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清笑笑,不語了。其實之前她也聽金玉說過,趙小麥跟他的大哥大嫂有些矛盾,但是隨著時間過去,趙小麥還是顧念著親情。
楚一清跟金玉去了那荒地,看到這地確實是荒廢了很久,草都有半人高,草根也深深的插入地裡,整飭起來麻煩不說,還要用肥養地,這西瓜喜農家肥跟磷肥,只是上次積攢的肥料已經全部用上,看來還要去劉老三那兒運肥料。
「妹子,這地太瘦了,家裡的肥都用在花生地裡了,這可怎麼辦?」金玉一邊用手費力的拔草,一邊發愁道。
「咱們地窖裡不是還有小土豆麼,那些太小的發麻不能吃,只能餵豬,這一次,咱們拿小土豆去跟劉老三換豬糞!」楚一清沉吟了一會,說道。
「是啊,妹子,你瞧俺,早就忘記那些小土豆了,這一直忙,也沒有顧得上給人家劉老闆送,只是二嘎子小定的日子近了,還要準備衣裳包袱,妹子又答應了人家一對銀鐲子,這都需要準備的,恐怕沒空去劉老闆那兒呢!」金玉擔心道。
「這種事情讓二嘎子跟孫明發去就行,趙大哥在家裡看著地裡,咱們兩個進鎮子準備下定用的東西,正好王后生那兒我許久沒去,也不知道他的生意怎麼樣了!」楚一清說著,抬頭就見趙小麥趕著馬車出了村,面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感傷。
「行,那就這樣決定了,明日讓二嘎子帶著孫明發去劉老闆的豬場拉糞,這邊的地讓麥香爹帶著人來整飭,多叫幾個人,一天也就整完了,咱們去鎮裡給二嘎子辦小定的東西!」金玉趕緊說道,放開手裡的蒿草道:「妹子,這日頭也毒了,咱們還是先回去,下午再來整飭這地吧!」
楚一清本就是藉著機會讓趙小麥緩解一下思鄉之情,如今見趙小麥回來了,自然是同意,兩人上了馬車,逕直朝著上家村而去。
買地的事情很順利,皇甫老太也高興,直說最近的事情是越老越順了。
一回到家,楚一清立即將西瓜種拿出來,用熱溫水浸泡消毒之後,就開始催芽,先將種子浸泡在常溫的清水中兩個時辰,然後將種子包入細紗布中,在溫水中搓洗,一遍一遍,直到水變得清澈才停止。
打開紗布,擦去種子上的水分及粘質,就將種子放在室內溫暖有陽光處晾曬兩刻鐘,待種子呈干散後,又將種子攤平於三層細密的濕布上,攤放的時候大約二三厘米後,然後仔細小心的又包上三層濕布覆蓋,放在了碗裡。做完這些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晚上楚寒的氣溫普遍低,不到三十度,楚一清只能將它放在炕頭上,開始燒炕,因為第二日下午要進行翻動,家裡的人都不在,楚一清就特地囑咐了皇甫老太,反正第二日是白日,氣溫回升,不用燒炕,只需要翻動一遍種子即可。
晚上,楚一清將第二日要做的事情佈置好之後,趙小麥就出去找第二日準備上工的人。
半個時辰之後,趙小麥找齊了人,又去河裡洗了澡,這才進屋,將要換洗的衣服放在一邊,換上乾淨的褻褲。因為天熱,趙小麥一般赤著上身睡覺。
「人找齊了嗎?」金玉一邊收拾炕,一邊問道。
趙小麥心不在焉的恩了一聲。
