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嚴寒,記住你說過的話。」溫父道,一臉的笑意,嚴寒笑了,「我說過些什麼,我會記得,我說過些什麼,決不食言。」
嚴寒繞過茶几,俯身在沙發前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
懷孕的,她嗜睡,他下班回來,總會見著她在沙發上睡著。
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她躺在沙發上睡。
溫父告訴嚴寒溫純的房間位置。
他推門而入,溫馨的房間,米色的床單,床罩,書桌上有著她與秋映塵的照片,再者就是溫純與全家人的照片。
他微微一笑,他想,以後她桌子上的擺台是他們與她的孩子。
溫純在床上翻了個身,他轉過身,拉好薄被,將空調調到舒適的溫度,也在他身邊躺下,擁著她小睡一會兒。
溫純醒來的時候,陽光逐漸西斜,透過玻璃窗扉,染了一地的期待光影,竟然睡了大半個下午。
他迷人的臉龐此時卸下了所有的防備,異樣的迷人。
忽然,他身上的手機響起。
她微微皺眉,看著床邊櫃上的手機,手機沒有來電顯示。
她推了推他,「嚴寒……」
他大手一橫,只是將她攬在懷裡,她無奈,只得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起。
她有掛斷,不覺翻閱著他的手機,這隻手機上,只有他,還有他公司的秘書,兩個號碼。
手機再次響起。
她看了他一眼,想必是急事吧……她接起。
「嚴寒,你出來,我馬上要見你。」一道低柔的女聲,在她不及開口前,接起電話。
她愣住,用力推了他一把,「你的電話。」
「嗯?」他的頭往她胸前一埋,接過電話他低低應道。
溫純只覺得他的身子一僵,他人已坐起身來,嚴厲道:「我馬上出去。」
他掛了電話,「溫純,我們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你爸爸想你了,在家裡也正好有人照顧你,我可以更安心的上班。」
溫純點頭,笑著問:「你怎麼了,這麼說這麼奇怪的話。」
「這是你爸爸交待的,對了,我出去一下,馬上就進來。」
「嗯。」溫純點頭,心竟也不覺得一沉,一時間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她走到客廳的時候,溫家上班的都回了家,她坐在沙發上,有些心不在焉,因為那一通電話。
那聲音,她有幾分的熟悉,她抿了抿唇,直到他爸爸對她說,他親自下廚,來款待他的女兒跟他的女婿。
只是夜幕已經將整個世界完全的籠罩,嚴寒卻還沒有進來。
他們應該在外面說了很長時間了。
「去看看,他在外面做什麼,喊他吃飯。」溫睿道。
「我進來的時候,他就在門口,旁邊站一個女人。」溫晟如實說道。
「可能是秘書。」溫父開口。
溫純走出客廳,應該不是秘書,他的秘書不是那個聲音。
路燈下,她的身影有幾分的孤單。
她走出大門口,路燈下,他頎長的身影偉岸絕倫,她一眼便直到是他。
他背對著她,她慢慢的朝她走去。
「你打算要跟她過一輩子了,哪怕是我這好幾個小時的解釋,都不能允許你重新接受我嗎?」
林柔兒道,聲音有幾分的顫抖。
「你不是她,當我知道你不是她的時候,我就明白了,跟嚴挺好好的過日子吧!」他道,甩開她的手。
「不——」
「既然嫁他了,你就是我大嫂。」他道,「即使離婚了,我們也不會有任何關係的。」
她抱住他,不讓她走,溫純卻愣住原地,不知是不是不應該上去打擾他們。
「我不,我不放手,我不,你只是在報復我,報復我的狠心,不是真心的,如果,如果你不在乎我,就不會不管那個孩子的死活,你讓溫純懷孕就是為了救她的,你騙不了我,騙不了我的。」
聲音不大,卻讓溫純聽得見,溫純愣在原地,一時間沒了反應,這是什麼樣的一個事情?
什麼孩子?
什麼意思?
前不久林柔兒的話,關於那懷孕的理由。
溫純臉色不禁發白,不,不是那樣的,不是的!
她不相信!
