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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游 第六十章 雙丑會 文 / 庚新

    第六十章雙丑會

    董俷不是沒有覺察到身後有人過來,在揮劍的同時,猛然側身。

    人影從他的身邊衝過去,一把鋒利的匕首戳進了李永的胸口,順勢一轉,把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生生的給剜了出來。鮮血噴濺在他的身上,好像沒有任何感覺。

    幾乎是不分先後,斬馬劍砍下了李永的腦袋。

    董俷這才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先是一怔,脫口叫道:「可是典韋?」

    「正是某家,賊子拿命來!」

    說著話,典韋揮匕首刺向了董俷。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董俷那想到典韋連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嚇了一跳,手腕向下一頓,斬馬劍的獅頭繯首正好磕在匕首上。

    鐺的一聲,磕飛了匕首。

    可董俷還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眼看典韋赤手空拳又要撲過來,忙大吼一聲:「我是劉望大哥的朋友,不要誤會。」

    典韋猛然剎住了攻勢,看了看董俷,「兀那醜鬼,你說的是真話?」

    我操!

    已經多少年沒有說過這種髒話,可這一刻董俷還是忍不住把上輩子的口頭禪帶了出來。這貨也太悍了一點吧,我是醜,你也比我漂亮不到哪兒去,居然叫我醜鬼?

    不過這時候,李府的家人已經反應過來。

    「殺人了,主人被兩個醜鬼殺了,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

    另一邊,李府門前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又怎會無人知曉?不一會兒的功夫,從長街拐角處跑來了幾十個人,手執繯首刀,一邊跑一邊叫喊:「兇手何在?兇手何在?」

    典韋扭頭,看了一眼衝上來的家丁,「外面你的,裡面我的!」

    沒等董俷答應,他已經衝進了李府。迎面一個家丁上前,刀還沒有舉起來,就聽到典韋一聲爆喝,「去死!」

    那喝聲如雷,配合典韋滿身滿臉的血污模樣,嚇得家丁一個哆嗦。

    典韋也趁勢衝過去,一把掐住了家丁的脖子。百十來斤的人被他單臂舉起,朝著後來衝上來的家丁就砸了過去。原來這傢伙不是在宛城才用人當兵器,合著現在就已經有這種習慣。典韋的力氣當真驚人,能用匕首生生逼退董俷,其武力可見一斑。

    衝入人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揮舞手中的人體就是一頓亂砸。

    家丁們何曾見過如此凶悍的傢伙,躲閃不及的就被砸中,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別看家丁的人數不少,在這一剎那間,居然是齊刷刷的後退,沒有一個人敢衝上前。

    典韋這邊大展神威,董俷在府外也開了殺戒。

    迎著那些官兵就衝了過去,斬馬劍在他的手中迸射出數十道電光,也分不清那道是真的,那道是假的。劍光吞吐,鮮血噴濺。殘肢斷臂飛落四周,那董俷如同下山的猛虎,一人一劍,竟然殺得數十個官軍抱頭鼠竄,更別說上前抓捕董俷。

    「一群廢物,給爺爺閃開!」

    一個步弓手衝上前,看上去是這些人的頭目。手中使得一把大鐵矛,迎著董俷就衝了上來。從西北殺出來之後,董俷很少有過如此痛快的殺戮。那大鐵矛刺來,看似很快,但在他眼中卻顯得極為遲緩。雙手握住了斬馬劍,一招迎風擺柳。

    劍光分為兩道,一道砍翻了一名官軍,另一道劍光凶狠的劈在了矛脊上。

    步弓手如受雷擊一般,雙手發麻,大鐵矛險些就飛了出去。這也就是董俷手裡的武器是斬馬劍,若是換上他的大錘,只怕這一下就足以能要了這步弓手的性命。

    「好本事,再接我一招,連環錘!」

    董俷後退一步,呼的拔身躍起,雙手握住斬馬劍,大吼一聲:「殺!」

    鐺!