金玉停住手中的掃炕笤帚,忍不住問道:「麥香爹,你咋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趙小麥趕緊搖搖頭,脫了鞋就躺下道:「快睡吧,明日你還跟妹子去鎮裡呢!」
金玉正待要細問什麼,卻聽得趙小麥打起鼾來。
「怎麼快就困了?」金玉皺皺眉,只得在他旁邊躺下來,扯了棉單給他蓋住肚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得身後金玉的呼吸均勻了之後,趙小麥這才緩緩的張開眼睛,愣愣的望著窗外的滿月。
第二日一大早,金玉就起床準備早飯,趙小麥則幫著套好了馬車跟牛車。
楚一清將阿寶抱進正屋,交給皇甫老太:「娘,今天可能回來不早,要準備二嘎子小定的物件,所以阿寶就讓你費心了。」說完,楚一清又對麥香說道:「麥香,今天中午早點回來給姥姥做飯,你爹的飯你就不用做了,我拜託了李家嫂子!」
麥香一邊收拾書包,一邊輕快的應了一聲。
「一清,你就忙吧,別掛心這掛心那的,我抱著阿寶也能做了飯,左右不過熱一下餑餑。」皇甫老太也說道。
「娘,昨晚上我割了一些蒜苗在廚房,如果中午不想做菜的話就吃蒜苗蘸醬。今日去鎮裡,我再去賣點肉跟骨頭,我們也好久沒有開葷了,再加上嘎子娘在這呢,不能虧待了人家!」楚一清趕緊說道。
皇甫老太點點頭:「一清,這家裡的事情你拿主意就成!」
楚一清這才應了,然後又去地窖裡,看著二嘎子跟趙小麥將一筐筐的小土豆裝在車上。
「嘎子,這是我給劉老闆的書信,他看了自然會明白。這信一定要揣好,可別丟了!」楚一清將書信交給二嘎子。
二嘎子趕緊接過,恭敬道:「楚姑娘,您就放心吧,丟不了!」
趙小麥卻突地望著二嘎子對楚一清的恭敬表情發愣,似乎若有所思。
「趙大哥,你怎麼了?」楚一清剛要轉身,就見趙小麥在發呆,忍不住問道。
「哦,沒,沒什麼……妹子,這小土豆都裝上車了,你看還有什麼吩咐的沒?」趙小麥這才回神,立即掩飾了神情,問道。
楚一清皺皺眉,忍不住問道:「趙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趙小麥立即擺手:「能有什麼事情啊,你跟你金玉姐一樣,就愛瞎琢磨!快走吧,這時間也不早了!」
趙小麥這邊正說著,那邊金玉就開始叫了,油包裡包著幾個餑餑放在了隨身的包袱裡,又提了一瓦罐水,放上一隻大白碗,準備在路上喝。
「妹子,現在天熱得早,咱們要趕緊走,省得路上熱的難受!這早飯俺帶著了,咱們路上吃!」金玉一邊說著,一邊爬上車。
楚一清當下也顧不上趙小麥,又去看了看阿寶,這才跟家裡人告辭。
清晨走的早,路上還算是涼爽,楚一清頭上戴著斗笠,遮擋著陽光,想起趙小麥來,就問金玉道:「金玉姐,昨天晚上回去,趙大哥沒有跟你說什麼嗎?」
金玉正在啃餑餑,一聽這話便一頓:「什麼也沒有說啊?咋了?」
楚一清當即就覺著自己多心了,輕笑道:「沒事,今天早上趙大哥在那發呆呢,我還以為他有什麼心事!」
金玉立即笑道:「他能以後什麼心事啊,現在咱家托你的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他不愁吃不愁穿的,能有什麼心事?」
楚一清想想也是,也或許真的是她多心了!
