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緊箍咒
龍飛城。
阿牛這次到涼州，不僅僅是想順便將二哥李奇帶回青州去，還有巡視特別領地發展，以及考察和氣商會在羌人世界裡的現狀。
前些日子裡榮升「副城主」一職人的陳宮，正認真地向某城主述職，儘管其中很多事情阿牛早已看過了例行的公報，但向來以嚴謹著稱的陳宮依然不厭其煩地挑其中重要事宜口敘了一遍。
陳宮這樣的工作態度，足以讓許多自詡為「老黃牛」的人歎為觀止。
特別領地的日常物資已在和氣商會的幫助下實現了自給自足；以及曾短暫停工的要塞打造計劃也已重新開啟；這些都是阿牛早已瞭解過，笑著揮揮手讓陳宮簡單帶過。
陳宮想了想，繼續道：「主公，雷霆騎經過這段時間的整編之後，準備過幾天再入匈奴草原。由於有商會的大力協助，李進他們的這次出擊，準備工作十分到位，再加上雷霆騎第一次進入匈奴草原時已積累了一定的作戰經驗，相信這次前去，結果應該會更好。」
「哦，雷霆騎這麼快就要出發了嗎？」阿牛不禁有些愕然。
「是的。」
陳宮微笑道，「洛陽戰役中，子龍率領的飛翼營創下了令世人側目的不朽戰功，同時飛翼營也在那一場慘烈的血戰中成功晉級為特殊兵種，從而青史留名。這件事情，對李進的觸動非常大。
其實早在半個月之前，李進就有了再度揮軍出擊的念頭，但被我以『衣甲器械的改良尚未完成』為由，硬生生地壓了下來。現在屬下已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他的行動，原本正打算讓那金城五鼠向主公傳訊告之，主公即已到了涼州，想來是不用了。」
阿牛莞然一笑，「這個李進果然是不甘寂寞的人，我們鳳翔有如此良將，實乃幸事。不過我倒有些擔心，李進會不會因為受到飛翼營晉級事件的刺激，草原練兵時一意孤行決死一戰，從而導致雷霆騎的重大傷亡？」
陳宮目中精芒閃動，笑道：「主公不用擔心。以我對李進的瞭解來看，此人剛烈英勇，但也絕非純粹的有勇無謀之徒，上次雷霆騎初入草原見勢不對立即後撤，便是最好的證明。李進的智謀遠遠未到子龍的境界，恐無法統籌全局算無遺策，但將一軍為生存而戰的能力，還是可以信賴的。」
某城主大笑道：「好！既然公台都這麼講了，我還能說什麼呢？讓李進小心一點，在匈奴人的地盤上我們孤立無援，千萬不可逞強蠻幹，咱們鳳翔現在可沒有多少老本可供揮霍了！」
到目前為止，鳳翔才剛剛從洛陽戰役中的損失中恢復過來，實在不宜再捲入一場本可避免的大戰；另一個方面，為了讓和氣商會盡快打開局面，鳳翔已經將多餘的戰馬都賣了出去，如果雷霆騎在草原練兵的過程中遭受重創，能否立即獲得戰馬的補充都是一個問題。
無論損失戰士還是戰馬，代價都是沉重的！
「屬下會好好給李進敲一頓警鐘的。」陳宮沉聲應諾。
陳宮不僅對某城主忠心耿耿，而且做事十分實在，這才是阿牛放心地將特別領地交託在他手上的根本原因。答應阿牛要給李進「敲警鐘」，陳宮是絕對不會忘的。
數日後，李進率部出發之前原本意氣風發，準備在草原上好好重溫一番殺戮的快感，但在與陳宮完成臨別交談之後，李進連續好幾天都笑不出來。
「暈，這次練兵的戰馬損失率超過15％時，超出部分居然要我自己掏腰包補償，而且居然直接從薪資中帳扣？我還想給英姑買件姜大師製作的珍珠飾品呢，陳先生也太狠了吧！」
被套了這一頂緊箍咒之後，李進的這次練兵行動果然謹慎多了，從而避免了許多無謂的損失，這是後話。
鏡頭轉回龍飛城。
八寶谷內一片繁忙景象，許多鄉民和士兵正在為要塞建設揮汗如雨。天空中不時傳來一聲聲鷹鳴，那是重歸故里的大黑在品味自己的「故居」。
陳宮的述職已告一段落，正帶著某城主巡視八寶谷建設的最新進展，兩人間的氣氛不再像先前那樣正式，一路上談笑風生。
「公台，如果現在我讓二哥回青州，你這裡會不會有問題。」
某城主將自己即將出海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出於對陳宮的尊重，並沒有直接行使領主的權力一言而定，反是以商量的口吻說話，這讓陳宮不禁更添了一份感動。
