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徐庶求學
董俷此行,不似早先往冀州時的任務艱巨,故而是輕裝上陣。
馬鎧,盔甲包都掛在另一匹戰馬上。此前馬嵩等人護送典韋家眷往雒陽,帶來了一批戰馬。這也讓董俷麾下的馬匹一下子多了不少,三百巨魔士,也全都是一人雙騎。
董俷只著一襲黑衫,內罩軟甲。
象龍奔跑起來也格外輕快。沒有了盔甲和兵器的負重,像龍的速度很快,一路處於領跑的狀態,看上去極為歡悅。如果計算一下年齡的話,像龍已經過了十五歲。
正是在最巔峰的狀態中!
但董俷知道,再過幾年的話,像龍的狀態就要出現下滑的趨勢。
盛極必衰,不僅僅是人,馬匹同樣如此。
所以董俷也極為珍惜和象龍在一起的時光。等有一天,像龍跑不動了,就把它送去張掖。它本就來自於西域,落葉歸根,自然應該終老西域。而現在,就讓它快活的跑吧……
離開雒陽之後,一行人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路。
差不多在第三天,在過了滎陽之後,董俷等人就追上了先期出發的成蠡和石韜。
兩軍匯合在一起,稍事休整後,再次趕路。
原本石韜還有些不放心。畢竟成蠡不是董俷,到了穎陰能否壓住當地的官府並不一定。而董俷的出現,讓他多日來那懸在嗓子眼兒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裡。
畢竟,他並不希望看到成蠡和當地官府進行正面的衝突。
就這樣,董俷一行人日夜兼程的向穎陰進發。在這一路上,董俷意外的發現石韜甚是精通於政事,特別是對於律法和吏治兩方面的見解,也頗有他獨到的地方。別看石韜的嘴巴碎,但說起話來卻是條理清楚,什麼話到了他口中,沒理也有了道理。
董俷忍不住詢問:「廣元如此才幹,為何不為朝廷效力?」
石韜苦笑:「不是我不願意為朝廷效力,而是沒有門路。我本和元直一樣,都是出身於寒家,又不願意投效望族,故而無人引薦。而且我覺得,我的才能還不足以擔當大任。原本打算出門遊歷,尋找名師學習,可不成想,元直卻出了這檔子事。」
「那廣元以後打算如何?」
石韜想了想,「我與元直情同手足,若元直沒事的話,我就出門尋找名師學習;但如果元直……我當奉養嬸嬸終老,如果那時候還有可能的話,我就再去遊歷。」
這一番話出口,讓董俷等人對石韜不由得刮目相看。
龐德忍不住說道:「廣元實在是高潔之士,勝過那許多徒有虛名的士子,德佩服。」
董俷也頗有感慨。
石韜無甚名聲,卻能有此情意,當真是可以羞煞天下無數名士。
在雒陽也呆了多年,對於士人的看法,從一開始的畏懼,敬佩,到後來的輕視。
這也並非是沒有原因。
在董俷進雒陽的第二年,也就是中平三年的時候,曾發生了一件事,為雒陽人所流傳。當然,那件事情和董俷並沒有關係,當時他也只是在邊上看看熱鬧而已。
事情的一方,牽扯到了袁家。
袁隗膝下有一女,名叫袁異,中平三年時,方雙十好年華。當時有雒陽名士黃允,才學淵博,頗有名聲。袁隗對此人也頗為滿意,想要把女兒嫁給這位名流士子。
但有一個問題,這黃允已經成親,而且還是豫州陳留的望族之後。
妻子複姓夏侯……貌似和曹操有點親戚關係。曹操曾說過,那夏侯氏論輩分,是她的侄女。
很有才能,並且極為賢淑,人長得也漂亮。
自嫁給黃允之後,一直是恪守婦道,謹尊女誡所言,許多人提起她,都會稱讚連連。
不想那黃允在得知了袁隗的意圖後,立刻要休了夏侯氏。在他看來,攀附上袁家,其前程遠大於那夏侯氏的支持。任憑夏侯氏如何哭勸,這黃允就是一門心思的要這麼做。
董俷當時聽聞了這件事情,恨不能過去揪下那黃允的腦袋。
也幸虧當時曹操在,攔住了董俷。冷笑道:「西平莫要擔心,我那侄女有的是手段。」
果不其然,數日後傳來消息,夏侯氏居然同意了黃允的意思。
不過有一個條件,就是要黃允召集親朋,當面說明。黃允也沒想太多,就請了不少人前來。酒宴中,夏侯氏突然發難,把黃允要休她的理由講述了一遍,還訴說了許多黃允的糗事。最嚴重的一點,就是那黃允在娶了她後,曾抄襲了她的文章。
當時引起了一片嘩然,董俷和曹操也都在,忍不住大聲叫好。
夏侯氏還舉出了證據,令黃允惱羞成怒,當場拔劍。曹操過去一腳踹翻了這黃允,又被董俷按在了地上一頓暴打。而後夏侯氏表明和黃允再無關聯,事後離開雒陽時,董俷和曹操還去相送。有時候想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那黃允怎就腦袋進了水嗎?