到了鎮裡之後,楚一清先跟金玉一起去了首飾店,挑了一副喜慶花樣的銀鐲子,又去了成衣店。
見楚一清看那些已經做好的衣裙,金玉忍不住道:「妹子,這小定一般送上兩身裙子就成,咱們扯塊花布,這裙子也做起來簡單,今晚上回去,一晚上也就做出來了,不用買這成衣,實在是浪費錢!」
楚一清笑道:「這幾天已經夠累的了,哪有時間做衣裙,我看就挑兩身現成的,家裡的活實在有些多!」
金玉只得聽楚一清的,可是又忍不住嘮叨起銀錢來。
「金玉姐,瞧你節省的,以後我將銀錢放在你這兒也就放心了!」楚一清忍不住呵呵的笑起來。
金玉一怔,搞不清楚一清是說笑話還是認真的,紅著臉憋了半天才說道:「妹子,俺可跟你說了,俺可不能管家,你可千萬別有這樣的心思!」
楚一清眨眨眼睛認真道:「我一直有這樣的心思啊,金玉姐,這些日子雖然忙,但是你一直堅持晚上跟麥香學字算數不是?這些我都是看在眼裡的,也知道你的學習進度,這節日我尋思著,經過這段日子的鍛煉,你也差不多能獨當一面了,我就想著將管家的事情交給你!」
金玉立即擺手道;「妹子,這可使不得,俺學字算數是讓麥香逼得,這個麥香,整日裡跟在俺身後煩俺,俺沒有辦法,俺終究是個當娘的不是,不能讓麥香瞧不起,所以俺就硬著頭皮學得,妹子你可別誤會!」
楚一清一邊挑好了兩身衣裳,付了銀子,一邊笑道:「我誤會什麼啊,高興還來不及呢,金玉姐,我說的可是真心話!」
金玉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了,別發愣了,咱們今天還有很多事呢!」楚一清趕緊拉了一把她,又扯了兩塊紅色的包袱皮,這才跟金玉吃了成衣店。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陽光格外的毒辣,楚一清跟金玉去了路邊的餛飩店,簡單的吃了一些,便直接去了王后生的攤子。
如今王后生已經租了門面,不再是以前簡陋的攤子,簡單裝修的門楣上掛著豆腐王三個黑色大字。
因為是中午,沒有什麼客人,店裡只有桃丫一人在看店,一見是楚一清,趕緊迎了上來:「楚姑娘,您來了,可是好久沒來了!」說著,便請楚一清跟金玉坐下,又倒了水。
「最近是有些忙。對了桃丫,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姐,皇甫金玉,你跟著一起叫金玉姐就成了!」楚一清將金玉介紹給桃丫,又道:「以後說不定我沒空來店裡,金玉姐來也是一樣的!」
金玉一聽,臉色立即漲紅了,但是跟著楚一清這些日子,她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便平靜下來,朝著桃丫點點頭笑了一笑。
「金玉姐好,以後還要依仗金玉姐多多的照顧了!」桃丫趕緊俯身行禮。
金玉哪裡受過這樣的大禮,當下更是不好意思起來,但是還是使勁撐住了門面,上前扶起桃丫道:「妹子,不用行這麼大的禮!」
桃丫笑道:「這是應該的。」又問道:「楚姑娘,金玉姐,你們可吃了午飯?反正這會兒店裡沒有什麼客人,咱們一起出去吃午飯吧?」
楚一清淡聲道:「就是害怕麻煩你們,所以我跟你金玉姐是吃了過來的,怎麼王后生不在嗎?」
桃丫趕緊說道:「這會兒是中午,店裡沒什麼客人,光明就回去做點豆腐乾什麼的,多賣一點就多掙一點。」
聽桃丫這麼說,楚一清才發現店裡的另外一面,有兩個櫥窗,分別擺著豆腐跟豆腐乾。
見楚一清注意到那豆腐乾,桃丫趕緊說道:「這豆腐乾的銷量也不錯,尤其是配上楚姑娘教的做的法子,賣的很快,這不,昨晚上做了兩百斤,也就剩下這些了,光明恐怕不夠賣的,這才回去做一些。這個月生意很不錯,利錢光明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楚姑娘來。」
楚一清點點頭,又問道:「最近還有人來搗亂嗎?」
桃丫趕緊答道:「楚姑娘放心吧,還有上官老闆,對我們也很是照顧,這不昨日還跟衙門的捕頭一起光顧,吃了兩份臭豆腐,上官老闆說,以後這鋪子他會讓人罩著的,光明給他銀子,他怎麼也不收,可真是大好人!」
