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五章決戰之襄陽
文丑就住襄陽西南角的一處宅子裡,距離劉表的府衙,只隔了兩條街。
自奉命來到襄陽之後,文丑就整日無事可做。除了呆自家兵營裡操練兵馬之外,就是宅院裡練武。劉表為了表示他對劉備的信任,甚至把襄陽的城防交給了文丑,並且文醜的住處,安排了十幾個美婢。不過對於劉表的這番好意,文醜似乎不領情,也不想去領情。
關羽戰死的消息,文丑已經得知。
他很想回徐州,可是沒有得到劉備的准許之前,他必須要留襄陽。
文丑也知道,荊北對於劉備等人的重要性。只要荊北不丟失,劉備就有一個足夠的緩衝區。
劉表呢,由於對蒯家和蔡家生出了提防之心,加之身體不好,這疑心病變得越來越重。從一開始,他只是架空了蒯越和蔡瑁,到後來……劉表甚至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生出了懷疑。
所以,劉表信任文丑。
他非常清楚,文丑雖然不是他的部下。可現劉備曹操和他已經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必須相互依持,才能有一線生機。文丑絕不會鬧出什麼亂子,而且他一個外鄉人,也鬧不出什麼亂子。
相反,執掌劉表親衛軍的廖立,表面上是劉表的心腹,有很大的權利。
可實際上呢,如果沒有劉表的虎符,即便是廖立這個名義上的夷水校尉,也調不得半點兵馬。
親衛軍,就駐紮距離襄陽不遠的宜城,只需半日,就可以抵達襄陽。
有文丑麾下三千白耳精兵,於襄陽而言,足夠了!可以說,文丑襄陽,還算是混的不錯。
眼見年關將至,劉表襄陽城中,開始謀劃著確定下荊州的繼承人。
大戰將起,劉表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但只要他的繼承人能遵循他的主張,荊北和諸侯相互依持,就一定能爭取到一線生機。就這一點而言,劉表對長子劉琦,顯然看好。
幼子劉琮很聰明,但畢竟受蔡瑁等人的影響很深。
如果讓他擔當繼承人,劉表這十數年來的心血,怕是就要付之東流。
這是一件大事,劉表請文丑多多留意襄陽城中的動靜,同時緊鑼密鼓的調劉琦回轉襄陽。
劉琦,正往襄陽的途中。
襄陽很平靜,文丑也覺得挺無聊。
對於劉表的家事,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如今,他想做的事情,就是到汝南,和關中軍決一死戰。
早上起來之後,文丑院子裡練了一會兒的槍械,吃了晌午飯以後,就準備去兵營。
就這時候,門外有親隨前來稟報,說是有一個自稱是蒯家的僕人,有要事來稟報文丑。
蒯家的僕人?
文丑不禁感到很奇怪。
他襄陽,除了拜見劉表之外,和荊州文武官員,沒有半分來往。也正是這原因,劉表才對他信任有加。蒯家的僕人來找我幹什麼?我和蒯越並沒什麼交情?他能有什麼要事稟報?
文丑想了想,沉聲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親隨帶著一個三十歲左右,面皮白淨的男子,來到了文醜面前。
文丑端坐太師椅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見我有什麼要事?快點說,莫要耽誤我的時間。」
「將軍!」
那男子連忙跪下,「小人名叫李南,是蒯越大人的隨從。今日前來,是有一件緊要的事情稟報。」
「說!」
「將軍,這話說起來,有點長……小人追隨蒯大人,已經有好些年了。平日裡也沒甚喜好,只是有些貪杯。前些日子,蒯大人得了一些好酒,小人忍不住就偷吃了兩杯,沒想到被蒯越發現,竟為了幾杯酒水,險些殺了小人。後來雖然繞了小人的命,卻打得小人十天下不得床……」
文丑眉頭一蹙,有點不耐煩了。
「李南,說正事!」
「是,是……是這樣的,昨天夜裡,大概是後半夜的時候,小人出來小解,卻發現蒯越的書房裡,燭火點燃。蒯越平日裡生活很規律,從來不熬夜。小人當時以為,是蒯越忘記吹熄燭火,於是就想過去……可是等到了門口,卻聽到屋子裡蒯越正和人談話。」
「那又怎樣?」
「將軍,你莫著急,聽小人說完。」李南說:「小人聽不甚清楚他們的談話,但是覺得和蒯越說話的人,聲音很熟悉。於是就窗戶外往裡看了一眼……將軍,您可知小人看到了誰?」
文丑一怔,「我怎麼知道,你看到了誰?」
「小人看到了蒯良!」
文丑呼的起身,驚訝的問道:「蒯良?可是那個投奔了長安的蒯家長子?」
「正是大公子!」
「你可看清楚了?」
李南說:「小人可以保證,絕對是大公子……小人一開始還擔心看錯,於是又外面觀察。後來,蒯越陪著蒯良出了書房,並帶著蒯良走進了後院。小人一直等到天亮,也未見蒯良出現。」
文丑有點犯嘀咕了!