黃允在雒陽的名聲徹底臭了,此後不知所蹤。
而經過這件事以後,董俷對於名士的嘴臉,頗不屑一顧。
如今又聽了石韜一番話,忍不住說:「人人都說禮義廉恥,更有無數虛有其表的人嘴裡掛著禮義廉恥。可如果和廣元相比,這些人……實在是令人髮指。廣元,實不瞞你,我原本對士人頗有偏見,但今日聽廣元的一席話,我才知道,這世上,真有名士。」
石韜不禁連連的客套。
一路上,和董俷又聊了很多話題。
在大多數時候,董俷也只能做傾聽狀,只是偶爾說兩句,卻大都是點在了石韜的心坎。
一個並不成熟的念頭在董俷腦海中形成。
已經進入了穎川郡,董俷終於忍不住說:「廣元,我有一法,說不得能令天下寒士盡入朝中。」
石韜忍不住來了興趣,「敢請教,是何方法?」
「科舉!」
董俷對於科舉制度說實話並非是非常熟悉。上輩子大半光陰是在山林中渡過,而科舉制度在當時,也已經被廢除。董俷也是從一些書上,和老人的口中瞭解了大概。
石韜疑惑的說:「但不知這科舉是什麼?」
董俷當下把他所知道的科舉制度講述了一遍,不想讓石韜聽得卻是目中異彩連連。
「若是能行此法,則天下寒士就有了出路……」
董俷笑道:「我也只是胡亂一說,但具體操作起來,只怕還有許多問題要解決呢。」
「這有何妨?只需依將軍之所想,完善就可!」
石韜若有所思,輕聲回答。並不是石韜,或者說古人愚笨。有時候就是這樣,一葉障目。所有的事物只有在發展到了一個必需求變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生出新興的事物。科舉也一樣,在歷史上有隋文帝提出了概念,而後在唐代才得以完善。
董俷不知道,這時候他提出這樣的概念,會給這時代帶來什麼樣的轉機。
可有一點他卻知道,想要實施這套方案,其難度之大,難以想像。只怕首先會跳出來反對的,就是那些世族豪門。畢竟這科舉,斷絕了他們在官場上的優勢地位。
但石韜卻沒有去考慮這些,一路上的話語,突然變得少了。
看得出,董俷的這個想法,觸動了他的心弦。想必在很長一段時間,他會為此而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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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終於進入了穎陰。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裡,只是此前的兩次,一次是因為得罪了荀氏而被迫離開,另一次,卻是因戰亂從這裡經過。
關於徐庶的情況,他已經瞭解。
此事最難的地方,是在於穎陰縣尉那裡。徐庶所殺的人,名叫寇顯,而穎陰縣尉,則名叫寇蒙。顯而易見,這二人之間是有關聯。而穎川素來是名門望族迭出,這寇氏在穎陰,也是有數百年歷史的大族。其族中最為著名的,卻是那光武中興時,立下汗馬功勞的雲台二十八將之一,寇恂。
不過,寇氏在寇恂的曾孫寇榮時而衰敗,已經不復當年的興旺。
董俷在進入穎陰後,直接找到了穎川太守的府衙。在雒陽待的時間長了,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可不是無稽之談。更何況,這穎川名士輩出,能為穎川太守的人,又豈能是易與之輩?說通了穎川太守,則寇蒙不足為慮。
讓石韜和成蠡帶著一百巨魔士直奔徐庶家中,董俷持節來到了穎川太守府衙門外。
「通稟你家大人,就說有雒陽虎賁中郎將,安寧亭侯董俷,奉旨辦事。」
武安國催馬來到了府衙台階前,在馬上厲聲喊喝。
那府衙門口的公人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絕不是普通人可比擬。
連忙恭敬的行禮,「請大人稍等。」
自去慌慌張張的通報穎川太守,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一中年官員走出了府衙。
「穎川太守陳覃,拜見安寧亭侯!」
論品秩,穎川太守的職務比虎賁中郎將略高,但俸祿卻是相同。一個是地方大員,另一個卻是皇帝身邊的親信,可說是半斤八兩。但董俷還掛著一個安寧亭侯的爵位,那就不一樣了。陳覃也是出身名門,怎會不知道這董西平虎狼之將的名號?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這是董俷的信條。
陳覃很給面子,他也投桃報李,從馬上下來。
他這一下來,身後的隨行扈從和巨魔士也都不能再坐在馬背上。
忙跳下戰馬。那整齊如一人般的行動,全沒有發出半點聲息,令陳覃暗自心驚。
不愧是能在雍丘亂軍之中斬上將首級的董西平!
