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攻城武器
半個時辰前還是艷陽高照,熾熱的陽光烤得人汗流浹背,恨不得將整個人都浸在水裡,以逃避酷熱的折磨。沒想到才一小會工夫,風雲突變,天空漸漸陰沉了下來。
風起,雖然還帶有絲絲熱氣,但還是讓行路的人舒坦不少,有經驗的人都知道,要不了多久,吹在身上的都將是宜人涼風。
天公作美!
似乎為了跟突變的天氣呼應,成公英面色也沉了下來。
自己的部隊被一群老弱殘兵一路騷擾,一直引到了這裡,一路上被韓遂軍擊殺的殘兵,不下五千人。看得出來,那些發動「襲擊」的部隊,來自於不同的領地,這是顯而易見的,這麼多老弱病殘,絕非幾個、幾十個領地能夠湊出來。
「那些異人領主,以為這樣就可以抗拒稅賦,真是好笑!異人不甘心乖乖地履行他們的義務,妄想用暴力抵抗,看來,不大開殺戒敲山震虎,恐怕是不行的了。」
成公英打量著千餘米開外的城市,不可否認,這座依谷而建的城市,是成公英所見過的防禦工事最多、防禦體系最為有效的二級城市。由於背靠山谷,這座城市面臨攻擊時,需要防禦的地段大幅度減少,這有利於守軍集結兵力;另外,氣勢雄壯的棧道體系,也讓成公英歎為觀止。
剛才那些討厭的老弱殘兵,在將韓遂軍引到了龍飛城外之後,立刻頭也不回地作鳥獸散,成公英哪裡還會不明白其中的玄妙。
龍飛的防禦體系確實很強,他原本可以帶著部隊掉頭離去,選擇攻擊其他玩家領地,遇到的阻力會小很多。但在成公英看來,那樣的作法固然能夠取得一定的進展,卻無法徹底摧垮金城郡領主玩家的反抗意志。
成公英冷笑著。
「龍飛城應該就是那些異人們選定的交戰地點了,擺明了想通過城防拖住大軍……大人說得不錯,只憑谷前的防禦工事,這個龍飛城確實不太好啃,但是,也就是多花點工夫而已!」
準備進攻!
韓遂帳下大將成公英,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涼州玩家不是希望由龍飛拖住韓遂軍的腳步嗎?成公英偏不信這個邪,他要用絕對的實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擊破龍飛城,讓玩家們知道,韓遂軍之所以能雄踞涼州,絕非幸至!
韓遂軍開始準備起來,數千名士兵,小心地將那些器械推到前面。成公英之所以敢向龍飛城發起進攻,最大的倚仗就是這些攻城器械,他並沒有托大,他知道很多玩家一定在關注著這一戰,這一仗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從一開始,成公英就打定主意,用這些先進的攻城器械,突破龍飛城的防線。成公英堅信,韓遂軍的素質和戰鬥力,絕不是領主玩家的部隊能夠比擬的,更何況,他們有強大的攻城器械!
一架架攻城器械被推上前線,一個個千人隊整裝待發。
風,更大了。
雲,壓在頭頂。
龍飛城內外,除了攻城器械前進時發出的「吱呀」聲,和部隊調動時整齊的腳步聲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空氣幾近凝滯!
這份凝滯,沒有持續多久,隨著一通突如其來的戰鼓聲,肅立於城牆五百米外的韓遂軍,齊聲吶喊,吶喊之後旋即發動了進攻。一動,就有如驚濤拍岸,聲勢駭人!
百餘架攻城器械被推著快速前進!
五個千人隊,在盾手和攻城器械的掩護下,不要命地向著城牆狂奔!
衝鋒剛開始時,他們的速度並不快,隨著與城牆距離越來越近,韓遂軍的速度逐步提升,到兩百步遠時,速度終於達到極至。唯有如此,他們才能用最短的時間,通過守軍箭矢形成的死亡地帶!
龍飛城的箭塔,率先發威。
韓遂軍的攻城部隊距離箭塔的最大射程還有好幾步時,數十個箭塔,已經同時開火,射出的弓矢沒有多少無功而返,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神箭手,鳳翔軍的弓箭手,大多接受過「提前量」的指導。
如果打的是運動戰,提前量還沒那麼好判斷,但現在鳳翔軍是在守城,守衛熟悉的特別領地。一向嚴謹細緻的陳宮,從來沒有放鬆對軍備的要求,這些弓手,人人都知道面臨守城戰時,如何更快地射殺敵人!
