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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99章 霧 文 / 懶貓不瘦

    第899章霧

    臧洪從不會低估對手的實力,面對屢屢創造出奇跡的鳳翔城,他變得更加謹慎,臧洪知道,任何一點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導致嚴重後果。

    戰爭開始以來,青州軍和廣陵軍一直在按部就班地攻打鳳翔附屬領地,臧洪和張超沒有對城高牆厚、防禦力出色的鳳翔主城發動進攻。這樣的戰法,能夠確保青州軍以較小的代價,對鳳翔造成更大的人員傷亡,臧洪的計劃是,蕩平鳳翔外圍據點之後,再集中力量強攻最後的堡壘。

    臧洪和張超已經意識到,鳳翔城與倖存的三個附屬據點很可能有地道相連,正是因為鳳翔主城不斷從地道派遣援軍,龍虎、武威、舶來鎮才能歷經錘煉千瘡百孔仍勉強保全。事實上,臧洪並沒有因為地道的存在而惱怒,在他看來,鳳翔城通過地道源源不斷地向三個附屬領地投放兵力,反而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在這三個小戰場消耗掉的部隊越多,以後攻打鳳翔城時就越容易!」

    阿牛的主要盟友幾乎毫無例外地受到牽制,鳳翔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但鳳翔城並非真的無兵可用。

    臧洪可以仗著資金充裕不斷從青州名城徵兵,阿牛手中同樣握有幾座縣城,齊國境內五座縣城的郡國兵,便成了鳳翔軍的重要補充。鳳翔人合理利用規則,從縣城徵召過來的郡國兵,往往會被龐統排在出戰序列的最前端,哪裡的戰鬥最激烈,他們便被派往哪裡,所以,縣城來的援軍,陣亡率一直名列前茅。

    拿名城的部隊當炮灰,並非龐統厚此薄彼,而是不得已為之。

    青州軍的意圖十分明顯,那便是用海量的資金迫鳳翔打消耗戰,囊中羞澀的鳳翔人,怎麼將手中有限的資源充分利用,直接關係到鳳翔能在青州軍的人海戰術下堅持多久。以龐統的精明,自然不會漏過縣城裡的兵力,要想規避「名城出徵兵力不能超過總兵力10%」的限制,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徵調出城的部隊「消失」。

    慈不掌兵!

    多線作戰的青州軍,沒有足夠兵力圍困齊國縣城,五大縣城的守軍可以相對容易地離開城池,向鳳翔城方向靠攏。

    由於資金緊缺,開戰以來鳳翔控制下的縣城從未徵兵,一直在吃老本,每次能徵調的兵力也越來越少,幾輪下來,徵調的兵力已經從最初的1000人,降至800餘人。這點兵力,根本不足以突破青州軍的封鎖,平安抵達鳳翔城內,但好在鳳翔城還有一支強大的水軍。滄瀾水師已經確立了制海權——這是鳳翔目前取得的唯一優勢,齊國縣城的援軍只需在特定時間抵達某個靠海的特定位置,滄瀾水師就能載著他們揚帆遠去。

    龐統並不擔心青州軍掌握齊國援軍的調動規律,五座縣城都有多名子龍會冒險玩家傳遞消息,鳳翔可以任意變更接應時間和地點,根本無規律可言。龐統甚至希望,通過不斷抽調縣城兵力刺激臧洪,誘使青州軍掉頭攻打相對空虛的齊國縣城以緩解鳳翔城的壓力,但臧洪始終沒有頭腦發熱,讓龐統嗟歎不已。

    城外會戰失利之後,鳳翔人並沒有一味地困守孤城,對青州軍的小規模騷擾幾乎從未間斷。

    初級武師、暗花精銳多次在夜裡出城,或獵殺青州軍巡邏隊,或尋機燒燬敵方物資,雖然斬獲不多,卻也鬧得青州軍人心惶惶。阿牛的兩位兄長也曾多次潛入敵方中軍大營,試圖執行「斬著戰術」——生死關頭,兩位大師級武師也顧不得所謂的高手風範,但臧洪等人素知鳳翔武師厲害,對可能發生的暗殺行動早有防備,李奇和劉星根本找不到機會,只得改暗殺為「明殺」,只可惜兩次強行闖營均未成功,劉星還在最後一次刺殺行動中再次受傷,若非夜幕掩護和李奇接應,一代大師很可能隕落於敵營。

    鳳翔武師頻繁出擊,讓青州軍始終不敢掉以輕心。

    夜幕再次降臨。

    戌時。

    武威鎮、龍虎鎮和舶來鎮方向依然燈火通明,不時有痛呼聲傳來,那些無須參加夜戰的青州士兵卻早已習慣了那樣的喧囂,一個個只管倒頭大睡。負責值守和巡邏的青州軍士兵,並不羨慕那些酣然入睡的同伴,幾名巡邏隊士兵間的對話,揭示了他們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守夜好啊,晚上辛苦一點不打緊,明天不用參戰。」

