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治所臨沅。
按照之前的約定,在臨沅最好的酒樓,阿牛和小魚見到了三位兄長。近一個月沒見,兄弟幾人再次重逢分外歡喜,阿牛不時問著王越等人在江南的情形,同時,把領地最近的情形也與幾位兄長分享。
小魚緊挨著阿牛坐下,靜靜地聽著,不時為幾人身前的茶杯滿上。
得知五弟趙雲被設為儲君,王越等人絲毫不覺得奇怪。
三人都是武林奇俠,與阿牛結拜前,一直浪跡江湖,即使大哥王越有志於出仕,但他們對朝堂之事仍然缺乏足夠概念,諸侯設立儲君這樣的事,其敏感度和重要性,完全不是他們所能想到的。在王越等人看來,阿牛與子龍是結義兄弟,子龍在五兄弟中排名最末,人品武功都是上上之選,在阿牛沒有子嗣的情況下,立子龍為儲君貌似理所當然才對。
兄弟同心,其力斷金。
讓子龍當接班人,很合理嘛!
當知道子龍與侯盈終於取得重大進展時,三位兄長非常高興。
王越大感興趣,將頭湊到某城主跟前,壓低聲音:「有進展就好,有進展就好啊……到哪一步了?拉手了沒有?」
小魚抿嘴偷笑,插話道:「可不止呢,說不定大哥二哥三哥下次回鳳翔的時候,能喝到子龍和盈盈的喜酒。」
劉星唾沫橫飛:「還是老四有辦法!我就知道,這件事他準能辦成!」
李奇也笑著附和:「這種事情,我們哥仨加起來也沒阿牛厲害。」
王越雖不像劉星表現得那麼興奮,但望向某城主的目光,明顯有幾分欣賞和感慨。阿牛鬆了一口氣,想到可能影響到大哥王越突破的一個阻障消彌於無形,王越心境更為平和無瑕,阿牛頓時覺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司馬橫槊走了進來。
阿牛早習慣了一個人駕大黑到處跑。這次與小魚到武陵,也沒打算帶隨從,但沒想到龐統、孫良等人齊聲反對。荊州不是鳳翔的地盤,況且因為無心的事情,鳳翔與荊州府鬧得挺不愉快,龐統等人堅持要某城主帶些人手,龐統說得直接:「主公已為國相。一言一行均關乎鳳翔臉面,到他人地盤上更不宜單身前往。就算主公不擔心個人安危,身邊有自己人跑跑腿,送送信,也是好的。「
阿牛和小魚都是玩家,在外面行走不用擔心生存問題。阿牛其實更願意就自己與小魚,過過二人世界,圖個逍遙自在。但大家盛意拳拳,所言也有道理,阿牛卻之不恭,只得點頭同意。
給阿牛當護衛,在鳳翔將士眼中無疑是一項榮耀。當年城主鐵衛選拔那麼激烈便是最好的說明,由於某城主習慣單飛,鐵衛戰損後也一直沒有重新選拔,這次的機會更加難得。經過一番爭奪,暫時沒有作戰任務的司馬橫槊最終勝出,結果揭曉時,這位先登死士副將拽得不得了。知道阿牛屆時會乘大黑直飛目的地,司馬橫槊早早便帶著20名先登死士。和10名暗花武師出發,先行趕到武陵,做好前期準備。
司馬橫槊躬身道:「主公,都準備好了。」
阿牛輕輕點頭,對三位兄長道:「三位哥哥,不知何時可以動身?」
王越長身而起:「現在就走,早點把那事辦完。大家也早點安心,我們路上邊走邊聊。」
武陵東南,是一片連綿起伏的群山。
杳無人跡的群山深處,古木參天。芳草萋萋,熊羆咆哮,群鳥飛舞,猿猴在巖縫上攀援,梅花鹿在山澗跳躍,珍禽異獸多不勝數。行走在群山之間,遠離塵世的煩擾,聞著山林特有的清新氣息,感受著蓬勃的生命活力,放眼望去,皆是景色,讓人情懷大開,心曠神怡。
阿牛等人行進在山道上,神情輕鬆,彷彿一場郊遊。
道路崎嶇,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太大麻煩。
