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隔閡
既然有人暗中留書揭密，阿牛自然不敢奢望對方只會選擇一位領主玩家，幾乎可以肯定，龍飛的秘密，終於被人捅了出來。
對鳳翔而言，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某城主對此卻似並不太在意，只是最初目中精芒閃動，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向趙龍笑道：「你怎麼不問我，消息是否屬實？」
「還用問嗎？」
趙龍沒好氣地瞪了阿牛一眼，似乎在以這樣的方式抗議某城主瞧低了他的智慧，繼續道：「龍飛城悄無聲息地迅猛崛起；其城主不可理喻的神秘和低調表現；涼州抗戰結束時，龍飛與鳳翔聯袂炮製的那場拙劣雙簧；還要怪你不會取名字，『龍飛』與『鳳翔』實在太契合了；最要緊的，便是你與無敵東子死扼的時候，龍飛騎兵突然介入，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你是怎麼聯繫上傳說中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的龍飛城主？」
「如果這些還不夠，那麼，陳宮消失了那麼久，該有個合理的去處吧！還有，我記得最初鳳翔飛翼營的騎兵武將好像正好姓李，在領地沒呆多久也失蹤了，失蹤的時間恰好與陳宮相若。很多細節都是謎底揭開後我才如夢方醒，但那封匿名信上的內容，卻足以將諸多細節串聯起來，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阿牛苦笑兩聲，啞口無言。
風流瀟灑趙龍能分析出事實的真相，別的玩家自然也能，這世上本就沒有多少人是傻瓜。
阿牛淡淡道：「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
趙龍一楞，撓了撓頭道：「把揭破你好事的那個傢伙找出來，滿清十大酷刑加諸於身，然後殺人滅口？貌似現在有點遲了！」
「呵呵，不對。我現在的感覺……非常好！很想大笑幾聲。」
趙龍有些擔心地望著阿牛，在他看來，被人揭破這麼大的秘密，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高興起來，阿牛卻說感覺很好，如果不是打腫臉充胖子便是腦筋出了點問題，莫非這廝不堪強烈的刺激，故而……想到這裡，趙龍眼中露出明顯的同情之色。
阿牛顯然瞧破了趙龍的那點心思，笑道：「龍飛的秘密未被揭穿之前，我一直擔心哪一天被人捅破，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煞是難熬，事情真正發生之後，反而有了一種拋開一切束縛，海闊天空任我放手施為的快意！你不明白，手中握有龍飛這樣的好牌卻必須一直隱忍不發，是多麼辛苦！」
不顧趙龍驚訝的眼神，某城主負手望天，悠然道：「這一次，不管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我都應該感謝他，幫我解開了一道枷鎖！」
不出所料，兩日之後，「鳳翔、龍飛本為一體」的流言，已如秋季草原上的野火般瘋狂蔓延。阿牛縱有縱橫捭闔的豪情，卻也不會真的肆無忌憚毫無分寸，目前這種狀況，鳳翔並沒有試圖跳出去否認兩者之間的關係，這本是不爭的事實，矢口否認根本不可能讓鳳翔真正置身事外遠離漩渦，它日真相曝露後反倒可能因「妄言」損及某城主大好名聲，頗不划算。
面對如潮質疑如雷驚呼，鳳翔的反應便是沒有反應，沉默是金！
城市辦公室，某城主和龐統相對而坐。
自打鄭玄攜弟子遷居鳳翔以來，龐統再也不用在學堂裡兼職，鳳翔第一謀士，從此可以專注於打理情報中心，亦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研究時局、分析情報以及擬定策略，參與領地日常事務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入。龐統在謀劃方面的才華逾發充分顯現，阿牛對他的倚重明顯大增，每有重大異常或難決之事，必把龐統抓過來合計一番。
「士元以為，誰在背後搞小動作？」
龐統顯然對此早有思量，沉聲道：「鳳翔之外，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並不多。馬騰與我們相安無事，和氣商會在金城郡的發展為馬騰帶來不少便利，屬下實在想不出馬騰有何理由揭破此事，他的嫌疑可以最早排除；除開馬騰，知道此事的便只有原董卓一系人馬，李儒、呂布、以及現佔據長安的涼州諸將，都脫不了嫌疑。」