「沒有，何謙率領的暗花涼州部足以保證龍飛的安全。
龍飛城行事一向低調，再加上獨特的地理位置，很少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再則龍飛已今非昔比，八寶谷易守難攻，在現有的防禦體系之下，宮有信心以現有兵力擋住五萬以上敵人的圍攻！
李二俠在涼州的這些日子，不時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青州的懷念，王越大俠不在領地的時候，有李二俠在青州確實能讓人更為放心些。」
從陳宮的回答中不難看出，這位王級謀士對鳳翔的忠誠，所有的考慮都是以滿足鳳翔利益為前提！
李奇思念青州鳳翔，難道陳宮就沒有絲毫懷念？這個問題，阿牛用膝蓋想也能知道答案是什麼。
一股歉疚湧上心頭，某城主停下腳步面向陳宮道：「等我找到合適的人選，就讓公台重回鳳翔，不用再呆在涼州受苦！」
陳宮只是笑了笑，什麼話都沒有講，但眼眶中隱隱有些晶瑩的液體在流淌。
結束了對龍飛城和八寶谷的巡視後，涼州的三個附屬領地的巡視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某城主此行的巡視重點並不是這裡，而是和氣商會！
商會的創始人錢夕夕本就是涼州人，加上目前商會正全力開拓羌人市場，這位大師級商人早已重回涼州，親自負責涼州的事務。至於阿牛安插在商會中的心腹陰萌，現在更多地負責打理商會在青州、洛陽的事務，以及為商會將來進佔更廣大區域的中原市場作準備。
和氣商會在金城郡的辦事處內。
錢夕夕對鳳翔城主突然到來，十分驚訝，隨即興致勃勃地向阿牛匯報著最近的進展。
「城主大人來得正好，昨天我們又和滇那羌和且凍羌達成了貿易意向，如果沒有大的意外發生，加上此前的燒當羌，現在已經有了三個羌人族群可以作為我們在羌人世界的代理人！如此一來，和氣商會只能依賴燒當羌開拓羌人市場的日子已一去不復返，我們有了更多的選擇和主動權！」
錢夕夕很有些得意，這是他費盡千辛萬苦，花了大量精力和資源才促成的結果。錢夕夕認為，這是和氣商會開拓羌人市場戰略的一個里程碑！
但鳳翔城主的反應並未如他所料的欣喜若狂，阿牛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因為他太重情。
「哦，很好。我不想干涉商會的具體運作，但有一點小小的建議：如果三家的條件相當的話，最好多給燒當羌一些機會。」阿牛淡淡地道。
錢夕夕楞了一下，很快便點頭應諾著。
身為大師級商人，錢夕夕察顏觀色的能力可謂一流，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他非常清楚。雖然現在他是和氣商會的創始人和主要負責人之一，但他首先是一名鳳翔人，鳳翔城主的任何意見，對他而言都無比重要！
看起來，城主大人對燒當羌人很有好感，錢夕夕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想盡辦法與滇那羌和且凍羌達成合作意向的行動是否正確，好像有點畫蛇添足、弄巧成拙了。
阿牛敏銳地察覺到了錢夕夕的這種想法，笑道：「我並非對你與那兩個羌人族群展開合作不滿，實際上你做的很對。一家獨大的結果不符合我們的利益，三足鼎立之勢形成後，燒當羌會有危機感，他們會明白，沒有他們的合作，鳳翔的商會依然能夠打開整個市場！
我提出那樣的建議，一是因為燒當羌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伸過援手，理當得到一些優惠待遇；第二，這不僅僅是商業方面的考慮，而是為了鳳翔的整體利益。」
即使象錢夕夕這樣的商人也明白，阿牛所謂的「非商業方面的考慮」和「整體利益」是什麼，肅容道：「城主大人放心，屬下明白。」
在簡單地記錄了商會還需要的支持，以及一番勉勵之後，阿牛和二哥李奇一起，坐在了黑鷹羽王寬寬的背上。
目標，鳳翔！