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全一下子耷拉下臉子來,狠狠的踹了崔大一腳:「你這是幹什麼?多大的事情,你淨給老夫丟人!」
崔大被踹在地上,神情非常的委屈,但是眸色卻很焦急,可以看出這崔大是真心對顧全好的。
昨天進城的時候,楚一清也多少瞭解了一下顧全的現況,如今周虎的案子正在大張旗鼓的查著,許多跟周虎簽下單子的主顧因為沒有收到木炭,曾經幾次去找顧全,朝廷已經開始注意到他,所以這顧全一急也就病了,就算是這樣,大病還沒好,這顧全還是掙扎著上門,這崔大一定是看不下去,繃不住了,才下跪求饒,只是顧全卻還是礙於面子,繃著那最後一根弦。
「顧老,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來,進來說吧!」楚一清淡淡的說著,將兩人讓了進來。
崔大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汗,出手要攙扶顧全,顧全卻冷哼了一聲,不用他攙扶,自己走著卻極慢,一瞧就是大病還沒有痊癒的模樣。
顧全在大廳裡坐定,狠狠的喘了一口氣才道:「楚姑娘,事到如今我就跟你說實話,我跟幾個大戶簽了木炭的單子,可是你這兒遲遲沒有貨,我這……」顧全沒說完,便不斷的咳嗽起來,崔大趕緊給他順氣,卻被他嫌棄的推開。
楚一清見他還是找理由,死不悔改,當下心裡就覺著這顧全活該,於是說道:「顧老,這天冷還早著,再說了,我跟你簽了單子,一定會將木炭交給你,你跟那些大戶說清楚便是!」
顧全張張嘴,只覺著有苦難言,可是眼下那一萬斤木炭是真的要得急,他不斷的歎著氣,瞧著一旁的崔大都看不過去了。
「師父,您就明說了吧,您說實話,楚姑娘才能幫咱們不是?再說咱們也是被那周虎騙了,楚姑娘大人有大量,也能理解咱們不是?」崔大趴在顧全的耳邊低聲說道。
顧全又歎了一口氣,只覺著面前一抹黑,這窩藏犯人可是大罪,他不敢冒這個險,也就只能豁出老臉去,說道:「楚姑娘,其實是老夫對不住你,你那日走了之後,我覺著你這木炭太貴,沒有什麼利潤可言,正好那周虎聽說我推行地熱,拿著木炭上門,整整比楚姑娘的木炭便宜了一半呢,我這心一動,就將幾個大戶給了周虎,誰知道周虎竟然是朝廷要犯,這會兒官府正查著,那幾個大戶的錢也都收了,我這怕這是牽連到我,所以才……」
楚一清知道顧全還是有所保留,但是依照顧全在建築界的名望,能說到這一步已經是很難了,當下也就裝作瞭解似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顧老的木炭要的這麼急,顧老既然這麼說了,我自然也就不能推辭,這一萬斤木炭今天就可以拉走,錢掌櫃跟趙掌櫃那兒,我自然會去說!」
顧全一聽事情解決了,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驚喜的問道:「真的?楚姑娘,你不怪老夫背信棄義?咱們當時可是簽了合同的,可是我……」
楚一清笑道:「顧老是一清尊敬的人,一清怎麼能怪顧老呢,其實說實話,周掌櫃鋪子中的木炭我去瞧過,與我的質量差別很大,顧老將那樣的木炭介紹給那些用地暖的人,不但是砸地暖的招牌,也砸顧老的招牌不是?我想做的是長期的買賣,這一年,人們這地暖用的好,明年顧老的地暖才能推行的更好,這木炭自然也賣得好,這些都是息息相關的利益!」
顧全一聽楚一清這麼說,才知道原來自己的一切都沒有逃過楚一清的眼睛,當下心中有些氣惱,正要惱羞成怒,就見院門外響起說話聲,幾輛馬車就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的正是錢掌櫃跟趙掌櫃。