董俷過去,恭敬的行禮:「陳大人,董俷此次途徑聖地,冒然拜訪,還請大人勿怪。」
說話的時候,董俷仔細打量了一下陳覃,發現這陳覃,頗有些面熟。
陳覃也看出了董俷眼中的疑問,「大人可是覺得在下面熟嗎?」
董俷尷尬笑了笑,點頭稱是。
陳覃笑道:「我與我那同族兄弟的相貌頗有相似之處……呵呵,我那兄弟,也時常提起大人的名字呢。」
「您的兄弟?」
「陳群,陳長文,想必安寧亭侯並不陌生。」
「啊,我想起來了……」
不說還不覺得,這一說,董俷就想起來了。這陳覃的長相,和陳群還真的很相似。
「此處人員繁雜,不如安寧亭侯入府衙一敘?」
董俷忙道:「粗鄙之人,不敢停留聖地。董俷今日前來,是有公事在身。陛下命董俷組建新軍,前往丹陽募兵。途徑此地,特徵辟大人治下一人為我節從虎賁。」
說著話,董俷一擺手,武安國立刻送來了虎賁中郎將的印信。
雒陽城的動靜,陳覃怎會不知。這朝廷裡的風吹草動,和各地世族的利益緊密相關。
前些日子,有朝臣突然發難,說是董西平即為虎賁中郎將,實不宜擔當北宮校尉。
矛頭直指董俷,卻不想董俷不在雒陽,根本不予接招。
相反,漢帝說:「董卿已自動卸下北宮校尉一職,朕決定,由原下軍校尉典韋擔當。原下軍校尉一職,則有車騎將軍何苗兼任。董卿也已離京,往丹陽募兵去了。」
誰都知道,何苗和大將軍何進並非一路,與十常侍走的很近。
可偏偏人家是親兄弟,何進對此也是非常滿意。不管怎麼說,他二人都是一家人。
故而,陳覃也聽說了董俷募兵的事情,自然不敢怠慢。
忙問道:「敢問將軍要征辟何人?」
在陳覃想來,董俷要征辟,自然是征辟這穎川的名士。你要征辟,我就配合。至於人家願不願意和你一起走,就是另外一說。要知道,這名士的脾氣多有古怪,而且董俷的名聲也不算太好,未必會有人答應。私心裡,陳覃倒是很希望看董俷吃癟。
「此人名徐庶,表字元直,為穎陰縣人。」
陳覃頓時愕然:徐庶,徐庶又是誰?
