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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47章 興師問罪(中) 文 / 懶貓不瘦

    第647章興師問罪(中)

    高順的武技犀利兇猛,卻又進退有據後勁十足,每一招發出都是直指敵方要害,攻敵之所必救,一往無前,氣「勢」迫人,攝人心魄。最神奇的是,高順的武技絕不會有「勢」盡之虞,眼看著第一招已經凌厲無匹,但下一招的凌厲還會遞增,只要他的攻勢未斷絕,氣勢就會一直遞增下去!

    正因如此,高順雖然距離王級武將還差一丁點,但真正動起手來,一般的王級猛將未必能擋住他的進攻。戰鬥持續的時間越長,對手需要承受的壓力越大,直到不堪重負。

    陷陣營的攻擊模式也是如此!

    可以說,沒有高順這種奇異的武技,就沒有陷陣營的輝煌,那種奇異的節奏是別人學不來的。

    王越曾經對高順作出這樣的評價:「要想擊敗小順子,只有兩個方法可能成功:第一,快。出手速度遠比他快,招招搶攻,使高順的招式無法全面展開;第二,力。迫使高順硬碰硬,發揮出力量上的優勢,招招硬拚,打斷他的持續進攻。

    一旦無法抑制他的攻勢,就只能被他一招緊似一招地攻到死為止。

    不過,小順子的速度和力量已相當強悍,能在這兩個方面壓過他的人絕對不多。以我來看,即使強如子龍,在只守不攻的情況下,也未必能夠在小順子的連續猛攻下堅持到百招以後。當然,子龍如果全力以赴,小順子的武技根本無從施展,會被子龍的速度完全克制,從而速敗。」

    王越的評價自然是客觀且權威的。

    高順的實力可見一斑!

    從高順的第二刀開始,青衫壯士就立刻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他的一身武藝相當強橫,只是因為一直隱居於山野,甚少與人交手,更從未見過高順這樣的強者,他沒有想到,這個不動聲色一臉沉靜的青年武將,攻勢竟如此狂暴,與他的氣質形成了鮮的對比。

    略有些靦腆的面龐,堅毅如鋼的神情,兇猛霸道的攻擊!

    驚毫之後,青衫壯士像是看到了最心愛的玩具,打起精神見招拆招。

    與陷陣營對陣的部隊,都會對這支重裝步兵水銀洩地般地攻勢印象深刻,如瀑布從山崖間落下,渾然一體,無休無止,絕沒有絲毫停頓和斷絕。當高順的第三刀發出時,青衫壯漢也明顯感覺到了這一點,對方的刀勢又強了一分!

    高順的武技,追求的是一種「勢」,在絕頂高手的眼中,高順的招式並不是那麼慎厚嚴密,幾乎每一招發出時都有破綻,但那股渾然天成、沛然莫能御的「勢」,卻能迫使對手很難針對他的破綻作出反擊。他的攻擊堂堂正正,大氣磅礡,不拘泥於細節,雖然面對真正的絕世高手時可能被對方抓住漏洞反制,但有那眼力的未必有那能力,有那能力者未必有那膽氣,高順的攻勢完全展開時,那股濃濃的肅殺之氣,已足以讓一些與他實力相當的對手膽怯心寒!

    這種戰法,在率領軍隊沙場對決時,最易產生奇效。戰場之上,即使身經百戰的精兵,實力也遠遠無法與真正的高手相提並論,試想整支部隊都是這樣的攻勢,誰能擋之?

    這就是陷陣營能夠縱橫天下,「每所攻擊無不破者」的根本原因!

    高順信奉「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不講理的、野蠻的、瘋狂的進攻,充滿著令人心悸的暴力美感!

    城門處圍觀的軍民,以及數十位適逢其會的冒險玩家,看到高順與青衫壯士的對決後,一個個都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要不是反應太過遲鈍,都不難感覺出兩人的實力驚人至極,高順的攻擊中蘊含著強烈的血殺凶厲之氣,使得圍觀者不得不向後退出二十餘步方才站定。

    玩家們瞠目結舌,大家早知道天下第一城人才濟濟,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趙子龍已然成了鳳翔武將中的標識性人物,而王越、李奇、劉星三人,更是武師中的傳奇,連魯漢這樣的轉職武將都能把楊秋盯得無法逃脫。鳳翔戰力之強橫,從黃巾軍無數次鎩羽而歸就可見一斑,但是,這位鮮少露面,外貌靦腆如鄰家少年,出手時凶悍得不似人類的武將,又是何人?