    劍光如電,步弓手根本無法躲閃,舉矛封擋。董俷是從空中劈斬,力道足有萬鈞。這連環錘本來是長恨錘的招數,用在了斬馬劍上,卻又顯出一種別樣的威力。

    一口氣在體內流轉,董俷身體仍在空中。

    「殺,殺,殺……」

    連喝十六聲,雙足方落地。鐺鐺鐺……刀矛相擊十六下,震的那步弓手險些跪在地上。大鐵矛根本就抓不住了,雙手虎口迸裂,那鮮血把鐵矛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董俷站穩,揮劍再擊。

    「震山錘!」

    一劍再次劈落,帶著呼嘯的風聲。步弓手嚇得魂飛魄散,打起精神舉矛再次封擋。

    只聽啪的一聲,那百煉斬馬劍粉碎,鐵矛也成了兩段。

    一道血痕,從步弓手的頭頂出現,一直朝下蔓延,身上的盔甲都顯出了一道裂痕。

    這一劍,生生的把這步弓手劈成兩片。

    不過斬馬劍受不了董俷的力氣,終於破碎。一旁的官軍看到董俷沒有兵器,立刻叫喊著撲過來。哪知道董俷卻在這時嘬口吹響了口哨,聽在李府門前的象龍一聲唏溜溜的暴嘶,風馳電掣般就衝了過來。幾個來不及躲閃的官兵,一下子就被象龍給撞的骨斷筋折,倒在地上慘叫不停。像龍衝到董俷的身邊,董俷二話不說,翻身上馬。

    擂鼓甕金錘在手,董俷頓生豪氣。

    戰馬長嘶,金錘舞動,幾十個官軍被砸的血肉模糊,倒在了長街之上。

    這時候,李府燃起了熊熊烈焰,典韋渾身是血衝了出來。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鮮血,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了。擰下了李永的腦袋,掛在腰間。不過當他看到長街的情形,也不由得嚇了一跳。原以為自己殺的已經夠狠了,可沒想到這一位……

    看了董俷一眼,典韋大步流星走到裝著雞酒的車架上,拿出了兩柄大戟和一個背帶。

    背帶上掛著十二柄手戟,他走到董俷面前一拱手,「好兄弟,待劉大哥謝謝你!」

    董俷在馬上端坐,穩如泰山。

    「劉大哥也是董某的大哥,何來這謝字?典兄,可識得馬術?」

    典韋大笑道:「當然識得。典某的馬術,還是劉大哥傳授,再烈的馬也能降服。」

    「既然如此,典兄上馬,你我殺出睢陽!」

    董俷帶來了兩匹馬,如今正好一人一匹。

    他那匹嗎雖然比不上象龍,可也是難得一見的西涼馬。典韋一見,眼睛頓時一亮。

    「既然如此,典某就不客氣了!」

    說著話,翻身就上了馬。雙腳無意間碰觸隱藏在馬鞍下的雙鐙,典韋不由得一怔。

    「典兄,你我殺出去再說!」

    典韋點頭,雙腳套在雙鐙之中,只覺坐在馬上安穩的很,更能使出力量。

    這二人在火光之中,侃侃而談,對於遠處趕來的官軍,視若不見。打馬揚鞭,朝著城門就衝了過去。身後,數百名官軍緊緊跟隨,突然有人高呼:「關上城門,關上城門!」

    城門口的官軍還沒有弄清怎麼回事,聽到有人高喊,那都伯立刻大聲叫喊道:「關門,關門!」

    十幾個官兵同時推動城門,徐徐的關閉。

    董俷遠遠的看見,一催坐下象龍,在馬上爆喝一聲道:「巨魔士何在?攔住他們!」

    從城門口兩邊殺出十人,為首的正是成蠡。

    卷刀揮舞,正忙著關閉城門的官軍,被殺得是抱頭鼠竄。

    也就在這時候,董俷和典韋趕到了。兩人二話不說,一個舞動雙戟,一個揚起大錘。

    城門口才能有多少官軍?