有公人知道徐庶的事情,連忙在陳覃耳邊輕聲低語。陳覃臉色數變,暗叫一聲不好。
「安寧亭侯,請隨我來!」
當下命人備馬,帶著董俷匆匆往縣城西北走。出了縣城,一路急行,不一會兒就到了穎水河畔。
這裡本是穎陰處決犯人的地方。
那寇蒙是寇顯的叔叔,面對殺死他侄兒的兇手,自然是不肯放過。
已經奏報府衙,決定今日於穎水畔處斬徐庶。
董俷聞聽,立刻急了眼。催動象龍風馳電掣般衝向了那穎水校場。龐德、武安國帶著四百巨魔士,疾馳而去,蕩起滿天塵煙,直把陳覃嗆的是一個咳嗽不停。
「大人,我們要不要追過去?」
陳覃笑道:「追過去幹什麼?如今穎川有大半家族對董家子恨之入骨,我們出面,豈不是幫他?讓他自己過去吧,能不能救下那個徐庶,就看他的本事。出了事情,和我等無關……若是他把事情鬧得大了,了不起聯合各家,去雒陽彈劾他。」
當下,一行人慢慢的向校場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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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跪在穎水河畔,看著滾滾的穎河水,神情卻是格外安寧。
身後有儈子手手持繯首大刀肅立。而寇蒙則坐在蘆蓬下,只等午時三刻到來,就開刀問斬。
遠處,馬蹄聲響起。
只聽一聲喊喝傳來:「刀下留人!」
寇蒙抬頭觀望,卻見一騎當先,疾馳而來。在他身後,尚有數百匹戰馬奔騰,煙塵滾蕩。
董俷衝進校場,厲聲喝道:「某乃安寧亭侯,虎賁中郎將董俷,奉旨征辟徐庶為我節從虎賁……徐庶何在?」
徐庶原本已經是生了絕望之心,但當他聞聽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時,忍不住熱淚盈眶。
寇蒙衝出來,大聲道:「徐庶為殺人兇犯,業已供認不諱,朝廷怎能征辟?」
董俷眼睛一瞪:「你是在教我怎麼做事嗎?朝廷的事情,怎容得你一個芝麻大小的穎陰令來管?巨魔士何在,還不解了綁繩?帶徐庶回轉穎陰?」
說著話,董俷催馬向徐庶走去。
寇蒙再次阻攔,「安寧亭侯,我知你厲害,但這裡是穎陰,不是雍丘。徐庶當街殺人,許多人親眼目睹。若不處決,我大漢律法威嚴何在?皇上怎能征辟一凶人,定是你假傳聖旨,意圖解救凶人。刀斧手何在,立刻處決了徐庶,我自承擔此事。」
董俷眼睛一瞇,「誰敢殺人?」
虎狼之將的聲名,天下人皆知。當初董俷縱橫穎川,立下赫赫殺威。那刀斧手也聽說過董俷的名字,被那一聲巨雷般怒吼之後,竟然手一軟,險些拿不住大刀。
「寇大人,我今日不妨把話說明白。人,我一定要帶走,那個敢攔我,站出來試試看?」
此時,武安國持節進入校場,那虎賁中郎將的符節格外醒目。
龐德催馬來到徐庶身旁,跳下馬一把推開了那儈子手,拔劍割斷徐庶身上的繩索,命人牽過來一匹馬,扶著徐庶上馬。這時候,寇蒙也明白,想要阻攔,只怕是不能了。
董俷冷冷看了寇蒙一眼,那眼神冰寒,帶著濃濃殺意。
寇蒙眼睜睜的看著董俷把徐庶強行帶走,卻也沒有半點主意。這時候,陳覃來到校場。看到這情況,臉上露出一種古怪表情。但眨眼間就消失不見,笑呵呵的迎上。
「安寧亭侯,事情可辦妥當了?」
「正是!」
「不若在穎陰休息一晚,容覃設宴款待?」
董俷不喜歡這陳覃,他長得和陳群相似,但流露的氣質,卻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受。
當下拒絕道:「陳大人不必客氣。我奉旨募兵,還要趕路。就此向大人告別,日後大人若往雒陽,俷定會設宴招待。」
說完,他也不理陳覃,帶著人疾馳而去。
寇蒙咬著牙,走到陳覃面前:「大人,難不成就這麼讓他走了?」
陳覃冷笑一聲,「湯征,不如此,你還想如何?那董家子能在幾萬人的大軍中衝殺來回,如今又帶著部曲,只怕是集合我整個穎陰的人馬,也攔不住他。再說了,他持節募兵,誰攔他,就形同與造反。皇上經雍丘一事,對於我世族人頗有顧忌。若是傳到了朝廷,倒霉的絕對還是你我。湯征,如今之計,當忍之再忍才是。」