這錢掌櫃跟趙掌櫃是鎮子裡的大戶,顧全自然是認得的,原以為楚一清是故意那麼說,背後裡為難他,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當下在楚一清迎出去之前,一把抓住楚一清道:「楚姑娘,咱們那事可是說好的,你不能……」
楚一清笑笑,沒有答應,就趕緊出去迎接錢掌櫃跟趙掌櫃。
顧全被撩在客廳裡,心裡是又急又氣,卻又發作不得,看著錢掌櫃跟趙掌櫃進來,還只得笑臉相迎。
「原來是顧老,顧老跟楚姑娘也有生意做?」錢掌櫃先抱拳打招呼道。
顧全也只能是笑笑,其中的隱情自然是不便多說,但是一想到那一萬斤木炭要泡湯,於是立即站起來說道:「楚姑娘,你這兒有客人老夫就不打擾了,這木炭的事情……」
顧全示意楚一清出去說。
門外,顧全抱抱拳道:「楚姑娘,我這兒誠心誠意的道歉了,以後咱們兩個買賣,你放心,絕對不會摻假!」
楚一清見顧全終於軟了下來,當下也就淡淡的點點頭:「好,那我就信顧老一次!」
雖然後院裡有很多的木炭,楚一清還是只讓顧全拉走了一萬斤,從始至終,她的說辭都是一致的,沒有讓顧全看出半點破綻來,這讓顧全更是覺著楚一清深明大義,在知道自己與別人合作的情況下,還能以誠信待自己,於是他心裡那份惱火也消了,歡歡喜喜的拉著一萬斤木炭上了路。
顧全走後,錢掌櫃跟趙掌櫃也分別簽了兩萬斤的單子,不過兩人只拉走了五千斤,剩下的暫時存在楚一清這裡。
楚一清將錢掌櫃跟趙掌櫃送出門去,待他們走遠了,正待轉身,就見上官宇笑嘻嘻的從角落裡踱出來。
「你……」楚一清一愣,這才明白這趙錢兩位掌櫃為什麼出現的這麼及時,當下就感激的一笑:「原來是上官老闆在暗中幫忙,怪不得兩位掌櫃出現的這麼及時呢,一清先在這兒多謝上官老闆了!」
上官宇淡淡的擺擺手:「道謝就不必了,想吃你家的飯菜了,上次來的時候你忙沒有顧得上,這一次總不能推脫了吧!?」
楚一清笑道:「你那醉仙樓什麼都有,還要到我這兒來吃飯嗎?」
上官宇緩緩的勾起唇角,笑容更深;「方生的手藝雖然學到你的**成,但是我還是喜歡吃你做的味道,我這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總應該感謝我一下,今天中午我就在這兒大吃一頓,如何?」
楚一清知道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多虧了上官宇,當下心裡也感激,所以就趕緊點點頭,將上官宇讓進門來。
金玉一瞧見是上官宇,忍不住一愣,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上前說道:「上官老闆來了,快進屋裡坐!」
將上官宇讓進大廳之後,金玉又讓夏荷去泡茶。
楚一清將金玉拉到一旁,簡單的說了事情的過程,又說道:「這次上官老闆要在咱家吃飯,金玉姐,你將曬乾的婆婆丁泡茶,將那曬乾的老虎肉,蘿蔔乾,鹹魚,全都拿出來做菜,主食就吃苞米面的貼餅子!」
金玉一怔,有些猶豫道:「妹子,木炭這事既然是多虧了上官老闆,咱家就應該好好的招待一下,這些醃菜乾菜的,都是留在冬日裡沒菜的時候才拿出來吃的,那時候稀罕的不行,在現在菜多的時候,可算不得什麼好東西,這招呼上官老闆是不是寒酸了一點?咱家還有鮮肉呢,實在不行就去河裡抓條魚,做個魚湯,再殺個雞什麼的,總不能讓上官老闆笑話不是?」
楚一清笑道;「金玉姐,上官老闆在那醉仙樓裡什麼都吃過,哪裡稀罕咱家那沒有長大的小魚跟雞?你就聽我的,將那些農家的東西拿出來給他做著吃,他一准說好說!」
