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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8章 大儒在行動 文 / 懶貓不瘦

    青州戰雲密佈,阿牛的鳳翔城,卻依然如往昔般人流如織。

    蔡邕的住處,是一座位於鳳翔老城區的大宅,雖比不得在洛陽和長安時的房宅大,但也有三進三出。這樣的規模,在寸土寸金的鳳翔城,算是相當高端的配置,充分體現了鳳翔城對蔡邕的尊重。

    蔡府房間不小,人卻不多。

    自從蔡琰離家出走後,蔡府一直顯得有些冷清,蔡邕嘴上對女兒出走非常惱怒,揚言不准姬進門,抑或回來後定要打斷腿云云,可是私下裡,卻是經常長吁短歎,憂心忡忡,迫切盼望蔡琰早日歸來。

    蔡琰回來了,但蔡府的氣氛,並沒有明顯好轉。

    回到鳳翔後,蔡琰便將自己關在家中,接連數日,不出房門半步。

    每一天,蔡琰都會用焦尾琴彈奏一首曲子。

    蔡邕本是琴道高手,聽得出琴聲之中的思鄉之意,還有歸鄉的喜悅和猶豫,情感複雜,非常矛盾,總體來看,曲調委婉悲傷,撕裂肝腸。這是蔡琰的作品,曲名《胡笳十八拍》。能寫出這首曲子,足以證明蔡琰對音樂的理解和感悟,已經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事實也是如此,蔡琰已晉級為大師級樂師。

    但蔡邕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蔡邕原以為,蔡琰這麼做,是因為被匈奴人擄走後驚嚇過度,再加上長途跋涉身心疲憊,休息數日便能恢復過來,可他沒想到的是。七天過去了,蔡琰依然如故。絲毫沒有改變的意思。蔡邕特意跑了趟樂府,讓樂府派人邀請蔡琰出場彈奏一曲。也被蔡琰婉言拒絕。

    蔡邕頓時心知不妙。

    幾經周折,蔡邕總算知道,蔡琰為何將自己禁閉起來。

    與當初蔡琰離家出走的原因一樣,還是因為某城主與姬所謂的婚約。

    蔡邕頭大如斗。

    當初自己那樣講,還不是事急從權?當時涼州軍幾位實權人物要求結親,自己又不能明著說「汝等武夫配不得我家姬」,迫不得已才把阿牛推出來當擋箭牌,話說那次去長安也是為了幫阿牛,有事往阿牛身上推。貌似很合理才對,誰知某城主已經有了意中人?再說,當時也是為了避免姬嫁給那些涼州莽漢。蔡邕實在沒想到,小小的事情居然搞得難以收場……

    原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沒想到離家這麼久,蔡琰還是沒轉過彎來。

    真是個執著的女娃兒。

    來到鳳翔這麼久,蔡邕早已明白,小魚在鳳翔城的地位,要讓某城主捨小魚娶姬。根本不可能。

    這幾天,蔡邕也曾隱晦地提出,打算給姬找一個如意郎君,希望解開這個死結。沒想到姬想也沒想便一口否決。逼急了還道:「父親身旁需人照顧,女兒願終生不嫁。」

    堂堂大儒,空有滿腹經綸。對此也無計可施。

    為人父母,怎忍心讓自己孩子孤苦一生?

    走投無路的蔡邕。不得不找到好友盧植,請他一定要想辦法幫這個忙。盧植向來寵愛姬。將姬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當初姬還是跟他一起乘車來鳳翔,自然不能坐視。

    盧植腦子要活泛得多,一句話就點明了事情的關鍵。

    「姬是因為惱怒你信口杜撰的婚約,覺得面子上過不去?還是真的對阿牛有意,發現難以如願以償而心如死灰?要想解決問題,我們先得搞清楚姬的真實想法。」

    蔡邕大為贊同。

    於是兩位大儒開始行動:拜託能與姬說上話的人登門,與姬閒聊解悶,順便試探心意;讓蔡琰的貼身婢女密切關注其一舉一動,希望從言行舉止中揣摩出點真理;最有甚者,兩人客串了一把密探,找到參加過河套營救行動的相關人員,仔細詢問,不放過任何細節……