寇蒙頓足道:「可這要忍到何時?難不成就眼睜睜的看著這群鄙夫騎在我等頭上?」
「不會太久……相信太傅,已經有了定奪。」
陳覃說完,長出了一口氣,「湯征,你我如今,唯有暗中蓄力,能忍的話,就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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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蒙和陳覃的談話,董俷一無所知。
他帶著徐庶,來到了穎陰縣城外,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成蠡帶人趕著車馬,前來匯合。
一別經年,徐母看上去衰老了不少。
當見到徐庶的時候,老人家不由得老淚橫流。徐庶跳下馬,踉蹌著撲倒在車駕前。
「母親,孩兒不孝,讓母親受驚了!」
石廣元扶著徐母下車,把徐庶攙扶起來。
左看看,右瞧瞧。但見徐庶囚衣染血,身上更是傷痕纍纍。心中痛極,一把將徐庶摟在懷中。
「兒啊,娘當年不讓你學劍,就是怕你出這種事。沒想到……」
「孩兒錯了,孩兒錯了!」
徐庶也是痛悔不已,連聲自責。
成蠡這邊走到了董俷身旁,輕聲道:「主公,剛才我們出城的時候,發現有人跟蹤。」
「哦?是什麼人?」
成蠡搖搖頭,「不清楚,末將當時急於帶伯母出城,故而無心理睬。不若我們……」
董俷擺手制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裡是穎川。我們強行帶走徐庶,已經讓許多人心中不滿。若是再惹是非,只怕是會激起穎川士人的憤怒。盡快離開這裡。」
「喏!」
成蠡前去指揮人馬,董俷則跳下馬來,走到了徐母的身前。
徐母抬頭,拉著徐庶盈盈一拜,「有勞公子……」
那邊石韜開口道:「嬸嬸,將軍如今已經是安寧亭侯,虎賁中郎將,可不能稱公子了。」
董俷忍不住大笑,「廣元這話過了。我與嬸嬸相識多年,叫我的名字亦不為過……嬸嬸,咱們客套話就不要說了。我與元直相識的時候,不過白身而已。今日重逢,我們不論官職尊卑,那是官場的事情。我與元直當年兄弟相稱,今日還是兄弟。做一日兄弟,一輩子都是兄弟……呵呵,兄弟有難,董西平又怎能袖手旁觀?」
這一席話,說的老夫人激動不已。
早年董俷縱橫穎川,擊殺反賊,老夫人對董俷的印象,就是相當不錯。
今日只為當年的一諾,不遠千里前來救人。這份情意,老夫人又怎能視之不見?
董俷說:「嬸嬸,此地還不甚安全,我等離開這裡再細說……廣元,你怎麼辦?」
石韜笑道:「我父母早在多年前就已經亡故,如今家中只剩下我一人。元直如今脫險,我也自應當去尋我的夢了。我想明日就動身,遊歷天下,去尋訪名師求學。」
董俷靈機一動,「廣元,你若想求學,我倒是可以為你做些引薦。我那岳丈你也知道是誰,我可以書信一封,請他收你做學生,你看這樣安排,你可願意否?」
石韜先是一喜,可旋即又搖了搖頭。
「將軍好意,廣元心領。蔡大家為天下士子所敬仰,廣元能得伯喈先生為師,實求之不得。可是那雒陽……太過紛亂。為逐利之所,非是做學問的地方,我不想去。」
董俷想了想,「我還有一人可為你引薦……襄陽名士龐德公,當年亦與我並肩作戰。若你願求學於他門下,我也可以書信一封……恩,此行丹陽,索性就去一趟襄陽。」
「可是那鹿門山名士,龐德公?」
石韜一驚,心道:都說這董將軍粗鄙,但卻與不少名士相識。這一路上和他說的也頗為投機,特別是那科舉制度……如果能一路同行的話,倒也可以多些請教。
「若能得龐公教導,實乃韜之幸!」
這時候,一直默默無聲的徐庶突然開口道:「俷大哥,庶亦想求學於名師,不知道可否為庶引薦?」
「學劍嗎?龐公可不擅此道。」
哪知徐庶連連搖頭,「學劍只能為一人敵,庶經此難,如夢方醒,願學那萬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