一次又一次的攻防模擬戰的成果,發揮了出來。
慘叫聲,悶哼聲,不斷響起!
血花,飛快地綻放,又飛快地凋零!
箭塔對射程的加成比一級石製城牆更為優勝,繼箭塔之後,城牆上的守軍也有了用武之地。周泰帶著一千名山字營士兵肅立城頭,人人張弓搭箭,箭頭上的清冷光芒,與周泰的冷傲相映成趣,但周泰的那雙眼睛裡,是不可抑止的興奮和狂熱。
「射死他丫的!」
隨著周泰的一聲怒吼,一千零一支箭傾瀉而下,向著一百五十步左右的韓遂軍襲去,像是一群鋪天蓋地而來的烏鴉,尖叫著衝下。
這一輪之後,兩百餘名韓遂軍士兵失去了生命。如果不是韓遂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盾牌和武器幫不少人擋去一劫,他們的損失絕對會增加許多。
成公英皺了皺眉頭,攻城戰裡守軍佔據很大的射程優勢,攻城方要想靠近城牆,必須先付出一定的代價。但是,龍飛城守軍的箭術未免太準了點,士兵損失的情況,比成公英預計的高出兩倍!
趁著城頭守軍射完一輪,第二輪箭矢還沒有落下的空檔,韓遂軍快速推進到距離城牆一百三十五步,從這時起,他們開始遭遇到穿透力和殺傷力更為驚人的弩箭。韓遂軍,終於踏進了先登死士的射程!
八寶谷兩側山壁的棧道就是先登死士的戰場,令人遺憾的是,棧道不像箭塔或城牆那樣,棧道不具備增加射程的功能;另外,棧道的位置稍稍靠後,在城牆後面十餘米處,這也使得,先登死士只能最晚出手。
先登死士裝備著最先進的三石大黃弩,這個級別的大黃弩,市場上根本無人售賣,唯有鳳翔城和火雲城擁有,一共只造出了三千套。三石大黃弩的射程為一百五十步,如果不是因為先登死士的陣地稍稍靠後一點,他們完全可以和城牆上的守軍,同時出手。
隨著韓遂軍與城牆距離不斷拉近,能投入戰鬥的先登死士越來越多,弩箭的攻擊下,韓遂軍攻城部隊的傷亡數,迅速攀升!
「幸好我沒有派遠程部隊上去和他們對射。」
兵力佔優的情況下,比較常規的作法是派出大量的遠程部隊,對城頭上的守軍箭手進行壓制,但這個方法不適用於對付龍飛城,大量的箭塔,還有棧道上的守軍,意味著龍飛城的遠程攻擊能力極為強悍,成公英不敢冒那個險。
城頭上,陳宮密切關注著戰場上的情形,龍飛城的防禦體系正面臨著嚴峻的考驗。箭塔、城牆、棧道形成的遠程攻擊集群,已經讓韓遂軍吃盡了苦頭,還沒有衝到城牆五十步遠,韓遂軍已損失了接近千人。
但是,陳宮心頭卻越來越不安。
「韓遂軍從一開始就放棄了派出遠程部隊壓制我們的弓箭手,這份眼光和魄力值得稱道,龍飛根本不懼遠程對射。對方的將領,仍然沒有放棄進攻,必定有恃無恐,他的倚仗到底是什麼?」
陳宮的目光,轉到了被韓遂軍士兵推動著前進的百餘輛攻城器械上,那些攻城器械大多體型龐大,陳宮已經看到了十多個巨型器械,高數丈,長十餘丈。
這樣的攻城器械,已經可以稱之為戰車了,僅是塊頭,已經讓人心顫不已!
五十步,戰車姍姍而行,緩慢而倔強。
城牆上守軍的攻擊目標早已轉移到了這些攻城器械的身上,儘管還不知道這些器械如何使用,有何功效,但大家已經從這些器械身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火矢,徒勞無功,器械上都已經被蒙上了一層生牛皮,外面塗著一層厚厚的泥漿。
三十步,越來越近!
當韓遂軍逼近城牆二十步時,城牆上周泰帶領的山字營士兵,放棄了弓箭,近戰肉搏的時候快要到了。龍飛只有這一面城牆,寬度約為五百米,無法容納更多的戰士,千名左右的戰士,才能較好地發揮出戰力,人手太多,反倒束手束腳。
戰士們喘息著,他們中不少人都是第一次上戰場,那些龐大的攻城器械,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十步!