    一個個細節、一條條線索,逐一展現在兩位兼職密探面前。蔡琰被救出後,撲到某城主懷中放聲痛哭的一幕,自然也不會漏掉。

    盧植和蔡邕同時歎了一口氣,已經不需要再查了。

    盧植問蔡邕:「怎麼辦?」

    蔡邕沉著臉,直接道:「讓阿牛負責任,娶姬為妻!」

    盧植苦笑:「姬為妻,小魚呢?」

    「小魚也很好,我不介意那小子納個妾,他是諸侯,有那資格……」

    「不可能的,你知道。」

    蔡邕目光發直,咬牙道:「不行也得行!那次去長安差點被扣住回不來,婚約一事是形勢所迫,我是為幫他才去的長安,是公事!我那次要是被扣住,只能以死明志,也就是說我差點連命都沒了,就沖這一點,他不能吃干抹淨不認帳!他是齊國相不假,可我要是現在去長安,也能混個三公,他敢跟我比官職?再說,我家姬才貌雙全,我好歹也算一代大儒,唯一的女兒還沒資格嫁他為妻?」

    蔡邕從來不會標榜自己是大儒,也從來不會假設自己以死明志,並以此為籌碼,更不會胡攪蠻纏……他幹不出那樣的事,但現在,蔡邕全干了,他如此糾結於妻妾問題,是有原因的。

    中國古代,所謂的「三妻四妾」制不過是一句戲言,形容男子妻妾眾多,並不是真的能娶三個妻子,古代真正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妻子只能有一個,入宗族牌位,所生子女為嫡出,嫡子可繼承爵位;妾不能入宗族牌位,子女為庶出,可分家產但不可繼承爵位,地位差距相當大。即使是蔡邕,也不可避免地想為愛女爭取到妻

    子地位,畢竟阿牛現在還沒有結婚,妻位空虛,有得一爭。

    盧植閉上眼睛。不忍直視,卻依然堅持道:「不可能的。你知道……」

    蔡邕如洩了氣的皮球,頹然道:「我就一個女兒。」

    盧植猶豫半天。最終還是不忍讓蔡邕徹底沒了希望,妥協道:「這樣吧,我們一起去找阿牛,你不妨先說明情況,並提出讓他娶姬為妻,看是否可行,不過,若阿牛不同意,伯嗜也不可強求。小魚溫婉柔順。處事公正大氣,阿牛的為人你也清楚,還有你我二人幾分薄面,即使姬為妾,也斷不會受委屈。」

    蔡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點頭同意。

    盧植和蔡邕沒想到,剛說明來意,某城主便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問題不是阿牛答不答應娶蔡姬為妻,而是那廝根本連納姬為妾的意思也沒有。話雖然說得委婉,但那態度十分堅決!婉拒之後,阿牛找了個借口開溜,瞬移就是好用。刷的一下就沒了影子。

    兩位大儒全都傻眼,完全無法理解某城主的反應。

    某城主也不好過,小心肝嚇得忽顫忽顫。冷汗直流。

    身為一名現代男性,阿牛非常清楚。要是自己敢在遊戲裡娶蔡琰,現實中下半生將無邊淒慘。別看小魚性子溫和。也絕對不可能同意阿牛給她找個「姐妹」,享齊人之福,是自取滅亡,是會導致家庭破裂的!

