍蝶冷聲道。

    奴媽媽趕緊應了,那心裡卻委屈的很。

    從藍府出來,楚一清就去鎮子上買了一些農具,這幾日暖棚裡的水稻長的有十五厘米高了,差不多該移栽到水田里。

    第二日,楚一清就帶著人移栽水稻,五畝地,抽調了二十個人。

    楚一清先下去比了比水位,淤泥上的水正好沒過腳踝,剛好合適,當下就讓孫明髮帶著幾個人從暖棚裡向外運苗子,讓趙小麥帶著人一根一根的插。

    「大傢伙聽著,這插秧雖然累,麻煩,但是產量高,大家一定要控制好行距,不能馬虎,插完秧,我給大家一人多發五十個大錢的工錢!」楚一清站在地頭上說道。

    眾人一聽,紛紛的來了力氣,一人一個畦子,奮力的幹起來。

    「趙大哥!」楚一清又叫住趙小麥,說道:「趙大哥,這水稻在抽穗之前最好是維持這個水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高了插下的秧苗不容易著床,低了影響生長,所以趙大哥就費心了,如果水不夠就要從上河裡抽水!」

    趙小麥趕緊點點頭,一一的記下。

    田里有趙小麥跟孫明發在,楚一清也放心,當即回去陪阿寶,從前日開始,阿寶就開始斷奶了,楚一清先讓孫家的在家裡歇息上兩天,這幾日都是盡量的抽出時間來陪伴阿寶。

    一進宅院門,就見皇甫老太抱著阿寶在屋裡轉悠,一見楚一清來了,皇甫老太趕緊說道:「一清,你可回來了,阿寶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天一個勁兒的找你呢,我怎麼哄也哄不好!」

    楚一清趕緊上前接過,就見阿寶哭的小眼睛、小鼻子紅紅的,當即心疼道:「阿寶,是不是想吃奶?走,咱們去喝牛奶去!」

    阿寶煩躁的搖搖頭,說來也怪,自從吃了人奶之後,阿寶就不喜歡喝牛奶了,平日裡不喝也就算了,這剛斷奶是要喝的,當即楚一清也就威逼利誘著,讓阿寶喝。

    阿寶似乎非常不習慣斷奶,總是在楚一清的懷裡拱來拱去,又四處的找孫家的,最後實在是找不到了,就坐在一旁生悶氣。

    插秧插了三天,阿寶也鬧了三天,這一天晚上,楚一清被阿寶的翻身聲驚醒,習慣的伸出手來摸了摸阿寶的腦袋,這一摸,渾身一個激靈就坐起身子來。

    「阿寶!」楚一清趕緊將阿寶抱起來,阿寶卻煩躁的哇哇大哭。

    「一清,咋了?」或許是因為阿寶許久晚上不夜哭了,再加上孩子大了,哭聲也嘹亮,立即驚醒了隔壁睡著的皇甫老太。

    「娘,阿寶發燒了,麻煩你叫趙大哥去找找許大夫!」楚一清急急的說道。

    皇甫老太一聽,立即披了外袍過來,一摸阿寶的腦袋,可不是滾燙滾燙的麼,當即就問道:「這是咋弄的?這一年多都健健康康的,咋就突然發燒了?是著涼了?」

    楚一清搖搖頭,以前她就聽說過孩子斷奶不適應會生病的,恐怕如今阿寶也是這樣的症狀!

    皇甫老太也就趕緊去叫起趙小麥來,這一折騰,金玉跟兩個孩子也醒了,三個孩子哇哇的哭。

    金玉還在月子裡,這晚上果兒跟梨子都跟金玉一個炕睡,這一下子兩個孩子都醒了,兩人只能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一人抱了一個哄著,皇甫老太則趕緊去熱了牛奶,給三人一人一份。

    「一清,先給阿寶喝點牛奶,這可憐的孩子,一定是斷奶斷的,不適應呢!」皇甫老太頓混過來,歎口氣道。

    楚一清哄了阿寶,看他不哭了,這才勉強餵了一些牛奶,正打算要皇甫老太去拿燒酒來給阿寶物理降溫,阿寶卻喉嚨一湧動,剛才喝的牛奶全都吐了出來。

    「看樣子病得不輕啊,這許大夫咋還沒來?」皇甫老太急得不行,趕緊給阿寶擦了,換了衣裳,又將弄髒的床單換了。

    經歷過阿寶上次生病,楚一清雖然心裡著急,但是卻冷靜了許多,也知道小孩子總要過這一關的,也就安慰皇甫老太道:「娘,沒事,許大夫一會兒就來了,他醫術高明著呢!」

    皇甫老太只得點點頭,卻在屋裡坐不住,又怕再吵著阿金阿銀,只得在屋裡轉轉。

    趙小麥連夜將許廷請了來,許廷把了脈,用板子壓了阿寶的舌頭瞧,又少不得引著阿寶一頓哭。

    「喉嚨腫了呢,恐怕是上火了!」許廷趕緊說道,立即開了個敗火退燒的方子,讓趙小麥跟著他回去抓藥。

    楚一清也知道那藥是一會半會煎不好的,當即還是照舊用白酒給阿寶擦身子。

    「娘,你去睡吧,我等著,等許大夫的藥來了,我給阿寶喝了就成!」楚一清勸皇甫老太道。

    皇甫老太立即道:「你一個人怎麼給他喝藥?我還是等等吧,再說我這也不放心,睡不著!」

    楚一清也就點點頭,跟皇甫老太一起給阿寶搓身子,一會兒,阿寶倒是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過了兩刻鐘,果兒終於熬好了藥端了上來,楚一清只得又將阿寶鬧起來,三個人摁著,壓著,連撒加喝的,一碗藥終於喝了下去。