衝在最前面的韓遂軍士兵拚命減速,城牆外,早已挖好了一條寬約三米的挖城壕,通常情況下,攻城方只有用土石將護城壕填平之後,才能更為方便地搭梯登城與守軍近戰。
成公英的眼睛瞇縫了起來,龍飛的遠程攻擊力十分強大,令他損失了千餘名精銳的戰士,算是不小的損失。但成公英相信,只要能攻上城牆,戰鬥的結果就注定了。
韓遂軍沒有填壕!
在鳳翔將士驚訝的目光中,攻城器械開始展現出威力!
「兩根長圓木,上面釘著木板,下面安著木輪」,這是飛橋,又名壕橋。這種攻城器械最大的作用,是保障攻城部隊通過護城河或護城壕,如果壕溝或護城河較寬,還可以將兩個飛橋用轉軸連接起來,使之成為折疊式飛橋。
飛橋很早就出現在中國古代的戰爭中,《六韜》中記載:「渡溝塹飛橋一門,廣一丈五尺,寬二尺以上。」
古人的智慧,令人驚歎。
在飛橋的幫助之下,韓遂軍的攻城部隊迅速地通過了護城壕,讓龍飛城花費大量人力和時間挖出來的戰壕,幾乎完全失去了作用。護城壕現在能起的作用,僅僅是限制了攻城部隊的進攻路線,韓遂軍只能通過飛橋所在的路線前進。
接著上陣的是雲梯。
韓遂軍使用的雲梯,看起來與普通的雲梯沒什麼兩樣,也是由多名士兵扛著前進。但是,雲梯到位後,韓遂軍並沒有立即將其向城牆上靠去,而是在盾手的掩護下,忍受著守軍箭矢的攻擊,默默等待!
分秒必爭的戰場上,他們在等待什麼?
答案很快出現!
一個個巨大的木輪架,在韓遂軍士兵的奮力推動下,靠近了城牆。這些單獨的木輪架本身沒有多少作用,但當它們與雲梯迅速組合之後,一個技術含量頗高的新式雲梯,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底架以木為床,下置六輪,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於底盤上,並且,這種雲梯除了主梯之外,還有一具可以活動的副梯,頂端裝有一對轆轤。
韓遂軍的攻城部隊,顯然對組裝工作十分熟練,不到兩分鐘時間就組裝完畢,雖說又有數百人在這段時間內被射殺當場,但雲梯被架了起來!
直到這時,這種雲梯的使用方法,才完整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由於有主副兩梯,登城時雲梯可以沿著城牆自由地上下移動,不再需要人抬肩扛;另外,由於主梯採用了固定式裝置,簡化了架梯程序,攻城時,只需將主梯停靠城下,然後再在主梯上架設副梯,就可以「枕城而上」,減少了戰鬥時架梯的危險與艱難!
它的另一大優點在於,由於雲梯在登城前不會過早地與城緣接觸,守軍對攻城器械的破壞根本無從談起,而副梯頂部的巨大鐵鉤,可以使雲梯靠上城牆後,牢牢地鉤住城緣。
這是一種強大的攻城利器,完全顛覆了阿牛對「雲梯」的認識,洛陽戰役中黃巾軍使用的雲梯簡直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如此強大的攻城武器,讓韓遂軍能夠更加迅速、更加容易、更加安全地抵達城牆之上,當雲梯搭起的那一剎那,這些身經百戰的士兵沒有絲毫猶豫,攀梯而上!
與此同時,城下還沒有來得及上城的攻城部隊中,千餘名弓箭手,在刀盾手和攻城器械的排斥下,無畏地張弓搭箭,向城牆上的守軍射去,他們要分擔攀城部隊的壓力!
韓遂軍弓箭手的還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登城部隊。
前所未見的雲梯,使得鳳翔軍在以往戰鬥中積累起來的守城經驗,根本派不上用場,這種雲梯推不倒,又經過嚴格的防火處理,即使放在那裡任由守軍破壞,恐怕也不是三、五分鐘能夠看到成效的。
韓遂軍當然不會給守軍太多的時間!
成公英帶出的雲梯只有六十多架,不足以鋪滿整個龍飛城的城牆,作戰經驗豐富的韓遂軍,將攻擊力量集中在了城牆的右側。這樣的做法,可以讓他們減少被打擊面,左側棧道上的先登死士,無法對登城的士兵發動攻擊。
六十多架雲梯集中擺放,守軍借助城利以多打少的優勢被最大限度削弱,一名名戰士蜂擁而上,與城頭上的山字營士兵肉搏!