楚一清點點頭,笑道:「是應該好好的感謝他!」當下想起豆腐皮的事情來,就先跟桃丫告辭,去了王光明家。
因為天氣炎熱,王光明在院子裡支了一口大鍋,熬豆漿什麼的,正在磨著豆子呢,見楚一清跟金玉上門,立即高興的迎上去:「楚姑娘,好久不見了,最近很忙嗎?」
楚一清跟他客氣了幾句,就讓金玉去屋裡歇著,自己則跟王光明在院子的陰涼地裡商量起豆腐皮的事情來。
「楚姑娘,那豆腐皮俺試了很多次,就是不太成功,俺想來想去,可能就欠缺最後一步!不過最近城裡有了冰,因為天熱,上官老闆害怕吃食放不住,特地建了一個大冰窖,聽說從雪山拉冰呢,俺就想著,能不能用那冰試一下!」王光明突然說道。
楚一清一愣,想不到上官宇竟然肯耗費人力財力從雪山拉冰,既然這樣,這冰光是用來保鮮食物就太可惜了,眼下正是酷暑,不如做點雪糕或者冰豆沙什麼的嘗一嘗。
楚一清當下就決定去醉仙樓,讓王光明等她的好消息。
楚一清一到醉仙樓,張掌櫃就趕緊迎了出來,將她們迎到雅間裡抱歉道:「楚姑娘,可真是不巧,今個兒東家不在,去都城了,剛走了三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不過東家臨走的時候吩咐過,楚姑娘如果來,就好生的伺候著,有什麼事情等東家回來再說!」
楚一清微微的皺眉,笑問道:「上官老闆去都城幹什麼?可是有生意要談?」
張掌櫃訕訕的笑笑:「東家的事情,小的也不好多問,這事,小的還真的不知道!」
「那醉仙樓的事情,張掌櫃可以做主嗎?」楚一清又問道。
張掌櫃立即道:「回楚姑娘,小的不能做主,東家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切等東家回來的!」
楚一清皺皺眉,看來今天的事情是談不成了,當下也就不再久坐,站起身來告辭。
張掌櫃很熱情的將楚一清兩人送出去。
轉過拐角,金玉低聲說道:「妹子,桃丫不是說昨日上官老闆還去過她的鋪子麼,這張掌櫃咋說上官老闆三天前就去了都城?而且不等咱們說什麼事情,那張掌櫃就一口回絕,真是有些奇怪呢!」
楚一清淡淡一笑:「金玉姐,你的觀察力越來越好了,這個張掌櫃的確是有些問題!」
金玉一聽,立即急道:「那怎麼辦?上官老闆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楚一清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先別慌,遇事一定要冷靜,這樣才能更好的解決!」
金玉訕訕的笑道:「俺就是容易急躁!」
「其實這事情也簡單,咱們去上官府找找看看就知道了!」楚一清一笑,讓金玉上車,兩人去了上官宇的府邸。
遠遠的望著那高門大院,楚一清低聲的吩咐了金玉,金玉聽完咬咬唇,扯了扯衣襟,這才下了車,走向上官府。
「這位大哥,麻煩通報一聲,就說豆腐王有生意要找上官老闆商量。」金玉上前福了身子行了禮說道。
幾個家丁模樣的人站在門外,見金玉一身布衣,就大聲嚷嚷道:「什麼豆腐王,沒有聽說過,這種小生意去醉仙樓找張掌櫃吧!」
金玉吃了閉門羹,只得回來,忍不住有些垂頭喪氣。
「金玉姐,沒事,看來這上官府也戒嚴了,咱們就在這兒等著,說不定運氣好,能等到上官老闆呢!」楚一清趕緊安慰她。
金玉只得又打起精神來,兩人等了半下午,也沒有見過上官宇出門。
「妹子,咋辦,這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還要等嗎?」金玉看看逐漸西斜的日頭,忍不住有些擔心的問道。
楚一清不自覺的皺皺眉,這等了一下午,都沒有見到上官宇的身影,楚一清也忍不住有些擔心,自從上次知道上官宇與上官雲逸的關係之後,她總是有些心神不寧,上次麥香跟許枝出事的事情,其實她是有些懷疑上官雲逸的,只是實在想不出上官雲逸這樣對她的借口。這醉仙樓是上官家族的產業,他最多不喜與她合作,但是綁架孩子,應該還不至於吧!
