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一走,某城主臉上的微笑消失無蹤,代之的是淡淡的嘲諷。
陳宮和盧植便走了進來,先後坐下。
陳宮皺眉道:「袁本初讓田豐來安撫,卻不想被主公一下子便試出沒誠意,由此可見,袁本初此次大舉進攻青州,可不只是找劉備麻煩那樣簡單。」
「不錯,來者不善!」
盧植面沉如水,有些惱怒道:「如果袁本初有心與我鳳翔交好,出兵青州之前,便該派人與我們接觸,可他並沒有,而是快打到齊國才派人過來。如果我沒猜錯,袁紹希望在將平原、樂安和濟南拿下之前,盡量避免與我們發生衝突,甚至於,他可能還指望,我們同意他借道攻打北海,等他徹底打敗劉備,再集冀幽並青四州之力,對我們發難。到那時,『為孔融報仇』的目標,便不再是劉備,而是阿牛。」
盧植在朝中為官多年,政治鬥爭見得多了,數十年仍屹立不倒,顯然不是靠運氣,至少,諸侯間的這點小九九,在他老人家眼中幾乎沒有秘密。
阿牛顯得比較淡定:「先生休惱,袁紹那點心思,我們又不是沒看出來,無非一戰而已。唔,那廝前不久仗著勢力大進,還偷偷派人來邀請先生過去,看在他對先生一片熱忱,我保證不打死他。」
盧植被某城主逗樂了,拈鬚而笑。
陳宮也有些忍俊不禁,不過陳宮行事嚴謹,仍沒忘正事。說道:「主公,今天青州府已來了三批使者。請我們速速發兵。」
「三波……青州府這麼快就扛不住了?」
盧植慨歎道:「他們已獨力支撐了一個月。如今平原幾乎全部陷落,濟南也十去其二。再加上劉玄德重病月餘,至今未癒,其子劉珍威儀不足,雖暫攝州事,卻已人心不穩,青州府處境著實艱難。」
阿牛點頭,他也有注意到劉珍。
劉備身旁突然多出一名玩家,本來並沒引太多人關注。
可隨著劉備病倒,劉珍實際執掌著青州。其身份再也無法隱瞞,現在很少有玩家不知道,劉珍是某幸運兒投胎為劉備之子,只是幾乎沒有人知道,劉珍為投胎諸侯之家自殺過多少次,更沒人知道,劉珍的前世便是從前大名鼎鼎的強力吸塵器。有人投胎為諸侯之子的消息,讓玩家世界一派嘩然,誰也沒想到。傳說中第三條諸侯之路,竟然真的存在,並且已經有玩家獲得成功,無數玩家痛恨自己沒有勇敢地自殺。
有跡象表明。劉珍走上前台後,冒險玩家自殺率急劇攀升,某些自覺混得不咋樣、或認為自己有中大獎潛質的玩家。紛紛走上自殺之路……
盧植言下之意,顯然是認為青州府已難以為繼。傾向於鳳翔出兵。
阿牛轉向陳宮,問道:「公台以為呢?」
「若無外力介入。濟南至少還能堅持半個月,但若等那時我軍才出兵,青州府會太過虛弱,以致我軍承受太大壓力。再則,青州府已答應我們的要求,將兩萬州府軍交我軍調派。第三,百族暴動結束,我鳳翔得以從容調兵遣將,如今種種佈置均已完成。屬下以為,現在時機已到。」
青州府機動兵力有限,最好的時候也就六萬人,分給鳳翔兩萬後,青州府兵力極度緊張。但阿牛可不管這些,現階段參戰是幫青州府禦敵,沒道理讓鳳翔兒郎衝在前線拚命,對這一點,某城主相當堅持,青州府最終只得無奈接受,結果就是張飛成了光桿司令,好在攻打樂安國的袁譚兵力也不多,張飛統率名城守備部隊,也能守住城池,只是再無力出擊。
張飛和簡雍倒是比較理解某城主的做法,強力雖心有不甘,但唯有誘使鳳翔城早日參戰,才能讓袁紹感覺拿下青州府較有難度,從而增加其與袁紹暗中媾和的可能,也只有捏著鼻子認栽。
盧植和陳宮看法一致,阿牛再不猶豫。
袁紹軍與青州府交戰一月後,齊國相鄭阿牛終於不再沉默,出兵抗袁。
最先發現齊國出兵的是袁尚。
袁尚繞過濟南治所東平陵,打算進攻土鼓縣城,結果在土鼓城外遇見了一支青州部隊,人數約兩萬三千人,與擁兵超過四萬五的袁尚右路軍相比,足足少了一半,但袁尚楞是沒敢主動進攻。
那支部隊的旗號是鳳牛旗!
倒不是袁尚膽怯,而是因為袁紹反覆交代,現階段不宜主動對鳳翔軍交手。鳳翔軍出現在濟南郡,意味著袁氏此次征討青州,終於出現了最不願見到的局面,那就是齊國和青州府聯手。
即使袁尚想先發制人,也得惦量一下自己的硬度。
鳳翔軍中,包括三千弩兵部隊!