金玉想想也有道理,那醉仙樓的大廚,什麼雞鴨魚肉的沒有,他們這些沒有吃過大酒店的,對那東西稀罕,人家上官老闆倒未必,於是也就按照楚一清說的,將那些準備過冬的鹹肉、臘肉、曬乾的野菜跟菜乾什麼的全都拿出來,先泡在水裡去去鹽分。
楚一清雖然不太願意跟上官宇有過多的牽扯,不過這一次是真心的感謝他,所以親自下廚將那幾個菜乾醃肉什麼的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做了六個菜端上了桌子,再端上那苞米面的貼餅子,一頓飯吃的上官宇很是高興,一連說想的農家飯就是這個味道。
吃完飯,楚一清特地端上新摘的西紅柿,只見那西紅柿紅紅的,每個都有拳頭大小,綠色的把上還帶著露珠,一瞧就讓人食慾大動。
「這是……」上官宇認為自己算是見多識廣的,不過如此漂亮可愛的東西還是第一次見,忍不住問道。
「這叫做西紅柿,可以炒著吃,也可以生吃,營養很豐富!」楚一清知道上官宇聽不懂什麼維生素啥的,只能這樣說。
上官宇拿起一個,隔著皮聞了聞,沒有聞見什麼特殊的味道,在楚一清的示意下,也就一口咬了下去,頓時只覺著滿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不錯。
「真的很好吃啊!」上官宇一邊含混的讚道,一邊又咬了一口,「你有這樣的稀罕物件怎麼不跟我說?難道還私藏著不成?」
楚一清笑道:「這西紅柿只是熟了幾個,還沒到成熟的時候呢,到成熟的時候在跟上官老闆談也不遲!」
其實楚一清是沒有想好怎麼營銷這西紅柿,這半年來,她只是一味的種地種蔬菜,種出來的東西都是賣給上官宇,又因為都是別的地方有的品種,價格根本沒有太高的,這西紅柿可是不同的,她也算是第一人,所以她卯足了勁要在這西紅柿大賺一筆,自然要想出個好的噱頭來,不能跟那些黃瓜茄子似的,只是簡簡單單的當做蔬菜或者是水果賣掉!
上官宇卻是對這西紅柿非常的感興趣,一來這紅紅綠綠的實在是漂亮,二來口感也好,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東西他可從來沒有吃過,他的店裡,連羅國的西瓜都有,去沒有這種叫做西紅柿的東西,一想到上官家族現在的狀況,上官宇就覺著這西紅柿說不定是個契機,只要把握得當,說不定會給上官家族帶來一線生機!
上官宇笑道:「一清,那咱們可說好了,這西紅柿你不能先給別人,一定要先給我,我還是那句話,這楚寒沒有人能出比我高的價格!」
楚一清淡笑不語,上官宇則趁機要提出來要去看看西紅柿大棚,楚一清推辭不過,只好帶著他前去。
現在正是午後,西紅柿的大棚上的油布全部都揭開,遠遠的望見綠綠的一片,偶爾有一點點黃紅色,甚是漂亮,走近了,就發現那一棵棵二三尺的西紅柿小樹上,全都結滿了淺綠色跟黃紅色的果實,最大的拳頭大小,最小的像雞蛋大小,或許是因為果實太沉了,壓得西紅柿樹都彎下了腰,西紅柿叔的根部,綁了一些細細的木棍,用來支撐。
「好漂亮!」上官宇讚歎道,蹲下身子輕輕的撫摸了那黃紅色的果子,問道:「這些果子會慢慢的變紅嗎?」
楚一清點點頭:「現在雖然也能吃,但是口感不好,而且還帶著一些些毒素,最好是等到成熟!」
上官宇眸色裡全是興奮,「楚一清,你這西紅柿我全要了,你出個價吧!」
楚一清搖搖頭:「上官老闆,這筆生意等過些日子再談,反正現在還沒有成熟,不著急!」
楚一清越說不著急,上官宇就越是著急,但是他也知道楚一清的脾氣,不敢太過糾纏,只是一味的再三強調,待西紅柿成熟了,楚一清一定要先跟他談。
將上官老闆送走之後,楚一清就先去房間裡休息了一會,又去河邊瞧了瞧,見沒有什麼大問題,也就放心,回家之後就專門的研究城裡的鋪子,順便想想怎麼包裝西紅柿。