    「是啊,如果能每天晚上巡邏就好了,起碼不會擔心自己明天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殘酷的戰爭,讓人們更加珍惜生命。

    「不想死,就都給我閉嘴!」

    領頭的什長喝止了士兵們的談論,他默默地走在隊伍最前面,銳利的目光不時投向不遠處的鳳翔城。鳳翔武師的偷襲讓青州軍傷透了腦筋,為了盡可能限制鳳翔武師的行動,青州軍每晚都會派多支巡邏隊繞鳳翔城牆監視,以期提早發現異動。

    與手下的幾名新兵不同,什長已經不是第一次執行巡邏任務,他深知巡邏並非沒有風險,那些身手高強且神出鬼沒的鳳翔武師,最喜歡獵殺青州軍的巡邏小隊,最厲害的時候,鳳翔武師一夜之間幹掉了七支巡邏小隊。捲入了這場戰爭,便沒有所謂的絕對安全,只是相對於陣亡率極高的攻城戰而言,夜間巡邏,活下來的機率更高。

    什長突然停下了腳步,幾名新兵頓時緊張起來。

    「頭,怎麼了?」

    「奇怪」,什長若有所思,「這個時節,怎麼晚上還會起霧?」

    一聽不是警訊,新兵們紛紛鬆了一口氣,一人道:「最近天氣確有些異常,梅雨時節早就過了,居然連續落了十多天的雨……雨都還在下呢,現在居然起霧……管他呢,老天爺要幹嘛咱們也管不著,下雨也好,起霧也好,隨他去吧!」

    什長望著漸起的霧氣,憂心忡忡地道:「你們不懂,大霧利於藏匿,我們被偷襲的危險更大……總之大家都小心些。」

    臧洪很快接到了起霧的消息,雖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霧頗為驚訝,但還是很快作出了指示:「這兩天那幾個據點的箭手和弩手已不像從前那樣活躍,估計城內庫存弓箭所餘無幾,鄭阿牛的末日快要到了!這個時候更要防著敵人垂死掙扎,小心他們利用大霧出城劫營。今晚巡邏人手加倍!」

    「他們今晚不來則已,一旦出動,人數必然不少。」張超沉聲道。

    臧洪冷笑道:「更好,我正愁他們不肯出來呢,能殲敵於野,最後攻打鳳翔城便少費些力氣。傳令下去,將弓箭手全部喚起來,若鳳翔軍趁霧出城偷襲,只管亂箭招呼,讓他們也嘗嘗萬箭穿身的滋味!」

    鳳翔初級道觀。

    高級道士清玄以及中級道士虛無垂手肅立,一臉崇拜地望著那個綠色的身影,儘管已不是第一次見侯盈施展仙術,但侯盈的實力還是令兩人目瞪口呆。

    虛無嘴裡一直唸唸有詞,反來覆去就那幾句:「強!真強!」

    清玄的層次畢竟高一些,不像虛無那樣失態,但共心中的震駭,只怕比虛無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比虛無更清楚箇中奧妙。

    「呼風喚雨,吞雲驅霧,雖說都是些相對簡單的法術,昔日大賢良師及其親傳弟子也能辦到,但受法力所限,大多只能保持大半個時辰,法術覆蓋範圍也非常有限。像侯姑娘這樣,召來一場持續十餘日,且幾乎覆蓋了半個青州的降雨,簡直聞所未聞!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法力,侯姑娘一身本事,真是驚世駭俗啊!」

    ——戰事一開,齊國便下了幾天傾盆大雨,隨後的綿綿小雨更是讓道路一片泥濘,青州軍的後勤補給和援軍開拔都受到很大影響,這場雨並非出於巧合,而是侯盈施法所致。

    細細算來,這已經不是侯盈第一次為某城主打工。

    無世無爭的侯仙姑,最初本不願捲入塵世間的爭鬥,只想與趙雲共結良緣,但她深知子龍脾性,鳳翔有難,重情重義的子龍絕不會獨善其身,侯盈只得改變初衷,為鳳翔抵禦強敵盡一份心力。雖說侯盈仍謹記著仙翁的吩咐,沒有使用那些具有強大殺傷性法術,但是,代龍王履行降水職責,或者召喚一場絕對不會直接致人於死的霧,大有商量餘地。

    侯盈施法向來很快。

    作法剛一結束,龐統和孫良便走了進來。

    侯盈似乎早就知道兩人等在殿外,平靜地取出一個玉瓶,將一粒紅色藥丸嚥下,淡淡道:「這場大霧將一直持續到日出,下面該怎麼辦,小女子只怕幫不上什麼忙了。」

    「姑娘辛苦了,有這場大霧足矣!」龐統喜不自禁。

    侯盈望了龐統一眼,正待轉身離去,卻又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他……他現在可好?」

    龐統當然知道,侯盈口中的「他」所指何人,笑道:「主公、王大俠,以及子龍將軍所部均已接近目的地,據我估計,慢則二三日,快則一二日,主公就會請姑娘動身了。」

    侯盈妙目中閃過一抹神彩,點點頭,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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