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最後凌非凡妥協了,重重的點點頭,「好,秋映塵,我跟爸爸好好保護你。」
映塵笑了,柔柔道,「是我跟爸爸一起保護你,等你長大了,再保護我跟爸爸好不好?」
話,雖這麼說,那攫住心臟的恐懼與蕭索並未消散。
反而愈加的濃重。
「我剛剛給冷焰打過電話,他應該快到了。」溫純開口。
映塵顫然的羽睫緩緩一落,心鈍鈍的疼,而後抓著被單,靠在床頭。
「我,現在,不想見他。」她低低道,吸了吸鼻子。
「秋映塵,你到底怎麼回事,你……」
「他來了,你就告訴他,我不想見他,讓他回去上班去。」
「秋映塵,可是爸爸好擔心你。」凌非凡搖著她的手,「我知道,他很擔心我,你告訴爸爸,就說,我很累,不想見任何人。」
「小奕,你跟著乾媽也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道,蒼白的臉色,微微黯然。
凌非凡看了她一眼,只能跟著溫純走出病房。
病房裡,安靜下來,她的淚才沿著眼角滑落下來。
雖沒照鏡子,她這模樣一定難看極了,她不要他見著她這模樣。
她真的是怕極了,如四年前一般,那伸來的髒水,探索著她的身子,扯著他的衣服……
她不敢再想,只是緊緊咬著下唇,身子摀住的縮在被子裡。
「她,不見我?」冷焰顯然沒想到,等到她醒來,竟是這種結果。
「不可能,她不會不見我的。」他冷眼瞪著溫純,幽深的黑眸是一片震驚與灰冷,他的小東西,是不可能不見他的。
「冷焰,她把我們也趕出來來了。」溫純低下頭,開口。
「爸爸,秋映塵是這麼說的,她說一個人靜一靜。」凌非凡跟著解釋。
他身子一僵,心狠狠一疼。
他不能再讓她一個人,有什麼痛,有什麼苦,他都不能再讓她一個人,他站在病房外,心多了幾分不安。
「我要進去見她。」他道,便去開病房的門。
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已經躲在被子裡,不讓任何人看見她。
他進門,走至床前,俯下身子,「小東西……」低柔嗓音隔著被子傳來,映塵縮了下身子。
「你出去好不好……」她的聲音幽幽地,無助的,敲擊他的心房,疼了他的心。
「不好。」他道,俯下身子,頭靠在她肩上,「乖一點,讓我看看,哪裡疼。」
「我不要,你走,你走……」分貝提高,低低的抗議聲,敲在他的心上,激起一片疼痛的漣漪。
「冷焰,我不想見到你,你走,好不好……」
他俊逸的眉,皺著。「你想哭,想打,想罵,我都在這裡,不要蒙著自己。」聲音溫柔而寵溺,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掀被子。
「我不用你管,你走。」聲音帶著哭腔傳來了,他的手僵在空氣中。
她在被子裡,緊緊咬著唇。
「我求求你,你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那低啞的聲音,讓他徹底僵住。
冷焰啞著嗓子道,「好,我走,我走……」
鬆開她的身子,「不哭了,我走,我走就是……,馬上就走。」
他起身,遠了床,凝著蜷縮在被子裡的身影,「我,一直在外面,你有什麼事,就叫我。」他繼續開口,那溫柔寵溺的嗓音裡,多了幾分暗啞與沉痛。
走出病房病房,他僵直了身子,仰首看著醫院白色的長長廊道。
眸底一片幽深,讓人參透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溫純,你帶著孩子先回去,我在這裡陪著她。」
溫純點點頭,輕輕掀起眼簾,「冷焰,映塵可能是怕你擔心,才不見你的。」
「我明白……」他道,他都明白,一張英俊的臉緊繃著,那是對她的心疼與無奈。
溫純帶著孩子離去,他走到落地窗前的,找著身上的煙,不及點燃又將煙放回原處。
她都回來了,這煙也算了吧,不抽了。
雖,她沒明說,她不喜歡他身上的煙草味。
收了煙,他輕輕佻起眉。
拿出手機,「喂……」
「怎麼了?」沉冷的嗓音傳來,帶著那平靜的陰冷,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我想知道,白謹言在哪?」他道。
「不行。」
「我只要一份光明正大的守護。」他只想收納她的痛,她的苦,給予她渴望的幸福與快樂。
「我明天給你答覆。」掛了電話,他玉樹臨風的身子斜靠在落地窗前,俯視著窗外的車輛與行人,他一般不會找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莫冷霄,他是組織裡創建者,即使他們三人再有能耐,有些東西,他隱瞞,他們也沒有法子。
他歎了口氣,小東西,六年呢……
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我都覺得好漫長,好漫長……不用等你給我結果,如今,我都知曉的**不離十了。
護士來換藥,她蝴蝶般的羽睫輕輕顫然,看著逐漸西斜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扉,染了一地的七彩光影,然後光漸漸暗了,深了,由絢麗而黯淡。
霞影婉媚。
她僵坐在床上,瞪著滿室朦朧的橙紫色,木然的看著護士給她換藥。
「他,還在嗎?」話,不覺說不出了口,護士納悶的看著她,「誰?」
「哦。」她歉意一笑,「就是,我愛人。」
「哦,那個站在外面好久的英俊男人是不是?」護士笑著問。
映塵點點頭,「秋小姐,你兒子,跟你愛人可真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長的可真漂亮。」
她淡淡一笑,是,他跟冷焰像極了。都說兒子隨媽,可是她這個兒子,一點都不隨她,就是挑食,隨她……就挑眉,支額的動作,都跟他一樣,一看就父子倆。
「在,在外面站了一下午了,他好像很忙。」護士說,給她臉上抹上藥。
「我看著,很多人,拿著文件來找他簽字,他好像不太耐煩。」
心一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謝謝你。」她低低道,心裡是對他滿滿的心疼。
護士走後,不多久,華燈初上,霓虹閃耀,城市的夜來臨。
她悄悄下床,走到門口,看著落地窗前,那偉岸絕倫的身形,雙手摀住嘴,然後悄悄的進了房間,依靠在門上,不安的攪動著手指,這笨蛋,難道要再等一晚上嗎?
她走回到床上,靜靜躺著,靜靜的落著淚,怎麼辦,怎麼辦,怎樣讓她回去呢?
這人,怎麼可以這樣!
淚濕了枕頭,她咬著被子,不讓自己哭出聲。
房內未開燈,一片朦朧的黑,許久過後,她聽到開門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腳步。
她凝止住呼吸,瞧瞧闔上眼睛,佯裝睡覺。
床鋪的一方塌陷,她一愣,雖沒靠近,卻知曉是他,她熟悉,他身上的氣息。
大手溫柔撫上她的額,輕輕的揉著,他的呼吸縈繞在她鼻端,唇壓下來,輕柔的舔弄她的唇,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呵疼。
淚順著眼角落下,因他無比的溫柔的吻。
嘗到她鹹鹹的淚,他僵了身子,低啞道,「我馬上走。」
他起身,「晚飯,我帶來了,是我媽親自做的送來的,你要吃,我去找護士,不要什麼都不吃,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