又過了十幾天,黃瓜、茄子、辣椒、芸豆什麼的開始成熟,上官宇就整日裡派人來向城里拉,於是上家村的地頭上,每日裡都停著十幾輛馬車,瞧著村裡人實在是眼紅的厲害。
這日吃完晚飯,楚一清正跟皇甫老太、金玉在宅院裡聊天,就聽見外面響起村長的叫門聲來。
夏荷趕緊去開了門。
「哎呀,這些日子不來,你這家裡可是添了不少人啊!」村長說著,笑嘻嘻的走進來。
楚一清趕緊起身說道:「村長叔今日怎麼有空來啊?快坐吧,夏荷,趕緊給村長叔倒茶!」
村長坐下道:「楚姑娘你這真的是大發了,又是在城裡買宅院,又是買奴僕的,真是讓人羨慕啊!」
楚一清自然是知道村裡一些傳聞的,當下也沒有否認,反正她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賺的錢,沒有偷沒有搶的,沒有什麼好背人的,當下也就笑笑:「這還不是多虧了村長叔的照顧,如果一開始沒有村長叔的支持,哪裡有一清的今日呢,正好今日許枝從城裡捎回幾罈子好酒來,正打算剛黑村長叔送去呢,村長叔既然來了,也就不用我再去跑一趟了,就拿去喝吧,也算是一清的一點心意。」
富貴本想著楚一清如今富了,也沒有求他幫忙的了,這態度自然不比從前,如今一瞧,這態度一點沒變不說,相反還更加恭敬了,當下就樂呵呵的點頭道:「楚姑娘真是客氣,如今楚姑娘跟鎮府的老爺們熟,跟醉仙樓的上官公子熟悉,還有齊公子,喬公子,這可都是名門望族,難得楚姑娘一點都不驕縱,還瞧得起我這個小小的村長!」
楚一清趕緊說道:「村長叔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楚一清能有今天,還不是多虧村長叔跟村裡人的照佛?我楚一清是不會忘記各位的恩情的!」
富貴看了看一旁的皇甫老太跟金玉,點點頭道:「看你對皇甫妹子的態度來,我就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好孩子,如今叔有點事情求你,不知道你……」
楚一清笑道:「村長叔,說什麼求不求的,我如果能辦到的話,會盡力辦到!」
富貴也就放心了,頓了頓道:「其實這事還真的有些說不出口,可是村民們非要我來說,我這……」
楚一清連忙道;「村長叔,你就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
一旁金玉也在幫腔道:「是啊,村長叔,咱們都在一個村子裡住了幾十年,你有什麼事情照直說便是,俺跟妹子都是小輩,都聽著呢!」
富貴這才說道:「是這樣的,再說這村裡閒人多了,那婆婆娘娘的整日裡沒事幹,總是生事,前幾日那楊氏又跟皇甫心吵吵了,還有那王婆子……我這也不好管理,正好這幾日有幾戶提出來,想要收回自己的地種,那租地錢自然是還給楚姑娘的,其實說實話,這也是那些人看著今年楚姑娘你豐收了,不管是小麥還是苞米,都是大豐收,這村裡人就瞧著有些眼紅,再加上今年苞米普遍受了災,這價格跟小麥一樣貴,大家的日子有些吃力,這才……」
楚一清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淡淡一笑:「村長叔,不是我不給村長叔面子,只是咱們這契約上寫的清清楚楚,租地五年,一年一兩銀子,這都不到一年,有的人怎麼就變卦了呢?這似乎不太好吧?」
金玉也點點頭道:「村長叔,你可得說句公道話,這之前咱們村人種地的時候,那一畝地一年能收一兩銀子?別說是一畝地,兩畝地能收不?這不能看見俺家妹子種地發了財就眼紅啊,再說了,這發財的可不是小麥、苞米這些咱們平常中的東西,還不是那些金貴的菜?那些菜,讓咱村的人種,會種嗎?」