「走吧,咱們去王后生的店裡!」楚一清只得說道。
金玉點點頭,兩人這才駕著車離開。
待兩人走回,看門的家丁立即進去稟報,張掌櫃點點頭,快步走進府裡,沒有去正廳,而是去了廂房。
「人走了?」房間裡,一身白衣的上官雲逸一手執簫,一手執棋子,連頭也不抬,冷聲問道。
「是!」張掌櫃縮了縮身子,低聲道:「表東家,這萬一被東家知道……」
「你不說,誰知道?」上官雲逸冷冷一笑,「以後楚一清那個女人再來,你就用這一招打發她,明白了嗎?」
張掌櫃趕緊縮了縮身子,點點頭。
豆腐王的店裡,已經陸續的上客人,王光明見楚一清跟金玉回來,立即先讓桃丫照顧著,自己迎上前道:「楚姑娘,咋樣?」
楚一清搖搖頭,低聲問道:「你今日去醉仙樓送豆腦,可有見過上官老闆?」
王光明搖搖頭:「沒有見過,一般都是王掌櫃跟我結賬的,不過昨日上官老闆來過店裡,跟新來的捕頭一起。」
「新來的捕頭?不是原先的那個林捕頭?」楚一清一驚,問道。
「不是,聽說最近衙門裡大換血,原先的那一批衙役換了不少,連捕頭都換了,如今都是新來的!這新來的捕頭姓梁,特別喜歡吃我的臭豆腐,經常來!昨天是上官老闆跟他一起來的,看著似乎很是客氣!」王光明趕緊說道。
楚一清微微的沉吟,那林不透是上官宇的人,為什麼突然被換了?看起來,上官宇似乎在拉攏那個梁捕頭!
「楚姑娘,可是發生了什麼事?」王光明不放心的問道。
楚一清反應過來,淡淡一笑:「沒事,只是這豆腐皮的事情可能還要向後拖。」
王光明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倒沒什麼,現在我這店裡就三個人,這生意就夠忙的,不急!」
楚一清一揚眉:「你沒有想過擴展規模嗎?如果豆腐皮能研製成功的話,還有很多豆製品可以做,到時候你也可以批發給別的小販,或者開分店,不一定非要局限在這個店裡!」
楚一清這幾句話立即讓王光明眼睛一亮,立即請教了怎麼開分店跟批發的事情,待兩人商議的差不多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雖然馬匹比牛車快一些,但是畢竟離著遠,明日就要準備小定的事情,楚一清也就著急告辭,出城的時候,順便買了一些常見的青菜跟肉。總是吃豆腐跟芽菜,楚一清也覺著吃膩了。
一路上,楚一清有些心神不寧,總覺著上官宇那邊發生了一些事情,看起來與上次麥香跟許枝的事情有關。
傍晚到家,趙小麥正在給僱傭的人發工錢,見楚一清跟金玉回來,立即上前說道:「妹子,那地整飭好了,二嘎子跟明發也將糞拉了回來,也按照你的吩咐,就放在宅院後面的大坑裡。」
楚一清點點頭,又去看了西瓜種子,見已經翻檢過了,當下也很滿意。
晚上,趙小麥洗好了腳,心事重重的出了屋。
轉過幾個走廊,就見二嘎子坐在涼亭裡,抬頭望著那月亮發呆。
「嘎子,明日就是小定的日子,是歡喜的睡不著覺嗎?」趙小麥打起精神來上前取笑道。
二嘎子趕緊向旁邊挪了一下,讓趙小麥坐下:「趙大哥你就別取笑俺了,俺只是感慨,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在俺心裡就感覺過了很多年。當時是為了楚姑娘到了上家村,如今卻要跟別人定親了,趙大哥,不怕你笑話,俺這心裡……」
趙小麥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俺能明白你,今日白日,俺看你對妹子那恭敬的態度,俺就明白!」
二嘎子苦笑一聲:「趙大哥沒有經歷過,又怎麼會明白?如今俺對楚姑娘也只能是恭敬,你瞧這大宅院,如今的楚姑娘已經不是剛到上家村什麼都沒有,還帶著拖油瓶的婦人,她現在已經成為這十里八鄉的有錢人,趙大哥,俺二嘎子沒有別的好處,但是這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俺配不上楚姑娘!」