嚴寒僵住,「你當你是什麼東西,不准提那個孩子,走,馬上走。」
「嚴寒——」忽然,溫純開口,溫純忽然佩服自己的鎮定,語調無一絲的顫動,就連表情也平靜,許是自己沒勇氣再聽,才說出聲的吧。
嚴寒身子一僵,推開林柔兒,快步的走向她。
「我們進去,我能解釋。」他道,擁著她就往別墅走去。
徒留林柔兒在路燈下。
走到大院,大門自動關上,她的手被他圈在手心裡,「嚴寒,你愛我嗎?」
「又說傻話!」他笑著道。
她微微一笑,笑容有幾分的苦澀,沒再問什麼,她想,她是真的太不瞭解嚴寒了,他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此從容的對她說話。
她忽然站到他的面前,「嚴寒,我很愛你……」
「什,什麼?」
她頭用力埋在他的懷裡,「聽不見算了,反正,我說了。」
記憶中,她從來都沒有對說過愛呀之類的話,的確,溫純的話,讓他的心情,徹底的大好。
他喜歡她這麼說。
第一次。
溫純靠在他的懷裡,眼角微微的濕潤,別,別再騙她!
再有一次,她是真的無力再承受的!
她懇求著,不知道是懇求誰,要騙就騙她一輩子吧,讓她永遠不要知道真相……「我們進去,我能解釋。」這句話,一直在溫純的耳畔迴盪。
只是過了兩天,嚴寒並未解釋,卻讓她的心,格外的不安,格外的沒有著落。
解釋什麼?
她甚至連自己要嚴寒解釋些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隱約的聽到,他們提到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是誰的?
是他的嗎?
是他跟林柔兒的孩子?
還是,他與給的女人的孩子?
林柔兒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跟她懷孕有沒有什麼關係?
她坐在沙發上,一雙水漾般的美眸盯著電視,電視的節目播放些什麼,她竟一句話都未聽進去。
溫父下樓就望見女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走到她的身旁坐定,拍拍她的肩,溫純回過神,低聲道:「爸爸……」她道,唇角掛上淺淺的笑。
「怎麼?很無聊?你什麼時候對這個這麼感興趣了。」溫父挑了挑眉梢,笑著嘲弄女兒視線落在電視上。
「呃……」溫純坐直身子,看著電視上的京劇表演,也不免的尷尬,從小她就討厭聽京劇呂劇什麼的,竟然停留在戲曲台,也難怪爸爸拿那種眼神來看她。
她是最近心事太多了。
「有心事?」溫父問。
溫純歎了口氣,面向父親,「爸爸,如果有人欺騙你,你會怎麼樣?」她輕輕的問。
「那要看欺騙的程度。」溫父道,眉一挑,「嚴寒,他欺騙你了?」除了嚴寒那小子估計沒有人能讓她露出這份表情。
像是全世界都塌了。
溫純只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嚴寒是不是騙她的。
「爸,我有時候真的好矛盾,我一直以為我與嚴寒的感情是我想的那樣的,是純粹的,是沒有任何目的性的,現在的這一刻我忽然有些彷徨,我不知道嚴寒要的是什麼……」
「你想要的是什麼?」溫父問女兒。
「我要的,就是想與他生活在一起,當一個人在感覺幸福大於痛苦的時候,很自然而然的朝著那大於的方向去選擇,而我,也一樣。」她就是做了選擇。
人,每時每刻都在做選擇,她這是順著她的心去選擇,哪怕她明明知道他有太多的隱瞞,她還是選擇與他在一起。
因為愛情讓她幸福,所以,她才這樣選擇。
就如她為什麼三年前要跟他離婚一樣,太痛苦了,她承受不下去了,她便頭也不回的選擇離婚。
今天,她忽然覺得很迷茫,原來,當既定的事實到了某一種程度的時候,心開始痛的時候,也開始跟著不安,也開始跟著懷疑。
她討厭這樣,她不想這樣。
可是,她卻又無力改變事實。
她眸光一陣流轉,睫羽輕輕一落,一時間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既然知道自己要些什麼,一直相信自己的心,便好。」她聽到父親這麼說,她目光朦朧瞧著地面,只覺得呼吸有幾分的急促。
「我不明白,他……」她深吸了口氣,「我就是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她覺得他是愛她的。
所以才選擇跟他在一起。
可是,現在,他覺得,他不是因為愛情重新與她在一起。
她道,視線緩緩一落,落在窗外的大樹上。
「溫純,世界上有太多的不明白,不要相信任何人對你說過的話,只要相信你的心,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溫純抿著唇,自己要的是什麼,不要管任何事,只管自己的心。
她閉了閉眼。
「嚴寒,他,愛我嗎?」她喃喃的問,當她無意間聽到他與冷焰的談話時,他在她背後做的那些事情的時候,她相信,嚴寒是有那麼一丁點的愛她的,他覺得他愛她。
他看到他的喜悅,看到他的笑容,她也跟喜悅,跟著愉快。
她的心,現在這麼彷徨,嚴寒是知道的,可是,他不解釋,他只是告訴她,要相信他。
她該相信他嗎?要相信他嗎?
如何相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