    楚一清雖然說知道阿伯的病情,但是見阿寶哭的那般撕心裂肺,心裡也不好受,這一晚上,阿寶的燒一直沒有褪下去,楚一清每隔上一段時間就給阿寶用白酒兌上溫水擦身子,一直到天亮。

    天亮的時候,折騰了一夜的阿寶終於退了燒,楚一清這才勉強的瞇了一會。

    第二日雖然地裡有很多活,洋蔥地要澆,姜棚要挖洞透風,可是楚一清都顧不上,只得吩咐了趙小麥去幹,自己則專門在家裡陪著阿寶。

    上午的時候,阿寶的精神頭還不錯,說說笑笑的,但是到了下午就又燒起來,楚一清只得重新灌藥,看著阿寶被幾個人壓住,吐得那藥全身都是,楚一清的心情降到了谷底。

    「阿寶,你快點好起來吧,不然又得喝藥了!」楚一清抱著阿寶親了一下說道。

    「不喝藥,不喝藥!」阿寶小嘴兒一癟,委屈道。

    楚一清歎口氣,她帶著阿寶一個人到了楚寒,這一年多,也遇到了很多難事,可是所有的難事加起來,都沒有阿寶生病來的痛苦,聽著阿寶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楚一清的心都碎了!

    「妹子,這小孩子總要生病的,你想開點!」金玉見楚一清這一日實在是操勞,忍不住過來勸道,「這也幸虧是有了許大夫,這小孩子就是喝點藥受點罪,可是喝了藥不就好了?你也別操操了!」

    楚一清點點頭,自然明白這道理,可是那心裡卻止不住的難受。

    「要不這奶先別斷了,反正孫家的在咱家幹活,吃奶也方便!」金玉又說道。

    楚一清搖搖頭:「不行,必須得斷,要不然阿寶這幾日的罪白受了,以後再想斷也難了!」

    金玉自然是知道這樣的道理,但是見阿寶生病、楚一清難受,這心裡實在是難熬……

    「金玉姐,你快回去吧,你這還沒出滿月呢,可不能亂跑!」楚一清勸她。

    金玉只得道:「那你可想開,別急壞了身子!」

    楚一清點點頭,又摸了摸阿寶的腦袋,還是熱,只得又搓酒,心裡一遍一遍的希望阿寶能夠很快地好起來。

    阿寶燒得迷迷糊糊的,楚一清這大半夜也沒有睡,只得一遍一遍的給他搓身子,下半夜的時候,見阿寶有所好轉,剛剛想要瞇會眼睛,就聽見宅院裡有異動。

    楚一清皺眉,夜裡宅院裡有阿德在,她一向很放心,可是過了好久,卻沒有聽到阿德的動靜,就在楚一清準備起身的時候,窗戶突地從外面打開,一個人影翻了進來。

    楚一清眸光一暗,正待要出手,就聽得那聲低低的喊了一聲:「是我!」

    是厲煌!?楚一清趕緊點了蠟燭,一見果真是厲煌,風塵僕僕的模樣,似乎是連夜趕來的,那身上還有被露珠打濕的痕跡。

    「阿寶病了?」厲煌徑直道,上前看了一眼熟睡的阿寶,伸出手去想要摸阿寶的額頭,突然又想起他身上風寒露重,趕緊又收回來哈了氣,待暖和了,這才又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試了一下。

    「怎麼還這麼燙?許廷的藥沒管用嗎?」厲煌低聲道,眉頭緊緊的皺起。

    「是扁桃體腫大,身體裡有炎症,消炎怎麼也要個過程!」別看楚一清現在說的冷靜,可是她心裡也是著急。

    厲煌大概聽懂了,揚聲道:「還不趕緊進來?」

    厲煌話聲一落,就見窗戶一動,一個黑衣男子面無表情的跳了進來,逕直上前給阿寶把了脈,又聞了桌上的藥碗裡的殘渣說道:「這小老兒開的藥對症,但是過於保守了一些,屬下倒是有個法子能快速的降溫治好,只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厲煌冷冷的瞪他:「有什麼法子儘管使出來!」

    雷霆歎口氣,只得從懷裡摸出一顆丹藥來,說道:「這可就一顆,用來救命的,用在這種小病上有點……」

    厲煌徑直上前搶過,問道:「怎麼吃?」

    雷霆攤攤手:「我又沒治過這麼小的孩子,怎麼知道他怎麼嚥下去?」

    厲煌眸色一暗:「雷霆,你想死嗎?」

    雷霆只得收斂了玩笑的面容,取了一隻乾淨的碗,將藥放在碗裡,掂了掂,沒有熱水,只得道:「得需要熱水!」

    「你去燒!」厲煌徑直命令道,「最好小點聲音,如果將宅院的人吵醒,有你好看!」

    楚一清立即說道:「不用了,外面鍋裡有水,熱熱就好,我去拿!」

    拿水回來,就見阿寶已經醒了,強撐著眼皮跟厲煌在玩,一見楚一清回來,立即抱緊了厲煌的脖子道:「娘,爹來了!」

    楚一清趕緊關上房門,生怕有人聽到,趕緊將藥化在了碗裡,正打算拿出家把什來給阿寶餵藥,就見厲煌一下子將碗端了過去。

    「來,阿寶,爹給你帶回了糖水來,你喝一口嘗嘗!」厲煌端著那碗,給阿寶道。

    阿寶狐疑的看了一眼厲煌,再看看楚一清,在厲煌的好話中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只覺著甜,趕緊抱起碗來全喝了。

    「爹,我喝了!」阿寶邀功似的貼在厲煌的懷中,生怕厲煌離開一般,說道:「爹,睡睡!」說完,又拉著楚一清道,「娘,一起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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