「你怎麼知道俺不明白?」趙小麥眼神閃爍,似乎有話要說,話到喉頭,卻又嚥了下去,只是問道:「那你這心裡就真的放得下?」
二嘎子搖搖頭,低聲道:「放不下又如何,明日俺就定親了,這山丹是楚姑娘給俺找的,說良心話,人家山丹模樣兒長的俊俏,又是持家的好手,俺能找到的這樣的媳婦,已經滿足了,從明天起,俺這心裡再也不能裝著楚姑娘,要一心一意的對人家山丹,以後成了親,也要好好的過!」
趙小麥一愣,似乎略有感觸,許久這才點點頭:「你說得對,咱們是男人,雖然沒有什麼大本事,但是既然娶了人家,就要擔負起這一輩子的責任!好兄弟,謝謝你,本來俺這心裡也有些不舒服,想不到你一番話倒開解了俺!」
二嘎子一愣,問道:「不舒服?你為啥不舒服?」
趙小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低聲說道:「沒事沒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說完,趙小麥就轉身徑直回屋。
二嘎子被他的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心緒也沒有那麼感傷,當下起身拍拍屁股去睡覺。
終於到了小定的日子,一大早,梁媒婆就穿著一新,進了門就大聲說道:「恭喜恭喜啊,今個兒是小定的日子,老婆子在此先恭喜兩位嫂子跟楚姑娘了!」
嘎子娘立即上前給梁媒婆抓了一把喜糖。
皇甫老太也說道:「客氣客氣,這還不是她嬸子你的功勞?」
「這姻緣天定,老婆子俺也就是中間牽個線而已,這都要看二嘎子跟山丹的緣分!」梁媒婆那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哄得皇甫老太跟嘎子娘很是開心。
楚一清上前,將小定要拿去給女方的東西拿出來,一一的擺在桌上說道:「嬸子,這是五兩銀子,一副鐲子,兩身衣裳一對包袱,還有一些糖果,你看還有需要添加的嗎?」
梁媒婆一見桌上那些東西,當真是歡喜起來,上前拿起那鐲子瞧了瞧,說道:「哎呀,俺就說麼,楚姑娘是咱們這十里八村出名的人物,斷斷不會委屈了山丹,果真是沒錯,你瞧這鐲子,這衣裳,這小定就給這麼多的,可真是咱們這兒的頭一份!咱們這兒的風俗,小定哪兒有送這些東西的,也就不過兩身裙子罷了,楚姑娘可真是講究!」
楚一清笑道:「梁媒婆看著過得去就好!」
「過得去,過得去,不但過得去還相當的體面呢,你放心吧,下午俺就回來,給你們帶來好消息!」梁媒婆說著,歡喜這用紅包袱皮將東西全都包起來。
「這小定一般都是在女方那邊住下的,那嬸子今個兒中午就不留你吃飯了,等著傳諫的時候,咱們再好好的招待嬸子!」楚一清客氣道。
梁媒婆喜道:「好好好,今日先去孫家吃一頓,傳諫的時候就在楚姑娘這兒吃,楚姑娘到時一定要親自下廚,上次吃楚姑娘炒的菜,勾的老婆子俺的饞蟲到現在還不消停呢!」
「一定一定,嬸子你就放心吧!」楚一清說著,跟金玉一起,將梁媒婆送出去。
小定簡單,將禮金跟東西送過去就好,所以不用趙家這邊張羅,楚一清就打算去看看蘑菇,這蘑菇房裡最近都是二嘎子看著,算算日子,也該向外鼓出蘑菇來了。
趙小麥則帶著孫明發跟二嘎子,將混合了石灰跟豬糞的農家肥,向那地裡撒。
趙家各自分好工,正要行動,就聽見有人急急的拍門,一開門,竟然是李林氏。
「李家嫂子,你這是咋了,有什麼急事嗎?」楚一清一見李林氏跑的滿頭大汗的模樣,趕緊問道。
「楚……楚姑娘……你快去看看吧,梁媒婆跟金媒婆打起來了,就在……村頭!」李林氏大口喘著氣,終於斷斷續續的講話說完。
金玉在楚一清身後出門,一聽這話立即衝上前說道:「梁媒婆跟金媒婆打起來了?哎呀,莫不是為了二嘎子的親事?」