王越李奇劉星都是一代奇俠,一身武功深不可測,這種小道對他們而言如履平地;先登死士屬輕裝步卒,是特殊兵種,精銳中的精銳,一路行來而不紅氣不喘;暗花武師皆是精銳,飛簷走壁尚且不在話下,翻山越嶺對他們而言更是小兒科,偵察探路的活兒暗花全部包下,絲毫不見疲憊,顯然猶有餘力;阿牛有瞬移傍身,只要他願意,眨眼間便能出現在百米之外,現在這種地形,即使三位奇俠也不見得比阿牛更快。
唯一一個人快不起來,小魚。
好在此行時間充裕,除了偵察探路的暗花武師,其他人全都緩步而行。
大黑在高空盤旋,不時發出一聲聲愜意的啼叫,「哦嘎!「
每當這時,身著花衣的小犬,就會衝著天上的大黑呲牙咧嘴,發出憤怒的嘶吼,「汪汪!嗷!汪汪!嗷!」
天可憐見,小犬的「恐高症」沒有絲毫好轉,堂堂哮天郎犬,在乘坐大黑來武陵的路上被嚇得發抖,上次小魚帶它去涼州也是如此。這次算是噩夢重溫,小犬一腔怨念。好在山林對小犬更有吸引力,在經歷了空中驚魂之後,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小犬非常興奮,一路上不停地前後狂奔,撒著歡地猛跑,還不時叼些野花跑到女主子面前,搖著尾巴拚命討好。
有小犬這活寶在,一路上笑聲不斷。
「找到了!」
與大黑共享鷹王視野的阿牛,終於確定了目的地,不一定,暗花探哨也帶回了確切消息。
轉過一道山梁,眾人便望見目標。
那是一座大山。
山不算高,至少在這片區域
毫不出眾,但這座山自山腳開始,沒有任何草木生長,也沒有動物活動的痕跡,一片荒涼死寂。放眼望去,整座山皆是赤紅色的岩石,在遍是翠色林木和白色積雪的群山中,分外特別。山頂也並非常見的尖頂,從阿牛等人現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這座赤色大山的山頂呈圓形,中間凹陷,如同月球表面的深坑一般。
據探路的暗花武師回報,越接近這座大山,周圍溫度越高,探哨沒敢繼續深入。趕緊先回來稟告。
這是火山噴發後,岩漿衝出地面冷卻後留下的火山錐,目前處於休眠狀態,此山如今溫度仍這麼高,說明地下有岩漿活動,火山仍有再次噴發的可能。
「這就是它藏身之地?」劉星皺眉道。
「嗯。沒錯了,就是這裡,火焰山!」阿牛悠然道。
「接下來幹什麼,如何進去?」
「哪都不去,就在這等!」
見眾人皆有疑惑,阿牛解釋道:「火焰山下面雖然可以過去,但並不適合作臨時駐地。太熱了。等會盈盈就會趕到,這鬼地方比較特殊,得等她過來,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
「盈盈怎麼不一起過來?」
某城主笑了,意味深長道:「盈盈最近忙著呢,天天跟子龍膩在一起……她的仙鶴比大黑快……咱們這些當兄長的,可不能耽誤她與子龍的寶貴時間,嘿嘿。你們懂的……」
王越等人相視一笑。
劉星閒不住:「我先去山下瞧瞧。」
「小心點,在外面看看就好,不得深入。」
司馬橫槊聽得一頭霧水,好不容易掙得隨身護衛的機會,卻連此行要幹什麼都不知道,司馬橫槊心頭的鬱悶可想而知。如今已到目的地,隊伍中不僅有先登和暗花。還有三大奇俠,實力不可謂不強,卻仍要等仙子侯盈到來,可見此行的目的不簡單。司馬橫槊更覺詫異。
「不行,得找人問問,早做準備。「
司馬橫槊找的是李奇,龍飛初建時,先登與李奇同在涼州,彼此頗為熟稔。
「聽說過神獸的故事嗎?」
