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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60章 懷璧其罪 文 / 懶貓不瘦

    第560章懷璧其罪

    佐佐木望向騰蛟號的眼神,便如癡男怨女對心上人的凝望一般,神情無比激動,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著。從他看到騰蛟號的那一刻,接下來兩分鐘時間內,眼睛根本沒有看第二個地方。

    阿牛皺了皺眉頭,不過並沒有將自己的不耐煩表現出來,甚至心頭隱隱有一絲自豪:到目前為止,騰蛟號代表著鳳翔頂級船塢最高造船工藝,這些未開化的倭人目瞪口呆再次證明了騰蛟號的先進。

    佐佐木確實驚呆了,他乘坐的那艘戰船,已經是狗奴國所能建造出來的頂級船舶,甚至在整個日本列島都是最先進的船隻,但那艘讓他引以為豪的戰船與騰蛟號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僅僅是船體的長度和寬度的驚人尺寸,殘破的騰蛟號,依然是倭人戰船無法比擬的。這還是佐佐木未能登上騰蛟號,深入瞭解騰蛟號的情況下作出的結論!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佐佐木,臉色因激動漲得通紅,語帶結巴地向某城主問道:「請問,阿牛城主是從哪裡得到這艘船的?」

    某城主不禁一楞,故意漫不經心地道:「這種船我的領地就可以製造,哪裡用得著訴諸外求。」

    「貴領地便能製造?那……阿牛城主可願將這艘船賣給我?」

    佐佐木見某城主似乎有些不快,忙解釋道:「阿牛城主若願轉讓這艘船,價錢絕不會讓您失望。另外,我會再贈送一艘大船,就是載我們登島的那艘,雖然比不上阿牛城主的船那麼雄偉,卻也足以載阿牛城主重返領地,不知這樣可好?」

    阿牛若有所思地望著佐佐木,這位倭人藩王對於騰蛟號有著強烈的興趣,火一樣的熱情甚至令某城主都有點招架不住。如果不是因為某城主對倭人有著近乎本能的厭惡,或許也會很樂意趁機敲詐一番,但現在阿牛想的,卻是佐佐木這樣做的原因。

    電光石火之間,阿牛已猜到了個大概。

    此時的日本列島生產力和生產技術極為低下,即使島國最應該有長足發展的造船業,現在依然處於起步階段,這一點從藩王佐佐木的座船便能看出端倪。

    如果佐佐木代表的狗奴國得到了騰蛟號,便可以發動人手研究騰蛟號所代表的高級造船技術,最起碼都不難做到以騰蛟號為藍本,依樣劃葫蘆造出同樣的戰船來。甚至通過這次契機,使狗奴國的造船技術得到突飛猛進的提升!

    阿牛甚至想到,當狗奴國的造船水平大幅度提升之後,該國的漁業生產和水戰能力都會產生質的飛躍,從而打破現在與邪馬台國的均勢,統一九州島只是時間的問題,並有望最終實現對整個日本列島的統一!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佐佐木為何對得到騰蛟號會如此迫切。

    想到這裡,某城主心頭冷笑,揚起頭來淡然道:「多謝佐佐木藩王抬愛,不過東海茫茫,我等還是用騰蛟號代步放心一些。」

    阿牛平淡的語氣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並且言語中對倭國戰船的不屑十分明顯,佐佐木不禁面色一變。不過他好歹也是狗奴國國王手下的頭號智囊,明知事已不可為的情況下,只是無比惋惜地歎息了一聲,並未繼續糾纏。

    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的佐佐木並未多作停留,他敏感地察覺到了鳳翔城主好像對他的拜訪並不熱情,再繼續找借口留下來只是自取其侮。

    臨行之前,佐佐木對某城主道:「本想與阿牛城主好生討教一番大漢朝的事情,無奈要事在身,我等待會便要啟航,預祝阿牛城主早日修好大船,一路順風!」

    佐佐木如此謙遜有禮,倒令阿牛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對自己先前的冷漠態度大感後悔,訕笑道:「多謝。也祝佐佐木藩王一路順風!」

    原本阿牛還有些擔心佐佐木動什麼歪腦筋,但暗中監視倭人的水兵親眼目睹了所有倭人上船離去後,某城主還無比自責的感慨道:「看來,倭人也不是個個都該死嘛,至少遊戲中如此。」