劉表對蒯越的提防,文丑是可以覺察出來的。當然,劉表不會告訴文丑真相,這是家醜,文丑怎麼說也是個外人,怎可能把這種事情告訴一個外人呢?所以,文丑一直覺得,劉表對蒯家的提防,是因為蒯家荊州的地位所致。但是現看來,事情好像不是這麼簡單。
蒯良投奔了長安,如今混的風生水起。
這個時候,他偷偷摸摸的潛回襄陽來,只怕是有所圖謀。
文丑想了一下,突然問道:「李南,既然你發現了蒯良回來,為何不去稟報劉荊州,卻來找我?」
李南說:「非是小人不去稟報,只是劉荊州今天的身子很差,所以我到了府外,就被攔住了。府裡的家人說,今天州牧大人不見客……小人擔心耽擱了大事,於是就跑來找您稟報了。」
劉表身體又不好了嗎?
入冬以來,劉表的身體就是這樣子,好一會兒,壞一會兒,反覆了很多次。如果是這樣,那倒是能說的通了。文丑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不能拖延,應該立刻行動,把蒯良先抓起來。
「蒯家都有什麼人?」
李南說:「沒什麼人!夫人和公子都出門了……如今這府中,只有蒯越,還有百十個家人而已。」
文丑立刻召集親隨前來。
這種情況下,他倒是不用調集太多的兵馬,一百來個親隨就足夠了。
對付蒯家的書生,甚至不需要文丑親自出手。若非考慮到蒯家的地位,文丑甚至不願意親自出面。
「李南,你可敢隨我一同前去?若是真的拿到蒯良,我當劉荊州面前,為你請功!」
「小人願意!」
李南二話不說,前頭帶路。
文醜的住所距離蒯家並不算太遠,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就來到了蒯家的大門口。
蒯越得到通稟,連忙出門相迎。雖然說蒯家荊州勢力不小,可這文丑,卻是得劉表青睞的人物。蒯越就算是看不起文丑,也不得不賠上小心。畢竟這形式不如人,當忍則忍吧……
「文將軍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文丑也不客氣,直勾勾的盯著蒯越,突然道:「我聽人說,你那兄長回來,不知有沒有這回事?」
「啊!」
蒯越的臉色一變,旋即恢復了正常。
但就是這瞬息間的變化,卻被文丑看了眼裡,越發的確認,李南說的沒錯。
一隻手扶住了肋下佩劍,文丑沉聲道:「蒯良是奸細,這個時候回來……大人何不將他交出來?若是被劉荊州知道了這件事情,說不定會對大人產生誤會,豈不是對大人名節有損。」
蒯越強笑道:「文將軍這話是從何說起?我那大哥自兩年前離開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
「是嗎?」
文丑冷笑道:「可是今日凌晨,卻有人看到他你的書房裡,和你秉燭夜談。」
「誰?誰胡說八道?」
文丑向後一招手,李南顛兒顛兒的跑上前來,大聲道:「主人,小人可是親眼看見,您昨夜和大公子書房裡說話。一直到四天,你們才說完,然後您送大公子到後宅廂房裡歇息。」
「你……」
蒯越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手指李南道:「你這賤奴,竟敢文將軍面前胡言亂語……文將軍,不瞞您說,這賤奴本是我身邊的小廝。前些日子貪杯偷吃了我珍藏的佳釀,被我責打了一頓,於是懷恨心,故而您面前污蔑我。你想想,這種時候,我兄長怎可能回來?」
文丑冷笑一聲,「就是這個時候,他才會回來……不過,蒯大人也無需緊張。是不是真的,只待我查看後便知。如果蒯良不,那就是這傢伙誣賴您。我當向您請罪,並把他交由您處置,可如果……嘿嘿,李南,你認得路嘛?前面帶路……爾等這裡,伺候蒯大人!」