    好像從鳳翔城裡隨便拎一名武將出來,都能讓大家大吃一驚。

    「乖乖,這傢伙是誰啊?」

    「靠,鄭阿牛的領地真是臥虎藏龍,不知道鳳翔城還有多少隱藏著的實力未曾在世人面前顯露!」

    「名將,一定是歷史名將!」

    興奮不已的冒險玩家們,大多打開了錄像功能,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的對決,一邊急切地打開通信手鐲呼朋引伴前來觀望,「快來,鳳翔西門外有好戲看,西門吹雪大戰葉孤城!」

    鳳翔城頓時為之沸騰,無數玩家潮水般向西門湧來,由於高順與青衫壯士的對決阻塞了進出城門的唯一通道,城牆上又未曾對玩家們開放,心急如焚的冒險玩家,一個個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嗷嗷怪叫。有些性急的玩家本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混上城頭,但在山字營士兵錚亮的武具和警惕的眼神逼視下,他們不得不放棄這一不切實際地想法,以百米衝刺地速度趕往南門和北門,繞往城外。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鳳翔城的重要人物。

    自阿牛入主鳳翔以來,雖然領地經歷過多次大戰,但還從未出現過今天這種情況:青衫漢子孤身一人前來「踢館」。三大武師均不在領地,對方明顯也是一名武將,鳳翔自然也應以武將應戰,之所以判定青衫漢子是武將,從他使用的三尖方天戟很容易分辨出來,武師不可能使用這樣的長形重兵。

    接到通報後,某城主一路瞬移上了城牆,此時正一邊聽著魯漢稟明事情經過,一邊居高臨下興致勃勃地看著高順與青衫壯士的對決。徐榮也趕了過來,孫良和統領青州暗花的嚴新側立於阿牛身後。

    場中勁氣縱橫,高順的刀勢一招強過一招,但無論他的刀勢多麼犀利霸道,青衫壯漢的三尖方天戟,總能恰到好處的化解高順的攻勢,而且,青衫壯漢的神情間並沒有絲毫狼狽之色,反而儘是期待和興奮。高順的刀勢已經如怒海狂濤般洶湧澎湃,青衫漢子的身影如同風暴中的一葉扁舟,看起來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卻偏偏隨波逐流,嬉戲於驚濤駭浪之間,迎風博浪,猶有餘力!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阿牛看了一會,雖然不通武技,但鳳翔城從來都不缺乏高手,阿牛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多次外戰的經歷也多少有了些眼力。高順現在氣勢如虹,但某城主卻有了危機感,「高順久攻不下,對方似乎未盡全力,任由著高順的刀勢攀至頂峰,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青衫漢子必有所恃,高順可能搞不定他。」

    想了想,某城主對身後的嚴新道,「你親自去,叫周泰馬上來。」

    嚴新應了一聲,在城牆上幾個起落,逕直向舶來鎮而去。

    鳳翔的幾位王級武將,子龍仍在北平協助塔蘭部落的遷徙,李進則長鎮龍飛,如果有這兩人任何一人在場,阿牛都不太擔心。再往下數,小雪單挑的排名也相當高,但小雪偏偏在洛陽玩耍(阿牛還不知道小雪已經偷偷跑涼州去了),現在連高順都壓不住青衫壯士,阿牛只有指望周泰了。

    徐榮指揮作戰當然是一流是,但打架的本事就差遠了,現在鳳翔城只有周泰一位王級武將,也只有他的單挑實力在高順之上!讓嚴新親自去,是因為這位高級武師的速度更快,說明阿牛並不看好高順,孫良等人不禁面現憂色。

    魯漢一招落敗,若高順也落敗,周泰找不回場子,天下第一城的臉就丟大發了。魯漢一臉羞愧地站在城頭上,雖說青衫漢子的實力遠勝於他,落敗也在情理之中,但那畢竟有損於鳳翔城的榮譽,這是魯漢無法接受的。

    就在這時,某城主忽然轉過頭來望向魯漢,問道:「他剛才說,到鳳翔來是為了找兩人狼心狗肺的道士?」

    「是的。這個漢子似乎並非前來故意滋事,可能只是不懂入城必須下馬的規矩,再加上他似乎有些情緒,故而與我們發生爭執,先前屬下落敗時,他也沒有痛下狠手,否則以屬下等人的實力,根本無法阻他強行入城,更不可能拖到高順將軍趕到。」魯漢鄭重地答道。