「不過，涼州諸將與我鳳翔有武器合作，三天前還派人到青州催討大黃弩，還有意追加訂量，諒那群無法無天的軍漢，也玩不出像樣的詭計，他們暗地裡下黑手的可能性，可以優先排除。最有可能出手的，應是李儒或呂布。」
阿牛面沉如水，默然點頭，他的看法與龐統不謀而合，沉吟半晌，道：「種種跡象表明，消息最早起於冀州，呂布洩密的嫌疑最大呢。因為幫無敵東子的博古城與我們翻臉，他本就對鳳翔不忿，長安陷落狼狽出逃時，又被我們半路上用計擺了一道，折了一些人馬，趁此機會給我們些難堪，倒也符合呂奉先小肚雞腸的性情。」
龐統搖頭：「事發冀州，也未必便是呂布所為，李儒足智多謀，故佈疑陣舉手之勞而已。他雖承諾過主公，不將龍飛的秘密轉告他人，但李儒畢竟是博古城的軍師，被我們擊敗之後，博古恢復元氣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至少我們約定的兩年停戰時間遠遠不夠，為求自保，李儒將龍飛的事捅出來擾亂我鳳翔，為博古復興爭得更多時間，也不難理解。」
阿牛沒有說話。
即使大家處於敵對陣營，阿牛打心眼裡不相信李儒會背棄曾經的諾言，這是一份直覺，一份莫名其妙的信任。
阿牛淡淡地道：「事已至此，過分執著於查證是誰洩密亦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先弄清楚，對方放出這個消息是為了達成什麼目的？龍飛的消息傳出後，對我們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以及如何應對！箇中情由，士元不妨和公台多交換一下意見，公台經營龍飛甚久，對涼州周邊情勢瞭如指掌，或許能為士元提供些意見也說不定。」
「屬下明白！」
涼州，金城治所允吾。
馬騰得知龍飛一事已經被人揭破時，驚訝莫名：「此話當真？」
「大人，千真萬確！」
龐德正容道：「現下城內的異人們都傳開了，言之鑿鑿，好像他們個個都曾親眼見過一番。就異人們的反應來看，龍飛的秘密怕是藏不住了。」
馬騰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不想阿牛如此不謹慎，竟被人不小心窺破此事，樹大招風惹人覬覦不說，龍飛在戰略上的突然性徹底失去，少了一枚關鍵時刻可能扭轉乾坤的棋子。別的倒也罷了，最可慮者，切莫給我們惹來麻煩。」
「麻煩？屬下不明，此事皆鳳翔家事，與我等何干？」
馬騰歎了一口氣，道：「鳳翔城樹敵甚多，臧洪不是省油的燈，袁本初和袁公路皆一時之雄，海內人望所歸。鳳翔歷經戰亂仍屹立不倒，如今又晉級都城，想來不是輕易能夠攻破的，若那幾位關東豪傑邀我等聯手攻取龍飛以斷阿牛一臂，我該應允呢，還是拒絕？」
龐德為之語塞，心頭一凜。
博古城，無敵東子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出離地憤怒，也出離地忐忑。
「黃巾戰役功勳第一名獲得的『特別領地建築圖紙』，竟然能在領地之外重建新城？龍飛與鳳翔原屬一家？那李四也是鄭阿牛的人？當初與我們交戰時，李四的騎兵直到戰鬥即將結束時方才現身，鳳翔多線作戰，竟然一直留有餘力？」
無敵東子一時間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
實際上，鳳翔當時也已經傾盡全力才勉強撐了過去，但一敗再敗的無敵東子，心中早已被播下了失敗的種子，還當某城主當初果真瀟灑得緊。
令無敵東子憤怒的，是李儒在這件事情上的曖昧態度。
按理說，代表董卓陣營出戰的名將「李四」再怎麼神秘，也決計瞞不過董卓帳下頭號心腹李儒，李儒分明早就知道李四的身份！就算最初李儒不知道龍飛與鳳翔同氣連枝，涼州抗戰中李四在龍飛再度現身並威震涼州，李儒就該全明白了，但李儒偏偏什麼都沒說，外界流言傳得滿天飛，無敵東子去找李儒求證的時候，李儒的回答差點沒讓無敵東子噴出一口鮮血——「君子一諾，屬下不能講。」
當天夜裡，李儒便悄然離開博古城，跑到洛陽求見副城主陳鑠，讓陳鑠帶一句話給阿牛：「龍飛之事，非吾所為。」
李儒倒不是害怕觸怒某牛，而是不願意平白無故地代人背黑鍋，更不願自己所效力的博古城尚未恢復多少元氣便再遭塗炭。
然而，他的這番苦心落在無敵東子眼中，完全變了味。
無敵東子無從得知李儒的苦衷，僅憑表象分析，不禁對李儒的忠誠產生了懷疑，只是他也深知李儒這樣的王級謀士非常難得，深恐李儒棄之而去，故隨後一段時間無敵東子想方設法厚待李儒，以圖挽回。殊不知這番作為反倒寒了李儒之心，結果適得其反。
無敵東子與李儒的隔閡，自此逐漸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