「當然,是不是青龍、白虎、麒麟之類?它們的傳說聽得多了。」司馬橫槊嘟噥著,隨即臉色一變,顫聲道:「難道我們這次要打神獸的主意?」
李奇淡然一笑:「說對了。」
名列「鳳翔五小」,以士兵晉級武將的司馬橫槊,向來桀驁不馴膽大包天,他所在先登死士營身經百戰,無論多麼艱苦困難的戰鬥都從未慫過,但以往交手的都是「人」,只要是人,無論多麼強大的敵人,司馬橫槊都敢打。可現在,在這個民眾普遍愚昧、對怪力亂神充滿畏懼的時代,李奇居然告訴他要與「非人」對手交戰,而且還是神獸級生物,司馬橫槊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脊椎骨直衝腦門,臉都白了。
「裡面……是……什麼?」
「鳳凰,聽說是鳳凰……神獸啊,嘖嘖,我也沒見過。」
李奇滿臉嚮往,渾然沒有注意到司馬橫槊的臉色。
「難怪……難怪主公什麼都沒講,定是不想讓大家擔心。壞了,壞了,連針對性準備工作都沒做……我等死不足惜,可若是壞了主公大事,可如何是好!」司馬橫槊喃喃自語,但這廝跟鞠義混得久了,向來凶悍狠厲,咬牙道:「大爺的,什麼神獸,鳳凰它就是一個鳥!就算用手拔,老子也要拔它幾根鳥毛下來!」
李奇楞了半晌,總算反應過來,笑道:「沒你的事,我們出手。」
司馬橫槊不滿道:「那怎麼行?我們不出手,大老遠跑來幹嘛?」
「應該不是阿牛要帶你們來的吧。」
司馬橫槊語塞。
李奇拍了拍司馬橫槊肩膀,笑道:「這種場面,我們有機會一戰,你們幫不上忙,這也是阿牛不想帶你們來的原因……唔,要不是盈盈說行,我們哥幾個也不敢打神獸的主意。你們就安心在外面等著好了。」
半個時辰後,侯盈的仙鶴降落。
侯盈依然清麗動人,但從她與眾人見禮的短短工夫,王越等人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正處於熱戀中的小仙女,少了幾分出塵仙姿,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嗔。
有機會挑戰神獸,劉星躍躍欲試,見禮完畢他便迫不及待道:「我剛才去山下觀察過了,熱氣騰騰,不過還可以忍受。就是不知道裡面情況怎麼樣,如果內部溫度大幅度升高,即使以我們幾個的功力。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侯盈正容道:「鳳凰喜火,每天都要在岩漿裡沐浴,裡面的溫度自然遠比外面高,正常情況下,凡人根本無法靠近鳳凰居所千丈之內。巢穴入口還好,普通人都能忍受,但巢穴內部溫度極高。如果強行接近,就算鳳凰不主動出手,炙熱高溫也會很快致人於死地。」
劉星一滯,失聲道:「那我們進去豈不是找死?」
侯盈耐心解釋道:「鳳凰有涅槃重生的特性,每百年一次涅槃重生,每一次重生都是一次昇華。其實力也會更進一步,但是,重生後的鳳凰就像一個嬰兒,需要沉睡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逐漸恢復力量。因此,鳳凰剛剛完成涅槃重生時,正是它最脆弱的時候。要想拿到鳳凰之羽。就只有趁它重生虛弱時動手,現在,正是鳳凰百年重生之機,錯過這次機會,就得再等百年呢。」
鳳凰之羽!
司馬橫槊終於明白,阿牛為什麼會膽上生毛,打神獸鳳凰的主意,鳳凰之羽可是九
幽之淵復活儀式必備的消耗品。
劉星等人無語。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再等百年,開什麼玩笑?