村長趕緊說道:「我知道,我明白,這些我都懂,所以我也勸過他們,所以就有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楚姑娘,反正你如今的生意越做越大,這城裡有宅子,河裡還有魚,雖說雇著一些人,我看著還是有些忙不過來,我就尋思著,你看這樣成不,今年的小麥你也跟梁個屯似的,願意自己家種的,你就讓他們自己去種去,你出種子跟肥料,他們出人,這收了小麥你給他們點就成,怎麼樣?」
楚一清歎口氣:「村長叔,咱們說實話,那小麥、苞米什麼的,好侍弄,這種上之後澆澆水施施肥也就罷了,我這兒三十幾個人呢,抽出五六個人來,幾十畝地沒有問題,也就是收穫的時候忙一點,可是這要是分到各家……」
村長的額頭上逐漸冒出虛汗來,其實來的時候他就想過了,如今這地正賺著錢呢,楚一清肯定不會如此輕易放手,但是他心裡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畢竟這楚一清的生意越做越大了,這又在城裡買了宅子,說不定過幾日就搬到城裡住了,哪裡還在乎這些地,他卻沒有想到,楚一清就是喜歡種地,只有看著這些地,她才覺著踏實!
「那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村長小聲的問道。
楚一清笑笑:「村長叔,還是有的,其實比起別的村子來,咱們村子這口糧地算是少的,就是因為咱們村子健壯的男人都出去打工,根本就不重視土地這一塊,咱們村子後面,那還有一千多畝的荒地,大家想要種地,完全可以想辦法開墾出來!」
村長歎口氣道:「我也想到了這個法子,可是你也知道,那些地是荒地,就算是開墾出來,種東西也不長啊,純粹是白費力氣!」
還沒等楚一清開口,金玉忍不住插嘴道:「以前咱們村子的地也都跟荒地差不多,產量也很低,這俺家妹子將地全部養過來了,那些人就想著將地收回來,哪有這樣的好事?」
村長點點頭,也覺著這些要求有些過分,但是還是說道:「現在村裡的閒人實在是太多了,原先還能幹個短工,如今連短工都沒有了,你看,現在連盜賊都出了,那皇甫家的那兩個小子,到現在還沒撈出來呢,聽說那喬公子來頭不小,上面發話了,要將那兩個小子關在牢裡一輩子呢!哎,我是怕楚姑娘你這樣富貴下去,可是周圍的人都窮,這……」
金玉聽了這話,隱隱的有些不悅,但是礙於富貴是村長,又是長輩,只是暗地裡嘟囔了一聲,逕直別過了臉。
楚一清則淡淡笑道:「皇甫家那兩個小子的教訓大家還沒有嘗夠嗎?不過幾個花瓶,就要被關上一輩子,還有人敢偷東西嗎?我楚一清雖然比不上喬公子那樣有勢力,但是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富貴趕緊說道:「楚姑娘,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富貴一下子詞窮了,許久沒有說出話來。
「這樣吧,村長叔,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有這個想法,既然您來了,我就順便提出來,這村後面的一千畝荒地,我派人去開墾,種子我出,種植辦法也是我出,漚肥的法子我交給大家,大家出力,不過收成之後我要收四成的租子!」楚一清淡聲道。
村長一聽頓時精神一震,這附近幾個村子也是有地主的,只將地包出去,什麼都不出,什麼都不負責不說,那租子還要交一半呢,楚一清提出這法子來比起那些地主仁義多了,當下就趕緊點點頭,立即就告辭,巴不得將這個好消息趕緊告訴村裡人去!
