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東進
雷霆騎的編制只有一千人,為提升整體戰力和協作度,李進將千騎分為十個百人隊,包括狄雲在內的八名轉職武將各將一隊,最精銳的兩個百人隊則由李進親自統轄。訓練或作戰時時李進只需指揮相應轉職武將,整個部隊便能如臂使指,大大地提高了雷霆騎整體戰力。
將訊息帶回領地的那名雷霆武將,在突圍時負責率本隊殿後,以大黃弩阻撓匈奴騎兵靠近,傷敵多少尚在其次,關鍵是確保前部戰友衝破封鎖前,不要讓匈奴追兵趕上來兩面夾攻。
這是一個艱難的任務。
大黃弩雖是人間凶器,射不中目標也只能徒歎奈何!
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匈奴人,表現出來的高超的騎術,足以讓半路出家的雷霆將士羞愧得無地自容,靈巧的馬上翻騰、蹬裡藏身、頸下箭、弓臂格擋……不可思議的閃避動作,讓雷霆騎的大黃弩大多失准,那些殺得性起忽視自身防禦的雷霆戰士,往往被匈奴人精準的箭矢射中;這些匈奴人厲害的不只是騎術和箭術,一旦被他們欺近,隔著數十步扔出的套馬繩索便能準確地罩向雷霆將士脖頸,成功率極高,被套中的戰士,十死無生。
一蓬蓬碧血,染紅牧草!
一縷縷英魂,飛舞長空!
戰!
戰!!
戰!!!
蒼茫大地上,粗重的喘息聲、兵器碰擊聲、箭矢破空聲、馬蹄得得聲和血液從傷口中噴湧而出時的尖銳風聲,奏響一曲死亡樂章,本應高亢的吶喊和痛呼,反倒消失了似的。實際上,戰鬥進行到白熱化時,奮力求存的雷霆將士耳中往往萬籟俱寂,只有不假思索的戰鬥,大多數時候都是依靠本能戰鬥,沒有停頓,沒有止息的戰鬥,激烈無比!
本能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生死!
雷霆騎猶如一隻受傷的野獸,步履蹣跚卻凶悍依舊,因這場血戰激發出來的悍勁,讓整體實力和個體實力均處於優勢的匈奴人退卻了,在追兵圍上來之前,雷霆騎終於衝出重圍,且戰且退。
斷後的武將,便是在那個時候負傷落馬,當場暈厥過去,落馬前他聽到了李進嘶啞的呼喊,那是他暈倒前聽到的最後幾句話。
——「全體向東,目標,黑石山!」
——「狄雲突前,李恪照顧好受傷的兄弟,親衛隊隨我斷後!」
他幸運地活了下來,急於追擊雷霆騎本隊的匈奴人沒有發現他還活著,等到那名轉職武將幽幽醒來,已是日正當中,除了一路上橫陳的屍體,見不到第二個活人。昏迷之前,他帶的那支百人隊,已經不足三十人,從麻木的殺戮中清醒過來的武將,摟著死去的戰友遺體放聲大哭,幾乎失去了生的勇氣。
武將能鼓起勇氣單騎穿越草原,返回龍飛,是因為他意識到一個問題:匈奴人還沒有回來打掃戰場,說明追擊仍在繼續。
雷霆騎並未被全殲!
他必須回去,將雷霆騎處於險境的消息回報,搬請救兵!
他無法確定到那時雷霆騎還在不在,武將也無從得知,英明神武的領主已經從城主手冊上發現了雷霆騎的困境,只要有一分希望,便要付出百倍努力,每名將士都知道一個鐵律——鳳翔軍沒有拋棄戰友的規矩。
讓武將大喜過望的是,他還找到了一匹受傷卻仍能勉強騎行的西羌戰馬,正是那匹識途戰馬馱著他回到龍飛,否則,縱然他身上無傷,也必然失陷在茫茫草原之中。他帶回的消息,有助於領地對敵情作出更加準確的判斷,以及分析雷霆騎現在可能所處的位置,這些情報,直接關係著領地內有限的兵力能否準確找到受困的雷霆將士。
隔著通信手鐲,阿牛、陳宮和龐統皆神情肅穆。
雷霆騎遭遇伏擊,讓所有人為之揪心。
阿牛皺眉,不解地道:「黑石山,怎麼會是黑石山?會不會聽錯了?」
陳宮同樣為這個問題苦惱,但還是堅決地肯定了情報的準確性。
由於npc無法直接通過通信手鐲與玩家交流,武僧便臨時模擬起了大喇叭的功能,將阿牛的話轉述給陳宮,兼作陳宮的代言人,此時身在鳳翔城的龐統,則由小魚代為發言。鳳翔、龍飛、洛陽三地同時通話即時溝通,活脫脫就是一場視訊會議。
武僧:「那名武將傷勢較重,情緒也甚是激動,但神智還算清醒,其忠誠無須懷疑。根據他的陳述,陳宮推算出了雷霆騎遇襲的大致地點,『目標黑石山』一說,與『全體向東』吻合,應未聽錯。」