鳳翔弩兵,凶名昭著,袁軍以前便吃過不少苦頭,軍中至今仍有陰影。
實際上,兩萬三千部隊,只有那三千先登死士是鳳翔嫡系部隊,另外兩萬皆來自青州府。不過,有兩萬青州重步兵協同保護,先登死士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揮遠程威力,真打起來,袁尚未必能佔到便宜。
袁尚也明白這一點。
如今情況未明,袁尚還有很多顧慮:鳳翔軍出現在土鼓城外,還不足以證明鳳翔已正式捲入戰爭,如果別人只是有事路過怎麼辦?直接開打會不會落下「主動挑起戰爭」的口實?更何況,就算鳳翔就青州府請求出兵干涉,鳳翔對這場戰爭的投入程度也有待查明,被動防禦和主動出擊,將直接影響到袁軍的應對方式。
於是袁尚選擇了克制,命令部隊繞道,作勢前往新的目標。
袁尚想看看,鳳翔軍會如何應對。
如果鳳翔軍原地不動或退入城內,袁軍還需進一步弄清楚鳳翔的態度。如果鳳翔軍主動撲上來。袁尚立刻就能判斷出,鳳翔的戰鬥意志非常強烈。袁軍再不用浪費精力去揣摩與試探,全面開戰沒商量。
鳳翔軍接下來的行動。讓袁尚錯愕不已。
他們既不向袁尚發動進攻,也不退入城內,而是全軍高速向西行進!
袁尚一時間難以判斷鳳翔軍的真實意圖,甚至不確定鳳翔軍出現在這裡,是否對袁軍有敵意,畢竟人家根本沒有動手。想來想去,袁尚乾脆派人趕往平原,將右路軍在土鼓城外遇到的情況通報一番,自己繼續帶部隊北上。進攻另一座縣城。
不管怎麼樣,現在青州府無力兼顧濟南郡,多打下一些地盤總是好的。
平原城外的中路軍得到消息後,田豐、沮授大驚失色。
阿牛明知袁軍正在進攻青州府,仍派出大量鳳翔軍進入戰區,並且事先沒有派人向袁軍說明,怎麼可能懷有善意?況且,田豐剛剛跑了一趟鳳翔城,阿牛也沒有透露絲毫口風。還以袁紹完全不可能答應的「不合理要求」,試探出袁紹對齊國不安好心,緊接著鳳翔軍便出現在濟南郡,除了主動參戰之外。實在沒有更好的解釋。
至於為何避戰向西,鳳翔軍怕是打算抄右路軍後路……
袁紹怒不可遏,大罵某城主「不識抬舉」。同時也擔心袁尚被斷了後路,陷入險境。趕緊派人讓袁尚暫緩進攻。為避免最壞情況發生,袁紹採納了沮授建議。讓大將丑帶三萬部隊,火速南下策應右路軍,以免袁尚有失。
丑還未進入濟南境內,便收到壞消息,歷城陷落。
歷城是袁尚在濟南郡攻下的第一城,歷城被攻佔,右路軍後路被截!
袁尚也收到消息,他萬萬不敢相信這一事實,他與鳳翔軍分道揚鑣不到一天時間,從土鼓到歷城就要半天,怎可能那麼快打下一座縣城?
該隱的左手面色很難看,對強力道:「鄭阿牛要求名城主假打,畢竟諸侯軍打名城,並不影響玩家對名城的佔據權,還可以減少雙方損失。而且他還威脅,將對不配合者的領地施以報復,歷城就是這樣,鳳翔城的騎兵一到,那領主就將部隊調離城牆和要道,飛翼營輕鬆攻陷城主府。」
強力咬牙:「無恥!那台縣豈不是也很危險?」
該隱:「不會,現在佔據台縣的領主,是我第四部的人,我讓他拒絕了鄭阿牛的提議。要不是他,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其中貓膩……」
後路被斷,袁尚果斷放棄繼續進攻,向台縣方向撤退,不料半路上遭遇鳳翔軍伏擊。袁尚親眼見證了鳳翔弩軍的可怕,三千先登死士,成為袁軍將士的夢魘,他們瘋狂且高效的殺戮,極大動搖了袁尚右路軍爭勝的決心,而五千烏桓騎兵在戰場上出現,更是讓右路軍雪上加霜。
鏖戰半日,袁尚傷亡慘戰,不得不全力突圍,並向後方派出遊騎求援。
游騎遇到了丑,丑大驚,催促部隊繞過歷城,全速馳援袁尚。
然而,兩千飛翼騎兵,充分利用速度和射程優勢,不斷沿途襲擾,讓丑部行進速度始終快不起來,天黑後,飛翼營才施施然離去。丑唯恐袁尚有失,率部連夜行軍,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個時辰前,鳳翔步卒已結束對袁尚部的攻擊,只留下烏恆騎兵在袁尚周圍逡巡。
鳳翔步卒也沒跑遠。
他們在丑必經之路上,挖了一些坑,砍了一些樹,堵了一些路,埋了一些引火物。丑率部趕到時,遇到鳳翔步卒夾道歡迎,絢爛的火光中,箭如飛蝗。
丑左衝右突,拼盡全力方闖出伏擊圈,三萬部隊已折損一萬。
第二天清晨,丑終於與袁尚在台縣會合。兩人還來不及用早膳,台縣那名野火眾找到他們,帶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鳳翔軍沒有來打台縣,兩位將軍暫且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壞消息是,鳳翔軍繼續向西,殺向平原南部地區!
鳳翔不動則已,一出動,勢如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