待村長走了,金玉有些不平道:「妹子,你看村長叔說的那是啥話,咱家不偷不搶的,依靠自己的雙手致富,村裡人咋就那麼眼紅?還說要來偷,要來搶的,他們倒是來啊,偷了喬公子幾個花瓶就要做一輩子的牢,看他們誰敢來!」
皇甫老太不悅的呵斥道:「金玉,你別亂說話,你村長叔不是那意思,其實他也是好心,提醒一清而已,雖然沒有你村長叔說的那麼誇張,但是覬覦咱家的人確實是很多,這宅院外面,有的時候經常看見人探頭探腦的,這些村裡人,其實是很眼饞的,尤其是整日裡在家裡閒著,就格外的容易出事,剛才你妹子的法子就很好,再說這地開了就是咱們的,咱們施肥澆水也是給咱家的地施肥澆水,沒有流到別人的地裡去,過了這五年,這村裡人一定不會在承包給咱家地,到時候咱家沒了地,可咋辦?」
楚一清笑道:「娘真是聰明,一下子就看出我的想法來了!」
金玉假裝生氣道:「好好好,就你們兩個聰明成不?俺是個大傻蛋,虧俺還在這兒為妹子你打抱不平的!」
楚一清趕緊哄她:「金玉姐,不是你笨,只是你想的淺顯,又易激動而已,不過這樣也好,咱們兩個,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將這事給辦了,甚是圓滿!」
金玉有些糊塗,問道:「什麼紅臉白臉啊?俺不明白!」
楚一清笑道:「金玉姐沒有看過唱戲的嗎?白臉的曹操,紅臉的關公。」
金玉搖搖頭:「那戲可是俺們這鄉下人瞧的?城裡的小姐太太才去瞧戲呢!」
楚一清跟皇甫老太對望了一眼,忍不住笑起來:「如今金玉姐你也是趙夫人了,怎麼就不能去瞧戲?你看這樣好不好?再過一個月二嘎子就要成親了,到時候咱們請來唱戲的班子,好好的唱上一出,熱鬧熱鬧!」
麥香在屋裡哄著阿寶,這會兒聽著,立即跑出來,拉著阿寶的小手拍著道:「好啊好啊,那可真是太熱鬧了!」
「熱鬧什麼!」金玉趕緊制止,「這請戲班子要多少錢?你個毛孩子一邊去,妹子,這花費太大了!」
楚一清望望院子沒有二嘎子,忍不住低聲道:「行,二嘎子成親咱們就請個街上耍雜耍的,等咱家麥香楚家的時候,咱們再請戲班子!」
這句話出口,金玉一怔,竟然不知道做什麼表情,而麥香則臉一紅,抱著阿寶忸怩著進屋了。
「妹子,你又開玩笑!」金玉這才反應過來,故意板著臉教訓道,「你這當姨的,咋跟小輩開這種玩笑?當真是沒有個長輩的樣子!」
楚一清呵呵大笑起來,進屋去看阿寶。
第二日,村長就在祠堂裡開了村民會,將楚一清的想法跟大家說了一遍。
「這法子也不錯,反正咱們閒著也是閒著,種子啥的都不用出,那漚肥的法子人家楚姑娘告訴,反正咱們也攢了一年的肥料沒地用不是?再就是費些力氣澆澆地,再說楚姑娘是種地的好手,有她在咱們也安心不是,俺覺著法子中!」有人持肯定態度。
「那些荒地就算是開墾出來,能種出啥來?楚姑娘說要給種子,人家財大氣粗的,不差那點種子,可是咱們不種地,還能上山去檢點柴火、蘑菇、野菜啥的幫襯幫襯!萬一那地連個種子都賺不回來,那不是白費力氣?楚姑娘如果真的仁義,咋就不把咱們那些良田還給咱們?」也有人持否定態度。
村裡的人正吵吵著,意見不統一的時候,就見吳老五突然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村長叔,俺包十畝地!」
吳老五這話一出,全村嘩啦,楊氏趕緊站起來拉住吳老五:「就你逞能?人家都沒表態呢,你站出來幹啥?」
吳老五這次卻是格外的倔強,低聲說道:「娘,你別攔著俺,俺想著要好好幹的!」
「是啊,幹好了,將你那大十幾歲的媳婦娶回家!」人群裡有人嘲笑起吳老五來。
吳老五漲紅了臉,直覺的去看女人堆裡的皇甫心,皇甫心卻趕緊轉過臉去,用手摸了摸包頭的藍色帕子,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瞧見!