阿牛沉默半晌,道:「好不容易殺出重圍,雷霆騎立即返回大漢疆域方為上策,要麼向西回涼州,要麼南下回中原,李進偏偏選擇向東面轉進,是何道理?東面還是匈奴人的地盤,雷霆騎從未深入那麼遠的區域,且離涼州越來越遠,實在不明白李進怎麼作出這樣的決定,該不是昏了頭吧。」
片刻之後,鳳翔兩大王級謀士的代言人,武僧和小魚同時道:「未必。」
武僧道:「從帶回的情報來看,那些匈奴人部署周密,定有一位長於謀略的人統籌一切。李進發現西歸之路斷絕,毅然轉向北面突圍並最終成功,應該能說明,匈奴人確沒有將主力放在北面,定是別有陰謀,李進突圍後若試圖西歸或南下,可能有難避開對方的後手,繼續東進反易收到出其不意之效。東行雖很可能遇到更強大的匈奴部落,以雷霆騎之能,攪亂局勢或更容易脫身。」
猶豫了一下,陳宮還是讓武僧補充道:「這次雷霆騎草原之行,一人雙馬,前所未有,從一開始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依陳宮之見,李進定是想策動一場大行動,很可能……很可能是因為李進憂心於雷霆騎的現狀,希望放手一搏。」
陳宮對李進的瞭解非常透澈,只可惜覺悟得稍晚了一點,悔之不及。
小魚也帶來了龐統的看法:「雷霆騎突然東進,勢必讓對方措手不及,從而不得不改變原定計劃重新部署,只消對方一亂,雷霆騎避開鋒芒後甩開追兵中途南下,也是不錯的選擇。急迫倉促之間,李進將軍能考慮得如此周到,讓人大為驚訝呢。」
「想不通的是,那種情況下李進將軍仍選擇深入虎穴,將目標定在數百里外的黑石山,他憑什麼認為,匈奴人會任由雷霆騎深入草原腹地?憑什麼認為雷霆騎能支持到達目的地?」
「到了黑石山也不代表他們已經脫險,那裡離朔方仍有兩百餘里。李進根本不知道,有人活著回到領地報信,即使他後來又派人回來,也無法確定信使能不能活著回到領地;援兵能否及時馳援也是個問題,我們總不能派步兵去救人,可是飛翼營前往洛陽的事情發生在雷霆騎出發之後……哎,猜不到李進將軍是怎麼想的。」小魚輕歎道。
龐統想不通的問題,其實並不複雜。
李進這麼做,固然有些擔心西路、北路有埋伏,最重要的一點是,出征前就豁出去了的李進,不甘心就這麼鎩羽而歸!
他選擇了一場豪賭,用自己和數百將士的生命,賭雷霆騎的未來!
阿牛等人很快中斷了對李進行為動機的猜測,現在不是探討那些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如何想辦法接應遇險的雷霆騎。沉默英雄之山陽豪傑、鳳翔第二猛將李進在雷霆騎;鳳翔五小之首、最有希望以轉職武將身份踏入高級武將之列的狄雲也在雷霆騎,如果雷霆騎不幸全軍覆滅於匈奴大草原,將是鳳翔無法承受之痛。
全力救援,是阿牛唯一的選擇!
此時距離雷霆騎遇襲,已過了五日之久,陳宮等人對李進等人的安危非常憂慮,時隔這麼久,雷霆騎縱還未全軍覆沒,境況應已十分糟糕。自從無意中發現雷霆騎人員編制異常,阿牛就一直關注著城主手冊上的相關資訊,雷霆騎的人數,每一天都在下降。
不難推斷,雷霆騎仍在匈奴人的追殺下掙扎求存,戰鬥並未結束!
由誰肩負起救援任務?
某城主和兩大謀士眾口一詞。
「匈奴騎兵來去如風凶悍善戰,步兵無法擔當深入草原援救雷霆騎的任務,唯騎兵可堪一用。然塔蘭勇士此前助我們保衛洛陽和鳳翔的戰鬥中折損頗重,且遠在青州遠水難救近火,有能力迅速北上、挺進匈奴人地界援救雷霆騎的部隊,唯有子龍率領的飛翼營。」
阿牛這次帶飛翼營到洛陽,本是為應付重建任務第十環所謂的「系統其它考驗」,由於不費吹灰之力通過了所謂的考驗,壓根沒有飛翼營用武之地,誰料想緊接著又出現雷霆騎遇險的事情,正在洛陽的飛翼營便成了營救雷霆騎的唯一希望。
還有一個利好:趙雲與阿牛等人結拜後外出遊歷,去過匈奴地界。
李進選擇東進,客觀上也拉近了與洛陽的距離,使得營救成為可能。
救兵如救火,半個時辰之後,緊急完成了各項必要準備的飛翼營衝出洛陽北門;與此同時,一隻碩大的黑羽雄鷹載著某城主騰空而起,撲扇著強健有力的雙翅,向北方飛去——飛翼營需要大黑指引方向,有阿牛和大黑在前偵查,飛翼營可以避開一些不必要的戰鬥和麻煩,查找雷霆騎的準確位置也必須依賴大黑。
對雷霆騎的陸空協作營救,拉開了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