文丑點了三十名親衛,讓李南前面帶路。
其他親隨則闖進了蒯家的院子裡,大門緊閉,而後看著蒯越等人,一個個虎視眈眈,殺氣騰騰。
蒯越也不敢動了,眼睜睜的看著文丑,李南的帶領下,往後宅走去。
「文將軍既然如此無理,我且大堂中等候,看文將軍怎麼給我交待……」
蒯越故作惱怒,甩袖進了客廳。可這做派別人的眼裡,看上去好像是色厲內荏的表現。
「李南,你確定看見了蒯良?」
「將軍,千真萬確……過了前面的角門,那個小院子裡……蒯良就裡面,您過去就知道了。」
文丑哼了一聲,點了點頭。
他帶著人穿過了一個角門,就來到了後宅中,一處**的院落。這裡有兩間廂房,環境極為雅致。
李南一指其中一間房門緊閉的廂房,輕聲道:「文將軍,就裡面!」
文丑扶劍,大步流星走到了門前。他猶豫了一下,猛然抬腳,狠狠的踹了房門之上。門開的一剎那,文丑順勢搶身闖入房間裡。屋子裡光線很暗,文丑還沒有看清楚環境,只覺一道銳氣從身後刺來,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道寒芒。文丑忍不住啊的一聲輕呼,側身躲閃。
而這時候,院落的圍牆上,房頂上,還有樹椏上,突然出現了數十個黑衣人。
一手執兵器,一手握弩機。出現之後,這些人並沒有立刻撲上去,而是用弩機對準了院落中的親隨。咻咻的鋼弩破空銳嘯,冰冷銳利的鋼弩,帶著強大的力道,貫穿了親隨們的身體。
三十名親隨,甚至來不及反抗,就被那撲面而來的鋼弩,射成了刺蝟。
文丑心道一聲不好,手中長劍鏘的出鞘,瞪著站門口的李南,「你,究竟是什麼人?」
「小人技擊營校尉陳敏,奉涼王之命,來請文將軍上路。涼王說了,您那兄長顏良,已地府中,等候您很久了……」
「啊呀!」
文醜聞聽勃然大怒。
手中寶劍一震,頓足向陳敏撲來。
陳敏冷笑了一聲,掌中一柄窄劍,好似毒蛇吐信一般,帶起一道道詭譎的寒光,和文丑站一處。
若是馬上打,文丑胯下馬掌中槍,十個陳敏也不是對手。
可這斗室,卻非疆場可比。而且是步戰,文丑就有點抵擋不住了……
兩三個回合,文丑是披頭散髮,狼狽不堪。被陳敏一劍逼退之後,文丑站穩了腳跟,雙手握住寶劍,「狗賊,竟敢用計害我?算不得好漢!」
話音未落,只聽從房樑上,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蠢東西,誰告訴你技擊士,是好漢了?」
「誰!」
文丑嚇得抬頭觀望。
卻見一團黑影,驟然從房樑上俯衝下來,一道弧月般的冷芒出現,人影詭譎的從文丑身邊錯身而過,冷芒消失不見。
「我叫董鐵,主人說,文丑你已經活的太久了,應該和顏良去見面了!」
文丑呆呆的站原地,頸中血霧噴濺。董鐵那一劍,割斷了文醜的喉嚨,而他甚至沒有看清楚,董鐵的劍,究竟是什麼形狀。
我該去見哥哥了嗎?
文丑噗通一聲,摔倒了地上……
董鐵看著文醜的屍體,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走到了文醜的身邊,他懷裡摸了一陣,取出了兩塊虎符。
「沒想到,劉表居然把荊州軍的虎符交給了他!」
董鐵搖了搖頭,「怪不得蔡德珪找不到,原來是文醜的身上。陳敏,把虎符交給子柔先生,讓他通知三爺,準備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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