諸侯勢力的部隊本就比領主玩家部隊的等級高,韓遂的部隊更是久經戰陣,他們的戰鬥力,絕不是絕大多數未打過仗的涼州山字營能抵擋的。成公英之所以如此自信,除了攻城器械外,就是這些百戰精兵!
他堅信,只要攻城器械靠近城牆,龍飛必敗無疑!
但是,令成公英始料未及的是,龍飛城的守軍並未如他所料般一觸即潰,大敵當前,強敵壓境,守軍竟然這麼快地從攻城器械帶來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周泰勇不可擋,一把狹長又不失厚重的朴刀,在他的手裡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名韓遂軍的百夫長剛剛跳下城牆,砍翻一名山字營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得意,已經被飛身撲將過來的周泰,一刀劈掉了半個腦袋,屍體被無情地踢下城牆。
韓遂軍登上城牆的將士,無人能在他的手下撐過一回合!
主將的威猛,激發了戰士的鬥志,一名名山字營士兵,與韓遂軍的攻城部隊的肉搏中拋灑著熱血,他們的鮮血不會白白流淌。他們前仆後繼,寸步不讓,與攻城部隊打得難解難分!
箭塔內的守軍和棧道上的先登死士也沒有閒著,他們優先打擊城牆下的韓遂軍弓箭手,龍飛城的遠程部隊佔據著數量上和質量上的絕對優勢。在將韓遂軍損失了大半弓箭手,其餘弓手不得不停止反擊後,就輪到登城的步兵接受怒火。
韓遂軍士兵剛剛從城牆上探出頭來,幾支箭已經爭先恐後地釘在了他的身上,有的韓遂軍士兵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一聲,眼眸中已經失去了神采。大黃弩的衝擊力和穿透力十分可觀,不時能夠看到,攻城部隊的士兵被弩箭射得仰天而倒!
每戰死一名山字營士兵,就意味著至少四名韓遂軍士兵失去生命,山字營和先登死士各佔一半功勞,對於山字營士兵而言,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搏殺仍在繼續。
周泰率兵把守的城牆陣地外,伏屍處處。殺得性起的冷面武將,不知何時已經將上衣褪去,古銅色的肌膚褪露出來,一蓬蓬鮮血在他身上組成了一副副詭異的圖案,讓周泰看起來分外猙獰!
山字營付出了四百餘人陣亡的代價,韓遂軍更慘,加上逼近城牆時的損失,他們已經損失了接近三千名精銳的戰士。這是戰前成公英無論如何也未曾料到的結果。
城牆下,已經很難看到韓遂軍弓兵的射擊,剩餘不多的弓箭手,也已經被守軍的兇猛火力嚇破了膽,「老天,他們用的什麼武器啊!」
此次出戰的韓遂軍,大多經歷過許多次生死血戰,他們的戰鬥力勿須置疑;先進的攻城器械,同樣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但韓遂軍還是未能如願以償地迅速攻破龍飛,反倒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城牆上周泰領銜的守軍的戰鬥力,遠遠超出了普通領主玩家的部隊!
龍飛密集的防禦工事,以及先登死士的強大殺傷力,讓韓遂軍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價!
成公英感慨著,「真是塊硬骨頭,很久沒碰到如此難纏的對手了。」
為了能迫近城牆,韓遂軍已經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成公英除了連續不斷地進攻之外,別無選擇。大量的攻城器械已經出動,尤其是六十多架寶貴的雲梯穩穩地鉤在城緣難以拔脫,如果停止進攻,雲梯和飛橋都將成為守軍的戰利品。
那十餘輛體型最為龐大的巨型「戰車」,終於緩緩地抵達城牆下,碩大的體態,不匪的重量,讓它們姍姍來遲。這些戰車頗高,車頂的高度與城牆齊,車的正面和側面,有四排用木板封閉著的孔洞,戰車全身都蒙著生牛皮。
戰車抵達的兩分鐘內,城牆上的爭奪已經不那麼激烈,不少山字營士兵無比訝異的看著這些龐然大物。
突然,蒼涼的號角,在韓遂軍的中軍吹響!
前方和兩側的孔洞乍然打開,箭矢、槍、戟、刀、矛閃電般射(刺)出,二十多名猝不及防的山字營士兵,還沒有回過神來,已經戰死當場。與此同時,戰車頂部在轆轤的帶動下,升起一座寬約兩米的天橋,大量最精銳的韓遂軍兵士衝出戰車頂部,通過天橋,向山字營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