    事後,某城主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看起來謙遜隨和的佐佐木藩王,使用陰謀詭計的功力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那麼短暫的時間裡,能想清楚所有的環節,並立刻付諸實施,可見佐佐木絕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倭人戰船上,佐佐木遙望著漸漸遠去的孤島,嘴角浮現一抹冷笑,他的身後站著四名倭人武士,人人均是一臉疑惑。

    他們都是佐佐木的心腹,知道此次所執行任務的內容。某種程度上,此次任務關係著狗奴國的未來,關係著狗奴國是否能夠一舉壓制邪馬台繼而統一日本列島,否則狗奴國王也不會派他們的主人佐佐木親自出馬。

    每每想到這次任務可能帶來的重大變化時,這些倭人心頭都充滿著自豪感,如果任務順利完成,他們很有可能成為狗奴國時代的締造者和見證人!

    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向來足智多謀的主上從那些異族人駐於回來後,突然命令所有人撤走,並全速向著本島駛去。

    每個人都明白,佐佐木的決定與那些異族人脫不了干係,甚至有人自作聰明地以為,佐佐木此舉是想故意麻痺那些「無禮」的漢朝人,駛離他們的視線後再折返回去施以偷襲。

    所以,儘管心頭忐忑不安,這些崇尚英勇的倭人武士也只得悄悄備戰,當他們明白佐佐木並沒有耍花槍而是真撤退時,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疑惑叢生,終於有人忍不住發問。

    「大人,我們的任務不是還沒有完成嗎?怎麼現在就回去了!」幾名滿腹狐疑的倭人,不解地問道。

    佐佐木不答反問,「如果你有機會吃上大魚大肉,還會擠破頭費盡力氣跟別人搶一碗小米粥嗎?更重要的是,那些大魚大肉得來易如反掌,簡直算得上是免費的!」

    見幾名倭人面面相覷,心情大好的佐佐木不禁笑了起來,繼續道:「我們這次來這個小島的原因,便是和來自大漢朝的異人領主再次接頭,具體交涉與他們的合作事宜,其中最重要的合作便是購買他們的戰船生產技術,這些想必你們已經知道吧。」

    「是的。」

    「那位漢朝異人領主曾提供過一些簡單的戰船數據,確實比我們狗奴國的戰船先進不少,這也是國王大人對這次合作充滿期望的原因。但是,他們能夠提供的造船技術與那位鳳翔城主的座船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既然那位鄭阿牛不願將戰船賣與我們,就別怪我佐佐木不客氣了!」

    倭人們恍然大悟,「大人真是神機妙算」、「大人英明!」等溢美之辭不絕於耳,拍馬屁的工夫令人咋舌。

    佐佐木的如意算盤便是,趁著騰蛟號修理尚須一段不短的時間,火速回轉本島調集大隊人馬返回,借夜色的掩護從島的另一側悄然登島,對鳳翔人發動突襲!

    戰利品,便是那艘令他垂涎三尺的騰蛟號!

    善於察顏觀色的佐佐木,剛才已經隱約感覺到了某城主對自己的不屑,對方根本沒有把自己這位藩王放在眼裡,更別提以相對溫和的方式獲得騰蛟號的製造技術了,佐佐木決定鋌而走險。

    至於原本準備接洽的異人領主,佐佐木也沒有完全放棄。由於海上風險莫測無法精準確定會面時間,原定的接頭時間本就是一個期間,狗奴國王生恐佐佐木錯過了接頭時間,讓「尊貴的客人」感到不快,特意催著佐佐木提前了幾天出發。

    在佐佐木的算計之中,只要不出現太大意外,完全可以在解決掉鳳翔人之後,趕上與原定目標的接洽。

    有了騰蛟號這等規模的大戰船之後,狗奴國在與大漢異人領主的主裁判中便能佔據主動。想到對方最初的交易條件時,佐佐木便感覺很不舒服,「奇貨可居嗎?或許到時我可以看到那些尊貴客人的惱怒表情!」