    加起來也不超過一百個!這些人本就不夠成蠡等人殺的,如今在加上董俷和典韋兩頭老虎,更是潰不成軍。一輪衝擊,就足足死了四五十個。董俷站在城門口,單手推動城門,口中一聲大吼……十幾個人才能推動的城門,被他生生推開。

    一行十二人,衝出了睢陽城。

    此時,李府的火勢已經蔓延了大半個睢陽,百姓們紛紛喊著救火,而睢陽城頭,響起了嗚咽的號角聲。數百官軍從城裡衝出來,沿著董俷等人的方向就追擊下去。

    跑了大約二三里,董俷突然勒住了馬。

    典韋奇怪的問道:「兄弟,為什麼不走了?」

    「那些尾巴實在討厭,典兄可敢和某家再殺一場?」

    典韋怔怔的看著董俷,放聲大笑起來,「好兄弟,果然有膽色,不愧是劉大哥的朋友。你有此豪氣,某家焉能落後。也罷,今日就和兄弟一起,殺他一個痛快。」

    這兩個人對於追擊的數百官兵視若草芥。

    換做任何人,都會覺得他們瘋了。但成蠡等人不這麼看。相反,他們倒是覺得,若不是這樣,自家主公焉能數十萬羌人稱作巨魔兒?至於典韋,雖不是很瞭解,但能被主公看重的人,想必不會差。十個人勒住馬,在兩人身後一字排開。

    遠處,煙塵滾滾,官軍越來越近。

    而董俷和典韋卻是談笑風生,對那官兵視若不見。

    還有二十步,撲面而來的兵器寒意已經襲來,成蠡等人緊張的握住手中兵器,心裡砰砰直跳。只是董俷沒有下令,他們絕不會輕舉妄動。

    十五步……

    董俷和典韋幾乎是同時動作,雙手執手戟投槍,兩人相視一眼之後,同時大喝。

    投槍、手戟,帶著萬鈞之力飛出,為首的十幾名官軍被慣下了戰馬。

    官軍的隊形一陣散亂,而董俷已經摘下了雙錘,厲聲喝道:「巨魔士們,鑿穿!」

    十二騎,如同十二頭猛虎,衝進了亂軍之中。

    董俷手起錘落,砰砰砰連下三人。典韋也不示弱,大戟翻飛,剁、刺、勾、片、探……甚至比董俷還要兇猛,一輪衝殺下來,死在典韋手下的官軍不下二三十。

    「痛快,痛快!」

    典韋哇哇大叫,而董俷則放聲大笑。

    在戰場上,這兩個人如同兩個瘋子,俱是相貌醜陋的嚇人,可殺起人來卻一個比一個凶狠。

    成蠡十人受這二人鼓舞,十成力氣更發揮出了十二成。

    曠野中,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體。

    鑿穿,是成家上下用百年時光,把當年伏波將軍馬援的騎戰之法進行了改編。更靈活,更具殺傷力,當然對騎士的要求,也更高。董俷接手之後,將這種戰法命名為鑿穿。

    四五百名官軍被一輪鑿穿下來,就死掉了近二百人。

    平時荒於訓練,又何時見過如此猛將,何曾見過巨魔士這種凶狠的殺法,俱愣住了!

    對方之後十二個人,可在倖存的官兵眼中,卻好像十二尊魔神。

    一個士兵突然一聲大叫,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扭頭就跑。這一個人帶起了頭,好像傳染病一樣立刻蔓延開來。數百名官軍同時呼喊,扔掉了兵器朝四處潰散。

    遠處城頭上,那睢陽縣尉只覺口乾舌燥,兩眼發直。

    老天,這些人是什麼人?從何處來?如此凶悍之徒,試問天下誰又能是他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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