    「唔,看來其中必有隱情了,不過,既然已經打了起來,我們沒理由吃了虧裝作沒事,再怎麼著也得先把場子找回來再談正事。咱們鳳翔就兩個道士,難道是清玄和虛無這兩個牛鼻子在外面闖了禍?」某城主皺眉道。

    孫良道:「前幾天兩位道長曾進山採藥,三日未歸。」

    阿牛神情肅穆,淡淡地道:「馬上把他們找過來。」

    「是!」

    就在幾人議論的時候,場中已有了變化。

    兩人交手已經四十餘合,高順的攻勢不斷攀升,殺氣縱橫,圍觀的人群不得不繼續後退,兩人周圍三十餘步已成「無人區」,沒有人能夠在那樣的氣場下泰然自若。即使已經退出三十餘步,最裡層的普通鄉民,在勁氣的牽引下,炎熱的夏日裡仍感覺到徹骨的寒!

    旁觀者尚且如此,何況處於氣機中心的青衫壯士!

    本來他還想看看高順的「勢」能攀升到何種程度,看看高順的極限是什麼樣子,但是現在,他已不敢再讓高順繼續發揮下去,青衫漢子明白,再不作出有效反擊,十招之後,自己將徹底被對方可怕的攻勢壓得動彈不得,並最終落敗。

    所以,他立即開始了反擊,全力以赴!

    先前,他只是在避無可避的時候,才用三叉方天戟硬碰高順的刀,使自己不至於陷入絕對的被動,交手這麼久,青衫漢子知道,自己的力量勝過高順一籌,要想擺脫困境,唯有一力降十會。所以,青衫漢子一開始全力反撲,就逼著周泰與自己招招硬拚,他手中那柄三叉方天戟如有生命一般,給了高順極大的壓力。

    他用的方法,正是王越昔日總結出的,對付高順的兩大方法之一!

    每一次兵器交擊,都讓高順的手臂發麻,排山倒海般的綿綿攻勢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凝滯;每一次兵器交擊,高順的刀勢都會差弱一兩分,一如他先前氣勢攀升的過程,只不過效果完全相反!

    無論高順多麼努力,手中刀總會被對方的三尖方天戟砸上,青衫漢子的力量勝過高順,所使武器又是典型的長形重兵,份量十足,高順的朴刀與之鬥力,吃虧不小。而且,青衫漢子一開始全面反撲,攻勢之狠辣兇猛,絕不比高順差!

    高順心頭不禁暗歎,「還是要差他一籌。」

    他已拼盡全力,儘管先前積累起來的優勢在飛快喪失,落敗只是時間的問題,可高順夷然不懼,依然忘我地戰鬥著。他心性堅韌,平日裡雖然沉默寡言,為人低調,卻極有擔當和決斷,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會放棄。作為最早加入鳳翔的武將,作為鳳翔城王牌部隊陷陣營的主將,高順在認定對方是來找事的情況下,縱戰敗身死,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五十招,高順的優勢喪失殆盡。

    六十招,在與青衫漢子不斷地兵器撞擊中,高順已經被迫採取守勢。他的右手虎口已經開裂,鮮血汩汩而下,朴刀已經被鮮血染紅,不得不兩手握刀,雖說虎口開裂並不致命,高順的戰鬥力仍在,但隨著每一次揮舞,總有幾滴鮮血向四周飛濺而出,看著觸目驚心,形貌慘厲無比!

    即使如此,高順仍在死戰!

    親眼目睹此戰的鳳翔男兒,無不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將軍肅然起敬,在高順身上,他們看到了為將者對領地的忠誠。

    堅持!

    絕不退縮!

    這就是鳳翔將士的精神!

    高順,不愧是鳳翔武將的典範!

    圍觀的玩家中,終於有人認出了高順的身份,「神魔將軍!他就是神魔將軍!」

    阿牛的眼眶中已有些晶瑩的液體,「讓高順退下認輸,他不是那人的對手,這裡有許多異人在場,不要直接叫他的名字。」

    魯漢還沒有來得及跑下城牆,戰鬥已戛然而止。

    七十一招,高順終於落敗!

    從對方全力反擊,實際上只用了三十招,便將氣勢攀升至可怖境地的高順擊敗!