    如果不是風暴鬼使神差地將騰蛟號送到了這裡,並且被地位尊崇腦筋靈活的佐佐木遇上,無論對方的報價多麼離譜,狗奴國還是只是乖乖地忍痛掏腰包。

    因為,根據狗奴國安插在邪馬台的情報人員提供的可靠消息,兩個多月之前,邪馬台已經和大漢朝的一個強大勢力達成了合作協議,並且派出了兩批合計五十人的犬組高手,渡海暫時供對方調遣。

    犬組並非軍隊,卻代表著邪馬台國最強悍、最詭異的武者力量,自邪馬台女王登基以來便秘密組建,從三十多個藩屬國中挑選頂級武者。邪馬台國的犬組人數從來沒有超過兩百,一下子派出了五十人絕對是大手筆,可見對合作對手的重視。

    ——佐佐木還不知道,邪馬台的犬組精英,已經有一半葬身於大海之中。受此時的造船水平所限,船隻在肆虐的海上風暴面前沒有多少掙扎之力,即使擁有金色鯉魚的鳳翔城,在倭國海域時也不敢保證絕對平安無事。

    邪馬台國的反應,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與大漢朝異人合作大有搞頭!

    如果狗奴國不迅速作出應對,亡國之禍必然不遠,這便是狗奴國王為何對與大漢朝異人領主接洽如此上心的原因!

    「看來,這是上天成全我建此不世之功啊!」想到這裡,佐佐木數十年一直安分守已的血,難得地開始沸騰!

    孤島,某城主獨自一人站在小湖旁,皺著眉頭苦思著什麼。

    「什麼事情讓你這樣苦惱呢,難道是領地出事了?」小魚悄然來到阿牛身後,輕聲問道。

    「領地倒是沒事,只是在想那個倭人藩王出現在這個無人孤島上,到底是為何而來?尤其是他們此前在島上的種種表現,都表明他們應該會在這裡呆上不短的時間,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但那個佐佐木卻突然告辭而去,我心裡一直感覺不踏實。」某城主右手不停地摸著鼻子,愁眉不展。

    想到與佐佐木剛見面的時候,那位藩王還有意提供幫助以便騰蛟號早日啟航時,某城主心頭的疑惑又加重了兩分。

    「他們在臨走之前有沒有異樣的事情?」

    「也沒有什麼,就是想買咱們的船,被我拒絕了……」話未說完,某城主已幡然醒悟。

    舶來鎮頂級船塢目前能生產的最先進的戰船,對於落後的倭人而言,顯然屬於神跡般的存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購買無望的情況下,倭人選擇強搶也在情理之中,這裡本就是他們的地盤。

    佐佐木在島上的人手不足以吃掉騰蛟號,但他再度回來的時候,顯然會引來足夠多的倭人,阿牛立即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該死,看來還是高估了他們的覺悟。」某城主苦笑著,很快便找來王越和劉羽,將自己的猜測仔細地說了一番,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嚴峻起來,沒有人質疑某城主的推斷,大膽假設建立在小心論證的基礎之上。

    在日本列島,五十多人的騰蛟號,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顯然難以抵擋倭人們的進犯,即使有王越這樣的高手也不能!

    「主公,我們並非全無機會。」劉羽沉默了一會,認真地道。

    「何以見得?」

    「從倭人撤離的情況來看,我們所處的孤島與他們的主島應該很遠,離我們最近的小島約在八里之外,據屬下估計那也應該是一座無人孤島,至少沒有足夠的軍力,否則的話他大可在極短的時間內偷偷趕製一小筏,趁著夜色派人回去召集援兵,而他自己大可留在這裡就近監視,或者暗中偷偷做些手腳延緩我們的修船進程。

    因此,那些倭人一定是算到我們的騰蛟號要想再次啟航,所需的時間在他們重新趕來之後,否則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阿牛點點頭,「繼續,你的結論是?」

    「如果我們對騰蛟號的修繕進度能夠快到出乎他們的意外,趕在他們大隊人馬來到之前啟航也並非不可能。剛才倭人戰船離開時屬下曾觀察過,對他們的船隻性能已大致有數,屬下可以保證,只要騰蛟號得到修復,正常情況下他們絕對不可能追上!」劉羽斷然道。

    「這倒是個好消息,不過我看到修繕工作一直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還有可能大幅度提升嗎?」某城主笑望著劉羽,儘管現在談的話題就是他的專業,但這名轉職武將的分析能力仍大大出乎了阿牛的意料。