吳老五有些失望的回過頭,再次肯定的說道:「村長叔,你給俺記下,俺要十畝地!」
楊氏又拉了吳老五一把,吳老五還是直直的站著,直到富貴說道:「好好,給你記下了,十畝!」
漸漸的,有些人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也都要了幾畝地,吳老五要的最多。
一上午下來,也就要了有二百畝地,富貴一一的記好了,就迅速散會。
回去的路上,王喜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跟楊氏的大兒媳婦于氏嘮嗑,「大嫂子,可真是恭喜你了,俺瞧著你家老五跟皇甫家的那個小姑子有戲呢,這要真的成了,你也就算是楚姑娘的親戚了,這以後還要靠你照應呢!」
于氏當即不樂意了,說道:「王家妹子,你這是埋汰俺呢?這皇甫老太跟皇甫家早就沒關係了,你不是不知道,不然那皇甫家兩個兒子還在牢裡蹲著呢,她家咋不管?那吳老五娶了個比他大十幾歲的媳婦,是好事還是咋的?這都聽說娶小老婆光榮,可沒聽說娶個老太婆也光榮的!」
「你說誰是老太婆?」突地,兩人身後傳來皇甫心質問的聲音。
于氏跟王喜立即回頭,就見皇甫心站在身後,自從皇甫心見了上官宇之後,又重新開始注意起自己的儀容來,穿的是藍色嶄新的褂子月白色的裙子,頭上包著藍底白花的帕子,一條油亮的大辮子垂在身前,照舊還是大姑娘的打扮,這會兒氣呼呼的衝到于氏的面前,再次厲聲問道:「你說誰是老太婆?」
于氏怎麼也是背後說人壞話,當下就有些心虛,面對皇甫心的質問也就沒有吭聲。
王喜雖然素來是愛挑撥的,但是這些日子也吃了些苦頭,當下也就不敢說話了,也低下頭。
皇甫心見佔了上風,那心裡也就舒坦了,冷冷的哼了一聲,大辮子一甩就向前走,誰知道剛好摔到于氏的臉上。
「啊!」于氏吃痛,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指著皇甫心就破口大罵起來:「你個老太婆,說你老太婆是抬舉你了,應該說你是不要臉的,明明嫁過人,還梳著辮子,當自己是大姑娘呢?你也不看看你那種樹皮臉,還裝十七八的小姑娘呢?」
皇甫心其實不是有心的,卻被于氏誤會成是故意的報復,又聽于氏句句直戳她的痛處,當下就跟于氏扭打起來。
「干仗了干仗了!」王喜在一邊看著兩人竟然幹起來了,趕緊吆喝人來。
這會兒大家都剛散會,向自己家走,一聽說有人打仗,立即就向這邊趕,都來瞧熱鬧。
吳老五從人群裡擠出來,一下子拉住皇甫心,勸道:「別打了,都不是小孩了,這樣廝打難不難看?」
吳老五不出現還好,一出現便引來了一串哄笑,皇甫心當即覺著臉上更是無光,一把將吳老五推開,吳老五的腿腳本來就不好,這一個沒有站穩就摔在了地上,正好磕在一塊石頭上,那額角磕出血來。
「好啊你個皇甫心,你這是要殺俺兒啊,老娘跟你拼了!」趕來瞧熱鬧的楊氏正好看見吳老五被推到地上,立即上前跟于氏一起廝打皇甫心。
吳老五坐在地上,他腿腳不好,額上又有傷,一時半會兒起不來,當下只能急著喊楊氏,楊氏卻是不停,逮著皇甫心的頭髮就不放。
這會兒,楚一清正從村外的蔬菜地裡回來,有幾個好事的看到楚一清立即喊道:「楚姑娘,你快去看看,皇甫心被人打呢!」
楚一清一愣,直覺的想要迴避,正待要轉身走,卻被幾個好事的推了進去。