楚一清也是皺眉,當下沒敢告訴皇甫老太跟嘎子娘,生怕她們兩個著急,立即帶著金玉跟李林氏向村子裡趕。
上家村的村頭上,梁媒婆跟金媒婆早就撕扯成一團,二嘎子小定的包袱也丟在了地上,四周圍了一些看熱鬧的人,一些半大的孩子還在那兒起哄著。
「你個梁大嘴,搶生意竟然搶到俺的頭上了,你也不打聽大廳,我金婆子是個什麼人物,容許你這麼欺負?」金媒婆的聲音高高的響起來,伴隨著她的罵聲,還有梁媒婆的慘叫聲。
金媒婆終究是比梁媒婆年輕,又仗著身量高,暫時佔了優勢,一把抓著梁媒婆的頭髮,一邊拍打著,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梁媒婆也不甘示弱,用手撕扯著金媒婆的衣裳,一邊扯一邊嚎:「鄉親們快來看啊,金婆子打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四周看熱鬧的人只是議論,卻沒有人上前去攔阻。
楚一清跟金玉她們趕到的時候,梁媒婆已經被金婆子按在了地上,金婆子騎在梁媒婆的身上,使勁的撕扯著衣裳、頭髮!
村裡人都知道今天是二嘎子小定的日子,所以一見趙家來人,立即自動的讓出一條路來。
楚一清上前,一把拉起金媒婆,就將她丟在了地上。
那金媒婆本來騎在梁媒婆的身上撕扯的正興起,一下子被人提溜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屁股就著了地,然後就耍賴似的大聲叫嚷起來:「誰,是誰,是哪個小兔崽子?」她一抬眼,一看是楚一清,立即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一時呆住了。
那年,金玉跟李林氏上前,將梁媒婆扶了起來,趕緊給她整理著衣襟,又問道:「傷著哪了?」
梁媒婆只顧呼呼的喘氣,眼眶裡全是淚。
楚一清冷冷的看著金媒婆,眸色一寒,大步上前,冷聲問道:「金媒婆,你難道不知道今天是我家跟孫家小定的日子麼?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金媒婆訕訕的笑笑,趕緊賠不是道:「楚姑娘,你別誤會,俺可不是衝著你,只是這梁婆子太氣人了,本來這樁親事是俺的,結果被她搶了去,俺這心裡不是不服氣麼,剛才在村頭上碰到了,俺就說了她幾句,誰知道她竟然衝上來打俺,俺這才還手的!」
不等楚一清開口,梁媒婆趕緊哭叫道:「楚姑娘,你可別聽她的,她就在村頭上等俺呢,是預謀好的,看見俺就打,這真是無法無天了!」
楚一清盯著金媒婆冷笑:「既然嬸子說起這樁親事,那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說開了,讓大傢伙評評理!」楚一清說著,向四周行了禮道:「各位鄉親,前些日子,我家給二嘎子說親,看好的是孫家的姑娘,托了金媒婆去問,金媒婆回來之後,竟然說人家孫家獅子大開口,要五十兩銀子一套首飾,後來我們才知道,人家孫家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家去說親的事情,這金媒婆,給人家說的是另外一門親事,人家回絕了,她卻編排出這麼多的東西來!」
楚一清聲音鏗鏘,眸色冷寒,說的金婆子滿臉的冷汗,低著頭,那腳步就向後退。
「嬸子,你不是說梁媒婆搶了你的生意嗎?就憑你這樣的人品,你說著村裡還有誰敢找你說親?」楚一清哪裡肯放過她,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拉到眾人面前,大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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