    劉羽深吸了一口氣,斷然道:「如果我們晝夜不停地趕工,完成對騰蛟號的修繕,應該可以節約三天時間,即使考慮到水兵們必要的休息,以便保留足夠的體力航行或作戰,工期縮短兩天時間已經到極限。當然,我們需要王越大俠的幫助!」

    劉羽大膽提出要王越幫忙,顯然有足夠的理由。

    將砍伐下來的大樹去枝除皮都是極其費時費力的工作,至少水兵們的效率快不起來,有了王越那把神奇的劍,一個難題迎刃而解;另外,王越的神力和令人艷羨不已的輕功,臨時客串一下搬運工作也能極大地緩解修理工作人手短缺的窘迫;某些不易落腳的施工點,也可以讓王越代勞……

    劉羽竟然當著王越的面,眼皮子都不眨地提出要神州第一奇俠干雜活的要求,這份勇氣和執著,令阿牛對這位轉職武將的評價又高了幾分,「有想法,有擔當!」

    阿牛望向王越,兩人相視一笑,王越悠然道:「看來接下來的幾天,我又不愁沒事情幹了。」

    即使打獵的事情由趙雪一手代辦,王越所要做的不僅僅是幫助劉羽處理一些棘手的工作,他必須不定時地對小島進行巡視。到目前為止,他們還不知道倭人會在什麼時候捲土重來,甚至不能確定是否仍有倭人隱伏在小島上。

    阿牛對日本特有的忍者印象深刻,他們隱匿形藏、打探消息的能力出類拔萃,若真的有忍者隱伏於小島上,在王越只能走馬觀花地巡視下,保持行藏的可能性很大。

    史書上關於日本忍者的最早記載是在公元七世紀,但這個神秘的群體到底興起於何時,一直是個不解的謎團,甚至不少人認為忍者的起源應該是公元200年左右。另外,在三國群英傳的單機遊戲中,日本的特色兵種便是浪人和忍軍。

    因此,若現在遊戲中出現忍者,阿牛也不會感覺絲毫奇怪。

    此次除了王越之外,騰蛟號上沒有哪怕一名武師,甚至碩果僅存的兩名城主鐵衛也被阿牛留在了領地,分身乏術的王越,根本不可能憑一已之力長時間對小島進行監控。

    緊張的修理工作持續著,戰船停泊點的聲響通宵達旦一直存在,從來沒有停止過,而補充淡水和食品的工作也一直有進行。所幸的是,直到三天後騰蛟號的修復工作全部完成,阿牛一直擔心的忍者並沒有出現。

    ——事出突然,佐佐木本就沒有在島上留下人監視,某城主的擔憂自然是多餘的!

    完成修繕工作時正是遊戲中的傍晚時分,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海上沒有大的風浪,疲憊的劉羽難掩心頭的興奮之情,快步向某城主走來,「主公,幸不辱命,騰蛟號隨時可以出發!」

    出於對安全形勢的擔憂,阿牛一聲令下,騰蛟號在經歷兩次風暴的洗禮之後,再度啟航!

    接下來的情形,很快證明了某城主的決定無比正確,騰蛟號出發後不到十分鐘,二十餘艘倭人的船隻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佐佐木的座船赫然在內!

    就倭船的外形來看,近半的船隻和佐佐木的座船相差無幾,每艘船的甲板上人頭攢動,兵刃上的寒光在夕陽的反射之下,分外冷冽!

    「那些倭人果然沒有安好心,竟然運了這麼多兵來!幸好我們提前修理好了騰蛟號,否則在猝不及防之下,騰蛟號根本沒辦法啟動,我們也只能陷於一場苦戰!」王越慨歎道。

    倭船顯然也看到了海上的騰蛟號,佐佐木面色大變,頓時明白鳳翔城主很可能已經看破了自己的計劃,此時再無顧忌,嘶聲道:「快,趁他們還未來得及出港,截住他們,一定要留下那艘船!」末了藩王又加了一句,「如果他們反抗,格殺勿論!」

    十餘艘較小的倭人戰船立即行動起來,試圖在騰蛟號原先停泊點的外圍組成一道防線。在他們看要,只要能阻住騰蛟號一小會,為另外十餘艘大型戰船爭取到靠上來的時間,通過白刃戰俘獲騰蛟號將沒有任何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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