    蔡邕欲哭無淚,顫聲道:「他……他居然不願娶姬?這個負心漢!」

    盧植心道,人家根本什麼都沒做過,連負心的資格都沒有,但這個時候顯然不能再刺激老友,問道:「怎麼辦?」

    「他不娶也得娶!」蔡邕寒聲道。

    倒不是蔡邕死要面子或固執,而是他沒有退路。

    蔡琰的態度擺在那裡,要麼嫁某城主,要麼孤獨一生,沒有第三個選擇,因此,即使意外地被某城主拒絕,老臉無光,蔡邕也只得硬著頭上往前拱。事到如今,蔡邕也不敢再奢望姬出嫁後一定要當妻,遇到個不識抬舉的渾人,現在連妾的資格都得努力爭取……

    無論如何,誓要讓某城主就範!

    盧植和蔡邕開始找人聲援,鳳翔城內,有能力對某城主納妾(蔡邕表示自己很委屈)產生影響的人,都成為他們遊說的對象。事關蔡邕和蔡琰的顏面,因此知情者不能太多,而且尋常臣武將肯定不適合對某城主的私生活指手畫腳,但李奇、劉星、陳宮、趙雲兄妹這些人還是能說上話的,盧植甚至還私下找到賦閒的張老實,也就是鳳翔村莊時代的長老……

    盧植和蔡邕的聲望很高。

    蔡琰的處境,貌似也很值得同情,小雪的傾向尤為明顯。

    再加上這些人普遍認為,撮合某城主納蔡琰為妾,關係到領地團結和睦,是一件利(齊)國利民的好事。因此,有幸接到委託的幾位,無不滿口答應下來,一個個盡心竭力慫恿阿牛納妾,並向兩位大儒保證,對此事守口如瓶,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不會對外洩露分毫,也不再討論此事。

    這主要是為了蔡琰。

    蔡琰外柔內剛,先前一句事急從權的婚約,她便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如果得知某城主連納她為妾都不同意,逼得老父蔡邕放下臉面找人說項,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某城主前所未有的固執,死活不鬆口,並堅決不肯說明不納妾原因。畢竟理念不一樣,講出來只會讓這些人困惑,還有損某城主光輝形象……

    三哥劉星甚是不解,按他理解,某城主不納妾是不講道理,不顧全大局,還有反人類傾向:「大丈夫三妻四妾,天經地義。不瞞你說,前段時間糜子仲曾在我面前談及,其妹已經成年,生得花容月貌,尚未婚配,我現在才回過神來,糜子仲像是在探口風啊!想來也是,四弟如此出色,糜氏應該是樂意送過來當妾的!我再想想還有誰家的女子合適,你一併納了……

    老四啊,你如此想不開,莫非擔心妾室與小魚不合?想來也是,小魚性子溫和,哥哥也不想讓她受委屈,要不我們先問過小魚,她不同意的女子,堅決不讓進門,你說怎樣?」

    某城主淚流滿面:「三哥,你找小魚,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吧!」

    劉星頓時瞪大了眼睛。

    兩天後,盧植和蔡邕,把阿牛堵在一酒館。

    蔡邕面罩寒霜:「你對姬就沒一點好感?」

    某城主尷尬不已,趕緊解釋:「言重了!姬小姐秀外慧中,溫婉賢淑,更難得是才華出眾……」

    蔡邕不耐煩聽某人扯淡,打斷道:「那你就是對姬有好感嘍?」

    阿牛心一橫,索性挑明:「好感嘛,是有那麼一點點,但還遠不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兩位先生知道,我與小魚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心裡再難容下別人,亦不想讓小魚不快,因此,實不敢耽誤姬小姐終身幸福。」

    盧植皺眉道:「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阿牛對琰兒還是有好感的,只是顧忌小魚的感受,才一直拒絕?」

    「呃……算是吧。」

    「也就是說,除非小魚點頭,否則你不會納妾?」

    「對!」

    話音剛落,便見盧植和蔡邕撚鬚而笑。

    小魚走了進來,望著阿牛。

    某城主頓時大感不妙,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會答應了吧?」

    bsp;「是哦,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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