「鳳凰沉睡時自身威能大減,會以四象陣守護自身,這四象陣威力奇大,但小妹正好知道破陣之法,只要有四人入陣依法施為。四象陣可一鼓而破,最難對付的還是鳳凰巢穴的高溫。不過,三位兄長功力深厚,氣勁外放可減輕高溫威脅。我也會施法壓制鳳凰巢穴的溫度,如果大家行動夠快,抓緊時間破掉四象陣,那麼,取得鳳凰之羽,並非不可能辦到。」
王越沉聲道:「百年一次涅槃重生,就此錯過未免可惜……那可是鳳凰之羽,這麼好的機會,要是我們不走上一遭,只怕老四覺都睡不香……唔,我也很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鳳凰,干吧!」
李奇和劉星深以為然,點頭附和。
某城主嘿嘿笑著,毫不避諱對鳳凰之羽的渴望:「三位哥哥可能還不知道,鳳凰之羽的用法不止一種,若使用得法,通過九幽之淵復活的人,可以保持記憶,跟生前幾乎沒有區別!多搞到一根鳳凰之羽,就相當於我們的人多幾次重生機會,就沖這一點,我怎麼著也得搏一搏!盈盈也覺得有幾分把握,預計基本不會出現危及生命的情況,否則,我也不敢請三位兄長走這一趟。」
王越李奇劉星不禁動容。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九幽之淵復活的人能夠保持記憶!
在此之前,九幽之淵只復活過一人,便是徐榮,也就是現在的徐牛。鳳翔城英才輩出,也不泛武兼修熟讀兵法的大將,若論用兵,沒有一個人比得上徐榮。但是,鳳翔城有資格知道九幽之淵秘密的重要成員,沒有人希望自己死後被復活,像徐牛那樣如行屍走肉般活著,還不如死去。
九幽之淵復活能保存生前記憶,那麼……
三位奇俠豈會不明白其中意義!
士氣高昂,戰意雄雄!
四象陣雖然神秘難測,但在知道破法的情況下,再神妙的陣法也只能是浮雲。參加破陣的有四人,每人只需完成四分之一的工作,不到一個時辰,王越等人就將破陣之法牢牢掌握。
就在大家準備出發時,暗花武師傳回一個意外的消息。
鳳凰巢穴入口禁制洞開,似有人闖入!
李奇驚訝莫名:「怎麼可能!就憑火焰山的溫度,誰沒事往這跑?」
侯盈皺眉道:「巢穴內部溫度雖高,但入口處卻在普通人可承受範圍之內,會不會有人誤打誤撞發現入口?」
關鍵時刻,某城主決斷之能顯露無遺,阿牛面沉如水,起身斷然道:「管它巧合還是故意,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司馬橫槊,你帶人守著入口,沒我的命令,一隻蒼蠅都不准飛出去!如果有人從裡面出來,先給我控制住,鳳凰之羽不容有失!」
「主公放心!」
司馬橫槊肅然應諾,安排好暗花武師在外圍警戒,隨即帶著二十名先登死士匆匆離去。
「我們也走吧。」阿牛道。
「好!」
王越三人輕功高明,侯盈自幼修習仙術,阿牛也有瞬移,但見幾人在山谷懸崖間或縱躍或飛騰,幾乎不受地形的影響,行進速度比司馬橫槊等人快得多。先登死士還沒走完三分之一行程,王越等人已到巢穴入口。
侯盈掃了一眼入口,面色微變:「有法術痕跡,禁制破解之法正確,不是誤入!「
劉星蹲下看著雜亂的腳印,很快得出結論:「人不少,約五十個。腳印普遍較深,若是習武之人,實力應在暗花之下。」
李奇神色凝重,搖頭道:「別大意,盈盈說了有法術痕跡,不宜以武師的水準評估對方戰力。先登輕身功夫也不及武師,但拿著弩的先登,卻可對我們構成威脅。」
阿牛面沉如水:「我們進去就知道了。」
王越等人驚訝地望著阿牛:「你也要進去?」
「當然,破四象陣要四個人呢。」
「不是還有盈盈嗎,你又沒內勁護體,裡面溫度……」
阿牛也不說話,手腕一翻,水靈珠出現在掌中。(。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