裡面,皇甫心被楊氏跟于氏婆媳兩個打的已經不行,臉上被抓花,頭髮亂了不說,那衣服也被撕破了,露出裡面的褻衣來,有人在大聲的哄笑起來。
皇甫心一面要拽著衣服,一面要應付楊氏跟于氏婆媳兩,甚是狼狽。
楚一清皺皺眉,這村裡的女人打仗起來什麼都敢幹,如今連衣服都撕了,當下就冷聲喊道;「住手!」
楊氏跟于氏一愣,沒有想到楚一清會出面,當下訕訕的將手收了回來。
皇甫心一隻手提溜著衣襟,一隻手扒拉開雞窩似的頭髮,看清是楚一清後,哇的一聲哭著坐在了地上,只是這一次,皇甫心不像是平日那般撒潑的哭,而是真心的委屈,眼淚鼻涕全都流了下來。
楊氏跟于氏望了一眼楚一清冷冰的臉,心裡都有些害怕,連忙整理了衣服、頭髮,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沒有什麼好看的!」楚一清冷聲道,示意周圍的人離開。
村裡人見皇甫心坐在地上哭的那麼委屈,也覺著這事兒有些鬧得過頭,當下也就逐漸的散了。
楊氏梗了梗脖子,也上前拉起吳老五,吳老五卻使氣的將她推開,一瘸一拐的走到皇甫心的面前低聲道:「你別哭,你如果覺著心裡委屈,你打俺,俺絕對不還手!」
吳老五不說話也就罷了,一說話皇甫心想起那些糟爛事來,哭的更是大聲,更是委屈。
楊氏趕緊拉了一把吳老五:「這種女人你招惹她幹什麼,快走吧!」
不等吳老五說話,楚一清冷冷的抬起眼,沉聲道:「吳家嬸子,他們兩個的親事是皇甫林氏一手促成的,皇甫心也不願意這樣,如果你再因為這件事情找皇甫心的麻煩,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
楊氏一愣,直覺的想要反嘴,但是面對楚一清那駭人的氣勢又不敢,只得嘟囔了兩聲,趕緊拉著吳老五走了。
于氏早就悄悄的溜了。
皇甫心聽到楚一清的話,慢慢的止住了哭聲,抬起頭,哽咽道:「不用你假好心,你……」
楚一清冷聲道:「我不是假好心,也不是可憐你,是村裡人將我推了進來,看到你衣服被人撕開,覺著同樣身為一個女人,應該出頭而已!」
皇甫心一怔,低著頭不說話了。
「你怎麼說也曾經是皇甫家的小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狼狽了?我們這些被流放到這兒的人,別人瞧不起,至少應該自己瞧得起自己,這次村外的荒地,我會給你留出五畝來,不會收你的租子,你自己看著辦!皇甫心,你年齡不小了,也應該清醒一些,拿出當年你皇甫家小小姐的架子來,不要讓人隨意的踐踏!」楚一清的聲音越說越冷。
皇甫心咬咬唇,突地從地上蹦起來,直直的瞪著楚一清喊道:「說到底你就是怕我二嫂可憐我,收留我,所以才施捨我的是不是?」
「對!」楚一清冷冷的開口,「我就是怕你賴在我們家不走,利用你皇甫家人的身份!」
「你!」皇甫心忍不住的大叫,「楚一清,我會讓你後悔今天所說的話的,我……」皇甫心叫著,猛地暈倒在地上。
楚一清趕緊上前扶住她,見她臉色發白身子發虛,忍不住皺皺眉,幸好村子不大,許廷家並不遠,楚一清便抱起皇甫心走向許廷家。
醫館裡,許廷仔細的給皇甫心把了脈,許久才說道:「楚姑娘,她懷孕了,差不多有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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