    青衫漢子,實力竟強悍如斯!

    「你是個好對手,四十招時我若再不全力反擊,不出十招,必為你所敗。」

    青衫漢子緩緩收回了架在高順脖頸間的三尖方天戟,沒有絲毫得意的神情,高順的悍勇與堅韌,讓他肅然起敬,在驚歎於高順實力的同時,青衫漢子不禁對天下第一城有了全新的看法。從與他交手的高順、魯漢,以及那些守門的山字營士兵身上,他體悟到了這些人對鳳翔的忠誠與熱愛,這些人,無一不是響噹噹的血性漢子,蹈死無悔,能夠讓這些血性漢子甘心為其所用的鳳翔城主,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落敗的高順,依然面無表情,沒有恐懼,沒有惋惜,甚至看不到絲毫頹喪,聽到青衫漢子的讚譽,高順淡淡地道:「如果我剛才長槍在手,你絕不可能撐到四十合才全力出手,不過你的武藝確比我強,即使我用槍,最終也難逃一敗。鳳翔猛將如雲,雖然排名最靠前的三位都不在領地,排名第四的那位卻正好在這裡,你未必是他的對手。」

    高順擅用的武器是槍,剛才拖著朴刀就上來,是因為陷陣營今天的訓練科目是刀。因此,作戰時向來與部隊同進退的高順,平時訓練時也時常和陷陣營一起排陣而擊,刀是他的第二武器,也有極深的造詣。

    長槍在手時,才是高順的最強戰力!

    不過,高順為人光明磊落,從剛才的交手中他已看出,自己使槍也絕無獲勝的可能,甚至可能更快的落敗——青衫漢子擋不住時,只得提前全力出手。

    青衫漢子心頭一凜,同時,也對這名比自己年青許多的武將心生好感。雖然兩人剛剛照面,但高順的氣質,使得青衫漢子確信,他是個周正剛直的磊落男兒,即使大家是敵非友,也絕不至故意虛言相欺!

    儘管如此,青衫漢子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言下之意,鳳翔城最強的三人都不在領地,難道指的是名滿天下的王越大俠等人?以你的武藝,絕非尋常人可及,難道鳳翔城除了王、李、劉三位大俠之外,還有一人在你之上?」

    青衫漢子雖然隱居於山野,卻並非普通的山民,其父見識廣博,對當今之世的馳名人物大多知悉,王越這樣的人物自然不會漏掉。在青衫漢子看來,高順的身手已經相當驚人,很難想像鳳翔城至少還有四員武將在他之上,因此,青衫漢子下意識地認為,對方剛才宣稱的「不在領地的三人」,就是王越、李奇和劉星。

    高順右手虎口的鮮血仍緩緩滴落,落在地上,迸出一粒粒細小的血珠,濺向四周。高順似乎對此渾然不覺,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言相告,冷冷說道:「王越大哥等人雖身手卓絕,卻從來不在鳳翔的武將編制之列,那三位當然另有其人。鳳翔經歷過的戰鬥無數,其中不乏強敵,難道你以為天下第一城至今屹立不倒,是幾位當世之大俠就能辦到的嗎?」

    青衫漢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先前輕鬆擊敗魯漢時,青衫漢子還以為鳳翔名不副實,但是現在,他開始有些相信鳳翔能創下如此聲名,絕非幸至。

    雖然很難接受,但他還是隱隱覺得,高順所說的都是事實。一個人的稟性往往能從一些細枝末節上看出端倪,高順剛才的表現,不難看出是一位正直之士,這樣的人,根本不屑於說謊。使勁地嚥了一口唾沫,青衫漢子緩緩問道:「排名第四的高手武將現在何處?聽你這樣講,我倒期待著和他打一場。」

    高順頭也不回地退回門洞,留下一句話,「你的要求很快就會實現,他就在你背後。」

    青衫漢子身形一滯,就在高順最後一句話傳來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從背後湧來。他不知道對方何時趕到,只知道這是一個高手,比高順更可怕的高手!

    他先機盡失,甚至不敢有絲毫異動,對方的氣機已將他牢牢鎖定,稍一異動,對方的攻擊就會在氣機牽引之下如影而至,青衫漢子沒有把握躲過對方的攻擊,來自背後的攻擊。

    殺氣突然消彌於無形,青衫漢子緩緩轉身,就看到二十步外提刀而立的冷峻漢子,「你可以休息,好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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